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雲哈哈大笑,隨即再次給三位老爺子深深的鞠了一躬,這就告別了三位老者。下一個去的自是柳姨的家中,秦動大哥這些日子一直住在鎮衙門之內,柳姨這個時間正要出門曬理藥材,見謝青雲匆匆而來,先是一愣,隨即緩聲言道:“這就要走了麼?”謝青雲點了點頭道:“柳姨厲害,先一步離開,我爹孃過些日子在走。我特來和柳姨告別的。”柳姨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道了句:“保重。”謝青雲也是向柳姨深深鞠躬,當下告辭而出,卻不知柳姨望着他的背影,兩行淚水流下,只因爲想到自己看着青雲這孩子長大,隨後消失了幾年,回來之後就有了這般本事,還救了自己,救了白龍鎮,只可惜才呆了幾日,就要離開,心下自是悵然不已,對謝青雲,她幾乎當做了自己的孩子,見到謝青雲離去,情不自禁生出一股子兒行千里的感覺。
從柳姨家出來,謝青雲去了老王師父那裡,他大上午的就把白逵喊了過來,閒聊。只因爲白嬸已經去了,白飯又回了三藝經院繼續修習武道,他怕白逵一人在家又有些想不開,這才如此,不想謝青雲忽然跑來了,這老王頭剛好在和白逵爭着將來謝青雲是木匠手藝厲害還是廚藝厲害,白逵也不蠢,直接說木匠手藝到了頂就成了匠師了,可廚藝之上沒有其他,怎麼着老王頭都可以贏,所以不打算和老王頭比這個。
謝青雲進來的時候,聽見他們正說着,也就插話道:“白師父說得在理,老王師父可是想佔白師父便宜麼?”那老王頭本想下意識的去爭,不過見謝青雲歪嘴衝着自己樂,就想起自己前幾日還說着要讓着白逵來着,也就將一腔熱話給憋回去了,隨口問道:“你個臭小子,這時候來陪你兩個師父了?”謝青雲點了點頭。也沒有拖延,直接說道:“今日我就要走了,特來向兩位師父告別。”此話一出,老王頭和白逵一併怔住了。他們早就準備好了謝青雲要離開,可是臨到的時候,仍舊感覺到很突然,有些不想接受,還是白逵先說了一句:“好。好好,等你小子成了武聖,我就可以和老王這廝到處吹牛了……”
老王頭卻說:“白逵你又胡說,成不成沒多大關係,現在的你就足夠我們吹牛了,查案的時候小心着點,保住性命要緊。”他這麼一說,白逵也覺着自己方纔那麼講也有不妥,謝青雲這孩子本就是個勤奮之人,再這般說。這小子萬一真個拼了命去修行,卻對付荒獸、對付獸武者,那可就不好,當下也改口道:“活着就好,我們還指望你回來,做你的拿手好菜給我們吃呢。”謝青雲聽後,知道兩位師父的好意,心下一暖,不過口中卻裝作不滿道:“你兩個,哪有這麼說話的。好像你們徒弟我就那般無用,查個案也要死一般……”這麼一說,老王頭和白逵也是連聲搶着說道:“不是,不是。你小子絕不會死……”剛一說過,看謝青雲滿面促黠的笑容,兩人也知道又被謝青雲耍了,忍不住也是一齊大笑。謝青雲不喜離別弄得那般傷感,就藉着說笑的機會,給兩位師父叩了三個頭。這就轉身離開。
