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魂臺破碎

這意味着對方是一個非常高超的空間法術修行者,絕對比靈希皇后、伯夷要厲害百倍。而靈希皇后與伯夷之前的配合,已經給它造成過一次輕傷。修羅的面色鐵青,它突然意識到,自己已遠不如兩千年前那麼強大,很多記憶缺失就是一個證明。另外它也太小瞧人族的力量了,這與兩千年來它的殘魂固執地認爲人族完全是靠人堆把它堆死的有莫大關係。還有一點就是,它沒有考慮過那些非常強大的非人類生命,不過龍族除外。本能讓它對龍族有強烈的毀滅慾望,也正是這個原因,它纔會對赤荒王朝的祖源之地出手。在祖源之地中,有非常隱晦又無處不在的龍息,修羅只能隱約感知到,人類修行者可能完全無法感知。

現實沒有給修羅更多的思考時間,恐怖的感知能力告訴它身周的空間正在發生異變,他飛身後翻,在空中帶出一道道漂亮的殘影,迅速朝祖源之地飛去。而衆多妖花便接踵而至,對方能夠以極快的速度撕毀他身周的空間,又飛快撤回,修羅只成功捏碎七十三朵妖花,其中有十九朵是虛影。

其實以修羅睥睨衆生的境界,完全可以在全然不懂空間類法術的情況下強行打出一個空間通道逃離,逃出的距離絕對可以輕易超過靈希皇后的極限空間跨越距離。然而現實太過骨感,莫名出現的對手在空間方面的造詣過高,高到修羅沒有任何把握能順利逃走。它不敢保證能夠在對方發現並毀掉空間通道之前順利逃走。如果空間通道被徹底撕碎而它仍位於其中的話,會受到不小的傷害,到時更難對付這個控制着獬豸殘軀的傢伙。

不過修羅並非出於絕對的劣勢,不斷通過空間縫隙發起進攻的前提條件,是必須將本體置於空間斷層中才能做到的。憑藉幾乎無人可以匹敵的神識,修羅自信能夠將獬豸控制者鎖定,並出其不意,攻其無備,反敗爲勝。眼下只是需要一定的時間而已,對修羅來說,時間永遠不是問題。只要這世界還有毀滅,就還會有它生存的土壤。修羅不記得誰說過這句話,這是來自殘魂的記憶,殘魂的記憶全部是些碎片,所以修羅不可能知道話語的出處,除非湊齊完整的靈魂,或是用千年的時間,讓殘魂生長成新的靈魂。

無數的神識成絲線狀滲入每一個空間節點,又從節點匯入能夠找尋到的斷層之中。在承受一番妖花的狂轟濫炸之後,修羅突然暴吼一聲,將五行靈力隨神識絲一起匯入鎖定的幾個空間節點,蠻橫地將節點徹底破壞。從來沒有人告訴修羅每塊空間斷層都是由數個固定的空間節點控制的,但他天生就能感覺到破壞了空間節點就能破壞相應的空間斷層。

伴隨着一個斷層的消亡,周邊的空間都出現劇烈的震盪,扭曲的“吱嘎”聲從四面八方響起,彷彿有無數的毒蟲在混戰,十餘秒才停止。修羅滿意地笑了,雖然釋放出去的大量神識絲隨着空間斷層一起消亡了,但躲在空間斷層中的傢伙也受了不輕的傷,至少短時間內獬豸的殘軀是無法用於作戰了。這一戰,以修羅的勝利而結束。

算起來,從獬豸的出現,到戰鬥的結束,只是不到一分鐘的事情。然而這一分鐘裡,除逃跑的虛影者外,剩下三種聖地生命全部死得一乾二淨。方圓百里內的普通動物無一例外都已相繼死去,就連一些植物也開始枯萎。而四大聖地區域,則是大範圍的乾燥平地,寸草不生,地表覆蓋着大量粉末,每一粒粉末在兩三個時辰前都屬於精氣十足的生命的一部分。相對來講,獬豸操控者造成的破壞倒是幾乎爲零。

強者有兩種,一種是將力量的運用精妙到不浪費一分一毫,殺人於無聲甚至無形中,另一種是造成鋪天蓋地的破壞,震撼人心的毀滅。修羅在大多數時候顯然屬於後者,只有在對付獬豸這種級別的生命是纔會用腦,這樣有利也有弊,但目前來講,顯然是弊大於利。過分的靈力宣泄讓它體內的五行之力變得參差不齊,不小心控制就會相互吞噬、破壞。現在修羅的狀況依然可以對靈希皇后這種人族巔峰強者產生絕對壓制力,但對付不了更詭異更強大也更隱秘的生命,比如說,它腳下正在覺醒的東西。

沒錯,祖源之地正在覺醒,自從修羅用足以滅殺化帝巔峰境界強者的神識進攻獬豸後,祖源之地就受到刺激,發生了異變。修羅有意無意將獬豸往祖源之地引的目的,就是想萬一對方想魚死網破的時候,祖源之地的怪物能暴起發難。然而現在獬豸操縱者已經帶着殘破的獬豸軀殼逃走了,只剩下修羅。

