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自古以來,有多數者未了生前之事也,怨魂哀嘆。但不知從何時起,天地見出現了繼人,獸及植物之外的另一種存在,那便是鬼。

相傳,世間第一個鬼的形成便是血宗創始的徒弟,血宗創始人貪其妻子美色,霸佔己有,那徒弟反抗不果反被殺害。巨大的怨恨之下,魂魄不願轉生,日久天長,卻是機緣巧合下修成了鬼士,再加以生前強大的魔功記憶,兩者相結合,另劈了一條修行路,鬼修由此而來。

修行無歲月,眨眼五百年。成了鬼的徒弟經五百多年修得大成,回血宗尋師復仇。不料,時過境遷,血宗創始人及妻子早已離世,復仇一說毫無意義。但鬼永恆,天下冤魂無數,而他前世記憶不缺,心潮涌起,集中了散在各處的怨婚,建起了鬼宗,自那時起,鬼宗的創始鬼魂便被世人稱作鬼聖。

俊仁臨死前口中唸的就是當年鬼聖後傳的化鬼法決,鬼聖原爲血宗弟子,多年下來也有了友人。那友人死後魂魄被鬼聖召集,成了鬼修,念其舊情,便傳他化鬼之法。之後,不知爲何,化鬼決又傳入血宗,促成今日俊仁不惜以轉生交換,成了鬼。

“俊仁魔兄!”見俊仁頭頂冒出煙霧,血宗弟子夕痛苦大喊道。他並不是跟俊仁有什麼情意,而是脣亡齒寒,最強大的俊仁身死,他們剩餘的人連逃跑的能力都沒有,哪能不悲傷呢?

只是一切都來不及了,俊仁亡魂初始只是處於混沌,並無一絲一毫的甚至,只能待第七個夜晚回魂之時,才能取回記憶,正式成爲鬼修。而在此之前,他就跟凡人的魂魄一樣,一擊就煙消雲散了。

“李成,不必了。”唐風探手阻止了左手凝氣,想要擊滅俊仁魂魄的李成。“由他吧”

李成散了靈氣,皺眉看了唐風一眼,瞬間就明白了過來,後者嘴角上揚,一副壞笑的模樣,李成哪能不曉得,唐風定然不會是什麼好心。

“魔尊大計將成,給血宗宗主留個牽絆。”李成微微點點頭,唐風腦子時而好使時而不靠譜,血仙修成了血真體,現在又得到了魔神後裔血液,血靈體不在話下,甚至血魔體也有望修成。有了大能之後,血仙肯定不甘心做血宗炮灰,自然要吞併血宗,到時候兩方開戰,血仙要對付血宗宗主,分不開身,門派門人較少的血仙宗肯定落於下風。但若加上一個復仇的俊仁鬼修糾纏血宗宗主,血仙得以空出消滅血宗弟子,那樣一來,血仙宗吞併血宗成爲魔道巨頭的可能就達七八成。

“血仙宗的雜碎們!饒不了你們!血宗弟兄們!今日就與血仙宗魚死網破!”知道血仙宗衆人不可能放過自己,血宗一個弟子竭力高喊道。橫豎都是死路一條,不如集結其殘餘中人反抗,興許還能伺機逃走,撿條小命。

“勇氣可嘉。”唐風嘴上讚賞血宗弟子的困獸之鬥,但提劍落劍絲毫不見留情,砍下一個血宗弟子的頭之後,再次感嘆:“若你們不是血宗弟子,我今日定會放你們一條生路。只可惜⋯⋯”

“當!”

說話間,一聲巨大的羅聲響起,在血宗弟子的心上狠狠地敲打。衆人轉頭尋找聲音來源,只見血仙宗一個弟子左手提着鑼,右手持着鑼錘,狠狠地敲打,活脫脫一個塵世街頭雜耍的賣藝人。

這是一門以聲波發起的攻擊,以自身靈力外延,在構起一個鐘的形狀,鐘口向着敵人,將敲擊出的響聲彙集再擊出,破壞力何其強大,令敵人藏無可藏,避不可避。只是前期準備時間稍長,故而方纔打鬥之時並沒有派上用場。

“啊!”