老王頭和白逵,看着謝青雲遠去的背影,想起了當年謝青雲還是個孩童的時候,去那三藝經院的情形,也是他二人在那上馬坡,如今又一次如此,兩人心下除了悵然之外,還多了許多欣喜,雖然謝青雲圓形了,但卻有了大出息,這一點足以令他們驕傲。告別了兩位師父,謝青雲去了鎮衙門,王乾和秦動都讓謝青雲放心,會守好白龍鎮,隨後,雙方各道保重,沒有太多的話語,這便鄭重道別,告辭而出。謝青雲的雷火快馬留給了秦動,他也沒有選擇鎮裡的任何尋常馬匹,以他的腳程,比起普通快馬卻是更要強上許多,這就一路急行,卻瞧見,每家每戶的鎮民都在各自院門口相送,他們似乎忘記了早先的約定,怕被謝青雲隱狼司小狼衛的身份拖累的約定,全然不在乎會不會有人覺着他們和小狼衛關係極好,就這般站在院口,盡心相送,只是這一次和當年送那個小娃兒去三藝經院不同,大家沒有太多的寒暄話語,也沒有人拿出衣物、食物什麼的,一大堆包裹,只是站在那裡,默默的看着,當謝青雲經過自家門前的時候,都對着謝青雲輕聲道了句保重。
謝青雲心下自是感動,就這般一路行到鎮口,轉過身來,認真的看了眼白龍鎮,跟着深深的衝着每個方向都鞠了一躬,這才轉過身來,不再回頭,大踏步的離去。以他的身法、腳力,不是太長的時間,就到了那上馬坡,跟着辨明北面,開始一路急行狂奔,向着那寧水郡最北面的青巒山而去。如此這般,上午還沒有結束,接近午時的時候,謝青雲就已經趕到了青巒山上。
這裡他自是十分熟悉,莫說當年就來過許多次,前些日子將府令王乾從裴傑手上救回的時候就在此地來回過一趟,這一次確是離開後,就不回來了。謝青雲沒有任何耽擱,這就開始翻山越嶺,只因爲怕晚去了一時半會,那邊楊恆有所異動,怕姜秀師姐吃虧。腳下雖一刻也不曾停歇,但心中卻在想着當年在這山上見到那光頭胖子,自稱天書的傢伙的事情,這幾年過去,人書上的幾門秘法倒是學了,人書卻仍舊不見怎麼醒來,那光頭胖子說是去找地書,可一直都在沒有消息。自己得儘快修行,照着人書上的記載,應當是隨着自己境界的提高,就會有越來越多的秘法顯現,想來到時候這隻會睡覺的人書也會醒來一會兒,到時便可多問一些,天、地、人三書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個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那天書,以及從未謀面過的地書,依照人書來推測,那天、地兩書之內,多半也記載着同樣玄妙的秘法,想着都令謝青雲忍不住興奮。
在這樣的興奮之中,謝青雲就這般翻過了整座青巒山。青鸞山下就是鎮東軍的地盤,再有一些郡兵也在各自的崗位把守。謝青雲過了關卡之後,就出了山谷,上了官道。再行片刻,便重新下了官道,進入接近荒獸領地的野外,這裡有鎮東軍爲往來者設立的武者營地,其中也有雷火快馬租賃或是購買。謝青雲自是租下了一匹快馬,否則就憑藉他的腳程行走,這兩郡之間的距離,身法即便能和雷火快馬媲美,那靈元也撐不住,不知道要耗費多少靈元丹,最主要的是,遇荒獸追擊時,那短時間內的奔行,雷火快馬確是比他要強的。租下了雷火快馬。謝青雲依舊不停歇,便在這午時的烈日下狂奔,對於人族來說,在這樣的官道上行徑,烈日再如何烈,也比夜晚安全的多。當然對於此刻的謝青雲來說,他可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都會一路疾馳而去。就這般向着洛安郡騎行,到下午的時候,謝青雲沒有停歇。也不管這坐下的雷火快馬已經有些疲了,依然催促它狂奔。
