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醫院,楚景言跟在顧白身後走着,韓孝珠已經在醫院待了兩天,而這幾天因爲戚清榮的事,楚景言忙的焦頭爛額,根本沒有顧忌公司的事宜,自然也沒法瞭解劇組發生的事。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韓孝珠進了醫院。
顧白已經代表C&O來探望過韓孝珠,所以知道病房的位置,一邊走,顧白一邊說道:“孝珠小姐的身體最近一直不太好,這幾天天氣時好時壞,溫差很大,劇組的生活時間又不規律,所以纔出了狀況。”
楚景言跟在後面,忽然問道:“她有沒有提過我?”
顧白一愣,隨即說道:“呃.....孝珠小姐就問過我,您知不知道她住院的事。”
“你怎麼回答的?”楚景言問道。
顧白撓了撓頭:“我就說,您很忙。”
“顧白。”
“社長?”
“回去好好跟樸室長接觸一下,跟她學學什麼叫睜眼說瞎話,不然以後你怎麼在這圈子裡混下去?”
看着楚景言大步往前走,顧白一陣疑惑,自己哪裡惹到這位年輕社長不開心了?
楚景言站在病房門口,稍稍整理了一下衣着,便推門走了進去。
病牀搖的幅度很大,韓孝珠靠在牀上,手上捧着一本雜誌,掛在牆上的電視在播着一檔日日劇,聲音調的很小。
房間內很安靜,所以楚景言進來,韓孝珠自然能聽見動靜。
只是她沒有擡頭,也沒有說話。
多日不見,或許是因爲生病的緣故,韓孝珠整個人清瘦了不少,嘴脣也有些發白,偶爾還會忍不住咳嗽幾聲。
楚景言走到病牀邊,提起牀頭櫃上的一個果籃,便走進了衛生間,沒有一會,便端着一盤洗乾淨的水果重新回到了韓孝珠身旁。
他隨手拿了張椅子坐下,拿起小刀開始削平果。
“這種季節特別容易感冒,你現在又是拍古裝戲,戲服薄的很,什麼時候我跟劇組那邊商量一下,把衣服做的厚一點。”
韓孝珠就像沒有聽到楚景言的話一般,自顧自的看着雜誌。
房間內依然很安靜,只有削水果和韓孝珠偶爾翻雜誌的聲音。
電視劇很無聊,兩個人都沒有去看。
一顆蘋果很快削好了,楚景言把它遞到了韓孝珠面前,韓孝珠沒動,楚景言便舉着蘋果,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
良久,韓孝珠放下了雜誌,接過蘋果看了眼楚景言。
“辛苦楚社長了。”
“你也知道了?”楚景言甩了甩髮酸了的手臂,目光掃到韓孝珠放在一旁的雜誌,上面有一張他的近照,和一大段的文字。
楚景言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能登上這種財經雜誌,即使不是封面頭條,只是在其中佔了一個小小的版塊,他也從沒想過。
只是二十四歲的社長。
實在是有些嚇人。
從楚景言進來到現在,韓孝珠也就說了這麼一句話,她小口小口的啃着蘋果,眼睛放到了電視上,好像真的被電視劇的劇情所吸引一般,看的津津有味,偶爾還會揚起嘴角,卻始終沒再去看楚景言。
這算是抗議?
抗議她住院兩天以後,楚景言纔出現在這裡,抗議他完全不關心自己的近況,抗議他,完全的不在乎自己。
女人的這種無言抗議,絕對是她們和男人戰爭中,無往不利的大殺器。
楚景言也沒有着急,樂呵呵的陪韓孝珠看着電視,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電視劇也結束了,色彩斑斕的廣告無休止的放鬆着,韓孝珠拿起遙控器想要換臺,楚景言終於開了口:“能不能換個方法?”
韓孝珠瞥了一眼楚景言。
楚景言苦笑道:“無視這種方式,實在太傷人了,你跟誰學的?”
“你。”韓孝珠說道。
楚景言啞口無言,撓了撓頭之後笑嘻嘻的說道:“你還要不要吃蘋果,不要吃我再幫你剝個橘子怎麼樣?”
韓孝珠冷冷的看着楚景言。
“我沒法解釋什麼,因爲確實是我錯了。”楚景言說道,“這不是態度的問題,確實是我錯了。”
韓孝珠淡淡嘲諷道:“楚大社長竟然主動承認錯誤,還真是稀奇。”
楚景言尷尬的笑了笑。
見韓孝珠對自己依然沒有什麼好臉色,楚景言有些無措的搓了搓手,他可沒有哄大女孩的經驗,以前鄭秀晶哭或者生氣,無非就是一杯牛奶或者甜甜圈的事,那時候鄭秀妍不愛和楚景言生氣,因爲她知道就算自己要死要活,楚景言都不會過來服軟。
韓孝珠是能用一杯牛奶或者甜甜圈搞定的人嗎?
