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雲的念頭一閃而過,耳邊卻響起了隱狼司大統領熊紀那粗獷的聲音:“本統領令你前來暗查寧水郡十五名武者被毒殺一案,正是因爲這其中涉及你的親友長輩,想要看看你能否處理得當,也算是對你升任狼衛的最後考驗——爲得知你每一步的行動,本統領特意安排那遊狼衛書平也一同來查,只是書平也是暗中探尋,算是對你的一個監督。你的一切行動,書平都已經稟報於我,你做得十分不錯,沒有因爲涉及到親友、長輩,而報私仇,此前痛打裴元、當街拽着裴傑,反而是藉助了你和他們之間的恩怨,來隱藏小狼衛的身份,好讓他們自行暴露。當初遊狼衛鍾景收你爲小狼衛,稟上來時,我見你的第一面,就知道你這孩童非比尋常,今日看來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在如此大案之中,有此上佳表現,確是立下大功。”
這一番話說完,滿場再驚,方纔聽見謝青雲是小狼衛已經令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了,此時又聽見謝青雲竟是隱狼司大統領熊紀親派來調查此案,算是對謝青雲升職爲狼衛的考驗,這一下原本還有一些小議論之聲的烈武門寧水郡分堂的校場之內,徹底鴉雀無聲了。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毒牙裴傑也似傻了一般,再發不出半點聲音,早先他明明請人查過,隱狼司可沒有叫謝青雲的小狼衛,如今這一錯百錯,釀成今日的悲劇,毒牙裴傑算是徹底絕望了,此案既由那隱狼司大統領親自督查。他裴家再無留下的希望,他和兒子一同被處斬之後。裴家剩下的人也就又要回到他裴傑崛起之前那般,或許還要更差一些。只因爲裴傑自知自己成爲武者之後,做的那些個事,自己一死,裴家肯定要遭受許多武者家族、勢力、門派的報復,想到這些,毒牙裴傑只希望能夠在今夜被抓之後,見一面家中的族弟,告之他們趕緊將家中財產換做玄銀的銀票,拿不了。換不了的就扔下不管了,帶着一家族人去洛安或是柴山郡生活,方能避開裴家被滅之禍。毒牙裴傑心中想着,那隱狼司大統領熊紀則環視了一圈鴉雀無聲的校場,這才繼續言道:“這毒牙裴傑爲一己之私,陷害尋常百姓,殺害武者,證據確鑿,此案便算作你的功勞。待回隱狼司之後,定有嘉獎。”言及至此,大統領熊紀又看向身旁有些錯愕的遊狼衛書平道:“書平,此案全部功勞歸功於謝青雲。你可有意見?”書平反應極快,只微微一怔,就明白了大統領熊紀的意思。熊紀在這個時候出現。書平早就知道,在聽聞謝青雲要來烈武門寧水郡分堂校場赴會之後。他就已經擔心起這裡的大事,可那韓朝陽始終無法清醒。他心中自是着急萬分。就在如此關鍵時刻,在他依照慣例,夜間去那隱狼司報案衙門救治韓朝陽的時候,大統領熊紀忽然到來,說是追到同爲遊狼衛鍾景兄弟的妻子紫嬰的蹤跡,那紫嬰和另外一位曾經的強者也都回到了這寧水郡。