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從磨山山頂之上淡淡的雲層裡露出圓圓的笑臉,同時把溫暖的陽光灑向湖裡,灑向岸邊,灑向遙遠的地方......儘管有和煦的陽光作伴,但在暮春時節,還是有點薄寒的。 遠處的湖裡蓊鬱着陣陣霧氣,不時有形如野鴨的動物撲簌簌地從湖裡躍出,貼着湖面飛行一陣,然後像累了似的重又落入湖裡。周圍船兒點點,間或傳來嬉鬧之聲。
閔蕙收回了在湖裡戲水的手,說道:“好冷啊,這湖水太冰涼了。”說完,兩手不停地揉搓着,試圖讓其暖和一點。
見閔蕙喊冷,划船的大爺笑道:“這還是春末啊,穀雨剛過,離立夏還有一段時間呢。所以氣溫還是比較低的,更不要說湖水了,那就更低了。”
“怪不得這麼冷呢。湖水比氣溫恐怕要低好幾度呢。”閔蕙恍然大悟地說道。
“你們少玩點水,不要打溼了衣服,搞不好會着涼的。”大爺提醒說。
“大爺,我能不能劃劃船玩玩啊?”呂亦樂倒是坐不住了。
“哦,想過把癮啊,呵呵。你會游泳嗎?小夥子。”大爺這樣問道。
“我啊,還不會呢。我是旱鴨子呢。”呂亦樂不好意思地回道。
“不會游泳,我可不敢把槳交給你。划船的人,不會游泳,那是不行的。你要征服水,首先你得親水,會水,懂水,否則就很麻煩的。這個東湖啊,深的地方足有四五米深,淺的地方也有近兩米深。你要不會水,萬一掉進去,可不是鬧着玩的,那可是要出人命的啊。”大爺正色地說道。
呂亦樂聞聽了大爺這一番話,倒是被嚇住了,不敢繼續要求划船了,反而吐了吐舌頭,不再做聲了。
“大爺,我來試試吧。”祈冰向大爺請求道。
“你會水?”大爺問道。
“會啊。划船我也知道一點,以前劃過的。我爺爺也是管湖的,他們經常搖着船去捕魚,我小時候上過船,也摸過槳。”祈冰解釋說。
“是這樣嗎?”大爺將信就疑地問他們。
“是的。”呂亦樂叫道,“我聽他說起過的,他會游泳。”
張志強也極力附和。
“那好吧,你慢點走過來,要掌握好平衡。”大爺答應了。
閔蕙在旁邊囑咐道:“祈冰,慢點,莫慌。”
祈冰來到船尾,接過大爺手裡的雙槳,擺好姿勢,有板有眼地劃了起來。船慢慢地動了起來,開始前進。
“啪啪!啪啪!”他們鼓起掌來。
大爺一邊抽菸一邊看着祈冰,不住地點頭。
閔蕙扭頭看着祈冰,心裡想着,實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這祈冰什麼時候學會的這本事啊。
祈冰划着雙槳,感覺像是回到了黃林鎮爺爺管理的那爿湖上。思緒早已飛回到了過去的快樂時光,想着去年辭世的奶奶,想着孤單的爺爺,祈冰心裡隱隱感覺到傷痛和擔憂......“救命啊......救命啊!”一陣急促地喊聲從前面四十米左右的湖上傳來。
祈冰的思緒被打斷了,循着聲音發出的地方望去,似是一個粉紅色的物體在水面上掙扎。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大爺叫道,“快,快把槳給我。”大爺接過祈冰手裡的雙槳,然後奮力朝着前面劃去。
祈冰仔細觀察了一下,好像是一個女孩落了水,黑黑的頭髮和粉紅色的衣服在湖上一上一下的浮動着。對面船上好像也有十來號人,有的在呼喊,有的施救,有的用手奮力划水......可惜船行速度太慢,等到靠上去,恐怕人早沒了。
祈冰轉瞬做出了決定,下水救人!只有這樣,有可能搶在女孩落入湖底之前趕到她的身邊,把她託舉出水面。祈冰脫下外套,來不及脫下長褲,便“撲”地一聲,一個猛子扎到水裡。
“喂,小夥子,使不得啊,水涼啊,快起來!”大爺大聲喊道。
船上其他人都被祈冰這一舉動搞懵了,呆愣愣地看着泛着水的湖面。
俄頃,閔蕙反應過來大聲叫喊祈冰的名字,呂亦樂幾個也跟着喊。
不一會,十幾米外的湖面上露出一個黑黑的腦袋。
“祈冰,那是祈冰!”呂亦樂歡喜地叫道。
祈冰以自由泳的姿勢快速向落水女孩的方向游去。
大爺也在快速划槳,以期貼近祈冰和落水的人。那邊船上伸出的竹蒿幾次觸到落水的女孩,由於湖水太冷,落水女孩身體發僵,無法使勁,竹蒿從手裡幾次滑脫。儘管女孩穿着粉紅色大衣在水裡開始還有些浮力,但時間一長,大衣被水浸溼後,反而加大了重量,整個人像加了一個鐵砣一樣,女孩支撐不住,漸漸往下沉去......正當大家驚慌失措,灰心喪氣,以爲沒救了的時候,奇蹟卻發生了:只見這個女孩突然大幅露出了水面,女孩雙手胡亂向空中抓撓着......趁着這個機會,兩邊的船趕緊划向那女孩。快到跟前的時候,女孩突然又落入水裡,沒影了,衆人一陣驚叫。這時,女孩再度露出水面,旁邊露出一個黑黑的腦袋,閔蕙他們定睛一看:是祈冰。祈冰在水面換了一口氣,然後用力託舉着已經處於昏迷的女孩向率先接近的船隻游來。
大爺橫過竹蒿,朝祈冰大叫一聲:“快抓住竹蒿!”
