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的時候,六字營謝青雲宅院內的一衆弟子,外加一個“爲老不尊”的平江教習,才從烈酒的沉眠中醒了過來。大夥分別拿了一桶冰涼的井水自個澆了個透溼,這樣的冰涼在這個炎熱夏季的清自是讓人舒爽不已。
雖然都是穿着衣服澆的,不過在場的沒有一位不是武者,一羣人將靈元涌入身上的每一個茅坤,瞬間便將一聲的水都蒸了乾淨,武袍也是乾乾爽爽。姜秀雖是個那女子,卻也是個爽快之人,沒有什麼避諱,和少年們一樣,澆了個透心涼後,再蒸乾了身上的水。自然,謝青雲沒有暴露自己靈元恢復了少許,儘管已經要學成了,再暴露也沒有什麼干係,且在場的幾位都是值得信任的相熟之人,不過謝青雲還是想要低調一些,他也不願意暴露之後,又提醒他們不要泄露,那般確是太過矯情,索性澆了一身冰涼之後,就讓自己個渾身上下透溼無比,大夥笑時,他也跟着傻笑幾句罷了。衆人清理了一番之後,身上的酒氣也都消失,人也精神了不少,當下便又聊了幾句,昨夜李谷已經說過,他今日就要跟着滅獸營的飛舟去滅獸山谷的千里之外了,那裡有一處丘陵包圍的平原,是這一期滅獸營選定最終弟子離開後,各大門派前來接人的地方,弟子們若是要回自家郡裡,滅獸營也會派飛舟送過去,就如同當初接他們來時一般。當然和接的地點一樣,都是送到郡城之外,如果有鎮裡的弟子,就要自行租賃馬車回去了。不過這一點,倒是不用滅獸營操心,當初弟子們來的時候都是各郡小天才。就算家世極爲平凡的,在郡城也都有關心或是攀附之人,何況如今歸來,都已是武者之身。且都是滅獸營出來的武者。在各郡的地位尤高,想要回家。自是十分簡單。昨夜吃酒時,大夥已經向李穀道了別,說了或是有趣或是祝福的話,大家都是爽快人。今日一早也就簡單的幾句告別,便先送李谷出了宅院,李谷本就是鎮西軍軍人的兒子,回到鎮西軍將會加入獵殺營,雖屬鎮西軍最精銳也最神秘的一營,但畢竟是明朗之地,想要給他送信聯絡。也無需專門培育什麼信雀,任何租賃信雀的郡城之內,都有能夠識路去鎮西軍的,要找到李谷十分簡單。衆人目送李谷離開了六字營的居住地域之後。平江教習、齊天和肖遙二人也都隨後告辭,齊天、肖遙兩人都還要過兩日再走,那肖遙打算和子車行一道回一趟南陽郡,那是他們的家鄉,看過親人之後,肖遙便會由朝鳳丹宗接了他和家人去朝鳳丹宗,而滅獸營也會派遣飛舟接了子車行一家人來滅獸城。這般大勢力,自都會安妥弟子的親人,當然這名額不同的勢力限制也不同,譬如子車行這般留在滅獸營的弟子,滅獸城可以接納他的直系親屬,父母兄弟姐妹等。若是這些親屬合起來滿了或者是超過二十人的,就將這些人一齊接來就是。若是沒有到二十人的,可以任意指定補滿二十人成爲滅獸城的居民,滅獸城每年新進的人並不多,遠遠填不滿整個大城的居住區域,所以這樣接納完全不會對滅獸城有任何的印象。當然若是姐妹之中有嫁出去的,在二十人限額之內,她們自願選擇是否帶着夫君一齊來,不過夫君的家人卻是不能過來了。否則一連帶起來,那可不只是一個家族,兩三個大家族都可能一齊過來。不過這些於子車行來說就簡單的多了,他家中人少,父母和他,一共三人,還有個父親的兄弟,孑然一身。他還能打算帶來一個青梅竹馬的好友一家,也不過十人。