與此同時,那姜秀的鷂隼已經飛抵了寧水郡南面的柴山郡,這就是鷂隼傳訊的妙處。速度極快,比雷火快馬可是快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蒼虎盟的大難已除,這些日子一直在重整旗鼓,那精銳的營隊已經建立起來,由羅雲親自帶領,正自在蒼虎盟設立在柴山郡郊外荒獸領地當中的一片空地上操練。距離此地數百里之外,纔是蒼虎盟靠近官道上的營地。這裡相對武者從營地觸發進入荒獸領地的方向剛好相反,很少會有人出現在此處,他們也設有專門的暗哨在樹上,依靠嘹望筒,四面探查人跡和荒獸的蹤跡。大多數時候都不會遇見任何叨擾,之所以在這裡訓練修習武道,就是爲了防止城中其他的門派知曉蒼虎盟在訓練這樣一支暗中的力量,這些弟子平素對外,依然是蒼虎盟的尋常弟子,若非如此,忽然間消失,組成另一隊,很容易被人懷疑到什麼,這些都是謝青雲早先和羅雲商議過的。也就是這個時候,羅雲發現了一隻鷂隼凌空而落,撲棱棱的飛立在他的肩膀上。羅雲一見這隻鷂隼,就認出了是姜秀的,當即就反應過來應當是姜秀師妹那邊取得了楊恆的信任,他們的計劃就要開始了。蒼虎盟的弟子見羅雲愣神,當即問到:“羅隊,發生什麼了?”羅雲微微搖頭道:“你們繼續操練,我去去就回。”
說着話,手持着那鷹隼,消失在密林之間,留下蒼虎盟一衆弟子繼續修習武道,此時的羅雲在蒼虎盟威望已經十分高了,再加上他挑選出來的弟子都是年輕人,更是對他十分敬服,那掌門葵刀的兒子葵火雖一直拼着一口氣要超越羅雲,但此時也十分清楚,自己比不過羅雲,而且他對於羅雲,也是有着極深的兄弟情義,因此在這支暗中訓練的精銳隊伍之中,他也是完全聽奉羅雲的號令,絕不會拆羅雲的臺。
此時見到羅雲離開,他就主動擔負起副隊長的責任,帶領衆人習練攻擊陣法。羅雲離了大約三裡地左右,靈覺外放,四面再無人獸蹤跡,這才從那鷂隼羽翼之下摸出了玉玦,靈覺探入細細讀過一番,這就重新將玉玦放回鷂隼羽翼之下,跟着取出隨身的乾糧餵了鷂隼,待鷂隼吃過,在它身上加強了兩道氣機之後,這就將它放飛。隨後,羅雲飛快的回到蒼虎盟弟子所在之地,喝令衆人停下,言道:“我有要事,要離開數日,之後的日子,你們都聽命副隊葵火,依然照着之前的方式習練武技,每兩天獵獸一回。”經過他訓練這多日的隊伍已經能做到令行禁止,一番話說過之後,儘管大家心中好奇,但仍舊齊道尊令。跟着,羅雲要大家繼續習練,這就把葵火喊到一旁,說:“我在滅獸營的兄弟出了點事情,我此刻就趕過去,來不及向掌門稟報了,最多兩個月,最少十幾日,我就能回來,還請葵火師弟代爲稟明掌門。”
葵火一聽,心下就來勁了,連聲道:“事情大不大,需不需要打架?”看着葵火如此激動,羅雲知道這廝又衝動了,當即笑道:“你就好好修習。這事暫且用不上你幫忙,那隻鷹隼還要傳訊給好幾個人,我等到齊了纔會行動,你就放心吧。”若是依照以往的葵火。定會不依不饒,一定要跟着去,甚至會悄悄跟去,可經歷過蒼虎盟大劫,他心智也是沉穩了一些。加上這次加入這精銳營作爲副隊,也是答應了掌門葵刀,也就是他的父親,同樣答應了羅雲,一切都聽羅雲號令,不得有任何衝動。因此,羅雲這麼一說,他雖然有些失落,但卻不會再有一定要跟去的衝動,只是道:“放心吧。羅師兄,這裡一切由我。”
