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謝青雲聽到東門的名字,眉毛忍不住一挑,當下急問道:“東門不樂?你肯定?你兩位主人怎生相貌,快細細道來。”那老頭兒見謝青雲對這個名字很有興趣,就知道自己提供的消息有用,當下就想要討好謝青雲,免得被這位小爺給活撕了,這邊趕忙道:“沒錯,就是這個名字。主人總是帶着斗篷,遮住上半張臉,露出鼻子和嘴,十分神秘,不過聲音倒是極爲親和,是個中年人。二主人雖然個頭不高,但很強壯,一身虯扎的肌肉,看起來年紀似乎比主人還大一些。”
聽到這番話,謝青雲心中輕鬆了不少,那位武仙東門不.樂,雖也是一身肌肉,個頭卻一點也不矮,還有滿臉的虯髯。而這老頭兒的兩位主人,自稱東門不.樂的是那個神秘人,儘管如此,但謝青雲爲徹底放心,便接着追問道:“你二主人可有鬍鬚?”老頭兒搖了搖頭道:“沒有,臉上還有一道刀疤。”謝青雲聽後,點了點頭,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再次問道:“你主人的形貌,能否再說得詳細一些,個頭如何,鼻子嘴巴又如何?”那老頭兒自是知無不盡,連聲說道:“主人的鼻子有一些鷹鉤,嘴脣很薄,個頭瘦高,還有……腰間掛着一個袋子,有時候在外面能看見那袋子裡有什麼活物蠕動,而且不只是一點,像是很多蟲子一般。”謝青雲聽完這些,眉頭再次蹙了起來,他之所以又一次問這老頭兒的主人形貌,只因爲那遮住半張臉的外形,讓他想起來一個人,半年前曾經在滅獸營遭遇過的那一位,三變頂尖修爲的武師,鬼醫大弟子婆羅,當日也只有此人用他的傀儡之法逃脫了。再也沒有出現,也只有此人知道自己殺了那獸王的兒子,一化純血獸將覽古,顯然那位獸王也是純血獸王。謝青雲知道這世上的純血獸王。大多都是萬年前的上古時期,降臨人世間的荒獸的直系後代,這對於荒獸來說是極爲重要的傳承,死一位純血荒獸,對於荒獸一族來說,可比億萬頭被感染的雜血荒獸要重要的多,當然這萬年以來也曾聽聞過有雜血荒獸經過修煉,成爲獸王,甚至更強的存在,最終不只是修爲極高。連血也進化出了一部分純血,能夠和純血荒獸通婚,他們的子嗣後代,雖有許多已經算是真正的純血了,不過對於原始純血的後代來說。他們卻有身份地位上的差別,被稱之爲半純血。這些秘辛,自是當初在天機洞時,從牛角二那裡聽來的,牛角二也是從那獸王餚賜予的卷宗之內瞧來的,至於再細節的一些情況,牛角二不知。謝青雲當然也就不清楚了。不管這位覽古到底是半純血還是真純血,謝青雲知道一旦被他的父親獸王知曉,自己定然會成爲目標,不過他早就做好了這方面的準備,也沒有因此而懼怕。不過眼下,有機會再次對上這位鬼醫的大弟子婆羅。謝青雲當然是有興趣要了此人的性命,這位雖還不能稱之爲獸武者,但其行事已經和獸武者無異。經過滅獸城一戰之後,也算是上了隱狼司的通緝名單,至於他的師父鬼醫。由於是武聖,還是二化武聖,做事全憑利益,有的利益也能助人類對付荒獸的獸將,同樣也可以助獸將對付人類,因此武皇對他的態度頗爲**,並沒有公開通緝這樣的強者,實際上,在武國境內,一些非人族聚集的郡鎮,有一部分勢力都是如此,有時候武皇還要利用他們的力量。