昨夜說起這些的時候,衆人都促黠的看着子車行,最後還是肖遙揭了他的底,那青梅竹馬的好友從小就和子車行定了娃娃親,三年沒見,估計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約莫來了滅獸營就要嫁給子車行了。這話說的時候,子車行這位大塊頭,還被臊得面紅耳赤的,自然也是引起衆人鬨笑。平江、齊天、肖遙告辭之後,謝青雲才以靈元將一身的水都徹底蒸乾,這才舒爽了不少。六字營衆人早已經說好,都會在滅獸營多呆幾日,痛快吃喝,一齊玩樂。這些日子大比的最終結果,六字營衆人也都還不錯,姜秀五十二位,提升很大。子車行自從有了謝青雲教授的那種只有他才能施展的小身法之後,戰力大爲提升,如今大比下來,也驗證了這一點,達到了全滅獸營的二十七位,也是六字營參與大比衆人裡最高的排名。羅雲和司寇沒有太大變化,兩人也仍舊是在伯仲之間,羅雲排名二十九,而司寇則排名三十,胖子燕興排在四十五位,倒是讓子車行好好的笑話了一番,他力道不如子車行,身法雖然夠強,但如今子車行的身法近身搏殺的身法也追了上來,自然是超過了他許多。不過燕興只憤懣了一會兒,也就沒有去在意了,他將來可是徹頭徹尾的丹道武者,師從武國第三的藥雀李前輩,這足以讓他樂開了花,將來的前途自是不可限量。姜秀和之前決定的一樣,回洛安郡三藝經院擔任教習,以她在滅獸營的天才身份學成的武者,願意去三藝經院做教習,自然是能夠擔上天院教習的,好在原來的那位天院教習,也是洛安三藝經院首院兼任,將此責給她,也不會有什麼不甘,還要多多和這位年紀不過十八的年輕女教習搞好關係,只因爲任何人都知道滅獸營的弟子的潛力,以及他們在武國之內的人脈,儘管許多弟子可能一生也見不到一次了,可總有相熟的同營弟子,不用多,五六個能夠每兩三年聯絡一回,有事團結相助,也就足夠得罪他們的人喝上一壺的。衆人之中,最終的去處變化最大的要數司寇了,原先他打算去烈武營的,也都和齊天說過了。不過後來神衛軍的統領祁風親自見了他一回,之後他就有了動搖,直到最後幾日,才下定決心。要去神衛軍。自然神衛軍會賠償一部分給烈武營,算是奪了他們看好。且已經算是基本答應他們的天才。這樣的情況在滅獸營雖不多見,卻也是允許的,兩大勢力只要能夠商議好,便沒有問題。當然。也有處理不好的情況發生,早先幾期之中,也有弟子不只是應承了一方,還拿了很多好處,且應承的時候也是藉助自己的被人看重的天賦,百般挑剔,如此到最後又臨時換了一方勢力。這種行徑難以得到先前勢力的原諒,即便後來的勢力接納了他,這人也成爲了先前那勢力的敵人。司寇並沒有拿烈武營的好處,且雖然算是應承。但始終都沒有說死,自見了神衛軍的大統領祁風之後,更是提早和齊天說了,他還要考慮,所以烈武營也沒有爲難他什麼。至於羅雲仍舊拒絕了許多勢力的邀請,執意要回柴山郡的蒼虎盟,大家都知道他和蒼虎盟的故事,除了掌門葵刀和那在郡外荒獸領地邊緣開設營地的巴山石之外,其餘蒼虎盟的衆人都不怎麼對他好,因此也都提醒他,如今雖然成了武者,但卻是整個蒼虎盟唯一的二變武者,比那掌門都要厲害,說不得就會有小人攛掇掌門將他擠出去,所以大家都希望羅雲不要爲了報恩,對其他蒼虎盟的人太過軟弱,以他的戰力和身份,回到柴山郡後,當是柴山郡除了烈武營和武華商行之外的頭面人物,武華商行本就和蒼虎盟有意結交,有了他這個滅獸營學成的二變武師,沒有人敢拿他怎樣了,如果蒼虎盟內真有小人,直接以身份很戰力壓之,用不着顧忌太多的。羅雲自是表示自己明白這些,人情世故以及蒼虎盟的幾個派系,他都很清楚,?...