沒有過多的思考,修羅直接強行破開一條空間通道,迅速遁離,空間通道的另一端出口,是隱魂殿。

在修羅離去後,祖源之地開始產生鉅變一切看上去像是生命或非生命的事物都紛紛融化,形成水、火、毒三種物質,它們交融相錯,卻互不排斥,瑰奇詭譎。三種物質下的千畝大地如同有了生命,開始有規律地震動起來。這種震動,在千里外的雲州城同樣能感受到,但不會對任何人和建築產生破壞,只有那些經歷過一千多年前人龍兩族混戰至今還沒死去的老怪物,纔會對這種震動感到強烈的不安。

過了雲州城,這種震波變成常人察覺不到的狀態,迅速傳遍整個雷音大地,並進入雷音周邊的海域中。距離雲州數萬裡之遙的雷音大陸以西,一座位於海底的宮殿內,處於靜修狀態的盤龍、盤煙幾乎同時醒轉,滿臉驚訝的表情。

“爺爺,這種波動是什麼東西?怎麼有種很熟悉的感覺?”盤煙有些擔心地問。

盤龍滿臉狂喜,靜靜地感受那種神妙的波動,突然揚眉大聲喊道:“龍元湖,是龍元湖!龍骨島大陣下封印的龍元湖!龍族所有精華的所在!”

“那個你們涅槃的奇妙空間?”盤煙非常震驚,她非常清楚這樣一個空間被找到的話,對一蹶不振的龍族來講會有怎樣的意義。

“不只是龍元空間,我們還有三位先祖的靈魂降臨了,我們龍族呼嘯雷音的時代,很快就要回來了!”盤龍激動無比,眼中竟流出清澈的淚水。

“靈魂降臨?這是怎麼回事?”盤煙很是不解。

“呵呵,你不用多管,你在這裡待着,爺爺要去那個地方看看,在我回來之前,你一定不要離開龍炎宮,如今的雷音多了好多強大異常的氣息,可不能這塊聖地被人族發現。”

“嗯,爺爺放心。”

見盤煙點頭,盤龍再也按耐不住,直接衝出海底,飛向雷音大地。

隱魂殿內,一見密室裡,修羅滿臉笑意地盯着一個同樣紅髮紅瞳的少年,聲音帶着幾分造作的柔和說:“怪不得我會形成這副紅毛模樣,原來和你有關係。如果撇開一切複雜得讓我頭疼的事情,說不定我還真就把你當弟弟看了。你叫什麼名字?”

“血魔,整個隱魂殿的血祖,把你的殘魂捕捉並煉化是我和我已故父親秘密一手完成的,你要殺要剮就直接動手,但別牽連隱魂殿。如果你選擇和我一戰的話,我也會全力以赴,雖然我現在不是你的對手。”同樣紅髮紅瞳的血魔在經歷過最初的震顫後,說話變得很冷靜。

“喲,這麼年輕的面孔,居然就冠上‘祖’的稱謂了,不過你的勇氣倒是對得起這個字。”修羅的聲音變得非常柔和,眼中邪氣與欣賞並存:“我不會殺你的,不管怎麼說,我這一身的力量還是得益於你的,沒你的幫助說不定我還要再沉睡一千年呢。不過呢,我對你如何輕而易舉造出六十三個帝修境界的傀儡非常感興趣,要知道在人間,一個帝修可沒那麼容易誕生。”

血魔咬牙看着修羅,半晌才道:“如果你想知道這個,那你就直接殺了我吧,別的我不敢保證,但我可以做到在你攫取我魂臺之前,把這份秘密的相關記憶全部抹殺。另外,就算你滅了整個隱魂殿,同樣不能得到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修羅面色頓寒,密室內的溫度迅速降到了冰點以下,並持續下降,一種附骨的刺痛從各個角度鑽入血魔體內。這種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因爲修羅感覺到了血魔試圖引爆魂臺。

空氣的溫度緩緩恢復正常,修羅寒着臉盯了血魔半天,纔再次開口說話:“你不告訴我也行,反正現在的我也用不上那種能力,不過你必須幫我做一件事情,如果你不做的話,我就把你門派你新復活的那兩個傢伙殺掉!”

“你怎麼知道的?”血魔非常驚訝。

“你意味你把他們安排在外面我就不知道了嗎?其實只要我願意,我完全能在你沒感覺的情況下複製你的全部記憶。你所說的把握,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血魔駭然,半天才點頭說:“好,我答應你,不管什麼條件,只要我能做到就行。”

“這就對了。”修羅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將一道神識訊念傳給血魔。

血魔感知了一下,滿是不解地問:“凡藥閣是什麼地方?這畫面什麼意思?”

“你別管什麼意思,你只要把畫面中那個泛着紅光,名叫千瀧的傢伙抓過來就行,記住必須是活的,不能有任何損傷。”

血魔很想知道修羅爲何想抓到這個少年,從這個少年身上,他能感覺到一種很熟悉的氣息,但他還是忍住了,並點頭答應。

火焰,高達五百多米,覆蓋一整座大山,千里外仍清晰可見的猛烈火焰。

在這些火焰裡,是無盡的猛烈罡風。罡風無情地將山體刺出成千上萬的空洞,將山腹裡的岩漿吹上天空,燃成灰燼,連帶着生長於山上的植物,山間的建築、石塊,還有陣法,都被燃燒地蕩然無存。整座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變小。一方天地,就此以灰飛煙滅的姿態,與整個雷音的恩恩怨怨徹底訣別,震撼中又飽含着難以言說的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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