羅雲點了點頭,拍了拍葵火的肩膀,這就向蒼虎盟營地的方向急行而去,那附近有其他的營地,可以租賃雷火快馬之外,他自己的鷂隼也在那蒼虎盟營地之內,他需要將方纔看過的內容,全部錄入一枚玉玦之內,以靈覺和鷂隼溝通。讓它明白要去感應的氣機,這鷂隼身上自是有着六字營每一個人的氣機,若是隻需要傳訊其中一人,只需要主人以靈覺感應到那股氣機。將其反覆遊走在鷂隼體內,鷂隼就能夠明白,要去何處傳訊。姜秀的那隻鷂隼沒有加強,只照着就近的順序傳訊飛行的,謝青雲的鷂隼一直不能執行任務,因此謝青雲沒有法子。只好將任由姜秀的鷂隼繼續飛向最近的羅雲。不過羅雲可以增加自己的鷂隼,加強的是子車行的那道氣機,而姜秀的那隻則負責向胖子燕興以及隊長司寇的方向繼續前行。這麼做的目的,只因爲滅獸營在一個極爲隱秘的地方,羅雲自己也不清楚,那鷂隼確是明白,單獨選擇一隻去滅獸營,省得另外一隻去的話很有可能要做折返繞路的飛行方法,那就會慢上許多了。回到營地,依照計劃做好一切,羅雲又去了附近的其他大門派的營地,租了雷火快馬,這也就上了官道,一路向北,通往洛安郡。而此時的謝青雲,依然在不停的趕路,如此一直行到了第二天下午,已經走了大半的路途,如此絲毫不停歇的奔行,令那雷火快馬徹底跑脫了力,再不肯前進半步,謝青雲見還有小半路程,也就不管那許多,直接下了馬,依靠自己的靈元,繼續狂奔。至於那馬,休息好了,自然會回到租賃它的地方,不用謝青雲操心。這一路狂奔,到了第三天凌晨,謝青雲終於遠遠地瞧見了寧水郡城,也就在同一時候,兩隻鷂隼分別到了目的地。姜秀的那一隻飛抵了胖子燕興所在的地方,距離這裡最近的一個郡,便是京城揚京,卻也有萬里之遙,是那藥雀李在山間自建的修行之地。前些日子,藥雀李忽然發現一株初成藥聖,這就外出追尋,並且在自己的藥田裡留下了誘餌,誘那初成藥聖嗅到靈氣的味道,會自己前來,希望就此在這裡安家,藥雀李叮囑了胖子燕興,若是發現一樣,就趕緊將周圍所有的靈氣都釋放出來,在他回來之前,留下那初成藥聖。藥雀李當然明白初成藥聖是無法強行採摘的,只能留下它來,可是他這附近的土地雖然適合種植靈藥,但距離適合藥聖成長還有一些距離,因此想要留下這株初成藥聖,只有以他辛苦煉製的丹藥的靈氣做誘餌,讓這初成藥聖誤以爲是土地中的靈氣,暫時留下之後,他就會每日給這藥聖灌溉其他的藥王粉助它成長,,讓其知曉在這裡有百利而無一害,畢竟藥聖只是有靈性,只是懂得趨利避害,卻並無靈智,因此藥雀李希望自己的辦法能夠湊效,而他出去則是兜着圈子,將那藥聖朝自己家的藥田方向趕。