回去之後就打算依靠自己的戰力和身份,輔助盟主徹底將蒼虎盟內這些小派系融合到一處,若始終有私心的,便趕出蒼虎盟也在所不惜。而他自己不會去擔任掌門之位,始終輔佐掌門,依照掌門所託,訓練出一批精銳少年,成爲蒼虎盟的奇兵。謝青雲年紀雖然不大,但見慣了人情冷暖,只在滅獸營內就沒少被人算計,加上他心思機敏,忍不住就再次提醒羅雲,不是懷疑那掌門爲人,只是他的戰力修爲勝過掌門許多,那掌門和他相處也會有尷尬,掌門也有家人、子嗣,更會顧忌許多,久而久之,即便掌門能夠和他交心相處,但掌門的親人、兒子未必就會,如果掌門真懂得做人,多半會將羅雲扶爲副掌門,或是索性將掌門之位傳給他,到時要羅雲小心分辨真僞,是試探還是真實,羅雲聽後沒有生氣,只是默默點頭。這幾年年紀長了三歲,到了十七,在滅獸營內也看到了不少弟子之間的齷齪,比如那楊恆就是個心計極深之人,羅雲也不是沒有想過掌門葵刀的爲人,並沒有當年覺着的那般好了,有時候掌門的行事也是不擇手段的,羅雲清楚這掌門看好他,當然是因爲他的天賦。只是,這一點羅雲並沒有覺着有任何的不妥,沒有天賦沒有能夠利用、回饋蒼虎盟的地方,那掌門何必要幫他一家,只是這種利用在羅雲心中算是有價值的情義,他回去蒼虎盟也是回報這種情義罷了。而這樣的情義,自然不是那種可以過命的交情,眼下也只有六字營的師兄弟、師妹纔是羅雲心中,真正的情義袍澤,即便是傷了、殘了,無法在有任何幫助了,也一樣都是好兄弟。
當然,羅雲幾年前曾經想拉攏謝青雲一起去蒼虎盟的事,他自也不會再提半句,他很清楚,以謝青雲的戰力,且已經告之大家他要去火頭軍的情況下,再說這個,就是對袍澤兄弟的不尊重了。除了謝青雲之外,六字營的其餘衆人一齊都去了靈影碑,白天無事,又打算多留幾日再走,大家自然要好好利用一番靈影碑的試煉之能,這最後幾日,除了靈影碑進程的限制之外,時間上倒是沒有限制,可以無止境的在自己所能闖到的碑中試煉,不少打算留幾日的弟子都來了靈影碑,當然也有一些去了煉域,那能夠將自身重量增加數倍的地方,在武國其他勢力當中也是絕無僅有的一處習武寶地。謝青雲自是依照約定,又去了大教習王進的宅院。幾位大教習和總教習王羲都在那試煉室內等着他了。今日要和他比劃切磋的只剩下這最後一位,總教習王羲,謝青雲曾經和王羲切磋過,也是大教習同樣。只是幾招幾式的打法。反倒是在靈影十三碑內對付那王羲的虛化體,倒是真正的鬥戰過。不說武聖級的王羲能夠輕易擊殺他,只說選擇了那三變武師修爲的王羲,那招法的詭靈也是他極難應付的,只能在不斷的輸的過程中。探究王羲那風特性的武技,從來領悟融合到自己的《九重截刃》之內。眼下要面對真正武聖王羲,謝青雲自是有些激動的。除了謝青雲之外,其他幾位大教習也都是興奮得很,他們雖然看過不少總教習王羲的出手,但如今是壓制戰力,針對性的破解謝青雲的推山沉勢。卻是讓他們好奇之極,前日之後,謝青雲的推山沉勢除了沒法子立即彌補足刀勝尋到的破解之法,可總教習說過他要用的法子並非刀勝的尋隙。如此一來,衆人也是絞盡腦汁的想了一天一夜,還是沒有想出總教習王羲到底會用什麼樣更爲巧妙的法門,今日這幾位大教習都在等着大開眼界,瞧瞧武聖王羲能夠施展出何等玄妙之法。