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力”和“勢力”這兩者,有的時候就是一回事,但有的時候卻根本不一樣。
一個人如果有勢力,意味着他位居高官,或者很有錢,又或者有一些很有錢和有權的朋友。這也可以說他很有實力,但如果到了一個陌生環境裡,他的實力就可能發揮不出來。這樣一來,雖然他的實力仍在,卻是沒有勢力。
常言所說“強龍難壓地頭蛇”就是這個道理,外來的強龍雖然有很強的實力,但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勢力卻遠不如地頭蛇。
蔣希怡明白樑皓這個問題的用意,加強了語氣強調道:“是實力!”
樑皓笑着點了點頭:“那我就要看看,他能不能壓住我這條地頭蛇!”
“你有這份信心是好的,不過這件事情你不用太過掛懷”蔣希怡說着掐滅了菸蒂,她雖然抽菸,不過好像沒有癮,一支菸只抽了幾口,而且也不吸到肺裡,只是在口腔裡打個轉就吐出來。
“爲什麼這麼說?”
“皓雪娛樂的事,對方已經遭到徹底失敗,再加上凌傲雪出手非常狠,將幾個主要當事人都給”蔣希怡說到這裡,擡起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所以我估計對方應該會安靜一段時間。”
凌傲雪做事幹淨利索,雖然弄死和弄殘了幾個人,卻都沒有留下任何把柄。警方既不知道,更沒有追查,當然也可能是裝作不知道,畢竟這些人都是社會的渣滓,數量能夠減少是好事。
不過儘管如此,事情還是在坊間傳開了,以蔣希怡這樣的消息靈通人士,能夠知道一點都不奇怪。歸結原因,既是因爲整件事情鬧得太大,也是凌傲雪藉此給對方以警示,所以有意把消息散佈出去所致。
不知道爲什麼,樑皓近乎是本能的,就相信了蔣希怡的分析:“那我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在不清楚對方身份的情況下,你最應該做的是以不變應萬變。該吃就吃,該喝就喝,該做生意就做你的生意,不過”頓了頓,蔣希怡不無憂慮的指出:“等到這陣風聲過後,對方如果再次設法對付你,將會從什麼地方出手,就很難說了”
“很難說?”樑皓輕鬆的笑了笑:“那就到時候再說!”
“你的這種心態很可取!”
“我還有一個問題”樑皓偷眼觀察了一下蔣希怡的神色,很小心的問道:“你爲什麼要幫我?”
蔣希怡當即反問道:“凡事都一定要有爲什麼嗎?”
“當然不是,不過恕我直言”頓了頓,樑皓緩緩說道:“我認爲你是一個非常現實的人,做任何事情都要有利益驅動。也就是說,你不應該無緣無故的幫助我”
“你說的沒錯!”蔣希怡坦然承認了,而且神色在一剎那間黯然起來:“我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
“對不起,我”
“不必道歉,你說的事實,只不過我不是從來如此!”勉強的笑了笑,蔣希怡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我小時候的夢想,是當一個偉大的畫家,事實上,直到今天我都沒有放棄這個夢想,一直醉心於那些偉大的視覺藝術作品,並且希望自己也能夠畫出達到那種境界的作品。但是,正所謂人生不如意,十之,我最後並沒有走上繪畫這條路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些年,我見識到了各種各樣的人,也經歷了各種各樣的事情。漸漸地,我不再相信任何情感,只以利益去衡量任何人和事。換句話說,我不相信世上有真情,我只相信只要有足夠的金錢,就可以換來任何你想要的東西”
“你”樑皓聽到這番話,很自然的產生了一個聯想,吞吞吐吐的提出:“在感情上受到過傷害嗎?”
“沒有!從來沒有!”蔣希怡果斷的搖了搖頭,坦率的告訴樑皓:“雖然上學的時候,我也談過兩個男朋友,不過我從來沒被男人傷害過,事實上只有我傷害男人的份!”
