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皓追問道：“效果怎麼樣？”
“效果非常好！”談起這些事，秦瑤的表情非常肅穆：“他們主要活動在華北地區，以首都爲核心的幾個大城市。在他們的努力下，有將近十年的時間，這些城市的治安都取得了非常良好的成績。當時我們系統內部有人驚歎，沒有想到區區十個人就能發揮這樣的效果，早知道應該在十年前就採取這樣的措施。高層一度想要給他們授功，但考慮到他們身份太過特殊，所以又取消了”
樑皓聽到這裡，隱隱的意識到了些什麼：“事情後來發生變化了嗎？”
“是的！”秦瑤點點頭：“由於他們工作太過拼命，其中有幾個人終於了，被犯罪分子謀害。有兩個人經受不住利益的誘惑，最後變節，被繩之以法。還有兩個人則失蹤了，只有一個人一直堅持到了今天，遊刃於各大犯罪團伙之間，爲警方打擊犯罪提供有力的證據。”
“這個人是誰？”
“我不知道，事實上，恐怕已經沒有人知道。其實，我倒是很想見見他，向這位做出了巨大貢獻的先輩當面致敬。”秦瑤搖搖頭，頗有些遺憾的說：“部裡的領導換了一茬又一茬，最瞭解情況的當初那些領導都退休了，而且多數已經逝世，只有一個還健在。新上來的領導沒有主抓這份工作的，只有一個副部長兼管着這個臥底的事情，不過知道的也不多，甚至都沒見過這個人。因爲在那幾個臥底被發現後，他們採取了更隱蔽的工作方式，與部裡聯繫的方式是通過電子郵件”
“電子郵件？”
“部裡有一個保密郵箱，這個臥底掌握情報之後，就直接發到這個郵箱裡。而他經常變換郵箱，沒有人見過他，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甚至不知道他都在做些什麼。說起來，部裡這些年一直都給他開工資，各樣獎金福利也是一分不少，都給他打到一個賬戶裡。但銀行方面的記錄顯示，他從來沒有提去過。我們唯一知道的，是他每次提供的情報都確實可靠，就在前段時間，他稱自己已經打入雷萬鈞身邊。後來，相關情報源源發送過來，於是部裡決定對雷萬鈞採取行動了。”頓了頓，秦瑤又說：“我知道的就這麼多，對了，你知道這些，首先要感謝沈燾！”
“爲什麼？”
“因爲沈燾是公安部副部長，就是兼管臥底工作的。這次去香港之前，我和他閒聊了一次，他無意之中說出了這件事。還有，這個臥底計劃因爲是在1999年實施的，所以才被稱作99號計劃。”
“那麼你知不知道這個臥底的性別？”樑皓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感慨於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奇妙，有的時候可能是你最討厭的人在無形中幫助了你。
“肯定是男的！”撇了撇嘴，秦瑤補充道：“當初制定這個臥底計劃的時候，考慮到工作性質特殊，所以只在男性中挑選。所以所有臥底都是男的，這個碩果僅存的99號，應該也不例外。”
“原來如此！”樑皓聽到這番話後，很多問題迎刃而解。
這個臥底是受公安部直接管理，所以濱海市公安系統根本就不知情。孟憲同這個局長唯一能做的，就是上面下來命令說應該怎麼辦，就堅決執行貫徹，然後把功勞算到自己頭上。
但有一個問題，卻始終沒得到解決，那就是這個臥底到底是誰。
現在看起來，兩個人的嫌疑最大，一個是小云，另一個是從未謀面的李勁風。既然秦瑤說臥底都是男的，那麼小云的嫌疑暫時就可以排除了。但那個李勁風跟在雷萬鈞身邊，着實做過不少壞事，如果真是臥底，那麼臥的未免太過徹底了。