衆人也沒有多餘的話,簡單說了一句,便將謝青雲和總教習王羲圍繞在了試煉室的鄭重。謝青雲衝着總教習王羲一拱手道:“總教習,弟子依然施展那推山沉勢,不過在這其中還會主動攻伐,不只是守禦了,不知可否?”他這一說,其餘幾位教習都微微一驚,那刀勝先開口道:“你小子守禦都已經要足夠凝練心神了,還想着要攻擊,這又如何打得過總教習?”其餘人也都是一頭霧水的看着謝青雲,他們瞭解謝青雲的性子,雖然飛揚跳脫,但絕不浮躁,此時爲何如此卻是想不明白。王羲自沒有拒絕,接着刀勝的話之後,就道:“無妨,你願意如何就如何,我們這幾日和你切磋,也並不只限於幫你完善這推山沉勢。”謝青雲一聽,當即點頭笑道:“還是總教習痛快,我這就是想和武聖比劃比劃,滿足一下小小的虛榮心,以後去了火頭軍,還能和那裡的新結識兄弟們吹吹,火頭軍再神秘,也只有一個武聖,他們不可能每個人都有機會和武聖交手。。”這麼一說,刀勝當即衝着謝青雲做了個鄙夷的手勢,其他幾位大教習也是灑然一笑,不再多言。王羲聽過,也是一笑,跟着道了句“請”,便做了個簡單的起手式,也算是對謝青雲的尊敬。謝青雲當下開始施展自己的推山沉勢,一招一式緩慢沉着,王羲並沒有搶攻,任由他將沉勢徹底的疊加完成,形成一個繞身一丈之內的強大之勢,任何想要破壞此勢的力道打入,都會陷入沉重凝滯的空氣當中,被鎖死,被融化。當所有的沉勢方成的瞬間,謝青雲並沒有再和前些日子那般,繼續不停的推手旋轉,而是以同樣的推擊方式,直愣愣的向總教習王羲攻擊了過去,這一下攻擊看似緩慢,但那沉勢的推動卻異常迅速,主動的將總教習王羲裹入了其中,與此同時,推山五震就這麼拍向了總教習王羲的身上。這一下動作,卻是讓衆位大教習驚愕不已,只因爲謝青雲的守轉攻的瞬間,流暢圓潤,絲毫看不出哪怕一絲的停頓,司馬阮清和王進自不必說,謝青雲幾乎在和他們切磋當天就彌補了一部分錯漏。而伯昌此刻也是驚訝,謝青雲本已經能夠將小身法運用到守禦的推山沉勢之內,若是他在和當日那般,想要破解,就沒那麼容易了。可他想不到謝青雲竟然能夠依仗小身法將攻守兩勢結合到了如此嚴絲合縫的地步,這不由得他不驚愕。而最爲驚訝的則屬刀勝了,他對隙十分敏感,儘管他知道謝青雲不可能做到在兩日之內將縫隙變得更加薄,薄到他的見縫插針的打法也都沒法成功。可他卻發現,謝青雲這兩日的時間,竟然走了他之前說的另一條貌似相對容易,其實沒有個數年也難有提升的法子,以尋隙對尋隙,用同樣薄的氣勁衝擊對方的氣勁,既然任何事物都有縫隙,那刀勝自己尋隙的氣勁本身也有縫隙。
儘管那王羲沒有用尋隙的法子。而刀勝看出來了,謝青雲卻用上了這法子,想要直接刺透總教習王羲身周的勢,王羲並沒與什麼動作。但被謝青雲裹入沉勢當中的時候。自身已經形成了一種氣勢,這也算是他以勢入勢的法門。所以纔不會和其他人那般,同樣壓制在二變修爲,卻更加輕鬆的原因。至於謝青雲實現他的尋隙的手段,則是那攻擊向王羲的推山五震。這纔是最讓刀勝驚訝的地方。