那強者說的自是聶石,大統領熊紀只是簡略的說了說,就讓書平稟報這些日子來此探查紫嬰所發現的一切,書平來寧水郡本來就是要探查紫嬰的,不想什麼都沒有查出來,卻讓大統領追蹤到了紫嬰,心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當時也並非表達這種情緒的時候,他就直接將此地發生的大案和盤托出,並道出那少年謝青雲和鍾景兄弟的妻子紫嬰的關係,又說出自己懷疑謝青雲當是大統領曾經想要招攬的滅獸營這一期的弟子當中最強的那位乘舟的事情,在他將謝青雲的形貌說過之後,熊紀當即就肯定了這謝青雲就是那乘舟,心中愕然之外,也想到了這其中當有什麼問題,不過在細細思索之後,就覺着滅獸營招攬孩童弟子,當會嚴格探查身世背景,不可能不知道這乘舟是誰,那只有一個可能這乘舟和滅獸營總教習王羲之間有某種不能對外言說的機密。當大統領熊紀再去細問,聽那書平說起這寧水郡認識謝青雲的人,包括裴傑父子都說過謝青雲當年沒有元輪一事之後,熊紀片刻間就想明白了箇中因由,當是那滅獸營總教習王羲想要保護和他一般的元輪異化者,纔會四處蒐羅類似的少年、孩童加入滅獸營,儘管如今謝青雲已經修成武者,即便被人知曉,對謝青雲自身也無任何危險,但滅獸營應當還在繼續尋找可能的元輪異化者,若是被其他人傳了出去,那些想要奪取元輪異化者元輪的匪類定會跟着滅獸營在外的那些滅獸使,從而半途劫走新發現的那些個元輪異化者,那就麻煩了。想明白了此節,大統領熊紀對滅獸營總教習王羲的做法也是深以爲然,更是明白了謝青雲爲何遠勝過其他弟子,元輪異化者修行之初就十分艱難,一旦元輪成型,那修行的速度確是要快過同境界、同年紀的武者。隨後又聽說那謝青雲和遊狼衛鍾景的妻子可能關係密切,大統領熊紀自是有些慨然,當下叮囑書平一定要護好謝青雲的安全。至於韓朝陽就由自己來救治,書平從見到大統領熊紀開始,就知道今夜的事情已成。韓朝陽如今體內是過剩的欒雀子的毒性作祟,他書平雖有解藥,但靈元不濟。可大統領熊紀體內的是武聖的神元,配合解那欒雀子毒性的丹藥,他還需要一兩日纔可能救醒韓朝陽,大統領熊紀怕只要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因此在聽到大統領熊紀如此言說之後,當即拱手告辭,出去探聽謝青雲的行蹤,之後便是遇見謝青雲綁來了毒牙裴傑一事,剛好瞧見那暗衛要殺那陳昇滅口,這就順手將陳昇救下,只可惜暗衛自殺,他只能將暗衛屍身收回隱狼司報案衙門,不過依遊狼衛書平多年斷案的經驗。這暗衛穿着打扮和平民無異,身上應當不會有任何可能透露他身份的痕跡。只有畫出頭像,查出他身份之後。希望能尋到識得他的人,再來依次找尋蛛絲馬跡,儘管很容易判斷出想要殺害陳昇,一定是和毒牙裴傑有關的人,但卻毫無證據。不過書平倒是不擔心這一點,只要韓朝陽醒來,一切人證物證俱在,抓捕了毒牙裴傑之後,定了他的罪。就不怕這毒牙裴傑不承認那暗衛是他派去的。至於大統領熊紀此時如此說法,書平當然十分清楚,大統領直認了這謝青雲是他派來的,自己也是他遣來“監視”小狼衛一言一行,如何斷案的,那自然就絕了毒牙裴傑再想爭辯,說那韓朝陽和自己等人同爲天殺獸武者,故意陷害他裴家的可能,除非這毒牙裴傑敢說這隱狼司大統領熊紀也是獸武者的話。當然這麼說了,只會遭到恥笑罷了。若果真如此,那就是武皇的失察,武國也要被顛覆了。又怎麼能是毒牙裴傑信口斷言的。因此,在大統領熊紀說過之後,書平當即點頭道:“大人。小狼衛謝青雲聰慧過人,戰力卓絕。