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兒,一個身穿制服的男人走上臺,拿着麥克風說:“很感謝諸位公司代表在百忙之中抽空,前來參加此次田豐製藥公司的拍賣事宜。對於此次拍賣案,我想各位手中已經有了很詳細的資料,所以在這裡我也就不多贅述了。”
那人語速不緩不快,一字一句通過麥克風,很清楚的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見大家都沒反應,他臉色一正,繼續說:“此次拍賣案中,田豐製藥將整體打包出售。”
“除了田豐製藥1.5公頃的廠房使用面積、配套設施、員工遣散安置費用外,所有參與此次拍賣案的競拍方一旦得標,同時將自動繼承田豐製藥欠銀行的8500萬元貸款和拖欠全廠538名工作人員的總工資259.6萬元款項。”
“田豐製藥起拍價2億,每次競價不得低於一百萬元。現在我宣佈,此次拍賣案正式開始!”
“咚!”
隨着一聲錘響,拍賣案就此拉開序幕。
主持人的聲音剛剛落下,周天行就急不可耐的出價:“萬峰製藥,四億!”
說完這話,他傲然的掃視一圈,落在李隨風的身上,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看着周天行這樣,周圍的幾家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心中對周天行多少有些反感。而且哪有這樣競拍的?這纔剛開始,就把價格拉到這麼高,後面還怎麼展開各種攻勢?
李隨風卻冷笑一聲,在心裡把周天行認定成了傻逼。
買過東西的人都很清楚,除非是不能講價,但凡是在能講價的時候,你就算是對一件東西愛到骨子裡,也要保持表面上的淡定。你一開始就表現出這麼志在必得的樣子,那這個冤大頭必定當定了。
要是有人想整他,完全可以跟着哄擡一下,等把價格哄擡到一個非常高的時候,再猛然一放手。這個冤大頭周天行不想當都不行。
相比一羣人的鄙視,主持人倒是很開心,聲音裡都透着興奮:“哦?萬峰製藥出價四億,真是大手筆啊。看來萬峰製藥對這次的拍賣案志在必得啊,不知道還有哪家出價更高的?”
葉紅魚沒有反應,旁邊那個斯文的青年正低着頭,手裡捧着一本書,讀的津津有味。
瞧那氣定神閒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只是過來看書的呢。
葉紅魚和那年輕人能沉得住氣,可不代表別人也能沉得住氣。
濟民製藥的領導等不及了,開口道:“五億!”
“好,濟民製藥出價五億,諸位還有哪位的價格能高過五億?”趁着沉默的空當兒,主持人出來調節氣氛。
周天行擰着眉頭,臉色看起來很不好看,咬着牙說:“六億!”
“六億一千萬!”濟民製藥的人咬着牙說出一個價格,看他那樣子,只怕濟民製藥對這場拍賣案的預算並不是很多,底氣明顯不足。
周天行哂笑一聲:“呵呵,就加一千萬啊?既然沒錢,那就何必過來趟這趟渾水?”嘲笑一番後,他故作輕鬆的說:“六億五千萬!”
被嘲諷後,濟民製藥的領導有些惱羞成怒,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咬着牙吐出一句話:“哼!我倒要看看誰能笑到最後!七億!”
這個價格不低,濟民製藥身後的工作人員在領導報出價格之後,就開始交頭接耳起來,看樣子,這個價格已經是濟民製藥最後的上限了。只要萬峰製藥再往上加點籌碼,那麼就能徹底將濟民製藥壓死了。
不過,這個價格對濟民製藥是個挑戰,但對於萬峰製藥何嘗也不是一個挑戰呢?
別看萬峰製藥近些年發展的如火如荼,隱隱成爲江城製藥業的龍頭,但萬峰製藥說起來也不過是上世紀九十年代踏入製藥行業的新企業,說起來終究是底蘊有些不足。
這些年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會跌入谷底。
用句俗語來說,那就是地主家也沒多少餘糧啊。
周天行咬咬牙,說:“這場拍賣案我志在必得,誰也別想跟我爭!”說着,他咬着牙說:“七億五千萬!”
這話一出,濟民製藥的領導臉上的神情閃爍着,最後變得暗淡無光起來。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手帕,擦着額頭的汗漬,身子靠着椅背,整個人像是耗盡了所有的精力一般,面色慘淡。
“哼!跟我爭?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周天行冷哼一聲,看起來無比得意,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實在報出這個價格之後,他自己也是在心裡捏了把汗,生怕濟民製藥再出高價。
就在他暗自慶幸的時候,忽然在最右邊傳來一個斯文的聲音:“八億。”
“嗯?”
這個聲音徹底攪亂了拍賣會場的氣氛,所有人都忍不住側過腦袋,看着那發出聲音的地方。
注意到了大家的眼神,坐在一號桌上的斯文男人用手虛扶一下眼睛框,朝着衆人微微點頭,笑的很斯文,很儒雅,頗有幾分大將之風。
要不是拍賣現場的氣氛過於緊張,光是他這一個動作,就不知道能吸引多少少女的芳心。
李隨風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不知道爲何,他總覺得這個傢伙對自己有些敵意。
可他又思來想去,卻發現自己好像從未見過他,更不知道這敵意是因爲什麼而產生的。
周天行的額頭上終於出現一絲的汗珠兒,這個價格太高了,要是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那麼這場拍賣案沒有十億根本無法拿下。
而且別忘了,田豐製藥還欠着銀行八千五百萬,還有兩百多萬的工資。這樣加起來,那田豐製藥的總價值就得超過十一億。
用十一億去買一個沒多少技術含量的工廠,真的值得嗎?
就算是田豐製藥還有十五公頃的廠房使用土地,按照目前的市價也值個幾億,但前提是這些土地能用來做商品房進行開發,否則這些土地基本上不值多少錢。
一瞬間,周天行在權衡利弊之後,心中升起了退怯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