他清楚的看見,謝青雲攻擊出手的這五震和之前的已經有很大的不同了,那股震盪的氣勁薄了許多,五下連續疊加,曾經是五座立着的大山一般,順着悄無聲息的推掌,涌入到對手的身體之內。而眼前這五震。卻成了一個平面,像是壓扁了的山,和一張紙那般薄,五震疊加後的沉重消失了。換成了是銳利。緊緊兩天時間,就讓謝青雲習練出了尋隙的雛形,最可怕的是完美的融入了他的推山五震之內,雖然因爲時間不夠,還遠不如刀勝自己的尋隙能夠達到的效果,但這樣的靈思?...
妙想,刀勝清楚,假以時日,謝青雲的尋隙定會成爲他的殺手鐗之一。刀勝驚訝的同時,也忍不住喊了一句:“尋隙,妙啊。”他這一喊,其他幾位眼力同樣不俗的大教習也都看了出來,一個個或是張開了嘴巴,或是眯起了眼睛,或是激動得面色發紅,都一齊看着場中的謝青雲。這場景若是被滅獸營其他弟子教習瞧見,定會目瞪口呆,因爲大家都知道沒有人能夠讓這許多大教習同時露出這樣的表情。而那場中的總教習王羲,只低聲呵了一句:“好!”跟着不躲不閃,結結實實的捱了這一掌,捱過之後,他依然站在謝青雲的沉勢之內,並沒有離開。這一下,本就驚愕的衆位大教習,更是忍不住輕呼了一聲,這一次還要加上謝青雲,他以爲王羲會以各種奇妙的身法,從不同的角度,躲開他的打法,甚至還能夠在躲閃之後的瞬間,反擊自己。可卻怎麼也想不到,總教習王羲非但沒有躲開,還在捱了一掌之後,只是微微皺眉就和沒事的人一般,在他的沉勢當中,腳步沉穩的緩慢行走。雖然有那麼一點點的阻滯感,但比起當初王進和伯昌直接深入到沉勢當中,要輕鬆得多。看着謝青雲驚訝的面容,王羲微微一笑道:“繼續,我暫時不反擊,感受一下。”說過這話,就閉上了嘴巴,眉頭依然緊縮,體會着肚腹之內的那五重的震盪之力。他清楚的感覺到了謝青雲攻入自己體內時候的五震,是薄如紙張的疊加,而一進入身體之內,就立刻化作五座大山,轟隆隆的壓迫着震盪而下,顯然謝青雲只是爲了破隙而將推山五震的表面變了個模樣,而內在的威力仍是那大山。這也在王羲的意料之內,這謝青雲的抱山招法,王羲看得出來,也早就知道當是武聖級的武技,謝青雲不可能隨意一改,就能改變其實質,既然稱之爲抱山,這一招又稱之爲推山,那必然是山勢,山勢本就有沉,因此和沉結合在一處,也是幾位匹配的,但山要化作鋒刃,卻是變了本質了,因此謝青雲之能做到如此,已經是十分難得。事實上,無論謝青雲是否尋隙而來,王羲都會挨這一掌,只爲體會真正的推山到底是如何的。此刻,他的五臟六腑清楚的感受到隆隆的滌盪,這滋味確是有些不好受、不過武聖的軀體強度,五臟六腑早也已經能夠隨意做到韌勁十足,他雖然將力道壓制在二變武師之內,但體魄韌勁卻沒法改變,自不會受到這區區推山五震的傷害,所以任由謝青雲打入自己體內,來領悟一番這推山招法的神妙。與此同時,王羲也同樣在感受那沉勢的流轉,細細體悟這沉勢的微妙之處,他以爲只有這五震的本質感悟透徹了,才更有助於領悟山的沉勢。
