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李隨風略顯幾分冷峻的質詢,齊盛居然還能笑得出來,無比溫和的說道:“不,李先生,我是帶着很大的誠意來和你談合作的事情的,怎麼可能是在開玩笑呢?”
李隨風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啪的一聲將手上的支票摔在桌上,身子微微向前傾一些,冷聲說:“很大的誠意?呵呵,齊先生,你所謂的很大的誠意,就是指這一百萬嗎?”頓了頓,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說:“當然,如果齊先生願意用這一百萬收了天羽化妝品萬分之一的股份,我倒是願意相信這種說法!”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方,就足夠代表着李隨風心中的憤怒。
是的,李隨風很憤怒,但如果要是稍微簡單的算一筆賬,你就知道李隨風的憤怒到底從何而來了!
一百萬對於普通人來說,絕對可以稱之爲一筆鉅款。可是要是在以目前發展勢頭無比迅猛的天羽化妝品的面前來說,這一百萬就是最大的嘲諷與譏笑。
要知道,雖然現在的天羽化妝品還沒上市,可是就算是天羽化妝品沒有推出新的拳頭產品,光是以前的市值都得五千萬。而在發了新的化妝品後,天羽化妝品的市值又得不知道翻多少倍,五千萬更只是九牛一毛。
可以想象的是,只要天羽化妝品一旦宣佈上市,以天羽化妝品目前的財務報表,將會成爲股市上衆多投資者眼中的香餑餑,股票的價格可以一路節節攀升。
對於新的資金注入其中,李隨風其實是早有準備的,畢竟華夏的國情擺在這裡。在這個國度裡,雖然提倡金錢至上,但更多的還是權利爲主。在這個官本位的國度裡,一個人有錢沒權一點用也沒有,只會成爲某些人眼中的肥羊。
所以李隨風在很早之前就想明白了,要想讓自己的產業變得更加強大,更加牢不可破,一個強大的背景是少不了的。他時刻準備着讓出一部分的股份,交給那些能保護的了自己資產的人。
可是這不代表着,他願意在現在這個時候,把一個可以下金蛋的母雞就這麼被一個有着幾個劣跡的傢伙,輕易的給撬動。要是這樣,那麼他以後就等着被人宰吧。
聽着李隨風的憤怒,齊盛笑着說:“李先生何必這麼激動呢?正所謂有財大家發,吃獨食的感覺固然美好,可是有時候吃相太難看了,總會吃不下去的。李先生,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李隨風像是很認可的點點頭,說:“齊先生所言有理。”見着齊盛臉上的表情漸漸化開,李隨風的臉色忽然一冷,說:“可是齊先生就沒想過,你的吃相這麼難看,就不怕別人怒起連鍋帶碗一起砸了,到最後大家都吃不了的情況嗎?”
齊盛眼角微微聚斂,眼中閃爍着逼人的寒光,說:“那這麼說,李先生是不打算和我做朋友咯?”
李隨風露出爲難的神情,說:“齊先生此言差矣,不是我不想和齊先生交個朋友,只是這個頭我不能開啊。”
見齊盛的臉色難看幾分,他用着平靜的語氣,像是和老朋友推心置腹一樣,說:“齊先生也該明白,我只是一個毫無背景的窮小子,能走到現在,可謂是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啊。齊先生這個朋友我是想交,可是我卻不能,也不敢交。”
“哦?願聞其詳!”齊盛冷聲說。
李隨風說:“齊先生,你該知道,我崛起的雖快,可是底子薄啊。所以齊先生,你覺得如果我今天在一個只幹了幾件上不了檯面破事的惡狼面前低了頭,回頭要是再來了豺狼虎豹什麼的,我該怎麼辦?”
“他們都這麼飢渴,每個人都恨不得將我一口吞下,連個骨頭渣滓都不剩下。可我就這麼點東西,他們每個人都想分點肉,那夠分嗎?顯然不夠。而且就算是夠又能怎樣?他們是豺狼虎豹,可我李隨風就是小綿羊嗎?”
說到這裡,他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像是石頭一樣,冰冷、堅硬,每一下都要將齊盛嘴裡的每顆牙齒崩碎。
他說:“不,我從來都不是羊!誰要是想在我身上咬下一塊肉,我會憤怒,我會發瘋,我會殺人的!我真的會殺人的!”
他反覆重複着“殺人”,齊盛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眼神都變得忌憚幾分,說:“那這麼說,李先生是要一意孤行咯?”
“不。”李隨風搖搖頭,神情無比認真,說:“我從未一意孤行,事實上,我只是被一羣豺狼虎豹盯上的小綿羊。我前面就兩條路——生或者死。可我不想死,所以我只能在這羣豺狼虎豹沒追上來之前,儘可能的往前面走。這話聽起來風光無限,可是背地裡隱藏的無奈與辛酸,誰人知曉?”
他語氣沉重的說着,好像齊盛是他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一樣。
齊盛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忽然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就看看,這條路誰能走到最後!”說着,他露出森白的牙齒,就像是在盯着小白羊的惡狼,說:“不過我相信,李先生會爲今天不明智的選擇感到後悔的,而且不會太遠。”
說完這些狠話,他直接朝着門口走了出去。
盯着他那陰冷的背影,李隨風忽然開口,說:“齊先生,請留步。”
“哦?難道李先生這麼快就改變心意了?”他嘴角帶着幾分譏諷,以爲自己的威脅已經讓李隨風感到恐懼了,心裡充滿了不屑。
李隨風很認真的搖搖頭,說:“不,齊先生,我這人從不後悔。”頓了頓,在齊盛陰冷的眼神下,他說:“我只是想在齊先生臨走前告訴齊先生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
李隨風沉默,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有點人畜無害,溫和的說:“齊先生,人是最靠得住的實力,但又是最靠不住的實力,因爲人會死的。”
“開車會死,走路會死,吃飯會死,喝水會死,生病會死,衰老會死,開心會死,難過會死等等,死法千奇百怪。有時候,生命真的短暫如煙花,很容易逝去啊。”
他這番話說出口,齊盛的臉色難看的就像是並渣滓一樣,半晌才說:“李先生說的很對,但也有不同。”
“哦?”李隨風饒有興趣的說。
齊盛獰笑着說:“人都會死,早死晚死都會死,所以我們就要賭看誰晚死。誰晚死誰纔是真正的贏家。”
李隨風露出思索的神情,半晌纔是:“有道理。那就祝齊先生早點死吧!”
“哼!告辭!”齊盛哼了一聲,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