比書平當年還要強許多,此案自當完全歸功與他。也正好算作他的第一份獨立完成的大案,依照隱狼司的律則,小狼衛經過三次獨立斷案考覈,便能升任遊狼衛,這已經是第三次了,這謝青雲怕是要成爲近五十年來,隱狼司最年輕的遊狼衛了。”遊狼衛書平十分清楚,這般回答,也是順了那熊紀大統領的意思,他知道熊紀如此說,一是爲了杜絕毒牙裴傑再想要狡辯,其二就是想要真正招攬謝青雲加入隱狼司,且直接許以遊狼衛的職位,這謝青雲戰力,書平也都瞧見了,早先滅獸營中的那個乘舟讓大統領熊紀曾經哀嘆不已,只道即便沒有戰力,他也想要收攬入隱狼司做個判案的師爺,如今這謝青雲戰力已經恢復,且書平瞧模樣,似乎沒有恢復到大統領熊紀曾經說的那般厲害,應當還有更大的潛力,這才十五歲的少年,書平自然是幫着大統領熊紀招攬這謝青雲了。大統領熊紀聽過遊狼衛書平的話,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而對謝青雲道:“小狼衛青雲,你很不錯,待此間事了之後,隨我回隱狼司,錄入名冊等細節辦理完成後,便正式升任遊狼衛。”一番話說過,又頗含深意的看着那紫嬰,紫嬰卻是不去看這熊紀大統領,只是瞧着謝青雲,她不會強迫自己的弟子去做什麼,而不去做什麼,人生道理早已經說過,如何選擇她向來相信自己的弟子。謝青雲微微一笑,拱手道:“多謝大統領賞識!”此話言過,當下就轉了話題道:“此案還有許多枝葉,不只是毒牙裴傑,我被郡守陳顯安排那第一捕頭夏陽和裴傑之子囚禁在他家地牢的時候,這夏陽和裴元都已經徹底暴露了他們的惡行,我便是人證,想來韓朝陽首院也同樣知道他們的罪證,因此此案的主要案犯也要包括郡守陳顯,捕頭夏陽和捕快錢黃,我白龍鎮的孫捕頭就是捕快錢黃親手所殺,而幕後指使便是郡守陳顯和捕頭夏陽。”說到此處,轉而看向韓朝陽道:“韓首院,請將你所知道的一切,對在場的寧水郡各門各派,各大家族的武者說個清楚,既然大統領在此,遊狼衛書平大人也在,咱們就將這烈武門寧水郡分堂的校場當做公堂,這寧水郡大部分精銳武者也算是都在場,現在就公審此案。”話到此處,謝青雲又對大統領熊紀拱手道:“還請大統領應允,由在下主審!”熊紀方纔聽謝青雲那意思,似乎還是不想來隱狼司,心中也是微微嘆息,不過他從不會勉強他人,心中又有了另一層打算,看了眼紫嬰之後,這便點頭道:“此案你查的,便由你來審,所有罪犯如今都在,我和書平算是陪審之人。”
話音才落,熊紀當即呵道:“吏狼衛何在,報案衙門何在!”這一聲斷喝,吏狼衛佟行,吏狼衛關岳以及報案衙門府令吳風三人異口同聲應道:“屬下在!”熊紀再次呵令道:“將犯人陳顯、犯人錢黃,都押解上來,跪在堂前!其餘人等讓開三丈方圓,聽審此案。”此令一下,吏狼衛關岳和佟行。再加上報案衙門府令吳風以及吳風帶來的兩位得力衙役,一共五人。上前就將衆人驅散,所有人自不敢違背大統領之意。紛紛向後退開,讓開了校場中的空地,就和早先讓開位置給那三品家將呂飛和遊狼衛書平鬥戰時一般,數百武者擠在四周圍,密密麻麻。隨後吏狼衛佟行、關岳,報案衙門府令吳風又將寧水郡郡守陳顯,第一捕快錢黃給捆了,直接押解跪在了堂前。再有那被熊紀扔進來的第一捕頭夏陽和裴傑之子也是一般,這兩人此刻都是清醒着的。