謝青雲這樣的攻擊已經讓衆位大教習吃驚了,王羲如此輕便的在謝青雲的沉勢當中行走自如,也就更讓衆位大教習驚愕不已,甚至懷疑總教習王羲到底有沒有壓制自己的勁力,又或者只是壓制到了三變武師,仍舊遠勝過謝青雲的沉勢之勁。而此刻的謝青雲,心中則大爲奇怪,只因爲王羲在他的沉勢當中行動。甚至時不時揮動一下拳頭,像是攪亂他的沉勢一般,可他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勉強,當初伯昌進來的時候。不停的調整他的力道。若是他力道強了,謝青雲可以明顯感覺到自己吃力的。而眼下這個總教習王羲。顯然是保持着一種精準的均衡的力道,而他這樣肆無忌憚的繞着自己,在自己的推山沉勢的範圍內行走、發力,他輕鬆不說。自己竟然也沒有任何吃力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沒有發出任何沉勢,而對方只是繞着自己身周,沒有接觸自己隨意行走一般,如此自然兩方都會輕鬆的很。可這樣的情況實在是令謝青雲難以置信,儘管心中驚愕,手上卻是不停。再次施展推山五震,朝着王羲攻了過去,這一次仍舊是以尋隙的法子,順着王羲的筋骨就打了進去。王羲依然沒有任何抵擋。不過這一回,震盪的就不是他的五臟六腑了,謝青雲故意將勁力收了收,只讓那五震疊加震盪在王羲的筋骨之上,直接造成王羲筋骨的巨大痛苦,這樣的法子,謝青雲在天機洞中從未故意做過,倒是無意中完成過許多次,他也知道可以如此,但震盪筋骨的致命程度遠不如震盪五臟六腑來的強,因此便沒有用。而眼下只是爲了試煉那尋隙的法門和推山五震的結合,剛好以毛孔爲隙,收縮在毛孔和筋骨之間,倒是比起直接撞入五臟六腑,更能夠讓他的招法接近那尋隙的遊刃。這一下王羲雖然疼痛,但卻真正的驚訝起來,轉過頭就看向謝青雲,口中忍不住道了句:“不錯,着實……”能讓總教習如此稱讚,對於王羲的言行最爲了解的幾個大教習都驚詫了,只因爲王羲稱讚弟子的語氣和稱讚同輩敵手的語氣完全不同,這幾年總教習王羲自是沒有少稱讚過弟子,齊天、肖遙都被他贊過,謝青雲更是沒有少被他稱讚。可眼下總教習王羲的神情、語態,顯然是在讚許一個相當的對手,纔會有的,儘管只是總教習壓制了修爲之後的稱讚,但仍然讓衆位大教習覺着不可思議,這一次連尋隙的高手刀勝都沒有看出來,到底總教習王羲是爲何要稱讚這謝青雲的,他也同樣瞪着個眼睛,反覆去看,靈覺也反覆去探,仍舊不明白總教習稱讚源自何處,只好對着想從他這裡得到答案的幾位大教習癟了癟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事實上,謝青雲的心中也有些模糊,他大概猜到了總教習王羲爲何稱讚於他,是因爲他的尋隙換了法子,不打總教習的五臟六腑,改在了筋骨皮毛之間,雖然傷害更小了,但是比起攻入那五臟六腑的尋隙要更巧了一些。可若是總教習王羲真要稱讚,爲何早先自己也同樣用那薄如紙的五震疊加,攻入總教習的體內時,他似乎瞭然於胸一般,沒有任何的驚訝和讚賞,而此刻卻忽然讚歎了起來,這讓謝青雲有些迷糊。不過迷糊歸迷糊,手上的動作自是絲毫不停,反正他知道傷不了總教習王羲,便可勁的把自己的這兩人融合尋隙後的推山,一股腦的走拍向王羲,且之後的每一掌,都是衝着總教習的筋骨和皮毛去的,越到後來,越是接近皮毛淺層,他甚至想要徹底控制在進入王羲身體之後也是薄如蟬翼的,不過這一點確是很難做到。