當然,對於勢力比較弱小,又連番幾次和人族爲敵的,武皇早已經公開將他們列入通緝重犯的名單了,似這鬼醫大弟子婆羅,儘管身爲鬼醫弟子,但做出偷襲滅獸營,想要將滅獸營一網打盡的大事來,武皇絕不會姑息,能夠給鬼醫的面子就是,即便知道此事多半是鬼醫指使,但不會撕破臉,直接對付鬼醫。在武皇的心中,鬼醫這樣的強者已經不算作人族之人,同樣也不算作荒獸一族,因此對於鬼醫,他雖然憎惡,但並不是那種對待人族叛徒的憎惡,這樣的人,要學會和他保持一種平衡的關係,不能徹底將他推向荒獸一族,也不能全然不理會他對人族的罪行。這些,謝青雲並非從一人那裡得知,和隱狼司大統領熊紀聊過,和大教習司馬阮清聊過,和總教習王羲聊過,也和火頭軍大統領姜羽聊過,通過和這些人的對話中,拼湊出了這些,知道了這世上各大勢力之間,就如同父親說的書中一般,相互之間要制衡,要利用,並非只有黑白,還有灰色,只有如此,纔可以存活得更久,才能夠對付那幾乎佔據了整個天下的荒獸一族。而鬼醫的大弟子婆羅,已經上了通緝名單,謝青雲殺他自然不會有任何顧忌,他現在的戰力的確殺不了這鬼醫的大弟子婆羅,不過他身上卻有一樣靈寶,不知道什麼品階,只有老聶認識的靈寶,那已經進化成環玉的斷音石,此時叫斷音石已經不夠準確了,環玉內部儲存的不再是聲音,而是那可怕的元陰磁暴,早先他靈元完全被封印,自是沒法子激發環玉之內的元陰磁暴,而如今他靈元已經解封了一部分,勁力達到了十五石,靈元涌入磁暴之內,對付頂尖三變武師,最多兩次,定然能夠將其轟成齏粉。有這樣的推測,自然是因爲當初他二變武師四十石勁力修爲的靈元,激發出的元陰磁暴,足以擊殺初入一化境界的獸將,對於人族來說就是初入神海一化境界的武聖了,因此此時謝青雲已經啓封的靈元,對付三變頂尖武師,還沒有跨入準武聖的武師,謝青雲以爲或許一擊也就足以,最多不過兩下,就能將對方徹底轟殺。當然,儘管很多都吻合,且半年前老頭兒的主人離開了老頭兒和二主人許久,才返回,返回之後還受了傷,可這一切在沒有見到那主人之前,謝青雲都沒法子斷定對方到底是不是鬼醫的大弟子婆羅,謝青雲並不能肯定。若不是,這老頭兒只能知道這主人比二主人厲害許多,卻沒法子具體猜出主人到底什麼修爲,謝青雲以爲或許是強大的武聖也說不定。想到此處謝青雲張口又問道:“不知你的主人此時已經離開了幾日?”老頭兒絲毫也沒有猶豫。直言道:“兩日,依照以前的習慣,五天後他就會回來,不過昨日主人說他發現了一處妙地,最遲十五日後歸來,早的話,七八日之後回來,讓我們就在這駐地裡繼續呆着。”說過這些,老頭兒又補充一句道:“其實主人行事我不知道,二主人行事我也不知道。每次雖然都是二主人和我呆在駐地,可二主人經常捉了駐地的人去似乎也是做什麼實驗,試驗之後的人,有些再也沒有出來,有些出來了。也是重傷模樣,不過瞧起來不像是中了什麼毒,倒像是內傷,我也不敢多問。”謝青雲點了點頭,道:“還有其他特別的麼?