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不會負她的,我想也許…什麼人?”
東擎蒼倏然轉變的語氣,讓易小滿也爲止驚訝。但很快她就順着東擎蒼的視線,看向不遠處一側的窗櫺,同時與之對視一眼後,就猛地從座椅上起身,飛快的來到窗邊,一把推開了緊閉的木窗。
“哎喲——”
上官若汐防不勝防,被冷硬的窗框撞到額頭,頓時眼眶內蓄滿了水霧,楚楚可憐的打量着窗內也正在打量自己的易小滿。
“你是誰?”
易小滿上下掃視着上官若汐,而東擎蒼也順勢來到了她的身邊,丹鳳眸內不乏冷意的看向來人,當發現竟然是上官若汐時候,不禁閃神而問:“誰準你來後院的?!”
一聲看似質問,又生冷疏離的話,讓上官若汐有些難看的望着東擎蒼。很難想象,此刻在如此繾綣的月色籠罩下,東擎蒼竟是一反常態,與之前那溫潤如玉的樣子判若兩人。
難道這纔是他真正的性情,那丹鳳眸內冰冷如霜,氣勢凜然如風,貴氣逼人。
“我…我…”
正當上官若汐尷尬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遠處順着迴廊跑來的小胖,卻是邊跑邊拍着大腿喊道:“天吶,知府千金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三人聞聲回頭,東擎蒼微微眯着眸子,聽到小胖對上官若汐的稱呼之後,不禁瞥了她一眼,繼而看着小胖,道:“小胖,你忘了規矩嗎?”
不掩怒意的語氣,讓小胖的額頭很快就沁出了冷汗,當下雙膝跪地急忙開口說道:“師傅,師傅息怒,是知府千金說想要借用茅房,徒兒纔會讓她進來的。師傅——”
“只此一次,下不爲例。若是今後再發生一次,你就離開吧!”
東擎蒼毫無感情的看着小胖說着,而上官若汐站在一側旁觀,也忍不住心生涼意,他好無情……
“多謝師傅,多謝師傅!”
小胖連忙站起身,對着易小滿點頭示意之後,望着東擎蒼走向房間內的身影,暗自吐了吐舌頭,隨即不顧禮儀就連忙拉着上官若汐,說道:“知府千金,麻煩你快走吧!快跟我走!”
怔愣的被小胖拉走的上官若汐,每走一步都不甘的回頭順着窗櫺看向其中那挺拔的身影。一步三回頭的上官若汐,看在易小滿的眼裡,不禁有些戲謔的笑意。
這女子長相不俗,而且看她剛纔的表現,很明顯是對二老大心有所屬。思忖着的易小滿,頓時心生一計。
待上官若汐已經離開後院,易小滿才走回到東擎蒼的身邊,不乏笑意的問道:“二老大,豔福不淺啊!”
“別胡說!你該回去了,出來太長時間,會被她發現的!”
東擎蒼負手而立,站在房中望着一面牆壁上的山水畫,那眸子內透出的溫柔和纏綿,無人可探。
易小滿撇撇嘴,嘟囔了一句:“你真以爲老大不知道你在哪裡麼,這天下還有什麼能夠瞞得過烈焰盟的門衆呢!”
“你說什麼?”
東擎蒼回身看着易小滿,神色有些莫名,似是激動,又似是悲涼。
而易小滿瞬時乾笑的說道:“沒什麼,沒什麼!那二老大我先走了,有時間我再來!你若是有什麼事,記得隨時派人來通知我!”
“嗯,回吧!”
夜涼如水的巷口處,上官若汐慢吞吞的穿上之前藏在這裡的夜行衣,失神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青石路面。
之前的滿心歡喜在聽到東擎蒼和那小滿的談話後,有些五味雜陳,不知是何感覺。
凝神輕嘆,須臾光景後,上官若汐就努力排除內心的雜念,不論他之前到底發生過什麼,她都想要徹底的瞭解一番。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爲什麼他這般風華之人,卻甘願守在燈闌城,做一個小小的大夫。一路思索着,計劃着,當再次擡頭的時候,上官若汐已經站在了自家知府府邸的後門處。
一如偷溜出去一樣,聲東擊西的方法,引開了守門的下人,一路快速穿梭在府邸內,繞過假山,跨過小溪,落花軒近在眼前。
總算是放了心的上官若汐,慢慢放鬆了緊繃的神經。拍了拍胸脯大口嘆氣,這一夜真是夠累的。
“咦?小雨還沒睡?”
走進落花軒的時候,上官若汐才發現房內竟然有一盞未滅的燭火閃爍,搖着頭細聲呢喃後,推開門徑直入內,口中還忍不住問道:“小雨,你怎麼還不睡啊?不是說不用等…我…了。爹孃,大哥大嫂,你們……”
上官若汐傻眼的看着落花軒內,上官笙和慕青蓮正坐在上首,而大哥上官若瓊和大嫂安玉兒也臉色難看的坐在一旁。至於小雨自然是跪在地中,聽到上官若汐的聲音時候,還偷偷回頭對着她擠眉弄眼的示意着。
‘嘭——’
上官笙鐵青着臉,一巴掌就拍在桌上,大吼道:“若汐,你怎麼解釋?老夫白日裡剛說過不准你走出府邸一步,你當老夫的話是耳邊風嘛?”