卻已是面如死灰,一句話也吭不出來,裴元想要看自己父親一眼,卻發現父親雙眸一片茫然,看也不看他一眼,就知道這一次算是徹底栽了,一股死亡的恐懼襲上心頭,這裴元竟然驚嚇不住,白天在隱狼司報案衙門喝了不少水。此刻竟然直接懼得尿了出來,一股騷氣瀰漫,地上溼漉漉一片。謝青雲哪裡會放過這等機會,忍不住扇了扇空氣道:“腥臊之極。我說裴元,我記得你已經吃過靈元丹了,怎麼這般丟人。尿都止不住了?”話音才落,人羣之中。就有早被裴家欺負過,害怕裴家的武者家族忍不住笑出聲來。他這一笑,那些個但凡畏懼過裴家的武者們都跟着一起鬨笑,有些是真個仇恨裴傑,仇恨裴家,有些自然是幸災樂禍。謝青雲想着孫捕頭的死,白嬸的死,再看看毒牙裴傑夫子如今的模樣,心中一股痛快,一股悵然,只覺着即便是殺了他們,也喚不回長輩親人,那種鬱悶頓時再襲心頭,直想上前令這二人再試那推山之苦,不過現在他知道不是時候,在衆人鬨笑聲中,忽然提高了聲音道:“方纔冒充天殺獸武盟的人,殺害武者的罪人都請自己站出來,並且指證裴傑是如何讓你們今夜在校場冒充我的同夥殺人的,殺人者入獄自是免不了的,但坦白之後,刑罰便可以少許多,隱狼司的刑罰,諸位沒有經歷過,想必也一定聽說過,你們以爲自己不說我隱狼司就查不出來你們是誰,那可就太小瞧隱狼司了。再者……你們想要自保,裴傑也會想要自保,他毒牙的性子,想必諸位都很瞭解,他如今入隱狼司的大牢已經是必然,爲減輕刑罰,自會全部招供,你等……”話到此處,謝青雲就停了下來,那意思不言而喻,就是警告這些裴傑安排的武者,令他們不敢不自行站出。如此手段,聽得隱狼司大統領熊紀暗自讚歎,雖然隱狼司能夠調查出來裴傑的同夥,但總要麻煩許多,這般令這些人和裴傑相互揭發的方式威脅他們,想必很快所有人都會站出來了,且裴傑如此狹隘陰暗的性子,聽見站出來的人指證他,自會去想我死了,你們都要給我陪葬,於是就會將那些還沒有站出來的人一一給指認出來,如此此案就可以大告功成,隱狼司也就能根據每一個人的罪行大小,爲這些人一一定罪。謝青雲停過之後,立即就有六個人當即站了出來,人羣也自行給他們讓開一條路,這六人從不同方位大步走到場中,當即噗通噗通的都跪了下來,一人口中道:“大人,小人只是攝於毒牙裴傑的威勢,若是不幫他這麼做,下場大人也應當知道。還請大人能夠從輕發落。”又一人接着說道:“那毒牙要求我等在人羣中搗亂,且早就商議好了,針對那些脾氣性子暴躁的武者親友、兄弟下手,這樣更容易激怒他們。”第三人也是連連點頭:“那趙虎性子最烈,他兒子就是我等下手的目標。”第四人隨後說道:“我等也是豬油懵了心,竟還誣陷大人是什麼天殺獸武盟的少主,真是愚蠢之極!”第五人立即接話道:“其實這天殺獸武盟根本不存在,這名字還是我等白天和毒牙裴傑一起商議來的。”第六人則拍起謝青雲的馬屁道:“大人機智過人,方纔還故意承認自己是天殺獸武者,令這毒牙裴傑自以爲今夜設計陷害大人的事情必成,卻不知道大人才是真正的高手。”這些人的話音此起彼伏,那些親友兄弟被殺的武者聽後,頓時爆發出陣陣怒吼,那趙虎的聲音最是狂暴:“你們這幫混蛋雜碎,害得老子冤枉了小狼衛大人,還將遊狼衛大人一併視作獸武者。今日老子非宰了你們不可!”跟着就帶頭衝了出來,也要跪在謝青雲面前。那十幾個死了親友、兄弟的武者也都一般衝了出來!