任何細節,都可以說。”老頭兒仔細想了想,好一會之後。又說了幾個二主人有時候好色一類的閒言,見謝青雲全不動容,便搖頭道:“剩下的都是些雞零狗碎的東西了,沒有什麼值得一說的特別之處,還請小爺看在小人知無不言的份上,饒小人一命。”謝青雲冷笑道:“我便是放了你。你同樣也會被你那兩位主人殺了,你不怕麼?”老頭兒搖頭道:“總比現在就死了強,我總要想法子逃上一逃,有一絲希望,也要活命。到時候在想法子探查一下我體內到底有沒有被主人下毒。”謝青雲沒有理會他,直接問道,“有沒有化靈丹?”老頭兒搖頭道:“那般好的丹藥,我可沒有。”謝青雲冷笑道:“那你就只能等死了。”說着話,提起那老頭兒,作勢就要再朝那湯鍋裡摁,老頭兒嚇了一跳,趕緊說:“有,有,我好容易積攢了兩枚,一直存着,留着救命用。”謝青雲笑道:“你既然有,爲何不現在就用了,也好知道你主人有沒有下毒。化靈丹不能恢復靈元,卻能解除百毒,還能爲武者之下的習武之人療傷,對你最爲合適。”老頭兒急切搖頭道:“現在若是吃了,主人若是真下了毒,定會發現我體內毒沒了,就知道我有異心,要殺我易如反掌,所以這藥得留到逼不得已的時候,一定要逃離的時候才用。”說着話也不敢違背謝青雲的意思,顫抖着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藥瓶,打開之後,裡面只有兩枚尋常淬骨丹,老頭兒倒出淬骨丹,跟着取出一根細針,伸入那藥瓶之內,不知道搗鼓了什麼,藥瓶底部忽然自動伸開,發出極爲清晰的咯啦聲,一個暗格就從小藥瓶底部出現了,裡面躺着兩枚化靈丹。謝青雲只覺着這藥瓶十分有趣,這麼小的瓶子,竟然也有暗格,設計着實巧妙,當下伸手拿過藥瓶,對着藥瓶口子向裡看,老頭兒知道謝青雲看什麼,當下道:“這藥瓶是我第一個混蛋主人的,我也順手拿了過來,無論從裡面還是外面瞧,高度、長短、寬厚都看不出有暗格的樣子,設計確是極爲精妙。我拿來藏化靈丹,現在的主人也不知道。”雖然是在解釋,但老頭兒卻是哭喪着一張臉,辛苦存下的兩枚化靈丹,就這麼要易主了,不過他還是抱着一絲希望,道:“小爺你那許多玄銀,這兩枚化靈丹對你來說,和兩粒米飯一樣便宜,爲何要奪我的丹藥?”
謝青雲搖頭笑道:“我這是報答你知無不盡之恩,我做事恩怨分明,你體內中沒有中毒,一會便知。”說着話,謝青雲伸手一按,就按在了老頭兒的胸口之上,跟着靈元涌入其中,以復元手的法門細細探查,隨後連續拍擊老頭兒的幾處血脈節點,終於讓他發現了端倪,這老頭兒體內還真有異樣,那心臟之內的粗壯的血脈中,寄存着一枚蛹,只是不知道這蛹到底是什麼蟲子的,不過可以肯定和謝青雲當初見過的屍蠱並不一樣,不過這種蟲蛹到人體的手法,倒是和那屍蠱相似。謝青雲也不想讓這老頭兒稀裡糊塗,引着他的內勁氣,直入他的心臟,也讓他察覺到了不妥,當下就驚得面色煞白,連聲問道:“那是什麼?”他畢竟沒有靈元,更沒有靈覺,無法以心神內視己身。那內勁也只能體察自身的一些傷病罷了,想要尋到這心臟血脈之內的蟲蛹,非武者以靈元來引領,絕無可能。謝青雲淡然道:“蟲蛹。