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上前確認,一股奇異的風將五人裹住,五人憑空消失,再次出現時,已經出現在了四大聖地前。緊接着,數百道更爲凌厲的風刀出現在了五人消失的地方,控制的範圍非常小,直接將五人立足的地方的一切絞殺得不復存在,地面也出現了深達十米的洞穴。
一個穿着深黑衣服的男子出現在洞穴上,輕鬆浮立虛空,雙眼若有所思地望着四大聖地的方向,緩緩開口說:“看樣子,還是有人知道要想讓我完全復原,就必須經歷類似冥域焚風的劫難的,能在我手中搶走目標,還真不錯,可就算這樣,你們還是必須死。”
雲州城隱魂殿內,紅色山腹的山壁突然劇烈地蠕動起來,發出尖銳的近似金屬摩擦的聲音,守在山腹外的通道中的兩名守衛被聲音所激,立即七竅流血,撲倒在地。山腹尖叫着,瘋狂蠕動縮小,最終形成一個赤身裸體、紅髮紅瞳的少年。少年滿臉驚訝,低聲自語道:“不可能,它明明只是修羅的一點殘魂,已經被我煉化成寄體「標本」了,怎麼會形成完整的身體?誰幹的?誰壞了我的計劃!”少年突然激動地嘶吼起來:“來人,傳令下去,所有人全部撤回,準備全面開戰,收拾赤荒王朝的事暫時放下!”
四大聖地中,衆人聽着靈希皇后關於修羅的詳細解說,皆是面色鐵青,五個全在初帝境界的都衛長更是心裡發毛。威力非凡的災難是修羅塑造和完善身體必不可缺的經歷,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除靈希皇后外在場的所有人都一無所知。饒是如此,五人在促使修羅重生這個問題上確實起了關鍵的推助作用,不可否認,所以五人心裡發虛得厲害,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靈希皇后給滅了。
“如果說威力非凡的災難有助於修羅重生,那我們所做的一切豈不是同樣沒用?”黑蝴蝶有些不太相信地問。
“不是沒用,威力達到一定程度,是足以毀滅修羅尚未構建起來的身體的。就像一塊鐵放到熔爐裡可以煉化,變得精純,可將它從火山口丟下去,它就會徹底融化。幸運的是,五名都衛長都是初帝境界,構成修羅頭顱的六十三個帝修也是全部在初帝境界,五對六十三,相當於一口小熔爐煉化一塊比它大將近十三倍的粗鐵,雖然僥倖完成了,但肯定不純,所以現在的修羅還有很大的缺陷,我們還有機會。像空間類的法術,在抑制修羅上應該能起比較大的作用,修羅過來後我會用神識給每個人下達命令,所有人按命令行動,不要擅自動手。”靈希補充道。
五個都衛長面面相覷,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四大聖使則紛紛迴歸各自操控的地盤,準備全力應戰。
靈希皇后轉身擡頭,看着兩百多根高聳入雲的石劍,腦海中快速地閃過一些念頭,藉着眼角的餘光,她發現伯夷也在看這些由積雷山重組而成、不斷招來雷電的石柱。
“你也想到了,是嗎?”靈希皇后問道。問話的同時,她將自己的構想一股腦傳給了伯夷,伯夷點點頭,不再說話。他的思緒,更多的是停留在四大聖地在各自改造體的作用下隨意變化這件事上。
外圍的森林陷入死寂,衆人時刻警惕,等待修羅的出現。除伯夷、靈希二人之外,所有人都隱匿了生命氣息。與此同時,神出鬼沒的天荒獵手帶回一個令神帝崑山頗爲費解的消息:所有隱魂殿的核心弟子,都已返回雲州城內,整個隱魂殿轉入全面防禦狀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最終極度渴望殺戮的本能驅使修羅先動了手。幾百根粗如巨蟒的樹根從外圍樹林中涌入,在地表土層間穿梭推進,以每秒跨過三裡距離的驚人速度飛快刺向伯夷、靈希皇后透出生命氣息的地方。衆多樹根的目標位於數百根承受着雷電極大的石劍之間,再有十秒的時間,它們就能達到兩人所在的位置,並發動突襲。修羅並沒有指望這一擊能夠讓裡面的人受到傷害,只想通過樹根與二人的接觸,來判斷他們的實力,然後再決定是否發動進攻。在他的身邊,無數的灌木和老樹都在快速溶解,化爲衆多恐怖樹根的一部分。
