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得連連點頭,趙守宏卻一句也沒聽進去,因爲他已經被顧維鈞這個名字所吸引了。其他人並不知道顧維鈞的來歷,趙守宏卻是清清楚楚。
顧維鈞是江北省嘉定縣人,華蘭歷史上卓越的外交家。他1888年生於光海,四歲進入私塾讀書,後來又進入了基督教會所辦的中西書院,1901年考入光海聖約翰書院。
1904年顧維鈞自費隨施肇基率領的中原省官費生赴白鷹國留學,入紐約州庫克學院攻讀撒爾語專業,第二年又考入哥倫比亞大學,主修國際法和外交,四年後同時獲得學士與碩士學位。
正是因爲有這樣的履歷,讓顧維鈞得以在1912年開始,擔任袁隗的英文秘書,後來又轉入了外交部。在外交部的工作之中,他深切感受到了袁隗的野心,以及對外國人的卑躬屈膝,這一切都讓他十分苦惱。在這個時候,一直看重他的章宗祥和曹汝霖向他推薦了西部特區。
自從與趙守宏一同去過撒爾使館之後,對方不卑不亢的態度,以及毫不畏懼洋人的氣勢都讓章宗祥爲之心折。如果不是自己深受袁隗的知遇之恩,章宗祥都打算棄官投奔趙守宏了。
在兩位前輩的攛掇下,顧維鈞最終決定棄官不做,隻身前往西部特區尋找工作。進入特區之後,這裡繁榮的工商業,完善的社會福利制度,以及百姓們那喜氣洋洋的熱情,每一樣都感染着他,讓他看到了華蘭未來的希望。
熱情高漲的顧維鈞找到了與自己有一面之緣的孫寶琦,毛遂自薦的希望能夠進入政府工作。對於這位優秀的年輕人,孫寶琦也非常看重,在得到政府總理謝持的同意之後,顧維鈞最終進入了政府。只不過因爲西部特區的權限之中,沒有外交方面的權限,所以他供職的不是外交部,而是有些掩耳盜鈴性質的理藩部。
表面上理藩部是用來協調溝通特區內各個少數民族的,實際上這就是西部特區的外交機構,負責一切對外的外交事務。西部特區高效廉潔的工作作風,以及豐厚的福利待遇,讓顧維鈞安心的留了下來。他似乎找到了自己一直追尋的理想一般,以極大的熱情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這一天顧維鈞與往常一樣,搭乘無軌電車來到了蜀都政府大樓旁邊的理藩部辦公樓內。剛一進來就有人滿臉喜氣的打招呼,同時還說着恭喜他的話。顧維鈞有些摸不着頭腦,他只好一面口頭應付着每一位祝福的人,一面大步向着辦公室走去。
經過孫寶琦的辦公室時,顧維鈞靈機一動,很快敲響了門。“請進,門沒鎖。”辦公室內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正是孫寶琦的話語。
顧維鈞推門而入,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低頭寫着什麼的孫寶琦。顧維鈞走到桌邊道:“孫部長,你是不是想要找我?外面的人都說恭喜我,不知道在恭喜我什麼?”
“這羣滾蛋,嘴也太快了。”孫寶琦笑罵了一句,停下了手邊的工作。不過孫寶琦顯然並不因此而生氣:“他們是知道了你即將升職的消息,所以提前祝賀你了。”
“我要升職?”顧維鈞驚訝得瞪大了眼睛:“我來理藩部才一個月的時間,這麼短就升職?會有人說閒話的。”
孫寶琦微微一笑:“你還是不瞭解特區政府的行事作風啊,這裡只問能力不問資歷。你有這樣的能力,只要得到認可,就能快速升遷。你看看原來最早跟隨都督的軍方第一人潘文華,如今還不是屈居吳子玉之下,他也一樣工作的很好。”
顧維鈞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對這樣的用人方法也非常認可。這樣一來,所有人都會努力工作,絕沒有因爲自己功勞大資歷老就出現懈怠的情況。只是如此一來上下級的關係似乎會有些緊張,不過在如今華蘭外部壓力很大,又有華蘭先鋒黨作爲調節,應該問題不大。
“你上任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帶隊進行和平談判。”孫寶琦的話再次讓顧維鈞吃了一驚。
“西部特區沒有外交權,我們如何談判?”顧維鈞驚訝得道。
“如今中央政府亂作一團,老袁都快倒臺了,他們還如何進行和談?”孫寶琦攤攤手道:“現在國家需要安定的發展環境,而倭羅對我們的戰鬥雖然已經基本失敗,但他們的國力比我們強,仍然能夠堅持下去。這樣的戰爭年深日久,對雙方都沒有好處,倒不如現在就選擇結束戰爭。”
顧維鈞點了點頭道:“可是有你這位部長在,我帶隊似乎不合適。”
孫寶琦搖頭道:“現在咱們是與倭羅雙方開戰啊,按照都督的意思決不能讓他們和在一起與我們談判,這樣我們會非常被動。所以政府決定分而治之,由你我分別帶領一個團隊,與倭羅雙方進行停戰談判。都督已經向撒爾白鷹兩國發出了調停照會,希望他們能夠從中斡旋,兩國已經答應了,我們會分別在葉卡捷琳堡和冥京進行談判。”
“也好,那麼我去哪裡?”顧維鈞點了點頭,儘管他感覺這份擔子很重,但如果能爲了國家做一點事,他還是非常願意的。
“明天你就帶上一個代表團趕到冥京城,我會將咱們的談判預案交給你的,至於能爲特區爭取到什麼樣的利益,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孫寶琦滿臉笑意的看着這位鬥志昂揚的年輕人,他還是很放心的。
直接與倭羅談判於理不合,趙守宏自然不會犯下這樣的低級錯誤,讓袁隗能夠找到攻擊自己的說辭。爲此趙守宏給袁隗發去了電報,希望能夠由中央政府派出外交官員,與特區政府的代表一起,與倭羅雙方談判停火。
這個時候袁隗已經被蔡松坡打得焦頭爛額,他纔沒心情管這些事情。可是這是趙守宏的要求,他現在更加不敢得罪這位國內實權人物了。反正外交部也是閒着沒事做,他當即電令章宗祥和曹汝霖分別前往葉卡捷琳堡和冥京城,作爲中央代表參加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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