這些人都要一同跪拜,卻見謝青雲厲聲道:“莫要跪拜。莫要喧譁,你等親友、兄弟之死,隱狼司自能體諒,此時審案要緊,莫在耽誤時間。”謝青雲對這些人沒有絲毫的責怪,他知道死去親友兄弟的感受,當他得知白嬸被裴傑這幫雜碎害死在牢獄之中的時候,心中那股怒火也是難以抑制,而對於另外那些沒有死去任何親友、兄弟。卻隨着大衆一齊,起鬨、看熱鬧,呼喊着要殺他謝青雲這個獸武者的人羣,謝青雲雖不至於憎恨,卻也是不屑於相交的。至於對眼前這些跪拜之人,所以厲聲呵斥,只是怕這些傢伙爲之前的誤解而愧疚,從而囉嗦好半天,這才索性藉助大統領熊紀給他的隱狼司小狼衛的身份。喝止他們,果然這帶有命令意味的官威,讓這十幾個人紛紛起身,連聲道歉告退。很快又歸入人羣之內。謝青雲這才繼續言道:“勞煩遊狼衛大人和關大哥、佟大哥幾位幫着將我師孃拍暈的傢伙推宮過血,這些人當都是裴傑的同夥。”這般稱呼佟行和關岳,那書平面色微微一黯。早先謝青雲模棱兩可的應答大統領熊紀,他沒有聽出什麼。此時聽見謝青雲如此,也算是反應過來。依照小狼衛的身份,不會比狼衛低,也無需稱呼佟行和關岳爲狼衛大人,可若是謝青雲不接受熊紀大統領的邀請,擔任小狼衛,那就需要稱呼佟行和關岳爲大人了,但此時他又要藉助小狼衛的身份審案,更不能當衆拆穿熊紀大統領方纔的那些話,於是稱呼自己爲大人,稱呼關岳和佟行爲大哥,也算是對他們的禮敬了。至於關岳和佟行兩人卻沒有想這許多,他們並不清楚謝青雲還有另一個身份,就是滅獸營中出類拔萃的弟子乘舟,更是他們的大統領最想要招攬的人,因此聽見謝青雲的話,直接就上前動手,加上游狼衛書平,三人都是三變武師,動作飛快的將幾位家主,還有那血狼小隊的蕭狂都給弄醒了,這些人剛一醒來,各自神態不同,還有脾氣暴躁的一起身就要動手,不過立刻被兩位吏狼衛和遊狼衛書平一同制住,這幾人還要動彈,謝青雲見此,反應飛快,當下一個獅子吼道:“隱狼司大統領親自審案,毒牙裴傑已經伏法,你等只是從犯,若還要違抗,嫌命不夠長麼?”這話一出,這六七人當下就轉頭四看,但見毒牙裴傑和他的兒子裴元,還有郡守陳顯,捕頭夏陽,捕快錢黃,一併被困住,跪在身旁不遠處,當即一個個都蔫了。倒是那血狼小隊的蕭狂第一個反應過來,直接斥責道:“裴傑狗賊,屢次威脅於我,我若不幫他做事,我家人定會遭他毒手!”跟着轉頭看向兩位吏狼衛道:“大人,我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還請大人從輕發落。”話音才落,沒有等兩位吏狼衛接話,謝青雲就冷笑一聲道:“這兒呢,今夜審案的是我,小狼衛謝青雲,你還有沒有眼力見兒?”那血狼蕭狂一聽此話,一張臉頓時青了,只是懊惱的連連甩頭,跟着又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那毒牙狗賊屢次讓我擊殺大人您,我也不知道大人竟是小狼衛……”說着話,轉頭去看,發現一個巨漢就站在謝青雲左側,當即就猜到此人是那隱狼司的大統領熊紀,忙又磕頭如同搗蒜一般,連聲道:“大統領饒命,大統領在上,小人真是被裴傑所威逼的!”