你主人給你種的蟲蛹……”老頭兒一聽,更是嚇得渾身顫抖起來,他早覺着這新主人會玩蟲子,他也聽說過蟲蠱的厲害,可他從未見過,眼下被這小爺一引,就真個發現自己體內有這樣的蟲子,自然是驚懼萬分,當下就哭着求道:“小爺,小爺。您行行好,您剛纔說要報答我知無不盡,既然能尋到蟲子,您一定有驅除的法門,還請趕緊幫我驅了。小人以後就奉你爲主人。”謝青雲懶得理他,他雖然小時候聽書,就想過要有一大票手下跟着,威風凜凜的做個大英雄,不過這等手下,要了還不如不要,當下就將一枚化靈丹拍入老頭兒正張着的口中。跟着靈元驅引,將那丹藥的藥力引入老頭兒的心臟血脈之內,噴入那蟲蛹之中,這法子自然是和當初在滅獸城,助人解那屍蠱之毒完全一樣。原本還想着要試探一下,怕這蟲蛹有什麼特殊之處。不想這化靈丹一入,加上他的復元手的特殊法門,連續拍擊,比當初的屍蠱毒還要簡單,那蟲蛹直接化開。連蟲子都沒有冒頭,就直接失去了生氣,謝青雲當下將那蟲蛹從心臟血脈之內引了出來,又從老頭兒的手指端破開,彈射而出。老頭見自己手指忽然間破了個大洞,痛的他忍不住啊呀驚呼,不過馬上見到蟲蛹落在身前一尺之外,一顆懸着的心當即放了下來,他畢竟也是內勁武徒,這種皮肉傷,雖然痛得厲害,但不懼怕,謝青雲也就好人做到底,直接用復元手引導拍擊,讓化靈丹剩餘的藥力涌到老頭兒的手指上,瞬間將此傷痊癒,那老頭兒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跟着一腳踩碎了那地上已經爛的了蟲蛹,隨後對着謝青雲一下子趴伏在地,以五體投地之姿,向謝青雲磕起頭來。謝青雲冷笑一聲,道:“起來吧,你不用認我爲主人。”老頭兒一聽,臉色又苦了,他跟慣了主人,如今見到一個不會害他,本事又極強的小爺,想的就是投靠對方,今後也好真正的狐假虎威,那樣的日子纔是真的舒坦。這就連聲苦求道:“小人心甘情願跟隨新主人,之前的主人不是拿小人當藥人,就是在小人身上下藥,只有小爺你最好不過,小人今後爲小爺你做牛做馬,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謝青雲搖頭笑道:“不用這許多,你把這鍋湯喝了也就行了,要不吃下一根羊肉骨頭也行。”說着話指了指那湯鍋,老頭兒一聽,頓時愁眉苦臉,繼續哭喪着臉道:“主人莫要說笑。”謝青雲撇了撇嘴道:“你不是說上刀山下火海麼,這藥不過讓你兩月不能動彈,比起上刀山下火海可要輕鬆得多了。”老頭兒聽後,面色更加難看,一張老臉也皺到了一起,謝青雲也不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但見這廝嘰裡咕嚕的嘀咕了幾句聽不懂的話,就一咬牙,真個端起湯鍋,咕嚕嚕的喝了幾大口,又拿起骨頭大口吃了起來,這沒有片刻,就吃不動了,整個人昏昏欲睡,隨後就撲倒在地,暈了過去。謝青雲不再耽擱時間,一把提起老頭兒來,大步出了營帳,向那主營帳行去,這老頭兒作惡多端,自要被處以刑罰,替他驅除蠱蟲,一是謝青雲想練練復元手,看看能否遇見奇特的毒,再者就算是回報老頭兒將他知道的關於兩個主人的一切都說出來的“恩情”。回報之後,該怎麼做還怎麼做,老頭兒很快就被謝青雲扔進了主營帳那幾案之下的地室之內,隨後又取了湯鍋,一腳踏開地面,震出一個坑洞來,將那湯汁撒了進去,又把骨頭全都震成粉末,一股腦的埋入地下,省得離開之後,有人過來,誤食而中毒。做好一切,謝青雲便離開了蒼虎盟營地,順手牽了一匹蒼虎盟的馬,騎馬直奔柴山郡城而去。
