我看着門釘邪魅的表情,心說狗日的還真被他問住了,於是愛答不理道:“你的腳多大碼?”
“四十二碼。”門釘完全沒想到我這麼跳躍,完全愣了一下。
“說實話!”我嚴肅道。
“好吧,三十九碼。”門釘臉一紅。
我呵呵一笑:“一步就跟你腳這麼大。”
門釘啊了一聲:“一步三十九碼?你確定?”說着就學着日本女人走路一樣顛顛地走起來:“我現在後悔了,能把腳碼改大點嗎?”
我也學着門釘邪魅地一笑:“幹嘛要改?這種走姿多符合你的腳碼?再說改不改我說了不算,得去問你爹媽。”說着,我就往甬道深處走去。
“您不就是我義父嗎?”門釘小步挪騰了半天,實在堅持不住,大步跟了上來:“我決定下輩子投胎去日本。”
“找到感覺了?”我拍拍他的肩膀:“長點出息,還是做中國女人最有前途。”
門釘眼珠子轉了轉,似乎想起了什麼,若有所思道:“確實!”
正走着,我一下子看到手電光的盡頭,出現了一個東西,我一擺手,兩人停了下來。
隱約間,大概可以看出那是個人,前方是個岔路口,那個人背對着我們,倚靠在轉角的石壁上坐着,一動不動。
“會不會是廟裡的喇嘛?”門釘緊張起來。
我翻出匕首:“可是那個人好像有頭髮。”
“一看你就是外地人。”門釘也拔出匕首:“喇嘛也是可以留頭髮的,大陸妹。”
我靠了一聲,門釘雖這麼說,但是看他警惕的樣子,就知道他也否定那個是喇嘛的分析。
“薩瓦迪卡……”我小心翼翼地湊上去幾步,對那個突然出現的人喊了一聲。
“是扎西德勒,小關爺。”門釘捏了把汗:“你正經點好不好?人家可是認真在跟你學倒鬥。”
“不好意思,我師父太多,而且都是個馬大哈,我也懶散慣了。”我暗說真沒默契,鬍子要是知道我收了這麼個徒弟,睡覺都會笑醒。
那個人沒有任何迴應,等到我們十分接近他的時候,這纔看清楚,那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具乾屍。
我輸了口長氣,門釘就擦汗看着我:“您似乎對死人比對活人放心啊。”
“職業習慣。”我說着,就走了過去。
那確確實實是一具乾屍,身體的水分全部脫淨,乾癟的皮膚緊緊地裹着骨骼,眼珠子鼓在外面,奇怪的是,那人竟是個黃頭髮,而且看他穿的衣服,似乎是某種部隊的制服。
“這人死前應該被困在這裡很長時間了。”門釘捏着下巴道。
“何以見得?”
“頭髮枯黃,明顯是營養不良嘛。”
看門釘得意的樣子,我仔細去看那具乾屍,突然心頭一緊,這傢伙看上去怎麼那麼像保險櫃裡的那個死屍?想着,我就發現那具乾屍所穿的軍服上,有一枚胸章,胸章上刻着幾個字母,我一下子就知道那是什麼人了,瞬間吸了口氣:“你說的不對,這人本來就是黃頭髮,德國人!”
“何以見得?”門釘學着我的語氣反問。
“他胸章上刻的字,是德文。”我在腦海裡狠狠地回憶了一下那些監聽記錄,確定那絕對是德文沒錯。
“商量一下,以後咱能不能不要當面打臉?”門釘有些不甘。
我蹲下來,扯開乾屍的衣服,發現他的肚子上,有一個孔,看上去極似彈孔,而且他的身後,有厚厚的一層黑色凝固的粉末。
“我看走近科學,那些考古學家都戴手套,你不怕被屍毒傳染啊?”門釘捂着鼻子。
我拍拍手就道:“你倒是挺好學,他們不可以碰,我可以。”
“初步斷定,這個人死於槍傷。”我捏一把那種黑色粉末,不禁疑惑:“奇怪,這裡怎麼會出現德國人?而且看軍服的款式,似乎是二戰時期的產物。”我思緒飛轉,這個人會不會跟監聽我的那個傢伙有什麼關係?可是這兩個人在生活的年代上完全對不上。
“太扯了吧?”門釘就嘖嘖稱奇:“他是穿越來的?”
我搖了搖頭,一時無法下定論。乾屍的頭向一邊歪曲着,臨死前似乎還在注視着那一邊的甬道深處,我站了起來,就往那個方向走去。
“咱們不用商量商量再做決定嗎?”門釘顛顛地跟上來:“畢竟見到這東西太不吉利了。”
“商量什麼?”我問:“你想厚葬他?”
“靠,起碼咱們得搞清楚這個人爲什麼會死在這兒吧?”門釘無奈道。
“對啊,我現在不就是去搞清楚嗎?”我斜了他一眼:“難道你是指望那哥們兒會開口告訴你?”
門釘回頭看了看,趕緊快步跟我肩並肩的走了起來。
走了大概一節火車皮的長度,前方又出現了一個岔口,我回憶着那些亮着燈的禪舍,有些納悶兒,按道理,這地宮之下會跟地面上的建築相對應,可是爲什麼沒有石室?
正想着,門釘在後面拍了拍我:“小關爺你看,那兒好像蹲着一條狗。”
我回頭看岔口另一邊的甬道,發現甬道的盡頭,出現了一個黑影。
“薩瓦迪卡……”門釘學我剛纔的調門就喊了一聲,我轉頭去看他:“泰國人聽到了會不會派一百個人妖來虐死你?”
門釘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一瞪眼:“旺旺!”
我嘆了口氣,走近幾步,就發現那是一尊半人高的雕像,並不是狗,而是一頭半臥在地上的猛虎,怒目遠視,爪牙鋒銳,雕工非常精細,整座雕像看上去十分威嚴。
“估計這次泰國人會派一百條母狗來虐死你了。”我看了看那猛虎雕像,又往後面照了照,有一扇石門。
“我認得這東西,是狴犴。”門釘似乎一下子抓到了救命稻草。
我再仔細去看,傳說中狴犴跟猛虎的造型非常相近,一時間我也不敢下結論,我不禁想,我們關家的猛虎刺青,會不會也是狴犴?想着我就在腦海裡回憶了一下刺青,確實,刺青的某些部位有些誇張,但是不是狴犴,誰又能說得清楚?
我越過雕像,敲了敲那扇石門,聽動靜,門後的空間應該很大,而且石門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厚重,但是我的注意力卻一下子轉移到了別的想法上面,因爲根據我觀察喇嘛廟的格局和地宮甬道的走向一對比,這個位置,好像對應的是小刀那所禪房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