此話纔出口,那熊紀理都沒有理他,只是冷哼一聲,他最瞧不上這蕭狂這等人,因此這一哼用上了一些神元,只針對蕭狂一人,哼過之後,蕭狂只覺着腦袋嗡嗡作響,渾身上下沒有一處骨頭不顫抖的,想要說話都說不出來了,牙齒也跟着上下碰撞,只覺得自己要死了一般,當即匍匐在地,像是一條蛆蟲,看着都令人噁心。那毒牙裴傑瞥了他一眼,冷笑道:“狗一樣的東西,我裴傑威脅了許多人,何曾威脅過你蕭狂,從我毒牙名聲出來之後,你蕭狂次次巴結我,這一次也是主動要來,還用得着我威脅你麼?”這話一出。謝青雲啪啪啪的當即鼓起掌來,口中說道:“這話我信裴傑。到了這個時候,裴傑心中自是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和他合作過的人。死也要有個陪葬的。”說到此處,目光掃過那烈武門寧水郡分堂的堂主青秋,跟着又掃過青秋身邊的一些個厲害的武者,隨後又看想那三品家將呂飛,面上笑道:“諸位,你們今夜來此,雖沒有殺人,但總歸應了裴傑的號召,若是我隱狼司審訊他。他或許會添油加醋的說上一番,好讓諸位也跟着倒黴,如若不想讓我隱狼司只聽裴傑一面之詞,你們就先站出來,將今晚得到誰的邀請,來此到底要做什麼,無論是看熱鬧,還是打算幫襯着毒牙裴傑,或是給這分堂堂主青秋面子。都站出來說說吧。你們並沒有犯什麼大罪,至少之前你們不知道裴傑毒殺了十五名武者,不知道此案都是他陷害我謝青雲,陷害我白龍鎮的……”
說到這裡。謝青雲又看了一眼那三品家將呂飛,口中繼續道:“所以將今夜來此到底是爲了什麼,都還請一一說個清楚。否則等到裴傑來說時,我們也就沒法詳細調查了。只好按照他說的來給諸位定罪。”這番話說過,無論是遊狼衛書平。還是隱狼司大統領熊紀心中都對謝青雲越發的讚歎,這三言兩語就能將這一羣人中,有可能相助過裴傑,甚至聽命裴傑做了惡事的武者全都逼出來,這對於一個十五歲的少年,確是了得。至於紫嬰、聶石和齊天,他們早就瞭解謝青雲了,心中只有恍然而喜,卻少了那些驚訝,他們早猜到謝青雲能夠做到,只是不知道謝青雲用什麼方式罷了。果然,青秋堂主第一個站出來,他倒沒有血狼蕭狂那般沒有風度,畢竟還是烈武門分堂的堂主,他知道今夜之後,烈武門怕是容不下他這位寧水郡分堂的堂主了,多半還會派其他人來擔任,但至少實話實說之後,不會被趕出烈武門,這就當先開口道:“毒牙裴傑乃我烈武門寧水郡分堂最善獵獸的武者,他的毒蛇小隊,也是爲我寧水郡分堂貢獻武勳最多的,因此我青秋對他也是十分信任,此人性情是有些歹毒,我對他那些個事情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做事也有分寸,不會留下什麼痕跡,這些年來,我也沒去多想他到底有沒有殺害過那些曾經得罪過他的武者,說起來不只是不去多想,有時候也算是刻意迴避。只想着這江湖之上,武者仇殺極多,只要他對得起烈武門,沒有鑄下大錯也就行了。這一次案子,我原本一直以爲和裴家無關,直到小狼衛大人出現之後,對裴家做的一切,讓我心中生疑,但依照我青秋以往的經驗,這毒牙裴傑不會做出在郡城之內殺害武者之事,而且竟如此直白的陷害三藝經院首院韓朝陽,我覺着不大可能,但我知道小狼衛大人當時能夠如此衝動對待裴家,捉了裴元出來當街毒打,我就覺着此時有些蹊蹺,可能和毒牙裴傑有關係,只是沒有想過他是毒殺那十五名武者的幕後黑手。