如此這般,連續四次推山五震攻過之後,謝青雲不再攻擊了,只剩下了防禦,因爲他的靈元本就不多,推山五震也施展不了多少次,只能以剩下的靈元維持着推山沉勢,繼續“困”住總教習王羲,說是困住,實際上絲毫沒有見總教習王羲有被困住的意思,仍舊逍遙自在的繞着他行走。謝青雲想不出緣由,只好不斷的施展推山沉勢,同時讓自己的靈覺細細的去體悟,總教習王羲的每一個動作,所帶動的氣勁。這般下來,過了半盞茶的時間,謝青雲覺着自己好似發現了什麼一般,但卻又始終捉不住到底發現了什麼。如此僵持了半刻鐘左右,謝青雲忽然間明白了一切,心下驚愕的同時,也是佩服之極。總教習王羲以他的那勢,融入到了自己的勢中,就好似自己的沉勢是外圈,總教習的氣勢是內圈,內圈和外圈的勢的方向,運轉的速度完全一致。也就導致了自己的沉勢完全感覺不到有不同的東西闖入,且總教習王羲在勢中的揮拳,看似是在自己的沉勢當中破壞,可實際上卻是在他自己的氣勢之內揮動。而他自己的整體氣勢仍舊是個小圈。依然和自己的沉勢運轉的方位保持着一致。所謂勢,謝青雲已經理解的比大多數人透徹許多。相當於一方小世?...
界,世界都有法則在運轉,而每個人的勢都是由自己的法則來推動其運轉,謝青雲可以控制自己的沉勢有着規律的運轉、環繞。王羲那氣勢只不過是一種虛的意境,是他常年身爲武聖帶來的威勢,卻也同樣能夠由他來掌控他氣勢的運轉法則,而他已經窺破了自己沉勢的運轉規律,於是就將他的氣勢融入到了自己的沉勢當中,如此便和沉勢成爲一體,那揮拳等行爲只是他氣勢之內的動作。由他的氣勢裹挾並沒有破壞他的氣勢而穿透出來,自己的沉勢纔會察覺不到。發現了這一點,謝青雲心中的震驚,是無以復加的。不過他也在極快的時間之內反應過來。開始改變自己沉勢的運轉法則。
說起運轉法則,似是十分複雜,其實行動起來就簡單之極,他只需要不斷的變幻沉勢的運轉方向,推山的動作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讓那沉勢保持的同時,勢的運轉也好似喝醉了酒的人一般,顛來倒去,儘管顛倒,但卻不亂。這樣的法子,會讓勢的運轉因爲謝青雲自身的修爲所限,而有些阻滯,但付出了這個代價,便可以讓王羲完全琢磨不到他的沉勢的法則,也就被自己的沉勢識破他這個闖入的勁力,從而捆縛住他,達到沉勢守禦的目的。事實上,方纔王羲成功之後,想要制服或是擊殺謝青雲易如反掌,謝青雲知道總教習是想讓自己發覺到這一點,想出法子來對付他。可自己方纔卻一心在試煉前日從刀勝大教習那裡學來的尋隙,卻忽略了總教習也在教授自己新的東西。不過好在總教習王羲絲毫沒有計較,也沒有去提醒,反倒讚許了他對那刀勝大教習尋隙的理解,這讓謝青雲心下不自覺生出感激。