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妞兒不記得自己跟身邊的兩人趕了幾天路,在趕路的途中,對自己的“記憶”有了新的認知。
她從小生活在一個簡單而寧靜的小村莊,唯一的親人,就是青梅竹馬的如今的丈夫,和兩年前生下的孩子。
一次去市集的時候,她莫名其妙的遭受攻擊,醒來的時候,已經被綁架到陌生的地方。而身邊這倆人,就是來救她的。
所以在醫生折返取車,又在Ann的示意下製造出汽車衝落懸崖的場景時,真的相信了對方是爲了幫助她躲避壞人追殺。
不過,她不明白自己的價值所在。爲什麼那些人會綁架她,追殺她。
在醫生的心理暗示下,這個問題很快被拋諸腦後,她每時每刻,都在等待着和家人的會面。
雖然那兩個家人,在腦海中根本無法勾勒出畫面。
“Ann,我們還要多久纔到?”被重新植入記憶的她不若往日的硬朗和銳利,語氣輕柔得就像個養在深閨的無知少女。
安妮望了望天,“今天太晚了,我們先在前面的小鎮上找個地方落腳,明天再趕一天路就能到了。”
她柔順的點頭,乖巧的不再說話。
這樣的白妞兒,讓安妮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內疚感。
強行塞一個家庭給她,真的是最好的彌補嗎?
還是希望,即便焰再找到她的那天,也因爲她身份已經不同,無法再回到過去。
老舊的吉普車在路上飛馳,很快就看到了前面燈火通明的房屋。這是一箇中東小國,居民俱是黑髮黑眸,最起碼能讓她感覺到不那麼陌生。
更重要的是,這裡有一個她最爲信任的人,當初領她入傭兵團的首領高毅的弟弟。
把她交給高峰,很放心。
這麼想着,心腸又冷硬起來,猛然踩下油門,車子像離鉉的箭一樣衝了出去。
周圍的環境是那麼的陌生,白妞兒感到有點兒不安。斯卡夫在旁邊不斷的撫慰她,最後還是用催眠的方式才讓她入睡。
“安妮,你確定真的要這麼做嗎?”一個人去到異國他鄉重新開始新生活是很不容易的事情,白小姐何其無辜。
安妮端着一杯威士忌,慢慢的晃着酒杯,沉默不語。
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樣的做法是否正確。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這輩子就只愛過這麼一個男人,不去爭取——
脣邊泛起苦笑,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我確定,不後悔!”
她已經忍住殺手了,不能一退再退。
這是她的底線,就讓她任性一次吧!
斯卡夫搖了搖頭,低低的發出一聲嘆息,端起酒杯。
焰帝趕到金南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眼鏡蛇小組的成員把能搜索的地方都搜索了一遍,一無所獲,最後還是回到那個小鎮上。
彎彎曲曲的山路,疾駛而來的車子帶着銳利的煞氣。天才放下望遠鏡:“是焰來了。”
路費有氣無力的擡眼看了看遠方,又頹然的爬在桌子上。
他們費了那麼大心思,都沒有隊長的下落,焰來了也不見得起得了什麼作用。
而且,他緊張的是白小姐,又不是隊長,高興個什麼勁。
金猛聽到車聲,便跑到外面路上去迎接。他還是比較理智的,見到盟友的時候,還能保持最基本的冷靜。
“焰,好久不見。”
從身上下來的焰六少面色冷峻,微微頜首便直奔主題:“到現在還沒找到人?”
“沒有,我們在一百公里外的懸崖下發現了兩輛越野車,應該是隊長當晚開出去的。車子墜崖之前發生過追尾碰撞,落入崖底後又劇烈燃燒,損壞得十分嚴重。我們花了一晚上時間,去分解燃燒凝結成的物質,但是沒有發現隊長和醫生的痕跡。”
“也就是說,他們很可能在這場災禍中活了下來?”他敏感的聽出重點,追問到:“素婉呢?”
“因爲白小姐身上沒有有效可辨識的物件,所以我們無法肯定她是否也逃脫了。”金猛中肯的說:“不過根據那些凝結物的剝落情況,並不像有屍骸的樣子。”
焰六少一直提着的心總算是稍微放鬆了一些,又問道:“爲什麼他們會半夜出去,而且還開了兩輛車子?”
金猛啞然,好一會兒後才吞吞吐吐的說:“這個,我們也不太清楚。畢竟我們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所以當時不太在意。”
眯眼仔細打量對方的面部表情,沒有說謊的模樣。而且眼鏡蛇和他關係非比尋常,確實也沒有必要對他說謊。
一切的未知,只能靠自己去探索了。
“帶我去現場看看。”
說着就擡腿準備上車,金猛連忙攔住他:“焰,現在已經傍晚了,去事故現場最起碼得兩個多小時,還是明天再去吧。”
“不,現在就去!”他不爲所動,丫頭已經失蹤那麼多天了,別說要等到明天,就是一秒鐘,他都等不下去。
金猛見勸說無效,猛然一跺腳:“焰,你知道嗎,我們去搜索現場的時候,遇到了熊瞎子和蟒蛇!”
拉開車門的動作忽地停頓下來,他只感覺到一陣血液從頭涼到腳:“你說什麼?”
“我們清理完車輛的燃燒物,確認隊長他們沒有遇難後,就分成了兩隊搜索,可是我們那隊遇到了熊瞎子,另一個小隊則遇到了蟒蛇!焰,我知道你現在的焦急和擔心,可是金南到處都是深山老林,其中有多危險,你不可能不知道,稍有不慎,就是送死啊!”
焰六少倏然回頭,一雙冷眸發出幽幽的寒光,一字一頓的說:“正是因爲這樣,我才更加要爭分奪秒!”
丫頭是個聰明的人,他根本不信她會墜崖。憑她的伸手,在車子失控之前跳車,是絕對沒有難度的。
可是要在深山的野獸口中手無寸鐵的生存下來,連他都不敢保證能不能做得到。
所以,他一定要儘快找到她!
自和熊瞎子一戰後,金猛是很不願意再在夜間出入深山的。俗話說一山不能容二虎,一個小小的地盤內能出現兩個強大的動物,難保不會出現第三個。這個時候過去,實在是太危險了。
他和焰帝的關係一般一般,但是和紀東霓是生死之交,這傢伙是東霓的老大,總不能置之不理。
何況,安妮隊長對他的態度,也尤爲看中。
這個任務裡,焰怎麼說也是他們的僱主,總不能讓他自己去涉險吧。雖然他手下的人身手都很不錯,但是好歹自己這方也在金南找了幾天,肯定好過他們的瞎衝亂撞。
無奈的搖頭:“算了算了,既然你這麼堅持,我們還是跟你們一起去吧。”
說罷招呼上身後幾位隊友,一起上車。
這就是僱傭兵,哪怕隊長不在,他們的身份依然不變。
這就是他們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