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方輒怎麼知道她喜歡他?這麼多年,她以爲她隱藏得很好,樂弋一顆心帶着震驚又忐忑不安,盯着方輒鎮定自若的面容。
樂文扶了扶眼鏡,看着眼前丰神俊逸的男人,模樣還過得去,至於性格,哼,剛纔他已經見識過了。
“那你問我女兒在哪做什麼?”樂文不滿地問道。
方輒輕咳了嗓子,溫潤如玉的嗓音心不跳面不紅的說道:“我只是想知道伯母在哪,嗯,好方便我與她商談一下我要追樂弋的事情。”
啊噗!
又是一個驚天大雷!
方輒,你說的話會嚇死人的好不好。
“方輒,你不再亂說看我不削了你!”樂弋杏眼怒睜,發威吼道。
方輒不顧樂弋的神色,依舊一派雲淡風輕的嗓音徐徐說道:“樂教授,適才是我的不對,只是我喜歡樂弋很多年了,我想正式追求她。”
在樂弋看來,這是方輒玩的新招數。
而在方輒心裡,這番話他等了很多年了,以爲這一生都沒有機會再開口,想不到在今日這種混亂的情況下說了出來。
樂文透過老花鏡仔細打量方輒的神色,真摯,懇切,不似說謊。
是他家樂弋的初戀情人?還想追求他家樂弋?
樂文看眼前的男人越看越覺得比曲畔行順眼,瞧着人這小夥子,年紀和他家樂弋相仿,一身西裝穿的筆挺,想必也是有上進心的人,更重要的一點是,他是樂弋的初戀情人,如果是他的話,總歸比曲畔行適合樂弋。
“小夥子,叫什麼名字?”樂文沉着聲問道。
“樂教授,我叫方輒。”
樂文那裡想到這個方姓會跟B市龍頭企業百業集團牽扯上邊,又繼續問道:“小夥子在哪高就?”神色儼然家長在調查子女帶回家的對象。
“自主創業。”
啊噗!
樂弋第三次被方輒的話重創,他這貨一本正經的模樣真可以去競爭奧斯卡最佳影帝獎了。
樂弋正想把事實的真相告訴外公,卻接受到方輒餘光釋放出來的警告。
那意思就是,你要是揭穿我,那麼以後走着瞧。
“樂教授腰疼嗎?”方輒瞟過樂弋手中藥品的名字,一臉關懷地對樂文說道,還煞有介事地走到外側扶着樂文的手臂。“這老人家啊,腰是最重要的……”
此情此景,見着的人一般都會以爲這是一對小情侶帶着老人看病,剛從醫院出來。
“方輒,你玩夠就趕緊走!”樂弋板着臉沒好氣的說道,此時再不發威,他以爲她是hellokitty嗎?
樂弋沒想到的是外公竟然擺擺手說道:“我跟這小夥子挺投緣的,陪着走一段路吧。”
樂文心中也打着小算盤,先不管樂弋跟這小夥後續如何,當下最要緊的是讓她跟曲畔行分開,況且他瞧着這小夥確實是很有眼緣。
樂弋無力的面向蒼天,很想大吼一聲:“我這是做什麼孽啊?!”
不遠處一輛黑色悍馬車上,男人的眼神冰冷而森寒地透過車窗看着對面的一切。
她不是說在樓下電話亭嗎?怎麼會在醫院?
爲什麼那個男人也在?
她在對他說謊。
坐在副駕駛的潘學禮並沒有注意到曲畔行的神色不正常,而是自顧說道:“曲總,今天謝謝你能送小言來醫院,也謝謝你昨日幫我勸她來醫院。”
曲
畔行並沒有回答潘學禮的話,而是一踩油門,飛速地往前開去。
到了家裡,樂弋見玄關處放着樂煙女士的鞋,心想肯定是樂煙女士出差回來了,樂煙女士再不回來,她都不知道要被外公囚禁到什麼時候。
“媽,你回來了嗎?”樂弋扯着嗓子喊道。
樂煙從臥室走出來,已經換了一身家居服,看見樂弋手中拿着藥不禁問道:“誰生病了啊?”
