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如玉

長門別賦

慕容嬌就這樣在雪山之巔住了下來,慕容軒也遵守着承諾,並沒有讓外人知道她已經甦醒的消息。而她,只要在他需要的時候,將自己的手伸出,讓他細細的把脈而已。多簡單啊。

她漸漸的發現,這雪山之巔,除了他們幾個人之外,就再沒有旁人了。雖然顯得有些冷清,但卻是難得的幽靜。好在有紫嵐和輕風都是那種能出得廳堂,下得廚房的人,要不然的話,她還真擔心自己會餓死了呢。她雖然說過自己不是千金小姐,沒那樣的嬌貴,但是下廚,她卻是委實的沒有天分。

這天,慕容嬌早早的醒了,也沒等紫嵐來叫自己,便隨意披了件淡紫的狐裘,出了房門。清晨的霧靄還沒有盡數散去,在略顯暗淡的天色下,勾勒出一片朦朦朧朧的景緻。慕容嬌順着長廊慢慢的走着,沁涼的空氣,微帶着花香沁入心脾,讓人頓時心曠神怡。一陣晨風輕輕拂過,吹落了梭梭的雪花,帶着些許的寒氣,彷彿是從雲端奏響的一曲晨曲,令人靜靜地站立着,閉了眼享受着這一刻的寧靜。

突然,一陣簫聲自遠處傳來,似有若無,讓人生出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來。而下一刻,慕容嬌也確實這麼做了。她循着那簫聲響起的方向,徐徐追尋着,忘記了,紫嵐輕風在她耳邊一直耳提面命的話。

她們說:“這雪山之巔多寒氣,多陣法,無事不可隨便亂闖。”容顏肅穆,字字嚴謹。

而慕容嬌,也聽進去了,這些日子以來,她也一直做着一個安分守己的客人,不多行一步路,不多說一句話。但是今天,此時此刻,當那纏綿的簫聲在她耳邊響起的時候,她忘記了紫嵐她們的諄諄囑咐,凌亂的腳步,只記得追隨着那簫聲的空靈飄渺。

淡紫的身影穿過長廊,饒過水榭,終於,於一片寒梅花海之中,看見一個雪色的身影,體態修長。白淨的裘衣未束絲絛,隨意的披着,如雪的長髮未束髮帶,傾瀉滿肩滿背,與一身的衣袍融爲一體,難分難辨。那側臉的線條優美如畫,晨風帶起一縷白髮拂在臉頰,那俊美溫和的容顏在此刻卻有些莫名的哀傷,微垂的眼眸讓人窺不見他心中的想法。白皙的手中,是一支墨色的玉簫,修長的手指,在按放之間,奏出隨意的曲調,卻是恁地動人心絃。

慕容嬌一時愣在了那裡。雖然是遠遠的看着的,但是那樣的風華獨立,那樣的白髮飄逸,她自然是知道那人是誰的。可正因爲她知道,所以纔會如此的震驚着。慕容軒,自她第一次見到他開始,她便覺得,自己是看不懂這個男人的。不可否認的,不論怎麼看,這個人都算得上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但是,她就是看不懂,也看不透。這個人,明明是那樣近的站在她的身旁,可是在她看來,卻又彷彿是隔着千里萬里的距離,讓人難以企及。

她原以爲,他,或許就是這樣的人了吧,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永遠,都只是那隻可以仰望的所在。就如,這座雪山一樣,雖隸屬紅塵,但終究,難溶於凡俗。

簫聲飄渺,沒有定章,似乎,只是隨心而奏,隨意而吹。曲由心生,慕容嬌雖不瞭解慕容軒,但是這簫聲,她卻是聽得懂的。孤寂,冷漠,無情,殘忍……他的簫聲中,包含了太多,太多。多的,讓慕容嬌擔心,他是否可以負擔得起。

慕容嬌看着那朦朧的身影,柳眉勾起一抹憐惜的弧度。微微嘆息一聲,慕容嬌轉身,想要悄悄離去。但是簫聲,卻在這一刻戛然而止,讓慕容嬌的身形一頓。

“出來!”慕容軒忽的大喝一聲,凌厲的氣勢,直直的對着慕容嬌的所在,卻很巧妙的沒有傷到她一分半毫。

原來,他早就發現自己了麼?

慕容嬌這樣想着,也就不再躲避了,反而是光明正大的朝着慕容軒背倚着的樹旁走去。走近時,才赧然的開口,說道:“我,我只是隨便走走,不是故意要打攪你的。”她還在想,他必是因爲自己的出現,饒了他吹簫的閒情,所以纔會動怒的吧。

慕容軒迎着晨霧,定定的看着梅林一隅。一個淡紫的身影一點一點的從霧中走出,無一絲釵飾,無一分奢華,似一株寒梅凌霜在霧中剎那綻放,凝冰爲神,攬月爲姿。明眸青睞,似幕天星辰,靈動魅惑。那一刻,一切在慕容軒的眼中,都顯得如此的不真實。那蓮步行來的倩影,令他有些恍惚,不知是夢,是幻?