當然，秦瑤也說了，臥底們在公安部門的配合下，也搞出過一些犯罪活動，但都是在初期。李勁風來到雷萬鈞身邊沒幾年，根據秦瑤所說的情況，臥底應該已經徹底斷絕與公安部門的聯繫，完全通過電子郵箱彙報情況。那麼李勁風做的那些事，就肯定沒有得到公安部默許。
秦瑤見樑皓沒說話，好奇的問道：“你有什麼打算了嗎？”
樑皓苦笑着搖了搖頭：“暫時沒有！”
“那你的這位老丈人可有些危險了！”
“其實”樑皓突然壞笑了兩聲：“你更危險！”
秦瑤愣住了：“啊？”
樑皓走過去，將秦瑤抱起，然後在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你不明白自己怎樣危險嗎？”
“討厭！”秦瑤俏臉變得通紅，揮起粉拳輕輕捶在樑皓寬厚的胸膛上。
總的來說，樑皓的這次首都之行雖然時間短暫，收穫卻非常大。一是得到了有價值的情報，二是讓皓月集團獲得了建設部部長的支持，至於第三點則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和秦瑤終於明確了關係。
秦瑤已經答應，等到進修結束就會回濱海工作，而且還會住到公寓裡去，充分享受一下作老大的快樂。
第二天早晨，告別秦瑤之後，樑皓踏上了回濱海市的列車。剛剛下了火車，樑皓就遇到一件事。
街邊停着一輛紅色保時捷CaymanS跑車，這款車有着優美的曲線、動感的造型和獨特的進氣口設計，使得即便是不認識這車的人，也難免要多看兩眼。
這樣的好車平常難得一見，凡是喜歡車的人都難免要看上幾眼，樑皓也不例外。但樑皓剛把目光投過去，卻發現一個女孩婷婷款款的走到車門前，打開了車門。
其他人看到這個場景的時候，會奇怪於女孩爲什麼沒有用遙控開車門，但樑皓的目光要更加銳利一些，立即發現女孩不但沒用遙控，甚至都沒用車鑰匙，而是拿出了百合鑰匙。
保時捷有着相當好的防盜措施，如果沒有較高的技術水平和先進的工具，根本無法打開。然而這個女賊竟然表現得輕車熟路，輕鬆擺弄幾下，車門就應聲而開。
看着女賊從容的鑽到車裡，樑皓心中感嘆道：“這偷車賊也太囂張了！”
樑皓今天心情很好，於是決定見義勇爲一次，走到那輛保時捷前，打開副駕駛的門從容坐了進去。
發動車子不像開門那樣容易，女賊費了很大的力氣，當樑皓坐進來時纔剛好發動起引擎。女孩發現有人坐了進來，嚇了一大跳，急忙質問：“你幹什麼？”
“我還要問你呢，你要幹什麼？”樑皓說着，看向這個女賊，結果也嚇了一大跳。
女賊的下身穿着一條牛仔褲，上身是一件黑色短夾克，頭上戴着一定鴨舌帽，帽檐壓得低低的。臉上帶着一個碩大的黑口罩，口罩的上方是一副碩大的黑墨鏡。這兩樣東西幾乎遮住了整張臉，以致根本看不出來相貌如何，倒是有些像影視明星們出行時的樣子。
樑皓和這個女賊互相打量起對方，片刻之後，女賊問：“你坐進我的車，竟然問我要幹什麼？”
“是嗎？”
女賊愣了一下，竟坦然承認了：“是啊！”
“看來雖然你技術手段很高超，但是經驗還很淺薄。讓我免費教你點常識，幹鉗工這一行，裝扮一定要儘量普通，避免引人注意。你這副形象屬於非主流，很容易被雷子發現，送你住醫院的。”
樑皓的這番話裡有許多小偷專用的黑話，都是從*那裡學來的，沒想到此時派上了用場。
樑皓本來以爲對方聽到這話後會把自己當作同行，卻沒有想到女賊撓了撓頭，奇怪的問：“你亂七八糟的說些什麼呢？”
這下子讓樑皓反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也依樣撓了撓頭，愣怔片刻之後，又是一串黑話出口：“看來你不是佛爺了，應該是第一次騎馬！”
