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天一城裡,人們白日忙活了一天,拖着筋疲力竭的身體嘆了一聲生活怎會如此艱難,早已躺下睡覺了。
在這熙熙攘攘的天一城裡生活,雖說比在鄉下種田收古來得有面子,但此間心酸又有誰能知曉?
“嗷”
那妖獸受了創傷,不再逞威風,然而對於龐大的妖獸來說,了不得的仙劍刺下的傷口就像人類被牙籤插了一下而已,頂多算是插進去之後在撩撥一下,嗯,燒紅的鐵牙籤。但傷害雖小,疼痛是免不了的,妖獸可不似人類修士,受了傷還能冷靜地分析場上的狀況,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
此時此刻被了不得二人激怒的妖獸非但不想逃離,反而還想着把他二人拍碎。
“了不得道友,貧僧見那妖獸甚是兇惡迅猛,不如你我先將它引出城外,尋一無人之處再壓制它吧!”方運大師見了不得的攻擊並沒有給予那妖獸多大的傷害,心裡盤算着,短時間肯定不能制服了它。
了不得聞言查看了一番四周,俗話說站得高望得遠,他二人在上空看見一片狼藉的城西,那妖獸體型巨大,不說它刻意掃榻過的房屋,就是所過之處也無不變成一片廢墟。
而在那片殘亙斷壁之下,偶爾露出還未逃離而被坍塌壓碎的斷肢,就算勉強逃離的倖存之人也無不受傷。
“方運大師說的是。”了不得點點頭,方纔他二人情急之下便與那妖獸爭鬥,忘記了保護城西的居民。
這便是修道與修魔之人的區別,換做魔修,把妖獸制服就行,居民礙他何干?不過回頭想想,魔門衆人可不會閒着沒事做這降妖的舉動,有利益除外。
“了不得道友,你支撐片刻,容貧僧做法!”方運大師對着了不得喊了一句,但轉念一想,繼續道,“待貧僧此法做成,便能引那妖獸出城。”
二人做了決定,方運大師再次催起靈氣,靜心木魚金光大作,方運大師右手持錘,左手五指並立胸前,嘴裡念起佛門經文,間隔一段時間便敲打一下木魚。
“這傻僧侶。”了不得唸叨一聲,但他手裡的仙劍可沒停下,靈氣灌入劍中,高舉過頭,高喊道:“九天玄怒,天降真火。惶惶妖獸,受劍飲火!”
了不得自舉劍而起時,本來晴空萬里頓時冒出一團烏雲,那烏雲中間鏤空,細看之下,那空處正在旋轉,待了不得念出口訣,空處旋轉得更加極速,口訣完畢,中空之處剎那間紅火,隨即一個三丈火紅色的圓球自那中空之處衝落下,直衝着那豹型妖獸而去。
火紅色圓球燃着熊熊之火,照亮了整個城西,那妖獸眼露兇光,昂首一聲放肆的怒吼,隨後,立着的身形頓時趴下,後肢彎曲,一躍而起,躲過了那團從天而降的真火。再落地之時,已至五十丈之外的一所碩大的府邸,那府邸頓時人聲哀嚎,府裡所居之人死傷十之八九。
“孽畜!”了不得見一擊不中,反而砸到了那妖獸原本所處之位,臉上抽搐。幸虧那地方已是廢墟一片,要不然降妖不成反傷平民。
“阿彌陀佛!”方運大師抽空吟了一句佛號,對了不得一擊未中感到惋惜。嘴裡繼續苦唸佛經,只是這一次,他手裡的木魚錘錘的更加快了。他也意識到了事情的急迫,再這樣下去,城西將會有更多無辜平民受難。
“方運大師,好了沒有?”了不得對方運大師喊道,方纔他施展了怒天真火,靈氣消耗甚大。想來也是,如果隨隨便便就能引下九天怒火,與魔門打鬥就不會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了。萬法門弟子齊出,成千上萬的火球砸下,魔門衆人不被燒死也熱死了。
方運大師沒回話,他吟唱的佛經此刻到了最後關頭,無法再分心給了不得回話。
但那妖獸有空,它有大把的世時間跟他們二人耗着,踩榻了一座府邸,低頭一看,還有這麼多人呢!張開血盆大口就咬了下去,再仰首時,嘴是閉着的。
“畜生!看我今日不降服了你,再將你大卸八塊!”了不得發怒了,那妖獸仰首時,他看見了妖獸閉合的嘴上帶着一條腿。
它竟然當着我的面吃人!
這下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對敵當前那妖獸竟敢無視二人,自顧自的進食,這是不將他二人放在眼裡啊!
那妖獸哪能被了不得的三言兩語嚇到?見了不得飛來,它衡量了一下時間,然後巨大的頭顱再次低下去,向着逃離的數人一口咬下。
“幽冥哀嘆,魔起妖擾。天怒人怨,請雷降之!”天色再起烏雲,烏雲間閃爍這密密麻麻的閃電,比起方纔引天火的陣勢更爲恐怖。
了不得是真的怒了,不是因爲妖獸的無視,而是那妖獸第二次吞食的數人之中,還有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嚓嚓”
天雷劈下,帶着天威,憤然降下!
天地不再黑暗,雷電泛起的銀光撒在地面,撒在妖獸的身上。彷彿是那慘死的無辜平民百姓不甘被吞食的魂魄哭泣,引起天道悲憐。
天雷在妖獸的眼裡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近,不到眨眼的時間已至面前,妖獸自知躲不過,渾身毛髮緊閉,蜷縮一團。
“咔嚓嚓!”
“轟”
“嗷嗚!”
閃電出現,天雷擊打在妖獸身上,以及那妖獸吃痛的嚎叫聲先後響起。
天雷擊打起地面,激起無數灰塵,瀰漫着這一片。
曾幾時,咆哮的妖獸引起人們的驚慌,對它憤恨而又恐懼。此刻,妖獸被雷劈倒,人們反而傻傻地站立,不知所措。
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只有方運大師依然在吟唱佛經的聲音。
了不得持劍落下,但腳還沒有碰到地面便身子一歪,坐在了地上,絲毫沒有道門風度地席地喘着粗氣。
連續兩次調動靈氣引發天火和天雷,繞是強如了不得這般的高人也支撐不住。此刻他五臟六腑如同被掏空了一般,進氣跟不上出氣,再無力站起。
“師叔祖!”
了不得聽得這聲音渾身一顫,他知道這是康楠的聲音,但不知他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您沒事吧?師叔祖?”康楠撲到了不得身前,雙手扶着了不得,急切地問道。
了不得擺擺手,吐了口濁氣,問道:“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呆在那裡麼?”
康楠聽得出了不得言語間並沒有怪罪之意,便說道:“弟子見此地天地有變,放心不下師叔祖,所以才急忙趕來,請師叔祖責罰!”
了不得看着這個因爲關心而違反自己命令的弟子,心裡泛起了感動之意。多少年了,以自己高深的修爲行走世間,何曾遇到過這般落魄。
擡頭看了一眼方運,只見他此刻依舊一副唸經做法的模樣,了不得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你個傻和尚!妖獸都被我打趴下了,你還念個屁經!”
方運此刻已經做好了法式,以一句佛號結尾,聽得了不得的罵聲並不生氣,說道:“妖獸被制服,貧僧早已料到。以了不得道友的道行,降它不過早晚而已。”
“那你還唸經做法?”了不得疑惑。
“非也,貧僧做法不是爲了降那妖獸。”
“那你在幹嘛?”
方運大師再吟唱一句佛號,接着道:“貧僧方纔做法舉在超度受難的無辜平民。”
“噗!”
了不得一口鮮血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