樑皓的額頭不由自主的跳動了兩下:“是嗎”
“大言不慚的說一句,你師姐是一個聰明人,從一開始就看出來感情這種東西不可靠。”冷笑一聲,蔣希怡接着說:“你也應該聽說過,很多人追求你的師姐,但他們是真的喜歡我嗎?不!他們真正喜歡的,只是我的身材和外貌,他們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深入接觸到我的內心世界!這既是因爲他們沒有這個興趣,也是因爲他們沒有這個能力!雖然他們匍匐在我腳下,就像是一條哈巴狗,但師姐我如果真的和他們上了牀,他們會立即變得蛇一樣冰冷絕情!”
“所以你和他們,始終保持一定距離,讓他們覺得有機會,卻又從讓他們真正得到你”樑皓點點頭,很謹慎的指出:“但是這些男人對待你的態度,不能說明這個社會如何絕情!”
“社會不絕情嗎?”蔣希怡聳聳肩膀,似笑非笑的說:“有多少男人做夢可以找一個富婆,讓自己少奮鬥二十年!又有多少女人爲了衣食無憂的生活,去傍大款,當二奶。甚至很多女人,僅僅爲了一件名牌服飾或者一點零用錢,就劈開雙腿!如果世間有真情在,那麼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每個人都會找一個自己真正愛的人,一起度過後半生!”
“沒想到你這樣憤世!”雖然樑皓當年從張曉玲的身上明白了很多事,也認爲蔣希怡說的這一番道理,確實在一定程度上能夠揭示這個社會的現狀。不過樑皓始終還是不能完全認同,因爲樑皓始終堅信,這個世界上一定會有超越一切的感情存在。
“不!我不憤世!”蔣希怡緩緩的搖了搖頭:“我很坦然的接受了這種社會現實,並且充分利用這種現實!或許人間有真情吧,不過你師姐我到現在還真沒看到!”
樑皓微微點了點頭,爲蔣希怡的話做了一個總結:“正是因爲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任何美好的感情,於是你拼命賺錢,因爲金錢可以代表一切?”
“沒錯!我現在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做着各種各樣的生意,都是在圍繞着這個目的!”蔣希怡微微一笑,旋即問道:“我這麼一說,是不是會更讓你感到奇怪,我爲什麼要這樣幫助你?”
“沒錯!”樑皓用力點點頭:“你現在開始讓我懷疑你居心不良了!”
蔣希怡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插,甚至淌下兩顆眼淚。只是這眼淚究竟是因爲笑,還是因爲感慨於生活的無奈,就很難說了。片刻之後,她收住笑聲,很鄭重的告訴樑皓:“你放心好了,師姐不會害你就是,而且師姐對你也沒有什麼利益需求!”
“是嗎”樑皓沉重的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說:“無論如何,你能對我訴說這些我很開心”
樑皓從沒有想到過,蔣希怡竟然會對自己傾訴這麼多,這一番交談從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接觸到了蔣希怡的內心。樑皓已經很久沒有用這麼長的時間來傾聽一個人的心事,相信蔣希怡說的話都是發自內心的,並且很開心自己能有這樣一個傾聽的機會。
至於蔣希怡,則能明確感覺到自己的這個師弟是將真實想法和情感隱藏很深的人,而且也能感覺到樑皓對自己的信任。這讓她的心裡有了一絲感動,這是沒有任何理由的感動,一種發自內心的感動。
或許這是因爲,蔣希怡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被人信任的感覺。
“時間不早了”蔣希怡說着,輕輕的站起身子,微動的嬌美身軀帶出一陣醉人香風。
“哦,對不起,我應該告辭了”樑皓聳了聳鼻子,喜歡這種醉人的體香所帶來的迷幻般感覺。
“走吧該走了如果有時間,歡迎你經常來玩”蔣希怡的聲音溫柔好聽,臉上的神情則很溫馨。
“哦我會經常拜訪的”樑皓很自覺站了起來,心裡感慨着這一番交談。正是因爲心裡想着事情,樑皓沒有走大門,而是向二樓走去,下意識的想順着來時的路出去。
“回來你去哪?”蔣希怡喚住了樑皓。
“啊?”樑皓回過身來,茫然的看着蔣希怡,一時間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你是不是翻牆跳窗都習慣了?難道不能從大門出去嗎?”蔣希怡明白樑皓想要幹什麼,笑着嗔怪道:“你啊,又不學好,想嚇人是不是?”
