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後山脈三隻蛇、蠍蜈蚣巨獸。”
“嗯，”老者繼續道，“自後山脈偷襲的那支獸隊皆由修爲底下的雜獸組成，但數量極多。當萬法門倖存弟子趕往後山脈時，見自家山峰上的偏殿被毀，各個怒髮衝冠，傾盡殘留餘力，將平生所學發揮得極致，而地面妖獸修爲底下，更架不住那些弟子的攻勢。一方以數量佔據優勢；另一方攻勢如虎，雙方皆無落下勢之意。直至第二日正午，而後加入戰局的掌門終於將那最後三隻巨獸打倒，但此時弟子們傷亡過半，僅剩數人勉強支撐，掌門及倖存長老也已無力再戰。”
“此時在外歷練，掌門一輩的弟子聞訊歸來。那道人修爲雖說不低，卻在歸來途中數次遇上大批妖獸。心念家門危矣，極力回趕，絲毫不停止地飛掠，可也消磨了大半修爲，到了宗門後山脈時僅剩三成修爲。見那三隻巨獸未死，便無話不說拼盡最後一絲道行滅了較爲強大的巨蟹和巨蜈蚣，面對巨蛇妖時心中估算所剩道行不足以殺它。”
“那道人情急之下欲拼着魂魄散盡爆體與那巨蛇同歸於盡。卻無法把握那爆體威力，怕傷及在場掌門及倖存弟子，便托起奄奄一息的巨蛇往無人之處去。掌門看出其所欲何爲，極力出聲反對，不料此言一出，非但沒有阻止那道人，三個勉勵支撐的弟子更是以壽命元氣燃氣增加修爲，飛掠起與那道人一同搬運巨蛇。”老者的語氣充滿了哀痛，伸手指了指腳下。
“行至此處，那三個點燃壽元燃氣的弟子僅剩下了一個，那道人見狀無奈搖頭，遙望瀑布深思，爆體之威力無法捉摸，萬一殺不死巨蛇，日後定會再次危難人間，心下一計想出，隨即令那弟子以最後一絲靈力，用自己身體布做封印，將巨蛇封印在瀑布之後。”
老者此刻已將原由告知於張田，後者詫異，世人皆知萬法門在一千三百年前抵禦妖獸，卻看不見萬法門後更加激烈的戰場。而萬法門一心修道爲民，自然不會大肆宣揚自己的巨大貢獻，故而天下之人少有知曉。
只是令張田如何也猜不透的是老者怎會知曉這事？而且那巨蛇已被封印，爲何這老者卻一直在此守候？再有白日瀑布之後發出吼聲定是那巨蛇所爲，過了這麼久，那妖獸爲何還未死透？
老者了他一眼，再次說道：“封印之後，那做法弟子忍着劇痛，將自身剩餘靈力內丹吐出，化做畢生絕學，一百二十道嗜靈火種，留在瀑布之下，最後將此事緣由以石碑刻印留下。之所以如此，是因他知道，殺那巨蛇需要強大的修爲，若是此時不除，千百年後定會復原破出，屆時不免天下再次大亂。”
“他留下的一百二十道嗜靈火種是留與後人消磨封印巨蛇之用。每五年一次，就能將巨蛇消滅於封印之中。”
說道此處，老者臉上現出無奈之色：“但是天意不可推測，誰知萬法門弟子再次來此時已過七年，並不是倖存弟子忘記了他們，而是那時所有修道之士滅殺了妖獸之後，所剩盡出，一部分將殘餘妖獸驅趕回南疆，一部分深入塵世，助人間重鑄。”
“誰也想不到那巨蛇並未死透，再次來此的弟子是那時道人最小的師弟，前來祭奠師兄，不曾想見到那燃壽元轉靈氣弟子留下的石碑，並收起了一百二十道嗜靈真火，打出一道向那封印。誰知時日過長，那巨蛇恢復極快，一道並不起作用，那道長相繼又打出三道纔將它壓制下來。”
“那您是爲何在此隱居？”
此時老者並未發怒，而是苦笑道：“那道長是我的師祖。我師傅是他第七代徒孫。”
“師祖得知此事後便回了宗門，與掌門稟告此事，且請求掌門將他派往看守封印，掌門同意了，此後此處便由師祖一脈守候。”
“那時修士靈力恢復，爲何不集結他人，消滅巨蛇？”張田好不容易聰明瞭一回。
“那燃壽元弟子所煉嗜靈真火天下僅他一人，若是用他人靈力強行出手消滅，怕破了封印，抵消了嗜靈真火。而嗜靈真火無處再得，原本只需六百年便能消磨死的巨蛇滅絕之期再無望，故而師祖才以己一脈長久守候。”
“爲了補償，師祖極力研究嗜靈真火，傾畢生之道方纔練出了靈真火替換嗜靈真火，但前者威力不如後者，故而那巨蛇才苟延殘喘至今未死。你們白日所聞吼嘯便是它發出的。”
張田終於明白了老者隱居於此的目的，心中對老者的敬意大大增加。此舉乃爲大義，大孝。久居深山守候封印，世人不知其作爲，就不曾有榮耀加身，此爲大義無私；這山裡無人來往，定是無比寂寥，老者依舊遵師守候在此，不曾離去，此乃大孝。張田不禁想到，此生與這老者相遇相知真是大幸。當下深思熟慮後，下定了決心，老者鄭重道：“前輩大義晚輩由心欽佩，望前輩將此事交與晚輩，讓晚輩與您相守，共同護這封印！”
老者見張田臉色嚴肅，並無玩笑之意，心裡感動：“後生可畏，難得你有這份心意，只是你當不了此大任。我老頭子領了你的心意，日後多多來此與我做伴我就心滿意足了！”
張田張嘴還想說什麼，只是轉而又將嘴邊的話嚥了回去。老者所言不差，他並無修道稟賦，成不了大器，定然守不住這封印。無奈黯然垂首，不發一語。
“啊！妖魔！你竟然殘害我哥哥！啊！我殺了你！殺了你！”沉默之際，躺在牀上昏迷的康楠忽然大叫起來，額頭滲出了汗，咬緊牙關胡亂揮拳，不時捶打自己胸口，“還我哥哥！還我哥哥！啊！我殺了你！”
張田率先一個箭步衝向康楠，左右手分別死死抓住後者手腳，以防他自殘。
突然，張田後脊背一涼，頭皮發麻，疑惑之下轉頭看向康楠。不看則已，一看驚得張田亡魂大冒！
康楠睜大了冒着紅光的雙眼，鼻頭緊皺，白齒緊緊咬着，面目及其猙獰，周身散發出的絲絲黑煙漂浮。
“吼啊！”
與此同時，瀑布後再次發出那巨蛇的吼聲，不過這次，張田似乎聽見那吼聲與前次不同，充滿了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