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的山早在上次召喚失敗時就已經全都移爲了平地。此時,天空中的深紫色烏雲向被吸入般涌入那黑色的漩渦,漩渦更是連光線都向裡面吸去,像一張永遠填不滿的大嘴般貪婪地吞噬着。
整個召喚之地,整個地獄之門,能看到的就只有五個發光的人和一條衝上天際的白色光柱 。那光柱連接的天空中,正是黑色漩渦的中心,一個血紅如血霧的光團正不斷吸着那白光慢慢變大。越來越大……。
“不好!地獄之門已經要打開了!三伯,這裡交給你了,我去阻止禾林邦的人,他們看到這種異相,定會感應到你們的存在,到時也許就會趕過來,那時就不好對付了。”黑暗中,又一隊人衝了過來,手中拿着的電筒並不能讓人看清他們的臉。
但風聲已經小了很多,張少還是隱約聽出了剛剛那說話的人的聲音。他當即怒道:“小維,做好準備!他們來了!”。
回身一看,姜維已經在地上畫起了結界,看來是準備用大型的封印之術了。不用張少提醒,他就感覺到了對方的存在,可見來人的實力,不一般。
“大家衝呀!”叫喊聲有如雷鳴,聲音有些讓人熟悉,但卻又想不起是誰。
張少在地上找了半天,拿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蹲在了一邊,‘打死一個是一個,這麼黑,我就不信照準了有電筒的地方扔打不到人。’。張少心裡暗算着,卻也只能苦笑地自嘲,在最關鍵的時候,他只能用這種小手段來做這種微不足道的事。
精神體們開始狂躁不安。在第一個帶着電筒的人衝到了地獄之門的範圍後,所有的精神體以閃電般的速度向下府衝過去。
“啊!”一聲慘叫讓人心膽懼裂。
接着,又接連傳來比這聲慘叫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更多聲慘號。
“哈!”最後一聲大叫過後,終於有一個速度比其它人都快上很多倍的人衝進了對抗精神體,但不對抗人的護罩內。
“哼哼!你們也有今天?現在力量都用在召喚上,你們就受死吧!”狠毒的話語從此人口中迸出,讓張少恨得直咬牙。
“我操!”他按自己原來所想,將那塊石頭用全力扔向了手電筒方向。‘砰’地一聲悶響,也證明他打中了來人。同時他的心中暗罵:‘穆佳合,穆佳合!你們真是好演技,弄到最後,連苦不言都沒死!都是當時我大意,害得大家這麼慘!比起單純爲救主的離傷和卡斯帕,你這種正道中的僞君子,真他媽的應該被千刀萬剮!
“着!”同時,姜維的結界上升起一道道青煙,黑暗中多出了一個三角形的青色地畫。上面像龍不是龍的畫了些怪蛇,隨着煙的升起,三條怪蛇像活了般飛出,直衝向了苦不言。
“媽的,還有其他人!我要你們全都死掉!”苦不言也扔掉了手中的電筒。
發着青光的小蛇越飛越大,到了苦不言身邊,已經漲成了三米多長的大蛇。三條蛇圍着他不時地試探着伸頭要咬。它們身上發出的光也微微地照明瞭三人所在的空間。
“啊~~!”苦不言長吼發力,兩臂一輪,立即將三條蛇都震飛。三條蛇有兩條飛出了護罩外,馬上被精神體穿透了身體。
姜維的身子一震,向後退了兩步,腳一軟差點沒坐在地上。張少立即飛身上去扶住了他。
“你沒事吧?”張少感覺到黑暗中,姜維已經搖搖欲墜。
姜維用袖子擦了下嘴角的血,又站直了身子,“沒事,只是出了點意外,被自己的力量反噬了一下。”。
而此時的苦不言卻得意地大步向最後一條青蛇跨去,“哈哈哈,跟我鬥,來呀,你能打得到我嗎?”。
青蛇似乎是聽懂了他的挑釁,真地一挺身子筆直地變成了一把矛刺向了苦不言。那速度比之前要快上幾倍。苦不言也驚嚇得立即向後跳了兩步,兩手齊推想與青蛇硬拼。
‘砰’巨大的響聲震得張少耳膜生疼,再看苦不言,已經和最後一條青蛇一起飛出了保護罩的範圍。那範圍之外,數百個閃亮着的小光點已經全部散落在地面,也就是說,再沒有一個異者是站着的。
再次發現可以攻擊的人,精神體們像馬蜂一樣一捅而上。‘砰砰砰’接連不斷地爆炸聲響起,苦不言和青蛇的全身立即被穿了上百個小洞。精神體飛出他們的身體後,那身子馬上從裡面開始放出光來,接着,光線將苦不言的身體撕裂,他的肉和衣服都像被瞬間燒成了灰塵一樣消散了。
“精神體的攻擊這麼強,都是你提醒了我,我只是受點傷,而你,再復活一次試試看?”姜維得意地指了指已經消失的苦不言。
“地獄之門打開了!恭迎伏甲大人!”離傷的身體已經恢復了自由,他第一個趴在地上,身子整個府了下去。
接着,四大魔王都伏了下去。卡斯帕則早在張少他們打鬥時,就已經趴好了。
“嗯!”白靈玉一聲嚶嚀兩腿一軟癱倒在地。
“靈玉!”張少叫着衝了上去,他將白靈玉扶在懷裡,伸手摸着她的臉,擔心地叫着。
“普天之下,唯爲獨尊。力可滅世,號稱真神。淨世之始,伏甲降臨!”一陣沉厚如老黃牛的嗡響喊話,天空中的漩渦開始迅速擴大。
“嗷!”