慕青蓮被上官笙的舉止嚇的輕顫了一下,恨鐵不成鋼的睇了一眼上官若汐,面露難色的說道:“若汐,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子去了哪裡?”
“爹孃,看來小妹還真是不安分呢,不過你們看小妹的衣服,這是什麼裝扮啊?會幾下拳腳功夫,真當自己是武林豪傑了嗎?”
安玉兒在上官若汐出現的時候,就突然睜大的眸子,那其中透出的恨意十足,顯然兩人間嫌隙已深。
“上官若汐,你給老夫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上官笙的怒吼,瞬間就讓上官若汐回了神。眼神一一掃過房內的幾人,嘴角也忍不住掛起了不屑的笑意,特別是看着安玉兒的時候,愈發明顯。
話不多說,上官若汐直接走上前,將跪在地上的小雨拉起來,隨後睇着上官笙,無謂的聳聳肩,道:“爹,我沒什麼好說的!你認爲是怎樣,那就是怎樣吧,相信就算我解釋,你們也不會相信的!”
“逆女,你這是什麼話!你不說又怎知我們不會相信!你真是氣死老夫了,你身爲知府千金,怎能如此不知廉恥,深更半夜孤身一人,你說說你到底出去做什麼了?”
上官笙的話如同劍鋒般紮在了上官若汐的心口上,頓時怒火燎原的看向上官笙,冷笑道:“親愛的知府大人,我怎麼就不知廉恥了?你既然身爲知府,你應該知道凡事講求證據吧。還是說你又聽到了什麼閒言碎語,自以爲廉潔的想要把我查辦了麼?”
“混賬!”
上官笙顫抖的指着上官若汐,胸口起伏不定,怒火攻心已然口不能言,只剩下劇烈的粗傳聲。
而正當上官若汐有絲放鬆之際,安玉兒卻突然開口說道:“小妹啊,這你可不能怪爹。若不是有人看見了你深夜跑去東林醫館,爹也不會這麼着急的在落花軒內等你回來,說起來爹也是擔心你的身體。但是現在看來,你去醫館,似乎並不是爲了瞧病。”
安玉兒眼神中精光一閃後,捋順了耳鬢的髮絲,似是悵然的說道:“這如今燈闌城內人盡皆知,東林醫館的大夫東擎蒼簡直就是天人之貌,也難怪小妹你不畏深夜,也要隻身前去探望了!”
“玉兒,你少說兩句!”
安玉兒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清晰的明白,上官若汐主動去東林醫館所爲何事。而始終不曾開口的上官若瓊,在她說完後眉宇緊蹙,低聲喝斥了一句。
“上官若汐,你給老夫說清楚,你當真是去了東林醫館?今ri你若不將事情說個明白,信不信老夫明日就讓那東林醫館關門大吉!”
上官笙不乏威脅的話,讓上官若汐倏地冷了神情。杏眸內有些暗紅的看着安玉兒,輕笑說道:“大嫂,看來今夜我能夠輕易的就離開府邸,你功不可沒呢!”
聞言,安玉兒臉上不自然的閃過某種情緒,很快就故作不解的問道:“小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輕瞥了一眼裝模作樣的安玉兒,上官若汐也並不打算多說。隨即轉眸看向上官笙和慕青蓮,低眸說道:“爹孃,我的確是去了東林醫館,但事情並非是你們所想的那麼不堪!信不信由你們,過多的解釋在有些人的眼裡,恐怕也會變成我爲自己開脫的藉口。
所以,爹,你若是不顧東公子對你的救命之恩,你大可以讓東林醫館關門,誰讓你是燈闌城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呢!”
“你…你…你這個逆女,老夫今天一定要好好懲罰你!讓你再做這些不三不四的事!”上官笙說着就站起身,那高高舉起的手臂和凸起的青筋,彰顯着他要教訓上官若汐的決心。
奈何上官若汐本就是反骨徒生,上官笙越是如此,她就越是強硬蠻橫。一旁的慕青蓮,眼裡含着淚,匆忙的上前抱住上官笙的手臂,哀求道:“老爺,老爺你別生氣了。若汐,你快跟你爹道歉,快啊!”
上官若汐不忍的看着慕青蓮痛哭不止的模樣,這個府邸中,真心疼愛她的恐怕也只有這個孃親了。
劍拔弩張的氣氛中,一片壓抑的沉默後,安玉兒卻突然說道:“爹孃,你們不能再這樣姑息小妹了,多少次就是因爲你們的疼寵和嬌慣,她纔會變成今天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