謝青雲沉勢的法則一變,亂糟糟的氣勁就透露出來,四位一直以靈覺不斷去感悟的大教習也同時察覺到了這一點,只覺着謝青雲莫不是瘋了,還是靈元不濟,導致沉勢胡亂轉動,不過下一刻他們就驚訝的發現,正因爲這一變化,那總教習王羲的動作竟然遲緩起來,很顯然他壓制在二變的勁力終於受到了沉勢的困擾,只不過包括刀勝在內完全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爲什麼,只等着這一戰結束,詳細詢問謝青雲和總教習,其中的因由。同樣的,這一次不只是幾位大教習驚訝,總教習王羲也是微微一驚,他雖然故意這般,等着謝青雲自己來尋找答案,但也沒有想到謝青雲剛剛放棄了試煉尋隙的攻擊手段,就這般快的發現了他破了謝青雲沉勢的法門,而且立即就找到了反制的方法。當然王羲能夠給謝青雲去領悟體會,到找到反制的方法,他就有法子再次破解。片刻之後,王羲的氣勢也變了,不在和之前那樣規則,也是在沉勢之內開始四處亂轉,變得雜亂無章,而且那氣勢似乎擴大了許多,開始和沉勢的圓圈相合,跟着甚至超脫了沉勢的圈子,將沉勢包圍在了其中,在沉勢之外到處亂竄,像是一個走火入魔的生靈,靈元不受控制一般,發了瘋的胡亂遊走。這一下變化,剛開始在那沉勢之內亂撞的時候,和謝青雲的沉勢形成了極大的衝擊,兩人都感覺到了十分吃力,而當氣勢的範圍和沉勢相互合一之後,那衝擊就變小了很多,謝青雲才察覺到這一點,還沒來得及反應,那氣勢的圈就已經超過了沉勢,將沉勢裹挾在了其中。而下一刻,當氣勢開始在他的推山沉勢的圈子之外胡亂遊走衝撞後,謝青雲竟然感覺到自己的沉勢中自己控制的那些改變規則的方向、角度,已經逐漸不受自己的控制了,這一下不是好似喝醉、醉而不亂了,確是真個喝醉了,徹底亂了套,就這樣,隨着時間的推移,謝青雲終於不能掌控自己的沉勢,雙手雖然在不斷以推山招法,推動守禦,可卻感覺到那沉勢脫離了自己的控制,更爲驚訝的是,自己卻陷入了自己的沉勢當中,被捆縛的幾乎難以動彈。不過好在這種感覺只是片刻,沉勢忽然間坍塌,那捆縛之感也瞬間消失不見,只剩下武聖的威勢有些壓迫的自己喘不過氣來,但和那捆縛的沉勢卻是完全不同。到了這一步,總教習王羲是徹底的破開了謝青雲的沉勢,當下向後退出了三步,衝着謝青雲微微一笑道:“不錯,你小子確實不錯,之前的尋隙,之後發現了勢的流轉,且迅速找到了對付我的法子,太過厲害,太過厲害。”
這一連串的稱讚,再次讓衆位大教習驚愕莫名,且一臉的不可思議,刀勝當下開口道:“你們這算是打完了麼,爲何我一點都看不透因由,最後只能感覺到乘舟這小子的沉勢莫名其妙的亂了套,然後就霍然消失了。”他這一說,其餘幾人同樣開口詢問。謝青雲則是滿面佩服的看着總教習王羲道:“弟子總算知道武聖有多麼強大了,不只是在修爲勁力身法之上,對武道各方面的理解和方向,都遠勝於武師。”說過這話,又看着刀勝、司馬阮清、王進和伯昌四位大教習道:“弟子和總教習的切磋,我只能說出一個大概,其中還有一些地方,弟子也沒法理解的,一會要讓總教習親自爲諸位大教習和弟子解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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