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萬法門所屬山脈連綿起伏,相連甚長,但向西南走,一路平原,偶爾一座不高的山峰立起,西方盡頭便是魔道血宗的地盤。
血宗和血仙宗一行五十個弟子正在離萬法門千里之外的一個山頭平處休息。他們行了三四天,血仙宗弟子有些受不了疲憊,在此處休整。魔宗弟子雖有鄙視,但也一起下落休息。魔修也是人,也會感覺到累,血宗一行道行較高,但行了三天三夜也有些疲倦,故而同血仙宗弟子落下。
“真不知道這羣蠢貨怎麼會隨着咱們出來,這才走了幾天,累成這熊樣。”一個血宗弟子隨意扔出一塊小石子,毫不掩飾地說道,至於口中的蠢貨自然指的是對面的血仙宗弟子。他不怕血仙宗弟子聽見,因爲他們本就有滅了血仙宗弟子之口的打算。
對面血仙宗弟子無一人說話,李成也盤膝而坐,閉着眼睛一語不發,彷彿沒聽見一樣。
“就是。若不是我當日前夜沒有睡好,也不至於輸給萬法門那個死瘦子!”那日比試的弟子接口道,神情彷彿真是睡眠不足導致敗場似的。
在旁邊靜坐的俊仁查看了一番血仙宗弟子的神情,尤其是李成的臉色。再而示意同門弟子繼續說。
另一名弟子得俊仁示意,雙手往後支撐,雙腳前伸:“不知道鹹魚翻身的滋味如何?走狗也能搶下主人的風光,老天哪!”
這一句話頓時引得血仙宗一名弟子起身,但隨後被旁坐的同門按住肩膀,後者搖搖頭,那弟子冷哼一聲咬牙坐下。
血宗弟子可刻意放大的交談聲深深砸在血仙宗弟子的心上。後者受壓迫多年,心裡早已心生怒火。而萬法門上勝出的比試讓他們甚是驕傲,覺得血宗也不過如此,頓時生出反意。但唐風不在,李成也沒有表示,血仙宗弟子自然不敢輕舉妄動。
“俊仁魔兄,你那隻咬人的狗之後如何處置了?”那個單名夕的血宗弟子見時機差不多了,便轉頭向俊仁刻意問道。
俊仁與他對視一笑,再看了眼李成,哼了一聲說道:“只是一隻畜生嘛,餓了沒東西吃見了人肉自然眼紅。只是我特別厭惡不聽話的狗,揮手砍了它。”
血仙宗弟子極力壓制怒意,咬牙切齒聲不時響起。李成聞聲皺了眉頭,但依舊不動。
俊仁哪有那興致養狗,話外就是說血仙宗弟子是血宗走狗,搶了主人風光,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不過,”俊仁繼續說道,“念在那狗跟隨我多年,殺了之後它甚是反悔,所以我將它埋葬,還豎了個靈位,你們知道我在牌位上怎麼稱那狗嗎?”
“俊仁魔兄養的狗豈是尋常之物?自然有個好名號了!”夕在旁邊拍馬屁道,眼角瞥了一眼血仙宗弟子的表情。
“哈哈哈…”俊仁對夕的馬屁自然受用,“那是自然。我俊仁養的狗走哪兒都要名聲響亮,我取的是,狗仙!”
“哈哈哈…”血宗一衆聞言放肆笑起。
“敗陣之人也敢給寵物起仙名!不知廉恥!”血仙宗弟子終於忍不住血宗弟子的明嘲暗諷,一個身形高大的弟子立地站起,指着俊仁罵道。
“就是!”“沒皮沒臉的東西。”
有了起頭者,血仙宗弟子立馬站起附和罵道。李成見狀睜眼看向東北方向,並未起身,似乎在等待什麼。
“你罵誰呢?有種再說一句!”“走狗也會罵人了?看老子今天不把你們燉了!”
