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起頭的時候,正好看見了蕭煜,騎馬走在蕭煜身邊的是蕭衡……和明霜!
明霜被拆穿了?
在後面就是之前去的時候白弱水坐的馬車了,小梨子坐在車廂外面駕車。
風將簾子撩起一角,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裡面有一位女子坐得端端正正。
這個女人又是誰?
白弱水轉頭用表情詢問身邊的暗影,暗影回以她一句“屬下也不知道”,就拉着白弱水走進了一條小巷子裡。
“等下暗影,我要弄清楚那輛馬車裡的女人是誰!”
“主子,你現在的要做的就是想辦法以千意樓尊主的身份進宮,清君側,取得老皇帝的信任。”
“然後幫前主子報仇!”
暗影說得一臉嚴肅,雖然他一直都是一副嚴肅的樣子,但是白弱水從來沒有看到過,暗影眼中深深隱着仇恨的模樣。
現在,她看到了,而且她還差點被嚇到了。
暗影的這個神情,讓她想到了那天在常州驛館後山的明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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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影,葉景涼是我拜把子的大哥,我們一起生活了三年。”
白弱水擡頭看向暗影,繼續說道:“他的仇,我會替他報,但是我不明白爲什麼要取得老皇帝的信任。”
“你和明霜,到底有什麼事情瞞着我?”說到這裡,白弱水上前一步,逼近暗影。
“沒有。”
白弱水桃花眼微眯,看向暗影:“暗影,你當我是你的主子嗎?”
暗影神色有那麼一瞬間的不自然,但是還是被白弱水給捕捉到了。
“暗影,對我說實話。”
聲音不高,但是卻低沉得可怕。
暗影猶豫了一會兒,纔將一封信從身前拿出來,遞給白弱水。
“主子,你看看這個吧,想必你認得這封信的字跡。”
信紙上,是雋逸的小楷。
吾妹:
愚兄自偶然發現柳淑妃的死因後,就被宮裡的人盯上了。
見到此信後,望小妹能儘早進宮,找到愚兄匆忙之下,置於冷宮中的東西。
此物能助小妹找到真兇,柳淑妃娘娘亦不會白白冤死。
至於愚兄死因。
幕後人身份甚高,牽連甚廣,勿查。
勿念。
兄,葉景涼。
然後就是一張做好了標記的冷宮地形圖。
寫小楷字能寫得這般好看的,在她的記憶裡,除了她家老頭子,就是她那死去的大哥葉景涼了。
看這字跡,像極了葉景涼經常寫給她的一首詩上面的字。
白弱水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小小的木盒子,打開拿出最底下的紙張展開。
一首唐寅的《桃花庵歌》就展露在眼前。
仔細對比之後,白弱水才確定這封信多半就是葉景涼寫的了。
“你們在懷疑些什麼?”
“以前的千意樓,在江湖上的地位不比現在差。”
“要說有人敢動千意樓而且這麼久還沒有被查出,那天底下只有一人了。”
“你是想讓我在取得老皇帝的信任之後接近,然後殺了他?”
暗影看着白弱水,沒有說話。
白弱水移開眼:“我明白了,明天辰時將明霜叫來。”
說完,白弱水轉身翻上馬背,晃盪着離開。
當初她一心要爲葉景涼報仇,以爲是暗影和明霜是她手上最好用的刀。
但是現在,卻是這兩個人步步緊逼着她,竟是爲了弒帝。
“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庸人自擾之……”白弱水一邊晃盪,一邊輕笑着唸叨。
晃悠到望江樓的時候,天邊已經暗了下來。
白弱水未作多想,翻身下馬,雖然精神有些萎靡,但是卻絲毫不影響旁邊的幾個無知少女朝她暗送秋波。
進了望江樓直接到了二樓的一個包間,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這裡可以看到一大片江水。
這是白骨江,也被稱作青雲江。
清冷無波的江面映射着清冷無言的殘月,蒼涼的月色之下,偶爾浮現一兩隻小舟的影子。
酒,是她最喜歡的桃花釀,但是現下,她一點也不覺得望江樓出了名的桃花釀好喝了。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
其實吧,人心這個玩意兒是最最看不透的了。
想她當初,是怎麼看沈疏離的,好/色成性,遊手好閒?
但是現在呢,居然會覺得自從林勰死了之後,他這個人活得挺累的。
白弱水挑起不知道第幾個酒壺,微微仰頭將酒灌入喉嚨,手上的勁一鬆。
“啪!”
“小二!給爺過來,今天你們這酒,怎麼這麼難喝啊,喝得爺頭都痛了!”
白弱水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拉開房間門就要跨出去。
天旋地轉中,似乎有一個人影擋在了她身前。
“不喝了,我帶你回去。”
是個男人啊,不過,這聲音好生熟悉……
“唔,大哥,葉景涼,是你嗎?”白弱水隱忍着頭痛,擡頭看向面前這個男人。
嗯,看不清。
揉了揉眼睛正要再去看的時候,感覺後頸處突然一陣劇痛,然後整個人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好好睡一覺吧。”
來人放下一錠銀子,將她打橫抱起,就從開着的窗戶那裡跳了出去,落腳時,正好站在江面上的一葉小舟上。
船家划着槳,一言不發。
白弱水醒過來的時候,是在千意樓裡。
風月剛好端來一碗醒酒茶走進來。
“主子,你沒事吧?”
風月將門給掩上之後,就來到白弱水身邊,將她給扶了起來。
“喝了吧。”
白弱水接過來,捏着鼻子一口灌下。
雖然她不喜歡喝這些東西,但是在風月面前,她的不喜歡連根蔥都算不上。
有句話說得好,既然避免不了,那就好好享受吧。
自從上次在萬府淋了雨回來,她可是享受了很多很多次了。
“我怎麼回千意樓來的?”
“是被暗影給帶回來的,主子,你居然喝得爛醉,就不怕醉了說些什麼胡話嗎?”
風月的情緒波動不是很大,但只是聽着也知道風月是在責備她不顧全大局了。
“我以後不會像昨晚那樣了。”
“昨晚?主子,你以爲自己只是睡了昨晚一個晚上嗎?今天明霜來看過你就走了,齊大人也來過了,說是酉時一刻的時候再過來,讓主子你在今晚上隨他進宮。”
唔……難道她睡了不止一個晚上?
“今天是什麼日子,要進宮去?”
“皇上的壽辰。”
蕭成安的壽辰……那她豈不是已經睡了兩夜一天了?
她從沒有這麼能睡過,唔,前天晚上她去喝悶酒,然後……然後來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