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了沒幾步,笑的像花兒一樣的易儀希就跑了過來,看起來有些得意洋洋:“陳少主,九爺找您。”
陳離諾側眸,面色沉沉的撇了易儀希一眼:“你看起來很幸災樂禍。”
易儀希臉上的笑瞬間消失不見,腦袋像撥浪鼓一樣搖着:“不不不不不,小的哪敢啊!”
“剩下的三門考試,要是讓我知道你難爲林暄,立馬捲鋪蓋走人!”陳離諾目光沉沉的看了眼他,厭惡的勾起嘴角,大步離去。
易儀希愣在原地,好半會兒,不屑的朝着陳離諾的背影呸了一聲,罵罵咧咧道:“我呸!讓我滾出去?要不是你爹是九爺,你早就被殺了!在這個星球,還想要和平?真是癡人說夢!”
罵了一通,他心中的氣總算是消了下去,剛想轉身離開,卻倏然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盯着他看,看得他渾身發毛。
他朝四周尋摸了幾眼,卻什麼都沒發現,而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真晦氣!”
末了,他罵了一句,給自己壯壯膽,快步的離開。
女生宿舍樓,林暄站在陽臺上,凝望着易儀希剛剛呆過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弧度。
……
老九門中央高層。
天氣一如既往的陰沉,常年見不到太陽的世界電力發展的十分緩慢,以至於即使是身份最高貴的陳詰九,也只能在油燈下工作。
油燈散發着昏暗的幽光,好似從地獄中來。
不大的空間中,一道高挺的男人站在忽閃忽滅的油燈前,映襯得男人俊秀的臉有些灰黃。
“父親。”他身子微微前傾,垂眸叫了一聲坐在辦公椅上看書看到入神的陳詰九。
“來了?”陳詰九未擡頭看他,語氣不慍不惱。
“是的,父親。”陳離諾心中一沉,聽父親這不慍不火的語氣,就知道他這是生氣了。
陳詰九生氣,向來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大發雷霆,也不會沉默不語,而是聲音淡淡的,讓人聽不出情緒,卻能把人逼瘋。
“那女人是你什麼人?”
陳詰九把書蓋在臉上,掩飾住自己的神情,淡淡道。
陳離諾一哽,假意不懂的問道:“您說哪個?”
陳詰九打開抽屜,從中拿出一張紙,不輕不重的拍在桌子上:“她叫林暄,是這屆的新生。”
陳離諾抿了抿脣,伸手拿起資料,這是林暄剛來時填寫的資料。
“她不是我的什麼人,跟我沒有關係。”
說這話時,陳離諾的眼睛在燈光下有些閃忽不定。
“沒有關係……”陳詰九蒼老的聲音聽不出半分情緒,“系”字一落,他突然低低的笑了起來。
這笑,竟有幾分刺耳。
陳離諾緊緊的攥着手中的資料,低了低頭:“是的,父親,沒有關係。”
“易儀希已經把她的表現跟我說了,她的資質不錯。”陳詰九摘下臉上的書,一張皺巴巴的臉帶着陰慘的笑,那雙渾濁的眼好像也染上了別樣的色彩。
聞言,陳離諾的臉色刷的變得慘白,沒有一絲血色,他身子微微前傾,呼吸急促起來:“不可以!父親!請不要……”
“出去。”陳詰九隨手拿着桌子上擺的一本書,手腕一轉,把書扔給了陳離諾,剛好打在他的臉上。
“父親,林暄她不適合做你的……”陳離諾極少會忤逆父親的話,可今天卻因爲林暄執拗的留在辦公室內。
陳詰九臉色驟然沉了下去,身子往前傾了一下,胳膊肘部住在桌子上,未等陳離諾說完,他便目光惡惡的打斷了話:“我的決定,沒有人可以更改,即使你是我的兒子。”
“父親!”陳離諾紅了眼,倔強的往前大跨一步,對視上陳詰九充滿殺意的雙眼,語氣格外的堅定,“無論您說什麼,我絕對不允許您這樣做!”
陳詰九雙眼微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嘭”的一聲,桌子瞬間四分五裂——
“真是反了,兒子居然敢管老子了?”
陳離諾的身子一顫,心中打起鼓來,陳詰九的性格向來強勢,無論是誰,忤逆他的話必死!
即使自己是他的親生血肉。
因爲陳詰九這人心狠手辣,只要觸了他的眉頭,惹他生氣,就必死無疑。
之前的陳離諾,是絕對不敢反抗陳詰九,即使他殺了多少人,即使他殺了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甚至殺了自己的親生母親,陳離諾也不敢說一句話。
長久以來,陳離諾的心逐漸麻木,對於死亡也見怪不怪,可今個兒,他就是不想讓林暄死在陳詰九的手裡。
哪怕自己被處死,也要保林暄一命。
他抱着這個念頭,再次擡眼看向氣的不輕的陳詰九,緩緩道:
“父親,如果您非要林暄,就先把我殺了吧,我知道我對您來說就是個掛名的兒子,對您來說並不重要,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看着她死。”
此刻,陳詰九的怒火也壓了下來,他目光復雜的緊盯着陳離諾,許久,蒼老的聲音徐徐響起:“你喜歡上那女人了?”
陳離諾身子一僵,目光閃爍着搖了搖頭:“不、不喜歡。”
“不喜歡又爲何拼死保護?”
“我……”陳離諾支支吾吾着,注意到陳詰九審視的目光,又低了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