如今出去了幾日,還沒有回來,胖子燕興也不是沒有事情做,每日精讀藥雀李的丹藥書籍,也是看得入了神,就在此時,那姜秀的鷂隼嘰咕嘰咕的幾聲叫驚動了這胖子燕興,在這裡,鷂隼是可以飛進來的,卻無法降落,只因爲此地處處機關,即便藥雀李接那朝鳳丹宗宗主的傳訊,也都是將機關閉合之後,鷂隼方能從空中落下。齊天聽見鷂隼之聲,怕是朝鳳丹宗有事通知,急忙從草廬中跑了出來,這仰頭一看,頓時又驚又喜,這鷂隼正是那姜秀師妹的那隻,當下他就關閉了機關,讓那鷂隼落下,跟着十分親暱的摸了摸鷂隼的頭。在滅獸營最後的日子裡,他沒少和姜秀的鷂隼相處,就是想着到時候藉助鷂隼和姜秀師妹傳信談心,當時還被其他師兄弟笑話了一番。不想姜秀師妹這麼快就將信傳了過來,不過當胖子燕興看過那玉玦之後,頓時就緊張了起來,這信中說的都是正事,他不由得擔心姜秀的安全起來。不過最後一句說了死胖子就不用來了,倒是讓他心底泛出一絲甜蜜,只有他單獨享有了這一句話,他了解姜秀的性子,雖是這麼說,哪裡會不希望他去,他又怎麼能不去。只是眼下藥雀李師父尚未歸來,若是這時候初成藥聖來了,自己不在,那便麻煩大了。師父一定會嚴厲責罰他的。
胖子燕興一時間心亂如麻,大約思慮了半刻鐘,他終於一咬牙,決定去那洛安郡,至少師父這裡,只是失去了得到初成藥聖的機會,儘管得到之後,將來可能會成爲救人一命的靈藥,但那都是將來之事,可是師妹的事情則是現在就要發生緊急大事。楊恆不足爲慮,但那楊恆的師父,卻是個可怕的存在,胖子燕興已經在玉玦中看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乘舟師弟已經假意取得了楊恆的信賴,要對付的則是楊恆的師父。胖子燕興當下就給師父藥雀李留了一封信,信中簡略的寫了大致的經過,只說是救命要緊,這就匆匆將那吃過肉鋪的鷂隼放飛,去通知那神衛軍的隊長司寇。跟着。胖子燕興這就依照師父藥雀李教的行走方位,嚴格的亦步亦趨的出了這世外修行的山頭,若是錯漏一步,怕是就要被機關所陷了。順利離開了山頭,胖子燕興即可下山,又取了山下藏着的雷火快馬一路急行,藥雀李一共養了十匹快馬,作爲離開這裡的乘騎,免得有急事時,來不及回去。而他自己還有一艘飛舟,作爲急用時飛回揚京城的,只是這飛舟他自己正用着,追尋藥聖。即便不用,他也沒有給胖子燕興開啓的方法,免得這傢伙私自跑了,山下的快馬則由得他用,若是有事離開,自無妨,若是跑了,藥雀李還能駕馭飛舟去追他。此地距離揚京城萬里之遙,相當於洛安到寧水郡的距離,胖子燕興打算疾馳而入揚京,到了之後在搭乘飛舟,轉入洛安郡,揚京城租乘飛舟的地方有好幾家,這裡是整個武國的京城,自然最爲繁華,需要從這裡去各地的人自然最多,當然很少有人單獨租賃一艘飛舟,都是湊足了大約十人以上,在一起登上飛舟,去往同一個方向,比如去東部四鎮,都會降落在洛安,下了飛舟之後,再自己租賃馬匹去想要去的郡城便可。
胖子燕興打算到了揚京之後,匯合那隊長司寇,兩人一起去洛安,神衛軍在中部四郡守衛,胖子燕興聽說司寇就在揚京城北面,想來自己快馬自比不過那鷂隼,司寇得到訊息之後會先一步在揚京城尋好飛舟,爲自己留下一位,到了也就不用在多等其他飛舟湊齊人數了。胖子燕興下山之後,謝青雲則進了洛安郡,雖是凌晨,但洛安郡依然有一個城門開啓,以給往來武者出入,自然夜間開城,守衛也是比白日森嚴許多,嚴格盤查之後,謝青雲也算是順利進入城中。這洛安郡比起寧水郡和柴山郡都要大得多,也熱鬧得多,雖是凌晨,但沒有宵禁,四處燈火通明,謝青雲心下感嘆,不愧爲東部四郡中最大的一郡。這東部四郡,謝青雲只有東北面的東林郡沒有去過了,據說和柴山郡差不多大小,寧水郡則是最偏僻最小的以郡,而眼前的洛安郡則是謝青雲長這麼大以來,見過的最大的郡城。儘管滅獸城也足夠大,但人可沒有這麼多,建築也沒有這麼多,晚上更不會有這麼熱鬧,這走在街面上,四處都是挑擔的攤販,賣吃喝的,賣丹藥的,賣些小玩意的,大有一夜不停的意思。既然已經到了這裡,謝青雲倒是不着急了,四處閒逛了一番,尋了個角落,要了碗熱湯圓,嘰裡咕嚕的吃過,一飽口福之後,心神也暢快了許多。
