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慈禧問鬼子六事情辦得如何了。
這回便接着上回繼續往下說。
慈禧雖然是坐在浴池之中,但是整個肩膀還有一些地方也露出了水面,在霧濛濛的浴池之中,倒是別有一翻風味。
奕訢卻目不斜視的說道:“美國人田貝願意出面調停,秘密向日本疏通。”
英國佬的調停不成功,慈禧又找上了美國駐華公使田貝繼續調停,並且這回準備聘請一位美國人爲顧問,一同赴日求和。
慈禧點點頭說道:“如今旅順被倭人攻陷,我大清北洋防線洞開,好在大高嶺聶士成率部取得了一場大捷,想必日人也不會獅子大開口了。”
慈禧太過小看日本人的胃口了,雖然東線方面小有失利,但是攻陷了旅順,整個渤海地區任由他海軍馳騁,直接可以進攻大清的京津地區,日本人豈肯善罷甘休。
“對了,前去談判的人選想好了沒有?”慈禧又出聲問道。
“回老佛爺的話,奴才認爲可先派戶部侍郎張蔭桓爲全權大臣,如果議和受阻,可再改派高一級的官員前去。”奕訢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想了想,奕訢又說道:“皇上一力求戰,恐壞了求和大事啊。”
慈禧不悅的說道:“皇上嘴上毛還沒有長齊,年輕氣盛,懂得什麼,如今我大清危急四伏,就像是處在火山口上,隨時會爆發一樣,各地督撫對京師的命令陽奉陰違,我大清如今內患大於外患,如果對日作戰贏了便罷,一旦輸了,大清朝將名存實亡,被各地漢人所把持。”
奕訢點點頭,說道:“是啊,皇上太過年輕,考慮事情不足,如今戰事又是一敗再敗,再不議和,等到倭人攻下我‘龍興之地’,我大清朝顏面何在,離滅亡也不遠了。”
清朝的龍興之地指的就是奉天,也正是倭人第一軍的目標所指,好在暫時被東路軍所阻。
兩人又憂心了幾句戰事,慈禧對李蓮英使了個眼色。
李蓮英連忙退下,並且斥走伺候的幾名宮女,讓這個房間只剩下奕訢和慈禧兩人。
“六王爺,你還在責怪哀家當年罷黜你之事嗎?”慈禧忽然幽幽開口問道。
當年鬼子六的聲望幾乎要超過了慈禧,慈禧那裡能容忍,皇家無親情,即便是父子二人也會反目,更何況兩人之事有點牀事。
“奴才不敢!”鬼子六臉上看不出喜怒的說道,被廢置了十多年,相信無論是誰都會心有不甘吧。
“不敢的話,怎麼這些年就不見你往宮裡來走走。”慈禧忽然站起身子來,出言質問道。
“老佛爺諸事繁忙,奴才不敢入宮打擾。”奕訢吞了一口口水說道。
“是嗎?那哀家今日已經無事。”慈禧輕輕一拉,便把奕訢拉進了浴池之中。
依克唐阿在進攻鳳凰城失利後,迅速回防連山關、賽馬集一帶,沒有給第五師團其他可乘之機。
加上,山縣有朋有意調整戰略,重視起西路來,東線上面,戰事一時之間便緩和了下來。
魏季塵整天除了跟在聶士成後面四處巡視防線,探望受傷的士卒外,便是在自己房中進入訓練基地當中盡力訓練,以期槍法和武術更上一層樓。
等到聶士成帶領大部人馬回到大高嶺之後,朝廷的嘉獎也下來了。
此次光緒很是大方,可能是久旱逢甘露,不由得他不高興吧,魏季塵一下子又從副將遷升爲總兵,由從二品官變爲正二品官。
南陽鎮總兵,魏季塵連南陽在哪裡都不知道,但是並沒有阻礙他當南陽鎮總兵,清軍的總兵不一定要到授地任職,像聶士成之前是太原鎮總兵,他卻一直駐守在天津蘆臺。
當了總兵,手中就可以帶上幾個營的兵力了,不過現在的魏季塵顯然還是孤營一個,就只有魏字營歸他管,當然,一旦有營官和他一起行動的時候,魏季塵便能官大一級壓死人。
大高嶺清軍駐地,一時間變得是喜氣洋洋,要不是聽說倭人攻陷了旅順,不宜慶祝,估計早就鬧翻了,即便是這樣,衆將互相見面的時候也和氣了許多。
就連銘軍的一些將領碰到魏季塵之時,都是點頭含笑示意,大夥都是明白人,上次要不是魏季塵奪得十一聯隊軍旗,擊斃第十旅團少將立見尚文,朝廷不會有如何豐厚的獎賞。
如今那面軍旗上繳給了朝廷,聽說李鴻章拿着那面旗幟到處做文章,要不是倭人剛攻陷旅順,說不定士氣會跌得無以復加。
即便是這樣,倭人也是惱羞不已,聽說山縣有朋爲了此事還專門發電報給日本大本營請求辭去第一軍司令官的職位。
而魏季塵那封‘今日是立見尚文,明日是野津道貫,後日是山縣有朋’的書信與立見尚文的頭顱也被山縣有朋收到了。