當目光相遇的剎那,他心絃一顫,如她初醒的那一刻。

“紫嵐可有告訴過陳姑娘,在雪山之巔,不可隨意亂走?”慕容軒收起玉簫,轉頭看向慕容嬌,平靜的臉上,已看不出喜怒。若不是因爲剛纔的那一聲大喝,慕容嬌定會將他臉上的淡然笑意,理解成爲是溫和的表現。

“……我只是被簫聲吸引,一時忘了紫嵐的囑咐了。”慕容嬌自覺理虧,不由得弱了氣勢。

慕容軒看着眼前人小心討饒的樣子,一時間竟忘了生氣。只是握着玉簫的手,微微的用力。他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若是換了旁人的話,這一刻,哪還有命站在他面前解釋啊。早在她闖入的時候,就已經命喪黃泉了。可是眼下,這個剛剛還在一旁偷覷着他的女子,卻依舊好好的活着。難道,是他的心變軟了嗎?

慕容軒這樣想着,心裡忽然生出一絲不耐,雜着絲絲的殺氣,直直的襲上慕容嬌。她雖然不懂武功,但是慕容軒身上流露出的殺氣,還是讓她戰慄了。驚慌之下,她不覺一把攥住了慕容軒的衣袖,緊張的說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不知道你在這裡,我只是因爲聽到簫聲,所以纔會循聲尋來的。”

她急急的解釋着,因爲她怕,若是她慢了一拍的話,眼前的這個男人,會不會在下一刻,就取走了自己的性命。不知道爲什麼,剛纔自慕容軒身上流露出來的寒氣,讓她莫名的心驚,她甚至沒有一絲猶豫的懷疑,這個男人,是起了要殺自己的心思的。雖然,她並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裡惹到他了。

慕容嬌意外的舉動讓慕容軒一時來不及反應。在他的印象裡,還從未有人敢就這樣抓住自己的衣衫,而且,也從沒有人可以這樣的親近自己。因爲他不喜歡!

可是,初時的怔愕之後,慕容軒終究是收斂了周身的寒氣。不得不說,慕容嬌瞬間的反應跟莫名的敏感救了她一命。也正因爲這樣,所以纔會有了以後那樣欲說還休的糾纏紛亂。只是不知道那個時候的慕容軒是否會後悔,今日的手下留情。

“陳姑娘,這裡不比別處!”慕容軒無奈的嘆了口氣,不再去想方纔心中閃過的那一絲不忍。

“我……對不起。”慕容嬌低頭,她知道自己命,是保住了。只是奇怪的是,對於剛纔還想要置自己於死地的慕容軒,她心中,卻並沒有恨意。甚至,也不見一絲的懼意。她詫異自己何時竟變得這麼膽大了。

“算了,只要陳姑娘記住,以後多加小心就是了。”慕容軒揮揮手,舉手投足之間,又恢復了往日的淡然如玉,翩翩如風。讓人禁不住要去懷疑,剛纔的那一幕,是否真的存在。

“多謝慕容公子。”慕容嬌感激的一笑,當視線觸及到慕容軒手中的玉簫時,不由的問道:“剛纔我聽公子的簫聲,似乎,是有什麼煩心事?”這也是她詫異的原因,不明白何以這樣的一個謫仙般的人,竟會有像剛纔那樣的簫聲。

“陳姑娘想是聽錯了。”慕容軒聞言,只淡淡的回了一聲聽錯了。他原想着以慕容嬌的聰慧,該是不會再繼續追問的。卻哪裡知道,慕容嬌就是因爲那個吹簫的人是他纔會有此一問的,又怎會,因爲他的一句話便就此作罷。

“我是不會聽錯的。”慕容嬌輕輕的說道,聲音雖輕,卻是十足的自信,想她怎麼說也是音樂學院的高材生,一向都是自詡音樂天分極高的,又怎麼會,連這個都聽不出來。

“可你確實聽錯了。”慕容軒的臉上,依舊是那一抹淡雅的笑容,溫柔的,幾乎讓慕容嬌以爲真的是自己聽錯了的。

但是,她只甩甩頭,便恢復了清明,說道:“慕容公子,我雖然不懂武功,不會醫術,但是於音律,還是略知一二的。”所以,他妄想可以就這樣蒙過去。

“……”慕容軒微微皺眉,這個女人,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做非禮勿言麼?而他跟她,似乎還沒有親近到這種可以互相干涉的地步吧。

“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那種會有那種情緒的人啊,爲什麼你的簫聲中,竟會有,有那樣糾纏不休的仇恨,和冷情?”慕容嬌總算是找到了一個詞,可以形容慕容軒的簫聲。