在那蒼虎盟營地耽擱了一個多時辰,馬算是武者所乘騎的快馬,比起尋常百姓的馬匹自然要好多的,尋常馬匹接近一天才能跑完的五百里,這馬兩個時辰就跑到了,其實大多數武者甚至武徒出行到荒獸領地,所要乘的馬都是這一類,至於尋常馬匹,至多在各鎮之間行走。若是要去荒獸領地,一旦遇到危機,可是來不及跑的。傍晚時分,謝青雲趕到了柴山郡。這柴山郡,三年前他就來過,也住過幾日,還去過那將是銅弧的家中,對此地還算熟悉。他沒有向任何人打聽蒼虎盟所在,免得被那二主人的耳目所聽了去,只是尋到武華酒樓,隨意吃喝了一些,又找了一處客棧,住了下來。眼下對他最爲有利的便是那老頭兒的主人不在。要外出多日,雖然謝青雲擁有環玉,並不怕鬼醫大弟子婆羅,但眼下不能肯定對方就是婆羅,還是潛行虛探一番爲妙。此人不在,潛入蒼虎盟不讓那位二變武師的二主人發覺,自是要簡單許多。深夜子時,謝青雲從客棧的窗戶一躍而出,上了房頂,遠遠眺望,目力所能及的地方。柴山郡的燈火漸漸黑了下來,只有幾處通宵的紅塵青樓,才亮着些許燈光。藉着夜色,謝青雲從一處房頂,躍向另一處,以當下最快的速度潛行。這柴山郡自有高手存在,不過謝青雲很自信,他現在機關靈元被封印了許多,但潛行之術配合眼下的身法,只要沒有準武聖修爲之上的人出現。任何人的探查,他都能避開。不長時間,謝青雲就來到了那青樓之外的後巷,眼看着有一位興奮的面色通紅的青年男子走了出來,謝青雲上前一步,扣住對方的脖頸道:“蒼虎盟在何處,細細道來,否則要了你的命。”一句話,就將對方的酒給震醒了,此人的修爲是先天武徒,謝青雲輕易就能探查的出來,而對方也知道此刻站在自己身後,扣住自己的人定然是一位武者,修爲遠勝過自己,想要殺了自己是易如反掌,當下便強自鎮定了一下,應道:“閣下尋蒼虎盟有什麼事?”謝青雲見他還如此周旋,手上一加力,靈元涌入對方體內,他的復元手知道如何激發人體本身的療傷驅毒之能,自然也清楚哪些血脈節點被刺激之後,會令人痛苦不堪,這一動作,就讓此人痛得連聲音都喊不出來,當然不是真個喊不出來,而是謝青雲的靈元同時封住了他的喉嚨血脈,憋得他是滿面通紅,比起方纔的酒紅,還要紅得可怕。謝青雲冷哼一聲道:“說的話就點頭……”話音才落,那人就連連點頭,這等苦痛他可受不住,他和蒼虎盟沒有任何關係,也沒有必要裝成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謝青雲當下撤回靈元,此人果然不再囉嗦,當下將從這裡去蒼虎盟的詳細路程說了出來,謝青雲微微一笑,手上忽然加力,這一下直接按暈了此人,跟着又涌入靈元,封住了他幾處血脈節點,隨後將他靠坐在後巷的牆壁之上,不到明天早上,他是醒不過來的了。