因此我只想着和往日一般,偏袒裴家,混過去也就行了,今夜之事,就順着裴傑的意思,將小狼衛大人能定爲那獸武者,這些都是我青秋糊塗,雖然最終沒有釀成大錯,沒有觸犯律法,但卻違背了良心,更是觸犯了我烈武門的律則,我自會想烈武門門主曲風請罪,還請大人監督,當然大人的師兄齊天也是我烈武門中烈武營的弟子,有他在,大人請放心我青秋定會爲自己錯誤負責。”一番話說過,那鄒家家主鄒修和商家家主商道,分別站出來,也將自己來此的因由說了一番,他們自然不是偏向於誰,而是在整個過程中幾番疑慮,到此時方纔明白毒牙裴傑纔是幕後黑手,也是唏噓不已。對這二人,謝青雲自是深信不疑,從他們之前的舉動言行也就能夠看得出來。令這些人自己交待清楚一切,目標當然不是這兩個人,很快在場的家主、門派掌門等都一一說了,那些個各派弟子,家族弟子就不用一一申明瞭,其中又找出七位聽命於裴傑的,只是同樣動手搗亂、起鬨,卻沒來得及殺人,這些人怕毒牙裴傑心懷不忿,把他們所作所爲誇大。索性就自己都給交待了,也知道這麼一說。必然已經觸犯了律法,但至少不會受到重刑。說不得只會呆在寧水郡的牢獄中服刑,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當一切塵埃落定,只剩下那三品家將呂飛還沒有開口,他有些倨傲的站在堂前,也像是審問者一方一般,冷眼看着裴傑等人,直到謝青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言道:“這位家將兄,該你了。”三品家將呂飛被謝青雲如此一拍。頓時一驚,隨即反應過來,當下惱怒道:“我不過聽信裴傑讒言,你一個小狼衛有什麼資格審我!”話音才落,大統領熊紀就粗聲粗氣的道:“我授他權力,審訊此案,你是涉案之人,你要違背隱狼司的傳訊麼?”一句話,就直接將三品家將呂飛說得啞口無言。隱狼司乃武皇親定的專職斷案的衙門,便是朝廷一品大員,也就是他的左丞相大人犯案,或是涉案。或是能夠協助調查,也都可以被問話,當然一品大員被問話。都需要大統領熊紀親問,如今他這個三品家將被問話。熊紀也在場,已經算是給他很大的面子了。當即這位呂飛憋紅了臉,不在去看大統領熊紀,而是看着謝青雲沒好氣的道:“趕緊問,隱狼司的問話,我自會知無不言!”這話中自是怨氣十足,謝青雲微微一笑,這就說道:“爲何今夜來此,是早就和裴傑商議好了,要對付我白龍鎮,誣陷我謝青雲,還是臨時起意。”
此話一出,這三品家將呂飛就冷笑道:“你之前又不是小狼衛,一個尋常武者,用得着
我三品家將費盡心思和這毒牙合作,花費許多天時間來設計你麼?”謝青雲這般問,無論是大統領熊紀還是遊狼衛書平,再有了解謝青雲的聶石、紫嬰以及齊天,都猜到他必有深意,此時聽見呂飛的回答,雖然仍舊猜不透謝青雲如此詢問的目的,但都下意識的覺着這三品家將呂飛要倒黴了,應當已經上了這謝青雲的套了,因此每個人心中都忍不住想笑,等着看這呂飛最終哭喪着臉的模樣。謝青雲聽過呂飛的應答,點了點頭道:“很好,這般說來,你是今夜臨機決定要來對付我的了?”三品家將呂飛點了點頭道:“這不是廢話麼,還有什麼快些問。”