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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上一片狼藉,在衆多護士護工驚恐的眼神下,四個大男人互相攙扶着下了樓。
喻瀟開着車候在一旁,要送戚清榮和關憶北迴酒店,戚清榮一把拉過楚景言,閉着眼睛使勁甩了甩頭,大着舌頭說道:“我還沒問過你,你是怎麼想的?”
“跟你說的差不多,但實施起來難度太大。”楚景言低着頭。
戚清榮狠狠晃了晃楚景言,不耐煩的說道:“很多人給自己規劃了很多遠大宏偉的目標前程,但依然過不好這一生,爲什麼我們能活得比他們好,因爲我們只要想要,那就會去得到。”
楚景言揉了揉眼睛,沒有說話。
戚清榮看了看正趴在花壇邊狂吐的宮秀和關憶北,眯着眼睛胡亂抓着楚景言的肩膀防止自己摔倒。
“剛開始你說你喜歡那個什麼金泰妍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她拴不住你。”
“你不信,所以她就是你的了,現在呢.......楚景言,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東西是不可以唾手可得的了,你也別有遺憾。”
“喜歡,就全要了。”
戚清榮歪了歪腦袋,看着楚景言笑道:“爲什麼要糾結,你的人生主旋律可不是談情說愛,楚景言,我們都需要自己愛的女人,這無可厚非。”
“我這可不是在教壞你,我只是在告訴你一個事實。”
“你所要面對的現實。”
戚清榮三人走了,楚景言一個人站在醫院門口的廣場站了很久,最後腳下癱軟忽然就倒在了地上。
狼狽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也不去管身上有多髒,理事長大人跌跌撞撞的往鄭秀妍的病房走去。
夜很深了,卻依然離天亮還有些時間。
躲在陰暗處的幾個老華僑正要現身去扶一下楚景言,待看到遠處緊緊跟着的人之後,古怪的笑了笑。便繼續守在了原地。
楚景言搖搖晃晃的站在電梯前,手指頭一直在按鍵上按個不停,如果身旁有人仔細看看就會發現,他一直在戳牆壁。
“媽了個臀,什麼破醫院,每天收老子這麼多錢。連個電梯都這麼慢。”
楚景言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什麼可以要求幫助的人,便又只好一個勁兒戳起了牆壁。
正當理事長大人開始着無用功的時候,一隻蔥白的手指穩穩的按在了電梯的按鍵上,然後一旁的數字開始跳動起來。
楚景言拍了拍自己的臉。這才清新了一些,回過頭看了看身邊的人,蹲下身子仔細瞅了瞅之後才問道:“這位姑娘,雖然我接下來的話很容易讓別人誤會我是要找你搭訕,但我真的覺得你長得很像我一個朋友。”
女孩強忍着笑意,一本正經兒的問道:“哦,我像誰?”
“一個肥婆。”楚景言靠在牆上含糊不清的說話,卻還不忘揮了揮手解釋道。“姑娘你可別誤會,你不胖.........我那個朋友也不胖,身材還特別好。尤其是腿,嘖嘖嘖,有機會一定得去摸摸,也不知道手感怎麼樣。”
“你!”女孩急了,“你怎麼能耍流.氓呢!”
楚景言後退了幾步,看着帶着口罩的女孩。一臉古怪:“你這小姑娘真是奇怪啊,我又沒想摸你的腿你生什麼氣?”
“我氣不過不行嗎?”女孩說道。
楚景言更加奇怪了:“這還真是有趣了啊。非親非故的爲什麼要氣不過,難道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好吧就算知道了,那管你是什麼事,還是那句老話呀,我摸的就不是你的腿。”
“誰說摸得不是我的腿!”女孩一把撤下了自己的口罩,伸手戳了戳楚景言的胸口叫道,“別喝了點酒就分不清東南西北,睜大眼睛看看我是誰。”
楚景言仔細看了看女孩義憤填膺的臉,然後神經質的一笑:“我都出現幻覺了,不會是喝了假酒吧?”
“你沒.....”
還沒等小肥婆要把下一句話說出來,楚景言捂住了嘴巴,轉身跑進衛生間便開始吐了起來。
還在生着氣的小肥婆見着衛生間內時不時傳來楚景言殺豬般的哀嚎又有些不太放心,站在門口一勁兒的衝裡面大叫。
“楚景言,你還行不行啊,行的話吱一聲,不行的話我叫人進去扶你啊。”
回答小肥婆的是一陣衝馬桶的水聲,沒過多久,喝醉了的理事長大人又是邁着魔鬼的步伐走出了衛生間。
小肥婆從包內掏出紙巾伸手幫楚景言擦了擦嘴巴,這才埋怨道:“西卡住院呢,你怎麼還喝這麼多酒。”
恢復了些神智的楚景言拉着小肥婆坐在一旁,拍了拍臉之後才笑着說道:“幾個國內的朋友來了,高興就多喝了幾杯。”
小肥婆跑到販賣機前衝了杯熱咖啡遞給楚景言,又開始絮叨了起來:“就算高興也不能整天喝成這樣,喝酒有什麼好的。”
楚景言想起那晚少女時代奪得九連冠,幾個完全沒有酒量的蠢貨們抱着酒瓶子在那啃的模樣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帕尼呀,說不定以後你就不是小肥婆了,是小酒桶了呢。”
“你才酒桶呢。”小肥婆現在不敢說你全家都是酒桶這些話,她是見過陳朔的,董事長大人強大到無與倫比的氣場讓小肥婆這個沒見過啥大人物大場面的小姑娘十分的害怕,所以不太敢在背後這麼說董事長大人。
小肥婆沒有搭話,很是嫌棄的把楚景言正在擺弄她頭髮的那隻鹹豬手拍掉:“公共場合注意點,不要動手動腳的。”
“喲呵,還教訓我。”楚景言一把摟過小肥婆,笑嘻嘻的說道。“肥婆啊,你要知道這種事情呢講究的是你情我願,你要是不情願,我也摸不到啊。”
小肥婆氣沖沖的說道:“我是不情願的,可你總是不經過我同意就碰我。”
“對呀。反正你都不同意,我幹嘛還要問你?”