做好一切,再次上房潛行,藉助樹木和房屋的陰影,穿行過多條街道,終於在城南的一片建築羣落裡,瞧見了蒼虎盟的所在。這蒼虎盟果是個小門派,比起烈武門差得太遠,城南到處都是破屋,也只有蒼虎盟稍微氣派一些,只是這處刻有蒼虎盟石碑的大宅院,絕不足以讓一個門派的所有人都住下的可能,謝青雲站在高處望去,就能看到院落之內的格局,分爲五重,第一重就是這進門之後的大堂,應當是接待外來之人的地方,最爲氣派。大堂後分左右兩個院落,有些廂房,當是蒼虎盟的弟子們居住的地方,第三重則是一處小校場,自然是用來習武所用,校場旁有一間偌大的堂室,從高空看去,有些像是三藝經院的演武堂外堂大小。此後便是第四重院落,有三座並排的宅院,中間一座最爲氣派,想來應當是盟主的院子,左右兩邊也分有幾個小院,應當是幾位重要長老的家宅,第五重一看過去就是看押蒼虎盟牢犯的地方。武國律法,任何門派都沒有私下治罪權力,不過這只是面上的規矩,大多數門派,對於自家弟子長老,也都有自家的規矩,違反了,不用送去衙門,自己就會在門派之內刑罰關押,對於這些武皇也不打算制止,一個衙門也管不了那許多門派內部的問題,只要不死武者,也都不去理會。謝青雲身在蒼虎盟附近最高的一棵大樹之上,將整個蒼虎盟盡收眼底,自然這也源自於他的眼識之強。不再耽擱時間,謝青雲從高樹之上飛身而下。照着那老頭兒的說法,蒼虎盟目下最強的就是他的二主人了,之後也就是被關押的羅雲。眼下,謝青雲有兩個計劃。其一就是擒賊先擒王,尋到那二主人所在,先制服了這廝再說,其二若是一時半會尋不到此人,就先去那牢獄之內,救下羅雲等人,在隨同他們,捉了這二主人。做好這一切,再去隱狼司的報案衙門報案,等着他們派人來緝拿二主人。以及追蹤那位要離開數日的主人。之後,若是那主人有蹤跡,又不遠,謝青雲倒是願意跟着狼衛去瞧瞧看看是不是鬼醫大弟子婆羅,若是全無蹤跡。連這二主人也不清楚的話,謝青雲自會離開,回寧水郡。
蒼虎盟第三重格局,校場旁的大堂,燈火通明,這座廳堂,比起第一重接待外人的蒼虎盟正堂還要大那麼一些。只不過鐵門之上沒有任何匾額,因此之前謝青雲也看不出這座在校場之外的廳堂到底是做什麼用的。此時的廳堂之內,十二名長老分列兩旁,正中背北面南的主位之上,坐着一尊壯漢,個頭不高。卻一身筋肉虯扎,面上一條刀疤,顯得甚是猙獰。廳堂之上,跪着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滿目怒容。卻是渾身無力,只能跪坐在那裡。在他的旁邊,則是一位壯年跪坐,骨骼寬大,面無表情,也是一語不發,同樣能看得出來他也是渾身沒有氣力。兩旁的十二位長老,有些面露不忍,有些則低着頭幸災樂禍。盟主葵刀則站在堂中,也就是那壯年的身旁,臉上看不出情緒,就那般看着堂上原本是他的座位之上的那位壯漢。