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角處,葉紅魚消瘦的身影就立在那裡。
看到她的到來,卞思聰像是遇到救世主一樣,帶着幾分顫音說:“紅,紅魚,快讓他住手!”
葉紅魚的眼中閃過一抹厭惡,低下頭,瞧着腳邊的一塊石頭,對着李隨風說:“放開他吧。”
李隨風猶豫一下,然後噹啷一聲,將匕首扔了下去。
他站起身來,淡漠的聲音裡帶着威脅:“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後一次。”說着,眼睛一眯,寒光乍現:“否則,我真的會殺了你的。”
聲音很輕,帶着幾分嘆息,彷彿是在說着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一樣。
丟下這句話,不再看卞思聰一眼,他轉身走了。
卞思聰的眼睛盯着地上的匕首,眼神帶着兇厲與掙扎,半晌才強行將目光挪開,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氣,劫後餘生的感覺讓他耗盡了所有的精力。
雖然沒有回頭,但是李隨風好像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老實說,對於卞思聰的放棄,他還真有幾分可惜。
他很清楚,卞思聰已經對他動了殺心。
他也明白,卞思聰這一類人平素養尊處優,處處受人尊敬與畏懼,很少有人敢拂逆他的意思。而一旦有人敢做出挑釁他權威的事情,那麼必然是結下了私仇,無法化解。
所以,與其留下一個隨時都會引爆的炸彈,李隨風打心眼兒裡希望他能現在就偷襲自己,這樣他也可以當着葉紅魚的面,光明正大的殺了卞思聰。
可惜,他已經被嚇破了膽子。
走到葉紅魚的身邊,他定住腳步,看了看她。
葉紅魚也看着他,嘆口氣,輕聲說:“走吧。”
她在前面走着,李隨風在後面跟着。
走了很遠,葉紅魚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他,認真的說:“如果我不出現,你是不是會真的殺了他?”
李隨風的眼神閃爍一下,然後輕輕點頭,說:“是。”
葉紅魚沉默,眼神帶着幾分複雜,若有所思的說:“停下這個念頭,他還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你的手裡。懂嗎?”
李隨風避開她的目光,點點頭。
葉紅魚說:“走吧。”
李隨風跟上她的步伐,兩人出了酒店,取了車子,將葉紅魚送回葉家別墅後,李隨風沒有直接回去,而是開着車,以極快的速度飛奔在空曠的馬路上。
油門被他踩到最低,銀白色的瑪薩拉蒂在夜幕下,像是一頭發了瘋的猛獸,發出嗡嗡的嘶吼聲。
車子很快,可他的心情卻很糟糕,卞思聰那宛若毒蛇般的眼神讓他亂了心神。
這並不是害怕,更多的是憤怒,對自己薄弱的力量的憤怒!
雖說自己現在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勢有勢,看上去好像是人生贏家。
可是直到他遇到了卞思聰,他才覺得這所謂的權勢都是狗屁!
自己崛起的時間太短,底子太薄,面對卞家這個龐然大物依舊束手無策!
他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對於任何不能掌控的事情他都帶着幾分恐懼的心理。
卞家,已經快成了他心頭的一塊夢魘!
腦海中思緒萬千,以至於連前面的一個彎道他都沒發現。
車子以極快的速度朝着彎道衝出去,當他發現時車子已經距離護欄不足十米。
他猛地回過神,猛打方向盤,輪胎與地面發出一陣陣讓人牙酸的聲音,最後在地上打滑近五米,才險之又險的貼着護欄,險些就撞了出去。
夜歸於平靜,周圍靜悄悄的,宛若死地。
“砰!”
許久,他捶着方向盤,臉色鐵青,咬着牙對着漆黑如墨的夜空吼道:“卞學機,卞思聰、卞家!不管你們有着多麼了不起的背景,想讓我死,沒這麼容易!有種你們來吧!”
如此發泄一通,他這才沉重的從口中吐出一口濁氣,臉上的表情也好看了許多。
開着車回到家中,周璐瑤已經睡去,小小的身影縮在被子裡,像個慵懶的貓兒。
月光從窗戶照進來,將她美麗的臉龐襯托的更加迷人。
李隨風沒有開燈,脫了衣服鑽進被窩裡。
睡夢中的她感受到了他的到來,轉了個身子,雙手下意識的環抱着他,嘴裡小聲的咕噥着:“回來了?”
“嗯。”他輕嗯一聲,也將她緊緊抱住,下巴抵在她頭頂的秀髮,手輕輕將她睡亂的髮絲整理好,低聲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黑暗中她沒說話,小臉上卻出現一種幸福而安寧的笑容,許久才低聲的說着:“傻瓜。”
李隨風無聲的笑着,只是手上卻用力了幾分。
他在心中暗暗發誓,哪怕是拼掉性命,也要保護她一生平安,誰也不能阻止他要守護她的決心!
……
……
清晨,李隨風坐在客廳裡,手裡拿着一份資料,反覆的看着。
這份資料是關於下午拍賣會的具體資料,他在反覆的研究着這份資料裡有用的信息。
對於這個拍賣案雖然葉紅魚志在必得,但如果能少花些錢拿下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的。
葉家有錢歸有錢,可是花冤枉錢又是另一回事了。
周璐瑤在廚房裡爲兩人的早餐忙碌着,不一會兒裡面傳來她的聲音:“親愛的,趕緊洗漱,馬上就好了。”
“這就去。”他放下手中的資料,應了一聲,走到洗手間準備洗漱。
牙才刷了一半兒,就聽見後面傳來一個細碎的腳步聲,下一刻一個柔軟的身子貼着自己的後背,從背後抱着自己。
李隨風騰出一隻手,背過去,在她的腦袋上撫摸兩下,含糊不清的說:“我一會兒就好。”
周璐瑤纔不管這些,從背後躥到他面前,也不管他嘴角的泡沫,踮着腳尖就要親過去。
李隨風無奈,只能側過臉,讓她親了半邊。
即便如此,她的嘴角也不可避免的沾上了些泡沫,像個可愛的小花貓。
“呸呸!”她擦着嘴,不滿的說:“討厭,泡沫都沾到人家臉上了。”
“誰讓你非要湊過來的!”李隨風很冤枉的看着她。
她下巴一樣,幾分驕傲的說:“我願意!你是本姑娘的寵妾,本姑娘親你是你的福分,不親你是你的本分!”
面對這樣驕傲又可愛的她,李隨風是一點法子都沒有,翻個白眼,漱口。
洗完臉,他一邊擦着臉一邊問:“最近工作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