慕容軒聞言,腳下一頓,看向慕容嬌,一字一句的說道:“陳阿嬌,你該知道,你在此,只不過是一個病人而已!”並沒有任何的權力,可以去窺探他的秘密。

“我只是好奇而已。”慕容嬌小聲嘀咕着。

“一個人還是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比較好。”慕容軒擡首看向慕容嬌,原本溫和的眸子,早已盈滿了冷寂的光芒,讓慕容嬌禁不住一顫。

“我……”她想解釋些什麼,想詢問些什麼,卻在對上慕容軒渾身的冰冷時,終於歸於沉寂。

這一刻,慕容嬌忽然覺得,她好像,是弄錯了些什麼。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君子如玉自謙華,冷情似雪魂獨立。

這人,的確是君子如玉,只不過,卻是一方萬年寒玉。

難怪,她總覺得,他的溫潤如玉欠了些什麼;

難怪,她總覺得,他的笑如春風少了些什麼;

更難怪,他要號無情!

“陳姑娘,若是無事的話,還是早些回去雪閣吧。”慕容軒淡淡的說道,嘴角掛着一絲笑意,似有若無,依舊是那個溫和清潤的飄逸公子,剛纔的一切,恍如幻夢。

慕容嬌聽了他的話,喉頭一動,最終只是頷首說道:“好。”說完,卻發現自己早已經不記得來時的路了,如今又沒有簫聲引路,她便只得跟着慕容軒的腳步,亦步亦趨。

誰知纔剛剛走了幾步,慕容嬌卻忽然覺得心中一緊,腳下無力,眼看着便要摔倒在這雪地上了,好在慕容軒及時發覺,已回身抱住了慕容嬌跌倒的身子。

“怎麼回事?”慕容軒皺眉,一手已經探上了慕容嬌白皙的皓腕,只輕輕一探,慕容軒便已心中瞭然了。他隨手自懷中取出一個指來長的玉瓶,倒出一粒黃豆大小的藥丸,讓慕容嬌服下,這才說道:“你是讓這雪山之巔的寒氣侵體,所以纔會如此,現在已經沒事了。”

慕容嬌就着慕容軒的手站了起來,再聽得他的話,不由赧然一笑,說道:“謝謝。”以前只是聽紫嵐說的,現在她算是親身體驗到了這裡的寒氣的霸道了。

“走吧。”慕容軒無視慕容嬌的感激,淡淡說道。只是他的心中,卻並不如他臉上此刻表現的這般無謂。天知道他今天爲何會對身後的那個女子有着這麼多的意外。若是換了別人,早不知死了幾次了,而他居然還會去救她!

“好。”

慕容嬌跟在慕容軒的身後,目光追隨着他轉身的背影,想起先前在梅林中看到的那一幕,她的心中,忽然騰起一股淒涼寂寥的愁緒,不知爲誰。

君子如玉,是她在初見慕容軒時,腦海中忽然閃現出的四個字。那時的她,覺得這四個字配極了他的風度翩翩,溫潤如玉。但是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君子如玉,含章秀出,不過是這個男人顯露於外的表象罷了,可是他正真的內裡,又有誰可以看得見,說得清呢?可笑的是,自己竟然也會以貌取人,若不是因爲今天的話,她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有時候雙眼看到的,反而更容易欺騙自己吧。

“陳姑娘,以後要去哪裡,記得讓紫嵐輕風相隨。”雪閣門前,慕容軒淡笑着囑咐道。

“我知道了。”剛纔的那一陣心悸的痛苦慕容嬌還記憶猶新,以後怕是再也不敢一個人到處亂走了。

慕容軒聞言,轉身就要走了。慕容嬌見狀,下意識的出聲喚住他:“慕容軒……”

“陳姑娘還有事?”慕容軒問道,沒有一絲的不耐。

“我……我,”慕容嬌張張嘴,終於咬咬牙說道,“你以後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陳阿嬌。”她忽然有一種衝動,想要走近一點,朝着那個男人的方向。她不喜歡法國菜在梅林中時,環繞在他周身的拿着清冷寂寞的感覺。

“陳阿嬌?”慕容軒皺眉。

“是。”想來想去,她還是沒有說出慕容嬌這三個字來。畢竟在慕容軒的意識裡,她本就是陳阿嬌。而事實上,自從陳阿嬌的靈魂消散,又將記憶留給她之後,她,該算是陳阿嬌的吧?

“……好。”慕容軒的眉頭,一蹙一鬆,略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慕容嬌聞言,展顏一笑。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要笑,只是突然想笑了,所以便笑了。那一笑,比梅林中最嬌豔孤傲的梅花還要耀眼;那一笑,明燦如月,傾國、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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