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這個,當了警察之後也沒少給人嘲笑,甚至於有一次查房,還有個目空一切的犯罪嫌疑人嘲笑說警察局是不是沒人了,居然把乳臭味乾的小孩子也蒐羅了進警隊。
可是這一刻,那難聽的鴨公嗓卻彷如世間上最美好的天籟,讓她的眼眶爲之微微泛熱。
倪堅強比小王沉穩許多,聽到身邊的騷動,立即低冷喝:“安靜!頭兒還在看着咱們呢!咱不能給頭兒丟臉!”
雖是這麼說,眼眶卻紅了。
從來都是意氣風發的頭兒,不論穿*還是穿常服都那麼美麗嬌俏的頭兒,此時正被一個光頭的男人凶神惡煞的挾持着,那男人的手就卡在她白嫩的脖子上,她的腦袋向上仰着,只能用着微斜的角度凝望向他們,表情狀似非常痛苦。
而她的臉上冷汗津津,面色蒼白,嘴脣更是一點血色也沒有。
在她的左肩上,被鮮血染紅的紗布是那麼的觸目驚心,光是看着都覺得心底發寒。
這羣男人到底是怎麼折磨她的?
這就是他們局裡最堅強的女人啊,爲了成功的營救那十二個孩子,孤身探險,把自己弄成了這幅模樣。
換成是他們幾個男人之中任何一個,都不敢說能比她做得更好!
“老倪,怎麼辦?”小王急得跳腳,能進‘颶風’小組的人心理素質都算是極爲優秀的了,若是上面換成其他人質,他也不至於亂了分寸。
偏偏被挾持的那個人,是他們的頭兒,他根本無法冷靜下來。
倪堅強不滿的瞪了他一眼,訓斥道:“平時頭兒都是怎麼教你的?遇到事情要冷靜,只有冷靜,才能制定出最好的營救方案,纔不會被犯罪嫌疑人牽着鼻子走!看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你是想把頭兒害死嗎?”
“我這不是擔心嗎?”小王反駁了一句,還是訕訕然的退了下去。
上面的鷹鉤鼻男人已經失去了耐心,槍口發狠地頂在白素婉的太陽穴上,喊道:“我數三聲,要是你們再不退後,我就開槍了!一,二……”
“慢着!”倪堅強急了,喊道:“別開槍,我們退就是!”
說着一揮手,下面的警察都往後退了幾米,他又揚聲高喊:“放了上面的人質,你們應該清楚,你們所犯下的罪行,是不可能逃脫法律的制裁的!只要你們放人,乖乖伏法,我一定會爲你們向法官求情!”
“哈,蒙我?”鷹鉤鼻男人冷笑一聲:“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這些警察在想什麼,就是想騙我們放人,然後把我們一網打盡對吧?這點小伎倆,還瞞不了我!”兇悍的目光一凝,惡狠狠地衝着一干警察嘶吼:“讓你們的人都撤離,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倪堅強爲難了,作爲警察,他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犯罪份子逃跑,可是更不可能讓犯罪分子傷害人質,更勿論說這人質還是他們的組長了。
兩位人質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如果他們強行抓人,這些人販子肯定是逃不掉的,兩位人質也會因此受到傷害。
要是真的聽人販子的話一退再退,人質是暫時保住了,可是警察的尊嚴被放到何地?而兩位人質會不會到最後還是喪命於現場。
這個答案是毋庸置疑的,沒有人會在逃亡的路上把累贅帶在身旁,無論他們是進是退,兩位人質都下場堪憂。而頭兒身上的傷勢看起來十分嚴重,而她已經撐到了極限,若是不盡快施救,恐怕她就會撐不住了!
就在倪堅強還在猶豫的時候,忽然看到白素婉對他眨了眨眼睛,仔細看去,她的嘴巴還在輕輕的蠕動着,待看清嘴型,他的手不自覺的抖了抖,鼻尖盡是酸意。
他看懂了,她再說:“別,管,我。”
擔心他們看不懂,她強忍着疼痛和眩暈,一次又一次無聲的重複着這三個字。
她明白了,那些人販子之所以挾持她過來,不是爲了報復她,而是看出了她的身份,想以此作爲要挾,換得一條生路。
她想活着,可是她不能那麼自私。
這裡每一個人,曾經犯下的罪都是不可饒恕的,都有命案在身。
他們的存在,讓多少家庭破裂,如果這次讓他們得逞了,法律在他們眼裡更是不值一提,反正警察是可以被威脅的,下次再出事,頂多再找個人質就好了,怕什麼呢?
若是讓他們逃了,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孩子受到迫害,多少家庭被毀滅,多少人要經歷分離的痛苦,即便搭上她的性命,也絕對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颶風’小組一行十一個人,皆是淚眼朦朧,鼻尖泛紅,心頭泛酸。
他們都看懂了頭兒的意思,正是這樣,他們更加不忍心踩着她的性命去成就一番事業。若是她有事,還有誰能領導‘颶風’小組?只怕換做誰當領導者,他們都不服!
前進便是視組長的性命爲無物,後退便是違逆了組裡最高領導人的命令,哪怕是經驗豐富如倪堅強,都無法當機立斷。
“倪隊長,這樣下去不行啊!”前來支援的當地派出所警察着急的說:“這麼拖下去,犯罪分子只會覺得我們警察猶豫不絕,氣焰更盛啊!”
“那你說該怎麼辦?”老倪也沒了辦法,虛心問道。
那警察擡頭挺胸,揚聲道:“你們給我聽着,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人民警察是不會被犯罪分子威脅的,更不會向黑惡勢力低頭!等待你們的,只有束手就擒!”
話音剛落,鷹鉤鼻男人就一個耳光甩在了白素婉的臉上,看得‘颶風’小組的組員心裡一緊。
倪堅強一把揪起了說話那警察的領子,怒喝道:“你他媽在幹什麼?看不到上面有人質嗎?你是不是想那些犯罪分子狗急跳牆,傷害人質?”
那警察冷着臉回:“倪隊長,你這是在做什麼,照你這麼說,我們就應該向犯罪分子屈服咯?這麼說來,以後只要是犯罪分子劫持人質,我們就什麼辦法都沒有了,是不是?”
“混蛋!那是我們的頭兒!”在一旁的小王被這一番冷血的言論氣得雙目通紅,一拳就揮在了那警察的臉上。
當地的支援警察全都圍了上來,拉開兩人喝道:“你們做什麼?犯罪分子就在上面,你們不想着怎麼抓人,怎麼解救人質,居然在這裡起內訌?”
那警察臉上捱了一拳,面色更冷,硬着脖子說:“是你們的頭兒又怎麼樣?難道就因爲她身份特殊,所以我們就要放過這羣犯罪分子?等他們逃走後,將會對社會造成多大的傷害和影響?我們是警察,對於所有人質都必須一視同仁,不可能因爲其身份如何就推卻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