那壯漢冷笑着掃視了在場的所有人一眼,這才說道:“我大哥外出做大事,我再此也要幫他的忙,你們這些人,當時蒼虎盟本事最強的人了,我只需要一個人的元輪,方纔一輪表決,大部分人都支持我取這羅雲的元輪,不過我有些不信,他雖是是你們口中的天才,但元輪卻未必是最好的,你們讓我取了他的元輪,未必就是對我安了什麼好心。我那大哥的孫子東門不.壞,元輪損毀,只有一次希望改換他人元輪,若是失敗,結果是什麼也不用我來說。對我來說,與其取這羅雲一人的元輪,倒不如把你們的都取了,讓那鬼醫幫忙瞧瞧,看那個最好,豈非最爲穩妥?”話音才落,就有一位長老出列拱手道:“東門不.能大人,我等元輪皆不如這羅雲,我等修爲到死也就如此了,這羅雲能被滅獸營看中,三年之內就成長爲二變武師,其潛力天賦無以倫比,我等確是誠心將他獻給東門大人您……”他話還未說完,就見羅雲轉頭狠狠瞪着他道:“二長老,想不到你也這般,我以爲你只是虛與委蛇,假意隨了這大奸大惡之徒!”他這一聲質問,雖然有氣無力,但那眼神和語氣,卻着實讓那二長老尷尬不已,愣了好一會,才換上笑臉道:“羅雲,你夫子受我蒼虎盟恩惠,如今只要你肯犧牲,我蒼虎盟也就有救了,一人換一盟,你不是常說蒼虎盟待你恩重如山麼?”他這話剛說完,又一位長老踏步出列,道:“是啊,羅雲,你元輪沒了之後,我等自會養你一生,你父親也依然是我蒼虎盟的長老。”話才說完,卻聽堂上的東門不.能言道:“噢,對了,我想起來了,若是取了這天才羅雲的元輪,索性也取了他父親的元輪好了,兩人血脈相承,兒子天才,老子沒可能太差。”這一句話,直接讓第二個說話的長老閉上了嘴,怔了好一會,才又看着羅雲身旁那位壯年,也就是羅雲的父親說道:“羅長老,我知你深明大義,你父子二人爲我蒼虎盟獻出元輪,我蒼虎盟必將對你感恩戴德,養你父子一生,有我蒼虎盟的,便有你父子的。”羅雲的父親羅大一,之前一直閉目不語,此刻猛然間爆發出一聲怒吼,罵道:“放你孃的臭狗屁,六長老,你當初就對我父子最爲刻薄,現在還有臉說出這等話來。”那六長老被罵得面紅耳赤,一連說了幾個:“你……你……你”字,卻始終沒有辦法反駁,卻見又一位長老走了出來道:“羅大一,我老三對你們父子可是最好的,比老二還要好。不過今日爲了我蒼虎盟,你父子還是獻出元輪的好。”說過這話,拿眼去瞧掌門葵刀,那葵刀站在堂中理也不理他們。始終不發一言,此時卻忽見一位長老走了出來:“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東西,羅雲夫子爲我蒼虎盟做了多少事,他們就是怕當初只是救下盟主的兒子,被提升爲長老,大家會不待見他們,才事事忍讓,又多爲蒼虎盟立下大功,比你們這些尸位素餐的長老不知道呀歐豪上多少,不想你們今日。卻爲了活命,做出如此不恥之事,我老五不屑與你們並列,說這話,大步走上堂。站在羅雲的身旁道:“東門,你若想要元輪,我老五的拿去便是,我的天賦是我們十二長老中最強的,戰力也是。”他這一番言行,頓時又激起了另外兩人,七長老和九長老也大步走到堂前。那九長老對着那堂上的壯漢道:“東門,還有我,元輪隨你,只要放過我蒼虎盟。”而七長老也是點頭道:“我是一樣。”說過這話,又看向十長老道:“十弟,你怎生不過來?”