樂弋一邊從鞋櫃中找出一雙男式拖鞋遞給方輒,一邊說道:“外公腰痛又犯了。”
方輒視線從透過樂弋的肩看着對面站着的女人,是溫婉大氣的女人,確實比母親年輕許多,眉眼間也無母親那種過慣貴婦人生活的較弱。
樂弋長得跟她不是很像,反而更像父親多一點,方輒不知道爲何第一次看見樂弋的時候竟然沒有發現這點,如果早發現,或許就不會有之後的牽扯糾葛了吧。
而他的容貌卻是像母親,所以跟樂弋在一起也沒有人發現他們是兄妹。
“爸,你沒事吧,醫生怎麼說?”樂煙趕緊去扶着父親換鞋,一臉的緊張。
樂文擺擺手,“小毛病而已,人老了,身體不中用了很正常,不要擔心。”
“爸……”樂煙心中酸澀地喊一聲,每當看見父親腰痠背痛她便十分愧疚自責,如果不是負氣離家那麼多年,那她一定承歡膝下,細心照顧父親,那他就不會生這些病,受這些痛。
樂文見女兒眼眶泛紅,便及時扯開話題,“這是弋弋的同學。”
樂煙這才注意到門邊的青年男人,眉目清秀,一雙眼睛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他,但還是連忙說道:“樂樂的同學嗎?快請進快請進。”
樂弋見老媽和外公都這麼“待見”方輒反而不樂意了,將手中一雙老年人拖鞋遞給他,不滿地說道:“穿上。”
未了抿着脣又補充一句,“我家小了點,你……”
方輒截斷了樂弋的話,“很溫馨。”暖黃色的窗簾和淡紫色的沙發引入眼簾,櫥窗裡擺放着各種小玩偶,陽臺上養着兩盆仙人掌。
客廳不算大,但是一家三口也足以居住,房子要那麼大做什麼,就比如方家大宅,幾百平米的豪宅,卻也是人去樓空,一家人就算全在家中也難以見面。
方輒眼神隨着牆壁而移動,突然眼神被牆壁上一副掛畫吸住,褐色的瞳仁微微收縮,那幅畫是一副蠟畫,一個戴着蓑笠的少數民族女人身材婀娜,背景是深藍色的畫布。
這幅畫是高二那年,他跟姑姑一家去雲南旅遊帶回來的,買的時候腦海中想起的就是那個坐在他前面不斷甩動馬尾的女生,那時候他伏着身寫作業,臉上經常被柔軟的髮絲掃過,隨後而來的一縷清香。
樂弋看着呆滯住的方輒,順着他的眼光看過去,見着牆上的畫瞬間大窘,連忙解釋道:“那……那面牆壁上有瑕疵,所以只有用那幅畫擋住。”一個蹩腳的藉口扯完樂弋臉已經紅了。
這幅畫掛着都有五六年了,但真沒有別的含義,一既然是那是幅畫,就必須發揮它的作用好吧,當然要掛在牆上了,二那副畫掛那麼高,取下來也很是麻煩。
方輒意味深長的嗯了一聲,看着樂弋極爲賞心悅目的神色。
樂弋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方輒尼瑪的臉皮咋這麼厚捏?
他居然堂而皇之的要留下跟她們家一起吃晚飯,神色還那樣鎮定自若,他以爲這裡是他家啊?!
看着外公和樂煙女士對他親熱的神色,樂弋恨得牙齒直癢癢,她從小到大沒有帶過異性來家裡,包括她親親的名正言順的男朋友曲畔行。
當然方輒不是她帶來的,是他自己跟着來的。
好不容易吃晚飯,樂弋以爲方輒這廝又要玩出什麼花樣的時候,沒想到他倒是挺自覺的,起身告別,樂煙女士和外公的“再三勸說多玩一會兒”,而這廝又極爲抱歉的說什麼“今日打攪所有不便,下次再來拜訪。”
當然,送客人下樓這件事自然落到了樂弋的頭上。
樂弋汲着拖鞋,跟在方輒身後,兩人走到小區門口時樂弋忍不住了,“方輒,你今天搞什麼花樣?”
“想跟你家裡人多交流不行嗎?難保有一天我們也成爲一家人呢?”方輒略帶諷刺的笑容讓一張俊顏更讓人捉摸不透。
樂弋睜大雙眼,他他……他胡說什麼!
她什麼時候要和他成爲一家人了?當年她一顆心掉在他身上的時候他視而不見,現在好了,她自己心尖尖上已經有人了,他又緊追不捨的,他這是變幻莫測是爲哪般?
“方輒,今天就算了,以後你不要再在我媽和我外公面前說那種話了。”樂弋沉着臉說道。
方輒輕笑一聲,“那種話?”
樂弋氣結,方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賴了?“你說什麼要追求我的那些話!還說什麼要徵求我媽的同意!你鬧夠了沒有?!”樂弋忍無可忍,槍林彈雨般朝方輒吼道。
方輒臉上的笑容漸漸褪盡,面色冰冷幾分,“怎麼?現在對我避之不及了?當初不是你巴巴的來找我告白的嗎?你忘記了?樂弋,你曾經喜歡過我,你敢說我現在在你心目中沒有位置了嗎?還是說你比較喜歡大叔級別的人物,也對,曲總是什麼人?是打個噴嚏就讓股市波動的商業奇才,是個女人都忍不住往上撲吧。”
樂弋聽到方輒的話臉色蒼白,一雙眼眸泛着淚意,心痛陣陣傳來,不敢相信這種話會是從方輒口中說出,那樣一字一句像一把利刀一樣錐在她的心上,“方輒,我有什麼什麼對不起你的嗎,你爲什麼要這樣說我。”眼淚全部堆積在眼簾,只要稍眨眼便頃刻而出。
看着樂弋傷心欲絕的模樣,方輒心如刀割,想要解釋的話語哽咽在喉,他是瘋了嗎?!他爲什麼要說出那些讓她傷心的話,她的心比任何人都容易敏感,他怎麼可以用那樣犀利的語言傷害她!
“方輒,我不知道爲什麼你越來越奇怪,越來越不像我認識的那個方輒,如果是那個方輒,是一定不會對我說這樣的話,他包容我寵溺我,所以我也纔會自不量力的去喜歡他,就算他拒絕了我的告白我也沒有怪過他,我只是想像自己這樣一無是處的女孩子肯定是配不上他的,是的,不可否認他在我心中還佔有一席之地,因爲即使不喜歡了,我也不會忘記他,他是我生命中第一個對我好的男孩子,而你……你不是他……”說到後來樂弋泣不成聲。
方輒心像是被什麼刺破一般血液倒流,毫不猶豫一把將她摟緊懷中不顧她的掙扎緊緊抱住她。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說那樣的話……我是混賬……你不要哭……”
金竹園小區對面,一輛轎車駛過來,剛停住便看見不遠處的一幕。
曲畔行眸子冰冷地似乎要將一切結凍成冰,而森寒冷酷的眸子下一絲心痛。
握着方向盤的手指也不自覺加重力道,似乎想要握碎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