武者雖然不用時常吃喝,服下靈元丹,補充了靈元后,氣力也就自然充沛,但這一路瘋狂趕路,心神自是疲憊不堪。這坐下來歇息片刻,吃上一碗湯圓,自也就恢復了不少。吃過湯圓,謝青雲這才問了那售賣湯圓的老闆。問清楚了烈武門東部總堂的位置,又問清了三藝經院的位置,這就起身離去。他打算先去烈武門東部總堂附近,尋一間客棧,休息到天亮。先去尋了楊恆,要裝就要僞裝到最像,先見楊恆,自是直接告知他,自己得到了姜秀的傳訊,且傳訊的內容,他會對楊恆合盤拖出,早先在柴山郊外荒獸領地的密林之中,他可是直接告之楊恆,六字營的師兄、師姐早已經知道了楊恆另有目的。對他的態度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而後和楊恆兩人商議謀奪姜家的秘寶,自是反過來將計就計,讓楊恆繼續假意接近姜秀,雖然姜秀知道楊恆是接近自己有目的,但楊恆就故意如此,讓姜秀防備的只是他,而無法防備謝青雲,到時候姜秀私下聯絡謝青雲時,就能夠隨機應變。騙取姜秀的寶貝了。依照這個計劃,謝青雲先見楊恆,自是最佳的僞裝法子,畢竟這楊恆可是烈武門東部總堂的武者。且是有着能夠進烈武營,卻沒有去的潛力的天才武者,當是烈武門東部總堂着力培養之人。說不得他就有法子監視這洛安郡的城門,將乘舟的模樣說出,讓心腹之人在那城外等着,見到之後。就來傳訊給他。謝青雲雖然可以易容,但身體髮膚的細節卻無法改變,只要楊恆詳細將自己的一切特徵說出來,嚴格在城門外監察,那就有可能提前發現自己。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小,但謝青雲沒有必要冒這個險,還不如悠閒的吃過湯圓,再見過楊恆,和他商議好計劃之後,又光明正大的去尋了姜秀師姐,如此一來,楊恆只會當做自己和他一起,只是明面上和姜秀呆在一處罷了,便絕不會對自己有任何的懷疑。
有了這個計劃,謝青雲很快就來到了烈武門東部總堂附近的街面上,尋了一家客棧,這就要了間尋常臥房住下了,這一夜,他沒有調息,只是像個尋常人一般,好好的睡了一晚上,將心神的疲憊徹底掃除,這就退了客房,大踏步的向那烈武門東部總堂行去。拐了兩條街,遠遠的就瞧見了烈武門東部總堂的牌坊,雕刻着烈武門東部總堂七個打字,牌坊兩側各自矗立着一頭石獅子,威武雄壯,牌坊之後,就是一座寬廣的院落,正面看,除了寬闊的院門之外,就是院門兩側延伸很長的高大院牆。這般看起來,比起寧水郡的三藝經院所佔的範圍應當還要大上許多,這麼大的地域,想來不會和那蒼虎盟一般,住不下所有弟子,也不會和那寧水郡烈武門分堂一般,雖有多重院落,但也不是所有弟子都住在其中的,這總堂給人的感覺,應當是全部的總堂弟子,從各舵主、長老到最底層的弟子都有各自的院落廂房。謝青雲大步而行,片刻之後就到了烈武門東部總堂的正門外,這正門依然開了,兩旁各自站着一名守衛,倒是和三藝經院那般,在白天的時候開門迎人,而非私家住宅那樣,緊閉宅門。
