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安妮。
兩人視線對上的霎那,都有些仲怔。下意識尋找焰帝的身影,在安妮的示意下,不由得失望。
來人,只有安妮麾下的眼鏡蛇小組,焰帝的人,包括他自己,都沒有出現。
她和安妮有過短時期的接觸,對於一些基本手勢也是看得明白的。對方讓她原地待命,注意保護好自身安全,他們馬上就會上來解救。
她猶豫了一下。
安妮的身份,她心知肚明,作爲一個特種隊伍的頭領,沒有必要爲了追殺她而千里迢迢從異國他鄉趕過來。自己不過是個普通的小女人,雖然能力比普通成年男子要強上許多,但是要她的命,還不需要勞動到安妮。
是他讓他們過來營救的嗎?
有那麼一瞬,眼眶又開始發熱。想到那些照片和資料後,心又慢慢的冷卻下來。
薛辰寰說的一切,沒有欺騙她的理由。
這種情況下,她根本不知道應該相信誰,因爲失去記憶的關係,兩個男人對她而言都是陌生人。唯一的區別,是焰帝出現得早一些,對她的表現也更貼心一些,在選擇了信任他之後,得到的不同答案衝擊感更重。
如果一開始,她先遇到的是薛辰寰,或許對於焰帝的出現,會滿懷戒備吧。
走廊上忽然傳來了急速的腳步聲和斥責聲,接着就是打鬥的聲音。她猛然回頭,正好看到大門被人踹開,一個壯碩的男人疾速朝她奔來。
她認得這個男人,正是當初開車載他們來金南的那個司機,好像叫大熊。
大熊滿臉驚惶之色,在她沒反應過來之前,一把扣住她的喉嚨,另一隻手則拿槍抵在她的太陽穴上,低喝道:“走!”
“去哪裡?”她意外的發現自己並沒有那麼激動,反正被劫持也不是第一次了,劫持的人也依然沒變,無非就是換了個地點而已。
大熊焦躁的喝道:“少廢話!出去!”
說着用力的推了她一下,在她即將摔倒之時又厭惡的皺眉,卡着脖子硬把她提了起來。
那些資料本來已經讓白妞兒對焰帝死心了,但是此時此刻,大熊急躁的反應又讓她升起了一股疑惑。
這些人,應該都是聽令與薛辰寰的吧。
如果她跟薛辰寰真的有什麼親密關係,不看僧面看佛面,這些人又怎麼敢這麼對她?
從一開始的麗姐,小美,到現在小鎮裡所接觸的這些人,由頭至尾都根本沒有一個人尊重她。
這讓她覺得自己的存在更傾向於有利用價值,而非感情。
她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弄清楚,畢竟這涉及了她的感情和婚姻,除非今天就死在這裡,否則,這些都是必須要弄清楚的事情。
因爲,她總是要活下去的,總不能活得不明不白。
“薛公子呢?”
淡淡的問出這句話後,換來對方不耐煩的呵斥:“薛公子的行蹤是你能過問的嗎?少特麼給我廢話!識相的就乖乖配合,否則,就別怪我手下無情!”
她配合的閉上嘴,心裡疑惑更深。
如果薛辰寰真的有所說的那麼愛她,這種情況下,說什麼也不會丟下她一個人。
可是,他沒有露面,手下也粗魯不堪,完全就是以對待人質的方式對待她。
或許他說的都是真的,給出的資料也是事實,但是這個男人,必然也僞裝了什麼吧。
一個兩個,都不過是別有用心罷了。
說來也奇怪,對於這個“男朋友”的無情,她並不感到難過,似乎在心底裡,就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
也或許根本對他沒有感情,所以沒有什麼要求吧。
但是焰帝,焰帝——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問問清楚,那個男人說的是不是都是真的。
他是不是真的爲了報復,才選擇和她結婚。是不是,親手殺了他們的孩子!
被大熊劫持着下了樓,其他手下都已經被安妮小隊的人解決了。八個黑衣人氣息冷冽的站在瓢潑大雨之中,散發着濃濃的煞氣。
大熊只看了一眼,就有些腳軟,抵在她大陽穴上的槍口也微微發抖。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色厲內荏的吼叫沒有讓對方哪怕是挑動一下眉毛,安妮上前一面,冷冷的睨視着他:“放了她!”
“不可能!”大熊一聲怒喝:“別以爲我不知道,等我放了她,你們就會馬上要我的性命!說!你們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
安妮的眼神猶如鋒利的刀鋒,冷冷的劃過他每一寸皮膚。明明體型上比她勝出許多,但是在這樣強大的氣勢壓迫下,這個刀口上舔血的男人居然渾身都開始顫慄起來。
白妞兒知道,這種氣息,叫做殺氣。
只有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了許多年,親手血刃了不少性命,才能煉就出來。
安妮,和焰帝是一路人。自己相差太遠了。
沉默不語的眼鏡蛇小組靜靜的站在哪兒,如果扛着鐮刀的死神,隨時等待收割性命。這樣沉默的對峙讓大熊感覺十分的不適,在黑道混了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可怕的對手。
難怪薛公子把焰帝看得那麼重,能被這樣的人稱做是對手,都已經算得上是一種讚賞。
他很深切的明白,自己還不配在他們眼裡稱上“對手”兩個字。
他這種堅持是沒有意義的,可是他不想死,只能苦苦的支撐着,期望救援來臨,或者奇蹟降臨。哪怕可能性是那麼的微乎其微,也是他唯一的期盼了。
忽然,面若寒冰的安妮輕輕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大熊先是一驚,繼而感覺到天旋地轉,身體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溫熱的液體不斷的從他脖子上噴射而出,至死,他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明明手裡有人質,明明對方的人都沒有動一下,可是,爲什麼他會莫名其妙的受到攻擊?
他感覺越來越冷,意識也越來越模糊。拼了所有的力氣,用殘存的一點理智微微側頭,才發現,剛纔那個位置上原來還有一個人。
天才兩隻手擡到胸前,拉出半米的距離。兩手之間有一根極細的金屬絲,在探射燈下閃耀出滲人的寒光。滴滴鮮紅色血液在金屬絲上匯聚成線,天才鬼魅一笑,蹲下身來,直接用金屬絲在他衣服上拉了幾下,厚厚的外套頓時裂開一道道整齊的口子。
大熊總算是明白自己爲什麼會不明不白的倒下了,原來對方早已經防着他這手,做好了安排。
一邊是縱橫黑道的販毒集團其中一支小隊伍,一邊則是各國精英組成的小隊,有最好的設備和最厲害的人才,孰優孰劣,一目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