那老十嘴巴蠕動了幾下。這才小聲道:“七哥,我剛娶了那小妻子,我不想沒了元輪。”話音才落,那老七就大怒道:“你一把年紀取一個不習武的十八嬌妻,當初我就看不上你這等行爲。不過見你喜歡也就算了,你還記得師父當年如何教咱們的了?!你怎能爲了嬌妻,做出這等昧着良心之事。”未等老十回答,一旁的老五卻大聲說道:“老七,我當初就和你說了,你這十弟太過懦弱,且過於喜好享樂,只是礙於你和他當年是同門弟子,我纔沒有對你再多言,現在可明白了,他這哪裡是什麼爲了嬌妻,他就是爲了他自己,一個膽小怕事的鼠輩!”老七聽了老五的話,只能怒瞪了老十一眼,再次罵道:“過來!”那老十被他瞪得不敢擡頭,卻始終不上前一步,腳下就像是生了釘子一般。羅大一哈哈大笑:“七長老,不用喊了,我羅大一父子,能有你、九長老和五長老三位兄弟,已經知足了。方纔只有三人沒有在投舉時寫下我兒羅雲的名字,想必就是你們三位了,我羅大一謝謝了。”說着話,勉力低頭道謝,跟着又昂起頭顱對着堂上的東門不.能道:“東門,你要拿我父子元輪便拿,只求不傷蒼虎盟其餘人等。”羅雲也是擡起腦袋,先是對五長老、七長老和九長老躬身答謝,跟着和父親一般,擡眼看着堂上的東門不.能,道:“我父天賦極弱,遠不如我,東門你的師兄既是那天宗武仙,自然知道血脈天賦是有着覺醒一說的,我有天賦,並不代表我父也有。我知道我羅雲雖然算是天才,不過也只是在柴山郡的同年當中,這天下天才多的是,比我羅雲強的也有許多,我的元輪被你們摘了去,也不過是作爲衆多選擇中的一個罷了,既然如此,你又何須要蒼虎盟其他人的元輪,每一處地方尋到一個最好的便是,省得耽誤篩選的時間,誤了你那孫侄東門不.壞的奪元時間。”
話一說完,那堂上的東門不.能就啪啪的鼓掌道:“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一下子就知道我和我兄長的目的,爲我兄長那孫兒奪元,自然不會專程來找你蒼虎盟的茬兒。”說着話,指了指堂上的其他人道:“這幫蠢貨,一個個還真以爲我來蒼虎盟專程尋許多元輪來了,我和兄長也不過是撞大運,找到最合適的當然是最好。比你羅雲差的也沒有必要尋了,不過兄長出去尋其他奪元輔藥,我在這裡閒來無事,就逗着你們玩兒,我這人最喜歡瞧見門派之內爲了利益互相不顧自家人的性命,你們果然沒讓我失望。”一番話說出來,剩餘沒有動彈的長老,一個個都尷尬得面色通紅,卻聽這東門不.能笑道:“不過我最喜歡的就是你們這樣的人,至於這三位長老,被我輕易試了出來,你們怕是也要跟着羅雲父子一齊被關押在後面的石牢之內了,至於羅雲你,你的元輪我依然會要,不過要等我兄長來了,才能奪取,你還能多享受幾日有元輪的日子,可要好好珍惜,哈哈哈哈哈……”此人說到此處,瘋狂大笑,笑了好一會才道:“至於蒼虎盟,到時候就要看我高興不高興了,不高興的話,離開之前,會給你們每個人都喂下毒藥,若是高興的話,也就留你們一命。”言及此處,忽然看着那列在兩旁的長老道:“我現在就想看你們去揍這堂下的三人,揍趴他們爲止,揍得痛快了,我自然就會高興,你們的命也就保住了。”話音才落,就聽那大長老說了一句:“對不住了,三位。”跟着便帶頭猱身撲上,狂攻而來,卻不防才第一個動作,就被盟主葵刀一把握住手腕,接着沒有任何情緒的冷言道:“你們如何傾軋,我不說話,可你要對自家兄弟動手,確是過了吧。”
那三長老和六長老聯袂攻來,口中嚷着:“爲求活命罷了,盟主若是不讓開,莫要怪我們手辣!”盟主葵刀聽到這裡,忽然仰天長笑,直接將剩下幾個要動手的長老都給震懾住了:“我葵刀悔不當初,一心想要蒼虎盟安寧,你們這些人屢次犯錯,我都算了,想要一團和氣,卻沒有聽老五的話,盟中律則不只能針對弟子,也同樣應該對你們這幫長老,我葵刀悔啊,恨啊,今日到了這個地步,你等若再要動手,我便讓你們血濺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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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明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