祈冰凍得嘴脣發烏,臉色發青,話都說不出來了,根本無力,也沒有力氣去抓伸過來的竹蒿。
大爺見狀說聲:“不好!趕緊靠上去,把他們拉上來!”大爺收起竹蒿,猛力划槳,朝他們靠去。
張志強、呂亦樂和楊大偉三個男生使出使出渾身的力氣拽拉他們上船,由於用力過度,重心失衡,差點翻船,四個女生嚇得大叫。
大爺要女生移到船的另一邊保持平衡,幾經努力,他們終於將祈冰和落水的女孩拉上了船。
那個女孩上船後,已沒有呼吸了,像是窒息過去了一樣。
“快把她匍匐着放到板凳上,用力拍她的後背,讓她吐水。”大爺着急地吩咐道。
張志強和呂亦樂趕緊把女孩挪到板凳上之後,連忙示意閔蕙她們過來拍背。
“什麼時候了,還不好意思呢。我來,我來。”說完,閔蕙有節奏地用力地拍打着女孩的後背。,一下,二下,三下......女孩沒有反應。
“再用力拍!”大爺又叫道。
拍了十幾下之後,女孩動了一下。又拍了幾下,只聽“哇”的一聲,女孩吐了一大口水,女孩頭部扭動了一下,身體在發顫。
見她緩過來了,大爺將自己身上的外套扔了過來:“快給她穿上,讓她坐起來,跟她說話,讓她清醒過來。”
女孩慢慢睜開眼睛,臉色慢慢有了一點血色,同時大口喘着氣。閔蕙趕緊用自己的雙手搓揉着女孩的手,想讓她快點暖和起來。
祈冰躺在船艙裡,身體瑟瑟發抖,開始緩過一點神來了。張志強脫下自己的外套給他蓋上,然後問他:“怎麼樣?沒事吧?冷嗎?”
祈冰搖搖頭,隨即又點點頭。
“堅持一會啊,馬上快到岸了。”大爺拼命地划着槳。
岸邊的人早已得知水裡的情形,已快速報告了東湖管理處。管理處的領導打電話叫了急救車之後,然後帶着人急赴出事的地點。
急救車呼嘯着趕來了,停在岸邊,做好準備工作準備搶救。岸上圍了一圈人,像是在湖邊突然長出了一排籬笆一樣,密不透風。
因爲寒冷,女孩在船上又休克了過去,大家一陣忙亂之後,情況稍微穩定了一些。
慶幸的是,船兒很快到了岸邊了。
那個女孩瞬即被人們擡上了救護車,當人們過來擡祈冰時,祈冰竟溼漉漉,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說了一聲:“不需要了,我還行。”祈冰說完,徑自往學校方向走去。
“好樣的,小夥子!”大爺在後面大聲叫道。
經大爺一番談論,大夥適才知道這個溼漉漉的青年就是剛纔救那個女孩的人時,紛紛發出讚歎。公園管理處的領導得知後,追上祈冰詢問他的名字和單位時,祈冰緘口不言。他們無奈只得尋求張志強幾個告知時,適才弄清祈冰是濱江大學的學生。
祈冰頂着溼漉漉的衣服,忍受着刺骨的寒冷,在旁人異樣的眼神下,憑着堅強的毅力,硬是走回到寢室裡。
回到寢室,在張志強幾個的幫助下,祈冰換上了乾淨的衣服。隨後,祈冰一個連着一個地打噴嚏。當天祈冰就感冒了,高燒40度。
祈冰寒湖裡勇救女孩的事蹟很快傳遍了校園,當天學校有關領導、院系領導和學生會幹部等等都來看望了祈冰。當時祈冰已是開始發燒,意識開始模糊了。領導們見狀,趕緊將祈冰轉到校醫那裡治療,並予以留醫觀察。
第二天校報和校裡廣播就開始宣傳祈冰救人英勇事蹟了。
祈冰昏睡了三天,適才慢慢清醒了過來。祈冰睜開迷濛的雙眼,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俯在牀邊打盹。祈冰細細看了一眼,發現竟是閔蕙!
祈冰下意識地動彈了一下,以至於弄醒了熟睡的閔蕙。
閔蕙睜開眼睛發現祈冰醒了,高興地坐了起來喊道:“醫生,他醒了,他醒了!”
醫生趕了過來,摸了摸祈冰的額頭,看了看氣色,說道:“不錯,恢復過來了。不過,還要堅持吃藥,進點食物,很快就會好了。”
“祈冰,祈冰,你醒了,你覺得怎麼樣啊?頭還暈嗎?”閔蕙問道。
祈冰舔了舔嘴脣,用微弱地聲音說道:“還好。沒事的。謝謝你了。”
這時,張志強、呂亦樂和楊大偉幾個走了進來,看到他們說話,叫了起來:“喂,祈冰醒了,快去看看。”
“祈冰,祈冰,醒了啊。”他們圍了過來。
祈冰看着他們笑了笑,緩緩地問道:“我睡了多長時間啊?”
“多長時間?三天了啊,夥計。”呂亦樂叫道。
“這三天啊,大部分時間是閔蕙在照顧你呢。我們來照顧你,她還不放心呢,非要親自來呢。”張志強說道。
“真是辛苦了閔蕙啊,祈冰,你瞧,人家爲你都瘦了一圈了。”楊大偉說道。
“哪有啊,別這麼誇張好不好啊。呵呵。”閔蕙笑道。
祈冰感激地看着閔蕙,輕輕地說了一聲:“謝謝!”
“客氣什麼呀,同學嘛,應該的。”閔蕙回道。
“祈冰在這裡嗎?”一個溫柔且帶婉約氣息的女孩聲音,從門外飄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