血宗弟子全數站起,同樣罵道。他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手底下見真章!看誰是狗!”血仙宗一名弟子仗着勝利的餘後之感拔劍而起。
“唰唰唰!”
雙方四十九個人皆祭出法器,場上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你們在幹什麼?”忽然,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聽到聲音遠處傳來的聲音,李成大鬆一口氣,心裡的石頭頓時落地。
雙方衆人聞聲下意識轉頭查看,只見東北方向有個黑點漸漸變大,隨後一個人影出現,細看之下,原來是消失數日的唐風回來了。
“你們在做什麼!”唐風落地於兩宗弟子中間,此時雙方見他歸來,放下了刀劍法器。唐風站穩後面朝血仙宗弟子方向怒道,“我只是去辦了件事情,才數日而已,你們就不把我放在眼裡了麼?”
血仙宗弟子皆面面相覷,沉默不語,而李成聞言則嘴角上揚。唐風此番話雖是對着血仙宗弟子,但卻是指桑罵槐,明眼人一聽就能聽得出他是說給血宗衆人聽的。
“抱歉,魔兄。”一名血仙宗弟子向唐風拱手。
唐風佯裝怒氣,冷哼一聲之後轉頭向俊仁微微抱拳,問道:“俊仁道友,不知我血仙宗兄弟可有何處得罪,但看在如今血宗血仙宗合成一體的份上還請道友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俊仁聞言同樣以禮迴應,但並不說話,甩袖走開,瞪了那個高個弟子一眼,進了血宗弟子那邊坐下。
俊仁此時極爲頭疼,倘若唐風再晚個半個時辰他們就能將血仙宗衆人滅口,雙方人數相當,己方衆人單憑修爲妥妥壓制血仙宗,勝負毫無懸念。那萬法門全敗戰績就無人知曉了。但是歸來的唐風無疑打破了這個局面,甚至還壓過血宗衆人。
雙方弟子再次坐了下來,緊張氣氛緩解。
“李成,出了什麼事?”平緩了雙方,唐風在李成邊上坐了下來,方纔李成並未起身,但發生了什麼事他比唐風清楚得多。
“比試。”但李成搖了搖頭並沒有直面回答,這讓唐風皺眉。但轉念一想,先前他們就猜到了比試結束之後雙方必將不合,以血宗衆人的自大自然惡語相加,而血仙宗弟子哪會隱忍,說不得就是一場惡鬥,先前他見山頭兩房弟子拔劍相對就猜出自己所料不差。
那頭血宗弟子之間,夕看着唐風暗暗咬牙,本來有機會在俊仁面前露臉,但此時被唐風打亂了計劃,雖然心裡憤憤不平,但此刻卻又不得不放棄。
“不!不行!我一定要滅了血仙宗!”夕心裡唸叨,歸來的唐風毀了他的前途。
“嗯?”夕的腦裡突然浮現一個念頭。欣喜之下伏在俊仁耳旁低聲言語。
“唐風魔兄,你這幾日去了哪裡?”俊仁站起身問向唐風,眯着眼冷笑道。
唐風哪裡會想到俊仁會問這個,心急之下回道:“去辦了點事情。”
“什麼事?”俊仁並不滿意他的回答。
唐風大皺眉頭,他此行是去將陶念陽的血液藏起,待日後折回取出,若不然經常吸食血液的血宗弟子定會發現異常。魔尊大事絕對不能讓血宗衆人發現。
“唐風魔兄,你身上有血液的味道。”夕的鼻子異常靈活,即使嚴實包裹的血液殘留的一絲味道他都聞得到!
“說!你去做什麼了?”俊仁此刻一計上頭,倘若唐風不說出他離開做什麼,俊仁就可以回宗門稟報此事,就可以將敗績推給血仙宗,他們衆人就能免過懲罰和嘲諷。
李成聽得俊仁話語,以眼神示意唐風,二人多年養成的默契,讓唐風立即明白李成的意思,右手握緊隨身的太玄仙刀,左手用力一揮。
“兄弟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