正是這一副滑稽的功法將血宗弟子震得生不如死。被巨響攻擊的血宗弟子無不捂耳倒地哀嚎,方纔大聲喊叫反攻的血宗弟子此刻七竅皆損,眼裡鼻孔嘴角無一不滲出鮮血。巨響震盪的疼痛感令他五官都擠在一起,面目猙獰,此刻他早已沒有了活下去的念頭,極度痛苦間,他產生了一個玉石俱焚的想法,散功自爆。

回憶起往日血宗勾心鬥角的日子,那弟子哀嚎的臉色夾雜着對血仙宗的怨恨,眼裡閃爍着陰恨的目光,右手捏起法決,準備散功。

“混蛋”就在那弟子即將自爆的剎那,千鈞一髮之際,唐風右掌平伸,聚起靈氣與手掌,一把打在那個想要自爆的弟子腹部。

“噗”丹田氣海被毀,靈氣幾乎全無,但百中存一的靈氣爆起,將那弟子的身體炸成碎沫。

“呸!真他孃的晦氣”來不及抽身避開的唐風頓時被碎肉濺得滿身,他吐出一小口肉塊,擦了擦嘴角大罵道。

再觀場中,戰鬥已接近尾聲,只剩下六個血宗弟子躺在地上抱頭痛哭,更有甚者眼珠上翻,四肢詭異地折起,嘴裡冒出來的血模糊了他求饒的聲音,只隱約聽得見咕咕聲。

“啊!不要!”夕捂着耳朵張嘴大喊,眼見同門躺地掙扎不起,他的內心受盡了煎熬。“劉喜魔兄,快停下,快停下!求求你!快停下!”

那提着鑼敲個不停的血仙宗弟子就叫劉喜,他此刻敲得正歡。多年前,他是一個終日街頭雜耍勉強餬口養家的平凡的男子,生性懦弱,受盡親戚愛妻的冷眼。但沒有其它本事的劉喜還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以雜耍爲生,供養父母妻兒,儘管辛苦,但勉強過得去。

然而在劉喜入魔門前的一個月回到家他發現妻子與孃家表哥**多年,怒氣取代了懦弱,惡性打敗了理性,劉喜舉起手中的鑼錘,狠狠敲碎妻子表哥的頭顱,一錘一錘,直至牀頭地面落了一大片的腦血。那一刻,眼前的一切都是血紅色的,劉喜不顧妻子的哀求,用鑼拍死了她。

殺了兩人,劉喜的世界頓時明亮,多年壓抑的痛苦隨着妻子的死煙消雲散。

可嘆,一輩子的操勞爲妻兒,換不回妻子的忠貞。賊老天捉弄!

離了家的劉喜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走,但手裡的雜耍用的鑼還在,它們是忠誠的,絕對不會背叛自己。劉喜腦子裡想到。

此時,多年下來,以鑼鼓殺人激起劉喜心中本已平靜的海面,夕的求饒聲就像當年他妻子的哀求,他停不下,停不下!

“啊!”

夕嚎叫地越痛苦,劉喜雙手動得越歡,復仇的快感迷惑了他的神智。

“啊!”就在夕支撐不住的時候,他對面場上又傳來血宗弟子的慘叫聲。還沒來得及查看,眼前就一片血紅。

原來那弟子被血宗矮個弟子用灌以靈氣的巨大狼牙棒砸了個細碎,碎肉濺射到夕的嘴裡,腥腥的,澀澀的,還有點,小小的興奮。

鑼聲狠狠地震動夕的心智,眼前的一片血紅讓他痛苦中衍生出了怨恨,恨血仙宗毀了他大好的前程。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終於,承受不住的夕徒然放開了雙耳,彎曲雙腿,跳下了平臺邊緣的懸崖。

“回去吧,”李成搖搖頭,喚回了欲要下懸崖尋找的血仙宗弟子,在他看來,夕已經失去了神智,不會對己方有所威脅,眼下還是回宗門覆命要緊,血宗弟子被他們全奸,還得向血宗有所交代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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