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開了他的車,留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公路里,前沒村,後沒店,黑漆漆的夜裡,像了孤魂野鬼。——如果他真的成了孤魂野鬼,第一個不放過的,肯定是何心潔。他是給她氣死的,他死後,她也別想逃出昇天,他的陰魂不肯放過他。
冤有頭,債有主。他一定要糾纏着何心潔,生生世世,讓她要生不能,要死不得。
列嘉輝正在咬牙切齒詛咒間,何心潔又把他的車子開了回來,停了在他身邊。
何心潔伸出了頭,笑嘻嘻地問:“要不要上車?”
黑夜裡,何心潔的眼睛晶晶閃爍。
列嘉輝狠狠瞪了她,幾乎要把她瞪了個體無完膚,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按道理來說,列嘉輝也不是IQ低的人,爲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敗在何心潔手下?給她玩弄於手掌心?列嘉輝憤憤然,一臉的不釋懷。終於,他陰沉着臉,走到車子的另一邊,打開門口,窮兇極惡喝令約翰遜:
“下來,你坐到後面去。”
他的車子他作主。憑什麼讓約翰遜坐前座,他坐後座。
約翰遜知道列嘉輝真的生氣了,列嘉輝那窮兇極惡的樣子,他還真的不敢正視。雖然一切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只是旁觀,沒有參與。但,爲了避免引火燒身,約翰遜還是乖乖的讓了位,老老實實跑到了後座去坐。列嘉輝這野蠻人,真的野蠻起來,說不定還真的會讓他下車,獨自拋棄在荒山野嶺裡。
約翰遜想笑,又不敢,只好拼命的憋住。
認識列嘉輝這麼久,第一次,看到了列嘉輝這麼窩囊狼狽。
何心潔這小妞,好玩,有意思。
看來,列嘉輝這小子,真的棋逢對手了,遇到了冤家對頭。
哈哈,約翰遜饒有興趣地想,我兩不相幫,隔岸觀火。這是報應。誰叫列嘉輝這小子,平日裡那麼張牙舞爪,專橫跋扈?從來都不肯把別人放到眼內。這下好了,總得有一個人來收拾他。這叫惡人自有惡報,只因時辰未到,
列嘉輝沒有想到,何心潔還真的會開車,把車子開得又快又穩,可見,是有經驗的。
他以爲他了解她,是她肚子裡的蛔蟲,誰知不。何心潔,真的是個迷,沒人可以讀懂她,——也許,她也讀不懂她自己。
一場車禍過去,她脫胎換骨,像變了個人,她變得不再是她自己。
是什麼原因?真令人費解。
過了好久好久,何心潔忽然轉過頭,輕輕地說:“對不起,列嘉輝,剛纔拿你來開玩笑,對不起。”
何心潔知道自己很過分。人家好心好意的搭她,讓她坐他的順風車,她卻狼心狗肺,捉弄了人家。真不應該。
錯了,就得勇於承認錯誤。
列嘉輝本想不理她的,本想堅持對她冷面相對,但一向驕傲的她,都開口道歉了,說對不起了,如果他再黑着臉孔,就顯得自己沒風度了。男人麼,就應該大人有大量,肚子裡能撐船。
列嘉輝悻悻說:“算了,過去就算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終於肯認錯了。
一笑泯恩仇。
真的可以做到一笑泯恩仇嗎?
心裡,還是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