一聲怪吼後,一條通體散發着火紅光芒如燃燒般的巨龍在空中飛舞着完全掙出了紅色的光點。接着,那紅點將整個黑色的漩渦都替代了。從裡面像老虎機噴發一樣射出一道道五色十色的光點,上萬的光點,如禮花般散在黑色的天空中。接着,又如一道道流星飛向了四面八方,消失得無影無蹤。
火色紅龍在空中轉了兩圈後,突然迅速變小,最後化成了一個人形,慢慢降落到了召喚陣的中央。他站在張少的身後,眼向下斜看着張少問道:“爲什麼不跪下,我的僕人!”。
“靈玉,靈玉你醒醒!”張少卻完全無視他的存在,繼續搖着白靈玉。
“大膽!”火人怒了。
“伏甲大人,他是我弟,他的女人爲靈媒將你喚醒,此刻他擔心過度了,請您原諒他。”離傷擡起頭來,忙爲張少求情。
“哦?他是你弟弟?呵呵呵,很好,我的僕人。看起來你的力量在這些人當中最強,嗯,我選中你了。”伏甲慢慢走向離傷,像一個國王。
離傷又慢慢低下了頭,有些喜悅地說道:“謝伏甲大人,能爲您服務是我的榮興。”。
“現在,你就去將地獄之門關閉吧!”伏甲說完,一招手,離傷的身子就像沒了重量,快速飄向了空,向着地獄之門飛去。
“不要,大人,不要!”離傷驚慌失措,剛剛還以爲自己要被伏甲重用,此刻卻成了堵門的石頭。但任憑他如何努力,也無法擺脫讓自己飛走的怪力。
“哥!”張少突然叫了一聲,放下了白靈玉,一把拉住了已經升起兩米多高的離傷。
但是,他的雙腳也立即開始離地,兩人一起向空中飛去。
“哥!”受了傷的姜維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拖住了張少的右腿,卻仍然不能阻止他們向上飛的勢頭。
“這麼多哥?哈哈哈哈!可笑的親情,你們就一起去補洞口吧,願意跟隨我的,就跟我來!從此後,我們一起淨世!”伏甲的語言像是一個個衝擊波,震得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些害怕。
但是,當他走出了上百米後,卻發現,那霸氣十足又加了惑音的話,並沒有讓他那些忠心的僕人們有任何動搖。繼姜維之後,張勞又拉住了張少的左腿。四人上升的速度開始變慢,但眼看着姜維和張勞就快拉不住他們兩個人了。
“哼!白癡!”不屑地咒罵了一聲,伏甲化成了一團火炎,火熄人逝。
“放手!放手呀!”張勞大喊着,他已經用了全力,卻仍然不能阻止他們上升。
“不!我不能見死不救!他是我哥!”張少突然說出了讓離傷感到意外的話。
一直以來的仇恨,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離傷的所做所爲,已經被張少認可,他暗地裡對張少的好,也被張少記在了心裡。此時,張少竟然奮不顧身,拼了命地要救他這個曾經讓他受了很多傷的大壞人。
“好!那我來救!”張勞兩眼一瞪,突然騰出了左手,手掌向下一推。地面開始裂縫,從地下長出了一條小臂粗細的藤條,上面星星地有幾片綠葉,但枝體卻強韌得很。
張勞順勢一爬,踩在了張少的頭頂,他一腳將張少踢落下去,自己抱住了離傷的雙腿。只剩下兩個人,他們像氣球一樣向天上飄去。‘噝’地一聲,剛剛長出的那長藤條將他們捆了起來。
“爸!哥!”張少摔倒在地,向着已經飄起五米高被藤條綁住的兩人叫了起來。
“啊!”張勞剛剛面露喜色,突然間以極快的速度向天空中飛去,比離傷更快地飛進了紅洞。
離傷則又升高了五米,在十米高處被那藤條綁得像一個棕子一樣。
“爸!!!”張少發瘋了一樣向上跳着,可惜,他不會飛,最後只能流淚目送着張勞消失在了那片紅光當中。
“親愛的弟弟,一直以來,我都對不起你!現在,讓我爲你做最後一件事!”離傷在高空中叫喊着,兩手掙出了藤條。他解開了自己脖子處從未解開過的鬥蓬釦子。
黑色的鬥蓬向下飄落,一直罩住了張少。當張少拉下鬥蓬時,空中只剩下了那根斷掉後隨風擺盪的藤條。
“不!!!”張少跪倒在地,痛哭着抱着那個黑色的鬥蓬。剛剛與自己的親人相認,又再一次失散了,比起之前在崑崙時的決別,張少更加傷心欲絕。他就這樣一直哭着,哭着,一直哭到了天色放亮,烏雲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