“勞駕,還請通報一下楊恆師兄,就說乘舟到訪。”謝青雲走到門衛身前,禮貌的拱手說道。那門衛上下打量了一番謝青雲,神色雖然冷漠,卻也沒有拒絕,想着門裡吆喝了一嗓子,“乘舟尋訪楊恆師弟!”當即就有人應道,“先等着。”跟着就聽見一陣急跑之聲,這讓謝青雲倒是有些佩服烈武門的人員安排,上回去那寧水郡衙門,讓人通告,都是守門的自己個進去,若是有敵人詐門,這時候藏匿在暗處的一羣人,乘着門衛不在,一股腦的涌進去,也是極爲方便的,烈武門倒是人員齊整,負責通告的就在門內等着,門衛則一直作爲明哨候在門外,也算是十分安全,一旦有事,也足夠來得及示警。等了片刻之後,裡面就有人回道:“楊恆師弟請你稍等片刻,他一會就出來。”謝青雲也應了一句:“麻煩了。”說過話,就繼續立在門外候着,他也能理解這般做法,若是有人冒充他來,隨意就這樣進去了,對烈武門東部總堂來說,便是個隱患。任何人到訪,只報名不提供信物的話,只能等到所尋訪之人出來,謝青雲能猜的出來這是烈武門東部總堂的規矩。很好的規矩。這一次等的時間,稍微長了一點。
大約一刻鐘之後,就聽見院內傳來楊恆的聲音道:“師弟,讓你久候了。”聲音才傳出來。就瞧見楊恆迎面行了出來,穿得倒是綾羅武袍,人也是精神得很,他這一出來,兩位門衛的面色也是再無方纔的那股子冷漠。換上的是一臉的親切和藹,在這樣的環境下,謝青雲習慣多察言觀色,自然看出來了,也以此明瞭楊恆在這烈武門東部總堂的地位,和自己猜測的一般,算是極力培養的年輕的天才武者。謝青雲見到楊恆之後,也是退後一步,拱手行禮。那楊恆面不改色,衝着謝青雲微微一笑。隨即對兩位門衛道了聲:“兩位師兄辛苦。”跟着不等那門衛應話,就對謝青雲道:“師弟初來我洛安郡,我當盡地主之誼,只是烈武門東部總堂的規矩,師弟難以進去參觀,我就帶師弟在洛安郡走走玩玩,師弟應當還沒用過早點,洛安郡許多地方的小點心十分不錯,師弟和我邊吃邊談。”謝青雲自然知道楊恆的意思,是要找個秘密地方相商。這就點頭道:“一切聽師兄安排。”楊恆仍是微微一笑,這就上前拉過謝青雲的胳膊,十分親密的挽手而行,如此行過兩個街道。離了那烈武門東部總堂稍遠了一些之後,才道:“師弟是否得了那姜秀的傳信?”謝青雲當即點頭稱是,那楊恆一聽,面露喜色道:“師弟隨我來。”說着話,鬆開了謝青雲的胳膊,當先行去。謝青雲也就跟着他一路左拐又拐,在這偌大的洛安郡地面四處行走,繞了大約七八個街道之後,眼前出現了一片民宅,楊恆瞧了瞧左右無人,一個縱躍,沒有走那正門,就躍進了民宅之中。謝青雲也不怕楊恆玩什麼花樣,何況他認爲楊恆也玩不出什麼花樣,這個時候也不會玩什麼花樣,這就絲毫也不遲疑的跟着楊恆躍進了院中。這一進來,四面一瞧,發覺此院落非常小,只有一間前院,兩間廂房和正堂,在這洛安郡中,當時非常平窮的郡民所住,和謝青雲白龍鎮的宅子倒是一般大小。進了院子之後,楊恆隨意扭動了院中一棵棗樹的開關,那地面一尺長寬的方形四面裂開,露出一道斜向下的長梯,跟着也不多說,先一步走了進去,謝青雲這就跟着他一道進來,進入之後,外面那一尺長寬的地面自行合攏,長梯之下,是十分簡陋的以間石室,什麼都沒有,黑乎乎的一片,不夠對於武者來說,依然能夠看得清一切,只是楊恆還是習慣性的點燃了四角的油燈,這才說道:“這是我師父很多年前,在此地買下的宅子,這地下雖小,但卻能屏蔽到咱們的聲音,即便上面有武者來,也聽不見咱們在這裡說話。”