“哦”樑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是想留在你這裡住下!”
“回你自己家去吧!”蔣希怡啐了樑皓一口,想起自己剛纔被嚇到的情景,還有自己差一點被樑皓看個精光的尷尬,臉色不由得赧紅了起來。
“我送你!”蔣希怡說着打開客廳的門,十分優雅的衝着樑皓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哦”樑皓訕訕的點點頭,緩緩向客廳出口走了過去。
當樑皓經過身邊的時候,蔣希怡突然附到耳邊,悄悄說道:“我估計你在進來之前,應該已經觀察過監控器的位置,不過我這裡有幾個隱蔽的監控器,肯定已經把你給拍下來了。”
“啊?”樑皓感到非常不好意思,很是尷尬的笑了笑。
“雖然我這裡有個監控室,不過多數時候沒有人值班。保鏢通常都在自己的房間,或者客廳裡面。因爲雖然我需要安全感,卻也不想自己的家,隨時時刻的被人監視着。”輕輕拍了拍樑皓的肩膀,蔣希怡輕聲說:“等我回去,這就把監控錄像銷燬,不過呢”
樑皓連忙追問道:“不過什麼?”
“不過,我之前要先看看你的英姿,看看你是如何翻牆越屋溜進我的臥室的!”
蔣希怡的聲音很輕,還有點促狹,呼出的熱氣吹進了樑皓的耳朵,很是撩人。樑皓一陣耳癢癢,心裡怦怦跳了起來,剛剛平靜下來的心緒,又開始有了波瀾。
儘管蔣希怡之前說,希望樑皓今後走正門,然而這句話裡面卻隱含着一個信息,那就是她對樑皓今天的舉動感到非常的刺激。
很多時候,女人都需要安全感,但是還有很多時候,女人更加需要刺激。前提是這種刺激不能夠傷害到她們,或者讓她們徹底喪失安全感。這也就是爲什麼喜歡冒險的男人,從來都非常受到女人的青睞。
樑皓心裡一陣苦笑,隨口說了一句:“那我以後經常展現這種英姿!”
蔣希怡聞言,立即假意怒道:“你的這種行爲,通常是偷香竊玉時候才用的,難道你對師姐我有非分之想?”
樑皓實話實說道:“對您沒有非分之想的,一定不是正常男人!”
“是嗎,哎”蔣希怡輕聲嘆了一口氣,微微搖頭道:“如果是在幾年前呢,師姐很喜歡你這樣的男人,但是現在”
“現在你不喜歡男人了?”
“現在也很喜歡!”頓了頓,蔣希怡正色說道:“不過,以後你還是直接走正門,我隨時歡迎你的到來!如果再敢翻牆,看我怎麼收拾你!”
蔣希怡的話語有威脅之意,但聲音包含的打情罵俏意味太濃,聽在樑皓耳朵裡,心神就是一蕩。
告別了蔣希怡,樑皓回到公寓,未了雷曦彤已經等候多時了。
雷曦彤今天穿着比較中性,看到樑皓之後立即撲了過來,在嘴脣上重重的吻了一下。隨後她用力掐了一下樑皓,質問道:“你去哪裡了?讓我等了這麼久!”
“當然是談生意了,我很忙的”
“不是出去幽會其他女人了?”
“當然不是了!”樑皓不僅臉皮厚,說謊的功夫也是一流。此時樑皓舉起右手,鄭重的做了這個保證,那副堅貞的樣子就像是頭上頂着貞節牌坊。
不過樑皓畢竟沒有真的立過貞節牌坊,而且雷曦彤也沒有捐助一座貞節牌坊給樑皓的意思,所以樑皓的心裡已經開始策劃怎樣拉近自己與蔣希怡的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