然而現實讓他失望了,衆多樹根前進到九秒半的時候,突然發出“嗶嗶啵啵”的破裂聲,所有樹根無一例外進入了一個巨大地窟中,地窟中的火焰或熾熱或陰寒,且無一利外都具有不可思議的生命力,在一瞬間將所有樹根分解到最合適焚燒的狀態。多數樹根在地窟中化爲了灰燼,少數在慣性的作用下帶着火焰向前衝了一段距離,在土層的阻礙下不再前進,所有樹根的前三百米,無一例外都化爲了灰燼,少數火焰還試圖沿着長達將近三十里(一萬五千米)的樹根逆襲而上。這激起了修羅的怒火,一股帶着死亡氣息的能量從修羅身上流出,分成數百屢進入衆多已停止生長的樹根中。生機勃勃的樹根以奇快的速度向前枯萎,知道碰上一些逆襲而上的有生命的火焰。那些火焰尖叫着,不敢地掙扎着,卻無一例外都熄滅下去。彷彿是有所感知,地窟中傳出一股精神意念,刺入行將進入地窟的能量中,衆多能量頓時被焚爲灰燼。修羅的腦海中,頓時呈現出萬千跳躍的火種,四處破壞他的身體。修羅只是搖搖頭,所有的火種就消失了,這種至多能重創人類極神境界修行者的精神類法術,對修羅來說實在沒有任何作用,頂多不到半秒的走神而已。
修羅回味了一下剛纔得到的畫面,突然咧嘴一笑說:“真有意思,人類居然可以通過這種方式來煉製靈界,看來這個種族的只會還真非同一般。不對,肯定有問題。只有介於純正人族和鳳凰神鳥之間的鳳凰族,和龍族那羣罪惡的蟲子才知道靈界的煉製,人族天生缺乏足夠強大的靈魂,也沒有靈界層面的戰爭,所以壓根沒有這種傳承。難倒兩千年間人類的靈魂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對了,之前試圖控制我的那個傢伙,靈魂好像很不一般。”
修羅一點點回憶遙遠的兩千年前的事情,一邊自言自語,與三十里外凝神戒備的衆人形成鮮明對比。
冥寺初從冥火窟中退出,出現在伯夷、靈希身邊,面色凝重:“剛纔幾隻火靈在死之前感受到了非常奇特的東西,既不是五行靈力的任何一種,也不是魂力,卻能夠吞噬生命,只有強大的火焰才能消除這種能量。”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史料上沒有詳細記載,或許原來有,但不存在了,神烈王朝在覆滅之前,曾下令燒燬了一批史料,關於修羅降生原因的記載,應該就在裡面。”靈希皇后搖搖頭說道。
“它怎麼還不過來?難倒我們的計劃已經被察覺了嗎?”伯夷有些擔心地問。
“不可能,我們到目前爲止還沒有做最關鍵的一步,它還沒強大到能夠感知到我們的思維活動。”靈希皇后立刻反駁:“它應該是在試探我們的實力,既然他想知道,我們就別藏着捏着,相信它知道我們的力量後,會懷着捏死螞蟻的心態過來的。”
火魅冥寺初點點頭,神識微動,衆多的火靈不再躍躍欲試,力量沉寂下去。半個時辰後,靈希皇后突然小聲地說了句:“它再次過來查探了。”一股龐大而無形的能量波動掃過,又飛快退回。
三十里外的修羅睜開眼,滿臉不解,它不明白,那幾個並不算強的人類爲何會停在那裡等死。“我什麼時候也變得像人類那樣躡手躡腳了?”修羅有些惱怒地甩了甩頭,他不知道這個動作同樣帶上了人類的烙印,包括它所形成的身體,也是人類的樣子,兩千年前,它只是一個長滿骨刺、眼眶中瀰漫着能瞬間殺死衆多普通生命的詭異白霧的頭顱。它從原地消失,直接出現在數百米之外,又再度消失,出現在更遠的地方。修羅並不懂得空間類的法術,只是他的速度過快,所以只有在速度稍微減緩的時候纔會顯現出來。
“一萬四千零三米,一萬兩千二百一十四米、九千四百零七米……”修羅每次速度稍微放緩的時候,靈希皇后便會用神識將他與冥火窟邊緣位置的距離傳送給衆人,而伯夷則落在地上,右手單手撐地,雙目沒有焦點地睜着,身周浮現出強烈的空間波動,這讓隱藏在積雷山石劍中的莫雷特感到非常不適。
“來了,開始!”靈希皇后的聲音猶如引線,一瞬間點燃了能量的煙花。
幾百只伸入雲霄的石劍突然匯聚出一股粗達數十米的巨大閃電,朝靈希皇后用神識標記的位置擊去,數以千計的有形空間壁障紛紛浮現,最內側的空間壁障呈球形圈住一片區域,外圍衆多壁障狂舞狂飛,看上去毫無規律可言,可衆人都確定,伯夷正以一種複雜到普通帝級修行者完全不能看懂的方式運轉這些壁障。
最裡層的壁障毫無懸念地破碎,卻讓修羅的身形爲之一頓,顯露出來。同時,恐怖的雷電在外圍壁障突入,準確無誤地擊中修羅的身體。磅礴的靈力從球形壁障中噴涌而出,,將一塊塊有形壁障震得碎裂,徹底失去禁錮作用。短時間內連續的空間鉅變,導致大量等同於利刃的空間亂流瘋狂亂撞。一支百米左右高度的石劍被數十道亂流集中一點擊中,頓時彎曲,發出數十聲不同來源的痛苦的慘叫。彷彿是受了刺激,其他石劍也紛紛變形融合,一座完整的積雷山再次出現,不過比原先的小了一半,還有一半被分散到了蓬萊森林與黑水宮控制的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