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的話不虛,有點預料的成分。但是溜子沒當一回事,覺得不過是個酒鬼罷了,等他酒醒了,還不知發生什麼事呢,料他不敢再來這裡。
第二天早上毛子和溜子來開店門時,不覺大吃一驚。店門被砸了,門也被撬了,裡面一片狼藉。他們急着清點了一下,大約被偷走了十幾條煙,還有三十瓶白酒,其他東西損失不大。
“媽的,肯定是那個酒鬼乾的!”溜子氣惱地罵道。
“我們報案吧。”毛子說道。
“不用了,我們自己解決。我倒要看看這個酒鬼是哪條道上的臭蟲,竟然跑到我這裡打碼頭來了。哥,你放心,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這個酒鬼挖出來的。砸我的店子,沒門。老子要他翻倍地還回來。”溜子不急不躁地說。
“那就先清理一下吧。”毛子說。
“不用急,等他們來了一起清。”
不大一會,大頭和小四幾個晃晃悠悠來到了店裡。
“喂,喂,怎麼回事啊,誰幹的啊?”大頭驚訝地叫道。
“還用問嗎?這不是頭上的蝨子——明擺着嘛!”小四說道。
“媽的,昨天要不是你溜子哥攔着,我們非把他打個半死不可,看他還有沒有力氣來砸店!”大頭氣狠狠地說。
“好啦,先不說這個。來,來,你們幾個,搭把手把這裡收拾收拾。”溜子說道。
“收拾個球啊!都偷得差不多了,哪有東西可賣啊。我們去找他,要他嚐嚐我們的厲害!”大頭叫道。
“你去哪裡找啊?你認識他呀?”溜子沒好氣地問。
“這,這個......”大頭一下噎住了,“那就先報警吧?”
“不用了。你先幫忙把屋裡規整好了,我有事你做的。”溜子說道。
“哦,那好。小四、二歪幹活咯!”大頭吆喝道。
衆人一陣忙活,一會功夫把店裡清理乾淨了。
“哥,你就先守着店吧,我去進貨。大頭你們幾個先去道上朋友那裡打聽一下這個酒鬼的情況。”溜子一一吩咐道。
“好嘞,得令!兄弟們走咧!”大頭右手一揮,帶着小四幾個出了店門。
中午時分,溜子早已進完貨在店裡等着大頭他們帶回消息。
隨着一陣嬉笑聲,他們先後進了店門。
“怎麼樣?”溜子急切地問道。
“等會,哥,讓先我喝口水,渴死我了。”大頭倒了一杯水,就往嘴裡送,“媽呀,好燙!”
“不知道是開水啊,哪有渴成這樣的呢。”溜子不解地說。
“呵呵,跑了一上午啊,嘴巴都說幹了。”大頭用嘴吹着杯裡的開水。
“小四你們說吧,讓他安心喝水。”溜子說道。
“不,不,還是我來說吧。”大頭放下水杯嚷道,“哥,我跟你說,找道上朋友問了,沒有這個人。”
“我還以爲你找着了呢,回來就忙着喝水,吊我的味口啊。呵呵。”溜子笑道。
“事嘛可以慢慢說,但不能把人渴死了哦,呵呵。”
“你啊,就會鬧眼子。”毛子在一旁也笑道。
“如果道上沒有這樣的人,那就好辦了。”溜子說道。
大頭不解地說道:“好辦?我看不好辦吧。這麼大的城市,上哪裡去找哦。”
“呵呵,不着急。中午我們吃完飯,去附近餐館、宿舍區摸摸情況。要知道,這個人肯定是在附近喝的酒。我們一定會找到他的。”溜子頗有信心地說。
當天下午他們分成三組,在附近拉網式地摸排訪查。經過三個小時的努力,但情況並不樂觀,尚未發現酒鬼的蹤跡。
他們會合後,大頭有點沉不住氣了,叫道:“腳也走腫了,累死我了。這個酒鬼還真難找啊,他媽的躲哪裡去了呢?我想啊,他不會露面的,他也不是傻子,分明知道我們要四處找他的。他這會不知躲在哪裡快活呢。”
溜子四處看了看,說道:“別急。如果他是附近的,想必也躲避不了多長時間的。憋狠了,他會出來吐氣的。今天收兵,明天再來轉悠,我就不相信他不露頭。”
見他們不停在周邊轉悠,昨天圍觀的一個人便悄悄跟他們說,剛纔此人在對面青少年宮旁邊一個小區裡餐館裡喝酒,要他們趕緊過去找。
謝過此人,他們迅即穿過濱江大道,直奔那邊而去。
進入宿舍區發現,宿舍樓樓下散佈着幾家小餐館。不時有人進進出出,看樣子生意似乎還不錯。
他們一家一家查看,走到第三家餐館門口時,這個酒鬼正好面對着門在和別人喝酒。也許這個酒鬼早有防備,故意找臨門的桌子而坐,如果發現情況,他可以藉機逃脫。
溜子已經看見他了,酒鬼也同時發現了他們。酒鬼立刻低着頭裝作喝酒,想躲開他們的視線。溜子跟大頭幾個使了個眼色,他們隨即一起圍了上去。酒鬼見勢不妙,起身就想往後門跑去。見此情形,他們一擁而上,摁住了他。
他使勁掙扎,嘴裡大喊:“你們幹什麼?放開我,我不認識你們!”