謝青雲聽後忍不住問道:“既是你師父的地方,你不怕他在此地裝了什麼特殊的匠寶,能將你的話都聽了去?”楊恆搖頭笑道:“不可能,這地方如此簡陋,而且我從未聽過世上有這樣的匠寶,這裡我早就探得一清二楚了,師父雖然知道我有小心思,但想不到我會直接在這件事上背叛他。”謝青雲點了點頭,道:“你師父許多年前就買下了這裡,說明他早就盯上了姜家了?”楊恆搖頭道:“這個我也不知,師父似乎在許多郡裡都有落腳點,洛安郡應當不只這一處,但是當我進入了烈武門東部總堂之後,他就給我傳信,告之我這裡,說是這宅子算是送我了,不只是對姜家一事,我在烈武門東部總堂總要有些隱秘要行事,也會收買一些人,想要商談機密就來這裡,他不會管我,等到他親自來的時候,自會在其他地方相見。”謝青雲點了點頭,這才收回一臉疑惑擔憂的模樣道:“如此甚好。”楊恆這才問道:“你可曾先見了姜秀?”
謝青雲直接搖頭道:“怎麼可能?若是先見了她,再來尋你,總要找些理由,雖然她未必會懷疑,可還是謹慎些好,她如今還不知道我已經到了。等我見了她之後,她定然會問我,如果遇見你之後,如何解釋,我就說小狼衛來此查案,到時候咱們當着我六字營的師兄們見時,也如此說,我們還裝作在滅獸營時相互的熱絡,只是咱們雙方都心知肚明罷了,只有姜秀和六字營的其他師兄以爲我站在他們那一邊。”說過這些,謝青雲又道:“之前的約定還在,事成之後也不得泄露我謀奪了姜秀的寶貝,我依然要維持住我的名聲。”楊恆點了點頭道:“自然如此,還請放心。”跟着又道:“姜秀給你的信中說了什麼?”雖然面上仍舊是微笑神色,但謝青雲看得出來這楊恆問這話的時候,眸子裡閃現出一絲激動。謝青雲點了點頭,這就將姜秀信中的一切都說了出來,沒有絲毫的隱瞞。謝青雲很清楚姜秀在那玉玦中提到的姜家的寶貝,並沒有直言是什麼,是丹藥、是靈兵還是傳承都有可能,這般做,只是怕那鷂隼萬一出了差錯被人劫了,也不會泄露太多的機密。至於楊恆,他相信楊恆聽過他的話後,會主動告知自己,他從姜秀那裡探聽來的真實的消息,因爲自己去了姜秀那裡,姜秀也會說出來,楊恆爲了表示他的有心合作的誠信,自會先一步說出來。果然在楊恆聽過謝青雲的話,沉思了片刻之後,張口就道:“乘舟師弟,你可知那姜家的寶貝到底是什麼?”說到此處,楊恆露出了一臉神秘的笑容,像是得到了十分了不得,但有十分特別的寶貝一般,這讓謝青雲也忍不住有了一些好奇,很想知道姜家到底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值得楊恆如此的詭異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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