“喂！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女賊的聲音猛然之間提高了，竟然對樑皓下達了逐客令，而且態度很不客氣：“這是我的車，請你馬上離開！”
面對女賊的這種態度，樑皓無計可施，只得用大白話把剛纔的話翻譯了一遍：“你應該不是慣犯，而是第一次出來偷車。技術手段雖然高超，但是好像不知道應該怎樣僞裝自己。你這樣很容易被警察發現，把你關到監獄裡！”
“啊？”女賊的聲音無形間又提高了許多，儘管隔着口罩，但是樑皓也能發現她的嘴巴長大得大大的：“你說我偷車？”
樑皓聳聳肩膀：“難道我冤枉你了？”
“你當然冤枉我了！”女賊的聲音中透露着驚訝與不滿：“這真的是我自己的車！”
“那爲什麼你要用偷車的手法開車呢？”
“我”女賊愣怔了一下，然後雙手掐腰，理直氣壯的反問：“你怎麼知道我用的偷車手法？”
女孩隨手將百合鑰匙扔到了工作臺上，樑皓衝着那套工具一努嘴：“你以爲我不知道什麼是百合鑰匙？”
“你知道那是萬能鑰匙？”女賊的語氣中的不滿消失了，但是驚訝卻成倍增加：“你肯定是小偷，我要報警！”女賊一邊說着，一邊拿出手機，竟然開始撥號了。
《西遊記》中的豬八戒以釘耙爲武器，身懷一項絕技，那就是經常假裝敗退，然後突然回身打一耙，以此戰勝對手。由此給俗世有了“倒打一耙”這個成語，泛指一種現象，明明是自己做錯了事情，卻反過頭來指摘別人。
這個世界上最擅長這門技術的是人，這個女賊雖然可能不是人，但是卻有着如人一樣的作風。樑皓點點頭，微笑着說：“你去自首也好，可以減輕罪責，我也省事了。”
樑皓料定女賊不會真的把電話打出去，女賊聽到這句話果然放下了手機，擡起頭打量起了樑皓。即便是隔着墨鏡，樑皓也能感受到女賊的目光有多麼的驚訝，這讓樑皓在一瞬間甚至懷疑自己可能是冤枉了對方。但是轉念一想，樑皓實在無法找出原因，一個人爲什麼要偷自己的車。
女賊突然冷笑一聲，問：“你是想敲詐吧？”
“我覺得我像是敲詐犯嗎？”
女賊摘下墨鏡，上下掃視了了一下樑皓的行頭，語氣中充滿了不屑：“我看你像！”
“那麼我不得不告訴你，你的感覺是錯誤的。都說女人擁有靈敏的第六感，我建議你不要過分依賴視覺，最好閉上眼睛好好感受一下。”
“感受什麼？感受一下你是不是敲詐犯？”
“感受一股浩然正氣！”
“我呸！”聽到樑皓的這句話，女賊“咯咯”的笑起來。她突然發現樑皓是一個很有趣的人，於是剛纔的不耐煩和怒火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想要和樑皓鬥嘴：“我還就是小偷了，怎麼着？你別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雖然女賊把自己比作狗，樑皓卻一點都不生氣，反而笑着說：“你難道不知道嗎，如今這年頭的貓都不抓耗子了，甚至貓鼠一窩，最常見的還真就是狗拿耗子！”
“哈！”樑皓表現出的這種涵養讓女賊有些欣賞，多管閒事的態度又讓她有些無奈：“說吧，你想要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要，只是希望你能把車子物歸原主。”樑皓聳聳肩膀，繼續說：“我再好心提醒你一句，就算你不肯歸還，我也不把你交給警方，但是這種高檔車就算偷到手很難找到銷贓的地方。而且車上都有衛星定位系統，失主馬上就可以找到車子的位置，甚至可以馬上讓車鎖死，把你關在車裡面出不來。”
“見鬼，我把這個忘了！”女賊握緊拳頭，用力砸了一下方向盤，顯得十分的氣惱：“早知道不開這輛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