店裡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搞懵了,愣在那裡,不知出了什麼事情。
“你不認識我們,我們可是認識你呢!走,出去!”溜子他們拖着酒鬼就往外走。
跟酒鬼一起喝酒的幾個人似乎醒了過來,起身攔住了大門,其中一個說道:“你們是什麼人?怎麼隨便在這裡亂抓人呢?”
“幾位,這件事跟你們無關,希望你們讓開一條道來!”溜子低沉地說道。
“不行!不把事情說清楚,你們絕對出不了門的。除非你們是民警,還要看看你們的證件。如果是民警執行公務,我們絕不攔你們,那是他犯事了,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這人執拗地說道。
“這事好辦。首先告訴你我們不是民警,也不想假扮民警來抓人。但有一條,如果他同意我們找警察來,我們馬上就去請。你問問他的意思吧。”溜子緩緩地說道。
酒鬼一聽要找民警頓時慌了,說道:“這事不能找民警。你們別管了,我跟他們去吧。”
“黑牙,到底怎麼回事啊?你跟他們......”那個人問道。
“我,我,我沒事,一會就回了。走吧。”黑牙故作鎮靜地回道。
那幾個人見他這樣說,也就不再阻攔了,放他們出去了。
“這個黑牙鬧什麼啊,搞不懂。”那幾個人坐下來繼續喝酒。
“搞半天你叫黑牙啊,是夠黑的啊。”小四在一邊戲謔地說道。
他們拽着黑牙來到青少年宮圍牆邊上,這裡行人稀少,正好說事。
“就在這裡吧,把他放開。讓他自己說,這事該怎麼辦?”溜子說道。
這個黑牙可能剛開始喝酒,所以比昨天算是清醒多了,說起話來倒還正常。“你們來找我,我也明白。你們的門是我砸的,東西是我拿的。那是昨天喝高了,又被你們打了,所以氣不過,是我深夜來乾的。說吧,你們想怎麼辦吧?我這一百多斤撂這裡了。”
“怎麼死豬不怕開水燙啊?!”大頭叫道。
“話別說得這麼難聽嘛。”
“你這爛事都做了,還怕難聽啊。”大頭欲上前揍他,被溜子拉住了。
“民警你曉得怕,我們也理解你。衝你剛纔的氣量,敢跟我們走,我算你是個人物。告訴你吧,我本來想要你翻倍賠我的東西的,看你還行,這個就算了。現在在這裡了,你光撂下你這不值錢的一百多斤,你覺得有意思嗎?”溜子反問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黑牙辯解說。
“那你是什麼意思呢?”
“我是說我這事也做了,也不知你們怎麼樣對我,我就說一百多斤撂這裡了,隨你們處置。”黑牙解釋說。
溜子斜睨了他一眼,說道:“說實話,我真想狠狠地先揍你一頓。”
“我們也想揍你媽的!”大頭和小四也在一旁叫道。
黑牙低着頭不做聲。
“我們東西呢?那些煙啊,酒的。”溜子問道。
“都沒動,全都在我家裡。要不,你們跟我回去看看。”黑牙說。
“不用了,這樣吧。你今天晚上都給我送回來。還有我哥那裡,你得當面道歉,還有打碎的玻璃都給我補上了。聽清楚沒有?”溜子問道。
“聽清楚了。我照辦就是。”黑牙唯唯諾諾地應着。
這時小四俯在溜子耳前嘀咕說:“溜子哥,我看這人靠不住,甭等他送了,要不我們去他家把東西先拿回來吧。”
溜子搖搖頭。
小四還要跟他講,溜子攔住了他,小四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黑牙,我們相信你,讓你今晚把東西送回來,你不會耍我們吧?”溜子問道。
黑牙一聽先是一怔,然後連忙表態:“這位兄弟,你若不信,你可以派個兄弟跟着我。”
“好啦,不說那麼多了,大頭,你等會跟他去一趟,他家住哪裡,我們還不清楚呢。”溜子覺得不放心,還是留了一手。
“走吧。”大頭催着黑牙。
見他們走遠,小四還在嘀咕:“溜子哥啊,你幹嘛這麼信他啊。哎。”
看到小四這麼擔心,溜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的,我們知道他家地址,他能跑哪裡去呢?東西是他拿走的,得由他乖乖送回來。要不我們怎麼在這裡混下去啊。我就是要人家看看,別人怎麼吃進去的,就怎麼乖乖給我吐出來。沒有這麼一點威懾力,我們以後就只得受人欺了。”
“好吧,你溜子哥既然這麼有信心,我還能說什麼呢,但願黑牙能夠晚上兌現承諾。”小四隻能先行祈禱了。
“呵呵,你啊,怎麼像個娘們似的,太過細了。”溜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