山縣有朋受此雙重打擊,而且聽說都是同一人,支那人魏季塵幹出來,不由氣得在自己房中接連三天不出門,一聽到魏季塵這三個字就破口大罵,可見他恨魏季塵到了何種程度。
這日,聶士成又召集諸將商議事情,與前次得知朝廷的嘉獎不同,這次,聶士成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魏季塵、胡殿甲、周鼎臣、馬金敘等在大帳內紛紛站好。
魏季塵一眼看去,發現聶士成此次只是召集自己的嫡系人馬以及毅軍的一些將領,看來事情並非關係到整個大高嶺。
等衆將都分列兩旁,沉默無言的時候,聶士成這纔開口說道:“諸位,岫巖守將豐升阿和聶桂林向我送來求救的信函,老夫經過慎重考慮,決定從我軍中抽調二千人馬前往支援。”
山縣有朋加強西路攻勢,聶士成自是知道,如今兩將又發來求救信函,他只好派兵前去增援了。
衆人在底下開始眼觀鼻,紛紛低頭不與聶士成對視,前去增援可不是個好事情,沿途勞累不說,萬一增援不及時,還會受得處罰。
魏季塵想了想,他覺得現在東路無多大的戰事,一直在這裡呆下去也不是辦法,連一丁點功勳值都賺不到,還不如去西路碰碰運氣,說不定主任務還給自己完成了。
想到這裡的魏季塵不再猶豫,向前走出一步說道:“屬下願意前往增援岫巖。”
聶士成滿意的點點頭,但是魏季塵手下沒有那麼多人啊,雖然不久前補足了他那營人馬,也才五百來人而已。
聶士成把眼光看向毅軍將領馬金敘,馬金敘手下正好有一千多人,加上魏季塵的人馬,這不就剛剛好嗎?
何況在諸軍當中,聶士成能夠信任的也只有毅軍了。
馬金敘被聶士成的眼光看得一陣不自在,無奈之下,只好走上前說道:“標下亦願意領兵前往岫巖!”
“好,就由你二人領二千人馬前往增援岫巖,子傑,老夫便將‘奉軍’一營劃入你制下,一千人馬由你統帥,希望你不要讓老夫失望。”聶士成語重心長的說道。
“多謝聶帥看重,子傑必定不負所望。”魏季塵躬身鄭重其事的回道。
奉軍原駐紮在吉林奉天一帶,甲午之戰伊始,有七營人馬隨高州鎮總兵左寶貴入朝作戰,後左寶貴戰死沙場,陣亡於平壤。
他手下的幾營奉軍自然就得接受四處改編的命運了。
衆將見大事已定,都面露笑容,開始有說有笑起來,似乎剛纔低着頭的人不是他們一樣。
“馬將軍,以後請多多關照。”魏季塵笑着向馬金敘打招呼。
馬金敘笑着回了一禮,仔細打量這個年紀輕輕,名聲卻不小的魏總兵來,想自己升到總兵的職位的時候已經是三十多歲了,果然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子傑死神之名,可令倭人崩潰逃跑,以後馬某還要多多仰仗你啊。”馬金敘打趣着說道。
上次戰鬥,抓了不少倭人士兵,這些俘虜一見到魏季塵便是驚恐萬分的叫喊‘死神’,一時之間,魏季塵死神的大名也開始流傳起來。
“馬將軍說笑了,誰不知道您硬是擋住倭人的援兵,使得我軍能夠快速的殲滅十一聯隊。”魏季塵是人敬我一丈,我還他一尺,既然馬金敘這麼好說話,他也不吝嗇自己的溢美之詞了。
果然,馬金敘眉開眼笑的說道:“好說,好說,馬某還要下去做一些準備。”
“馬將軍慢走!”
等到衆人都走了之後,魏季塵卻上前去獨自拜見聶士成。
“聶帥,小子魏字營中還差一名哨官,現在來向聶帥要人了。”魏季塵一臉你不給我,我就和你沒完的表情。
聶士成輕輕的喝了一口茶,這纔不慌不忙的說道:“子傑不會又看上我營中誰了吧。”
上次魏季塵看重了他的親兵王懷慶,然後磨了聶士成幾天,終於還是磨了過去。
王懷慶在後世也算是個有名人物,此人在民國時期人稱馬桶將軍,蓋因他行軍打仗,都喜歡帶着一具馬桶,不知是用來方便還是其他。
他挑選士兵,從不問槍法如何,不問兵法如何,只要忠誠可靠就行,因此他大多挑選農村來的忠厚老實兵,只是這個戰鬥力就不怎麼樣了。
好在此人還有一個最大的優點,那就是他本身也是忠誠勇猛之輩,後世八國聯軍侵華之時,聶士成戰死沙場,王懷慶硬是揹着他的遺體殺了出來,最後將聶士成的遺體交到了聶家人之手。
“好說,好說!聶帥,榮才兄才高八斗,胸中藏兵甲,能否借榮才兄到我軍中任哨官之職?”魏季塵一本正經的問道。
哪知,聶士成聽完之後,卻是撲哧一聲,將剛喝進嘴裡的茶水給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