謝青雲再次點頭:“既如此,就請你說說那毒牙裴傑是如何給你讒言的,你又是如何相信他的?”三品家將呂飛不耐煩道:“還不就是那些話麼,和青秋堂主知道的差不多,他說你無緣無故斥責他陷害你們白龍鎮的人,又說你們確是獸武者,你已經被一羣武者圍住,要定你罪,但是吏狼衛似乎和你是同夥,他沒辦法證明這一切,希望依靠我的身份,來對付你,這裡的武者見到我之後,多半有了信心,就會連你和吏狼衛一齊對付。我聽了他的話之後,還真以爲吏狼衛和你都是獸武者,如此大事,以我左丞相府三品家將的身份,自然要管上一管,於是就有了今夜和那遊狼衛大人的一戰。”謝青雲再問道:“既如此,我很好奇你怎麼會見到毒牙裴傑,你來寧水郡有何貴幹?”三品家將呂飛一皺眉道:“這和此案無關,我左丞相府的私事,我呂飛不必回答你。”謝青雲微微點頭道:“很好,那麼我就問一問毒牙裴傑了,若是他說出來,我隱狼司覺着和此案有關的話,那就是你有意隱瞞,到時候牽扯到左丞相府可就不妙了,若只是你一個人的行爲,你承認了,至多受些責罰也就罷了。若是和左丞相府有關,到時候可就不是你受責罰這麼簡單了。”謝青雲如此聰敏,又怎麼會猜不出這三品家將呂飛和那毒牙裴傑之間一定有什麼交易,之前那番問話,就是故意說得好像是呂飛爲了對付自己費盡心機,如此也算是激將之法,令心高氣傲的呂飛直接否認,這般就可以探出呂飛到底是今夜偶然間出現,見到裴傑,還是早就和裴傑相交多年,是裴傑的靠山了。確定了這一點之後,謝青雲就猜到毒牙裴傑應當許諾了這呂飛什麼極大的好處,或許此好處是關乎左丞相呂金的,或許只是許諾給呂飛的,不管是什麼情況,呂飛都不敢將左丞相呂金牽扯進來,不牽扯進來,最多他不在受到左丞相的重用,甚至是趕出左丞相府罷了。如實牽扯到左丞相呂金,那左丞相大約會被武皇責罰,而他則必然會被左丞相關入大牢或是直接處死。謝青雲當然知道,不可能通過呂飛給左丞相呂金定什麼罪,況且呂金也不可能參與到這件案子裡面來,多半是這三品家將呂飛自作主張,想要立下功勞罷了。因此他才這般嚇唬呂飛一番,果然就將呂飛給唬住了。這呂飛聽過他的話之後,生怕那裴傑自知死罪難逃,會直接滿口胡言,當下急忙接話道:“毒牙裴傑的話你們還會信麼?”謝青雲點頭道:“信,當然信,對於其他人可以不去查,對於你,只是多了一個調查的步驟罷了,他毒牙裴傑也不會栽贓你一個完全莫須有的罪名……”說着話,轉頭對毒牙裴傑道:“你已經要死了,你和這位三品家將大人有什麼交易,直接說出來就是,多一個身份地位高的人給你裴傑陪葬,你也算是有大面子了,若是能牽扯出左丞相的問題,那是最好,我知道你的性子,既然必死,不介意死前攪出我隱狼司和左丞相府的一些亂子來,我謝青雲也很想知道左丞相呂金這雜碎到底有沒有來參與此案。”謝青雲忍不住罵了呂金一句,卻是沒有用我隱狼司也想知道,之前說的都是隱狼司的身份,是他在審案,最後這一句卻是以謝青雲的身份,就是向大統領熊紀表明,他罵就罵了,不會牽連隱狼司。(……)
ps:今日還是一大章,多謝朝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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