“你!”
楚景言哈哈大笑,站了起來重新走到電梯門口,回頭對小肥婆說道:“來看秀妍的?”
“對啊,通告剛結束我就過來看看,別人上午還有行程就沒來。”小肥婆說道。
電梯門開了。楚景言和小肥婆雙雙走了進去。
大晚上的除了值夜班的護士也不會有誰會在醫院的走廊上來回走動,楚景言看了看身邊的小肥婆,忽然問道:“我問你件事。”
小肥婆捧着那杯原本是給楚景言解救的咖啡喝了一口,擡頭問道:“什麼事?”
楚景言停下了腳步,回過頭靜靜的看着小肥婆。他喝酒從來不會臉紅,甚至會越喝越白,所以此時此刻,楚景言好像十分冷靜。
小肥婆捧着咖啡杯瞪大了眼睛看着楚景言:“你幹什麼,有事說事。”
楚景言微微歪着腦袋,隨即笑了笑:“算了,沒事。”
早就習慣楚景言這種神神叨叨的性格,小肥婆便又全當他是正在耍酒瘋也就沒去多想。跟着進了病房,見着鄭秀妍正睡得香,小肥婆忽然苦惱了起來。
自己這不早不晚的過來。好像也沒什麼特別大的用處啊。
屋內沒有開燈,只有門上一小塊長方形玻璃透進來一些些的光,楚景言一個人坐在窗戶邊的沙發上正低頭想着什麼,小肥婆站在原地,忽然腳開始發抖了起來。
太像了。
太像在洛杉磯的那個晚上,環境。燈光,甚至就連楚景言的狀態。都是那麼的像。
那麼的讓人害怕。
好在病牀上躺着一個鄭秀妍,即使睡得跟個死豬一樣。依然是存在的,小肥婆下意識的往鄭秀妍的方向靠了靠,這才稍稍的放下了心。
反正西卡在這,楚景言是肯定不敢亂來的吧。
小肥婆在這樣的安慰着自己。
楚景言靠在沙發上,長長的舒了口氣,然後忽然小聲說道:“肥婆,去洛杉磯的時候,秀妍跟你說過什麼嗎?”
小肥婆沒弄懂楚景言的意思,只是心想着西卡和自己說了那麼多話,自己怎麼知道你問的是什麼,於是便小心翼翼的搖了搖頭。
“那爲什麼從那以後你就開始會跟我對着幹了?”楚景言輕笑道,“不管我說什麼,你一定要反駁,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
小肥婆怕吵到鄭秀妍,便靜悄悄的走到楚景言身邊坐下,小聲說道:“因爲我不想在像以前那樣,無緣無故被你欺負了。”
“我有欺負過你嗎?”楚景言笑吟吟的問道。
“有,經常!”小肥婆氣呼呼的說道。
屋內很安靜,小肥婆靠楚景言靠的很近,正當小肥婆準備把楚景言以往欺負她的壞事全部說出來的時候,她才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楚景言今天,也實在太安分了一些。
小肥婆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有些奇怪,也有些害怕。
但腦子裡浮現的場景並沒有發生,楚景言擡起了頭,看着小肥婆說道:“肥婆.......你要知道我對一個人表達善意的方法其實是很奇怪的,所以有時候方式有些過激,你得理解。”
“有可能只是下意識的,有可能我都不知道爲什麼會那麼做。”
“但不管怎麼說,我對你......從來都沒有過壞心思。”
小肥婆愣住了,然後她想到了什麼,手裡捧着的咖啡從掌心間滑落,塞在了地上,有不少濺落在她的腿上。
薄薄的布料無法抵擋滾燙的熱飲,但小肥婆卻沒有動。
她僵硬着身體,眼神有些空洞。
楚景言望着小肥婆,有些不敢說話,但最終還是說了:“我不樂意你一個人把事情瞞着,明明是我的錯,憑什麼要你承擔後果。”
小肥婆沒有再去聽楚景言說的話,愣愣的站了起來就要往外走。
走路的姿勢很奇怪,就跟個提線木偶一眼。
楚景言跟在後頭,沒有目的的走,在整個樓層繞了一圈之後,小肥婆便下了樓,站在醫院的花園當中低着頭,一言不發。
她的拳頭握得很緊,她的嘴巴閉得很牢,她全身顫抖着。
是被氣的。
忽然,小肥婆轉過身,拳頭就像雨點一般砸在了楚景言的身上,就還沒有完全醒的楚景言哪來的力氣抵抗,腳下一軟,便又癱倒在了地上。
完全沒有重心的小肥婆也跟着跪倒在楚景言身上,只是她依然沒有放過楚景言,揮着小拳頭不停的打着,最後沒了力氣,整個人趴在楚景言胸前,卻還是沒忘了對着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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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景言痛的齜牙咧嘴,小肥婆不動了,因爲她哭了。
楚景言躺在地上望着夜空,然後把嘴巴湊到小肥婆的耳邊小聲說道:“那個晚上........謝謝有你。”
話音剛落,小肥婆的哭喊聲便響徹了整個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