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週一吳經理就告知我, 青年公寓的方案交給我全權負責,並且派給我兩個助手,麗娜和朱莉。
我與她笑:“我們需要男同事搬重物下苦力, 怎可盡是娘子軍?”
吳瑤看我一眼:“你以爲現在是什麼社會?不怕告訴你, 女人當男人使, 男人當牲口使。”
我爲她的這個言論大笑起來:“好吧好吧, 點兒背不能怪社會, 你曉得,要是早生個百八十年,還能做少奶奶。”
“ 你以爲少奶奶就不用裹腳?此外, 對於這個方案,請從消費羣體開始做逆向思維分析。”她立馬就給出建議。
現在誰還敢小覷女人, 都有一顆堅強心。
我纔出辦公室就聽見李小姐端着咖啡在與同事閒聊:“我早就說過必有後臺, 看見沒有, 一星期左右就擔重任了,也不怕壓壞身子。”
我想起麗姐的話來, 哪裡能任她欺負了去,連忙就回嘴:“我吃鈣中鈣,身體好得很,對了,把所有關於青年公寓的資料轉交給麗娜, 稍後我叫她給你交接。”
她撇撇嘴, 憤憤放下咖啡杯去了。
我知道不出一個上午, 公司流言蜚語滿處飛, 可是那又怎樣呢, 暮雨也不是一樣挺過來,我現今要好好學習這樣本事。
只有擁有了無比強大的內心, 才能堅定地走好人生路,我想這樣,纔是對程先生最大的回報。
中午見到暮雨,我坦然端着菜過去跟她同桌,人事部的秦藍牙在旁邊,笑着看我,我讀得出那笑裡的讚賞,也回之一笑。
暮雨還是不改快嘴的毛病,衝我笑罵道:“哎喲,現在才認我這個妹妹了,不是避我如牛鬼蛇神麼?生怕我壞了你的好名聲。”
“那我倒是想要聽聽,什麼是好名聲?不見得我的名聲就好到哪裡去了,咱們現今也不過是同流合污罷了。”我苦笑。
秦藍這時候開口:“兩位小姐,是否可以消停一點,不過是稍微嫉妒你們一點,就這樣動氣了,難不成你們佔完了便宜,還不許沒得到便宜的人說兩句麼?真真欺人太甚。”
我不由多看秦藍兩眼,呵,真厲害,看得這樣透,肯定經歷過很多辛酸,不然哪裡來這麼獨到的見解。
人非得要吃過苦受過冤才能雍容豁達,不然像我這樣,活活被寵成了嬌小姐,自己無本事,卻還誰都看不上。
下午召集我的兩名手下開會,麗娜沉靜少言,但關鍵時刻總是給出精彩意見,而朱莉文思敏銳,常有出人意表的見解,我太愛這兩名下屬,也感激吳瑤的合理安排。
“我們這次宣傳重點放在小戶型上面,80後已經到了成家年齡,而目前房價飆升,他們的經濟能力卻有限,所以小戶型是上上之選。”朱莉侃侃而言。
“按目前的房價狀況,小戶型也並不便宜,而且我們的競爭對手目前優惠政策多,算起來會覺得大房子划算。”我提出質疑。
麗娜沉思一會兒又說:“而且他們的還款能力也有限,我們吆喝一大幫子人來,把他們套進去有點不地道了。”
“我們是做營銷,喊一嗓子吆喝來人才是正經,另外,麗娜你那麼善良何不去做慈善,誰都知道地產業賺昧心錢,同情先氾濫不必來此地上班。”朱莉言辭犀利,麗娜被駁得一句話也無。
方案主線商討了兩個小時才得出結論,其間脣槍舌戰,一點也不輕鬆,我終於曉得吳瑤爲何瘦成那個樣子,每天這樣子頭疼欲裂,一幫人還等着你拿主意,非得有三頭六臂不可。
此刻我哪裡還想得起莫棄,工作已經是我最佳情人。
我去跟吳瑤彙報方案結論,她卻一揮手:“程先生已經說過,全權交給你負責,我是一概不插手的。”
等到我要出門,她又來一句:“我最近得去寺廟還願了,哈,終於有人幫我分擔這一攤事情。”
我簡直要抓狂。
又去找程先生徵求意見,天,他給出的意見就是沒有意見,還指着桌上的一摞文件一攤手:“晨雪,放過我這把老骨頭可好,自己拿主意就可以,莫凡也說了,我還虧得起。”
我突然想起要搬出去的事情,決定趁機一起說了,於是戰戰兢兢開了口:“程先生,我最近忙工作,可能作息時間不是很規律,想搬出去住。”
程先生正在簽字的手停了停:“你是否聽到什麼閒言碎語?”
我自然據實相告:“是聽到一些,但並不構成我搬出去的理由,我不過是想學着自立,我和暮雨總不能靠你一世。”
說到這個份上,程先生也只得點點頭:“那好,第一季的房租我幫你付,以後從你的工資裡面扣出來。”
我趕緊稱謝,不然就真的是急於和他撇清關係了,連這點恩惠都不願受?那以前的大恩大德哪裡敢坦然接受。
所以出門時心情一片大好,在門口卻遇到一位衣着華貴的中年婦女,正與程先生的秘書安迪爭執,好像是要見程先生卻被擋了駕。
我遠遠聽得她說:“不在?他哪一天不在?安迪,你搞清楚,我是你的老闆娘,現今還沒有離婚呢,我要是下個命令,你照樣得收拾包袱走人。”
我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原來她就是程先生夫人,與我預想的不同,她竟然一點氣質也無,對着下屬頤指氣使,當衆就撒潑,哪裡還有一點修養。
我爲程先生難過,她還在那邊繼續說:“他跟我離婚,安迪,你倒是說說看,他憑什麼來跟我離婚?他在外面花花草草的一大堆,我忍氣吞聲這麼些年,現今他倒是有臉來跟我離婚。”
逢人就倒苦水,一點也不曉得隱忍,活脫脫的祥林嫂,誰人愛聽呢?
我倒是有點理解程先生在外面尋花問柳了。
生活總不能就被這樣的女人套死了,她跟程先生,確實一點般配之處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