很顯然不是,所以楚景言顯得很無奈。
住院兩天,楚景言一無所知,還是因爲顧白隨口提起才趕了過來,自從上回劇組聚會時見過以後,兩人就沒了任何聯繫。
電話是從來不打,也因爲上次楚景言帶金泰妍去崔孝真工作室的緣故,兩人的關係已經越發的微妙。
韓孝珠不是金泰妍,雖然楚景言不知道金泰妍生氣時候是什麼模樣,但對於現在的楚景言來說,他還是希望金泰妍永遠都不要生氣。
女人生氣可真是堪比地球毀滅一般的存在。
於是楚景言又拿起了一個橘子,一邊剝一邊說道:“來之前我問過你的主治醫生,你的情況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在休息一天就可以出院了,先不要去劇組了,我問過顧白,你們的進程不趕。”
見韓孝珠依然無動於衷,楚景言塞了一瓣橘子進嘴裡:“我們兩個沒有必要因爲這個就變成仇人吧?”
“你生氣我理解,可你不接受我的道歉我可真是沒辦法。”
楚景言湊上前小心翼翼的說道:“要不你打我兩下?”
韓孝珠冷哼一聲:“我可不敢打楚社長,您多厲害呀,年紀輕輕手底下就有了一家娛樂公司,我一個小小的演員,被人知道了還不罵我以下犯上?”
按照電視劇裡的安排,這種時候男主角就應該霸氣側漏把生氣的女主角一把摟進懷裡,然後來一個天長地久讓人窒息的吻。
接下來就是你儂我儂,乾柴烈火,醉生夢死的節奏。
可楚景言顯然沒這個膽子。
“嚐嚐,很甜的。”楚景言把一瓣橘子遞到韓孝珠嘴邊,“吃一點不會上火的,你不是喜歡吃橘子麼?”
韓孝珠側臉問道:“你從哪裡聽說我喜歡吃橘子的?”
“網上。”楚景言厚着臉皮說道。
韓孝珠終於忍不住笑了一下,臉上的冰霜瞬間消失不見,卻又很快恢復了原來的樣子,繼續面無表情,但卻張口吃掉了楚景言手中的橘子。
順帶着咬了一口楚景言的手指。
這臭娘們,楚景言心想要不是看在你病怏怏跟個林黛玉似的,小爺我不直接把你按在病牀上就地正法了我就跟你姓韓。
不過好不容易把這個祖宗哄開心了,楚景言自然也不會說出這種大煞風景的話,韓孝珠剛準備開口說話,楚景言便興沖沖的搶先說道。
“你是不是想問我怎麼當上這個社長的,是不是當時知道這事兒以後特別激動特別自豪特別的想要以身相許?別這樣韓孝珠,我可是一個成熟內斂有故事的男人,你這麼崇拜,我可會不好意思的。”
說完便一臉‘你快來表揚我’的神情看着韓孝珠,等了很久也沒見韓孝珠有要誇自己的意思,便問道:“你怎麼不說說話了?”
“我要說的都被你說完了,我還說什麼?”韓孝珠瞪了楚景言一眼。
“這樣啊。”楚景言不好意思的拿起那本雜誌,看了看之後說道,“想不到這雜誌對我這麼瞭解,連仁川碼頭的事兒都知道,難道真的有記者二十四小時跟在我身邊偷拍不成?”
韓孝珠淡淡說道:“這個專欄是專門留個各個企業展覽自己內部員工的,你難道不知道,想要登這個專欄,是得自己掏錢的。”
“什麼?”楚景言看了看手上的雜誌,瞬間沒有任何興趣。
胡鬧夠了,兩人之間的氣氛也緩和了不少,楚景言放下雜誌,看着韓孝珠說道:“這幾天我很忙,以後再有這種事,能不能給我打個電話?”
韓孝珠抿了抿嘴脣,望向窗外。
“那份協議撕了沒?”楚景言問道。
韓孝珠放在牀單上的手忽然之間握了起來,楚景言笑道:“看來是撕了,這是好事啊,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自尊心太強,跟我還見外什麼,大家都是敞開心扉就差身體交融的關係......”
“閉嘴。”兩個字從韓孝珠的牙縫中擠了出來。
“好了,我閉嘴。”楚景言樂呵呵的擺了擺手。
“哎。”韓孝珠叫了楚景言一聲。
楚景言沒有回答。
“喂!”
楚景言還是沒有說話。
韓孝珠終於忍不住,大聲叫道:“楚景言,你是啞巴嗎!”
說完,韓孝珠便捂着嘴巴咳嗽了起來,小臉漲得通紅。
楚景言急忙站了起來,一邊輕撫着韓孝珠的背,一邊焦急道:“怎麼了這是,是你自己讓我閉嘴的啊,我連話都沒說你就氣成這樣,這這....難道還是怪我?”
終於止住咳嗽的韓孝珠虛弱的靠在牀上,看了眼楚景言,欲言又止。
自己造孽,當初認識這個混蛋就是個錯誤。
楚景言坐在牀沿,端着一碗溫水,拿着調羹一小口一小口喂着韓孝珠,然後微笑道:“這樣多好,挺溫馨的。”
你媽的,只有你感覺到溫馨好不好!
韓孝珠覺得現在如果有把刀,自己一定會把它插進楚景言的肚子,一會把自己氣的差點背過去,一會又來給自己玩溫情,你是演員我是演員?我都沒你專業好不好。
“當上社長什麼感覺?”喝完水,韓孝珠的臉色好了不少,看着楚景言說道,“崔小姐曾經在一個聚會上說過,那時候你纔剛進C&O,據說,當時崔小姐信誓旦旦的對自己的朋友打包票,C&O遲早都會是你的。”
“一年都不到,真的就是你的了。”
“你怎麼做到的?”
楚景言放下空碗和調羹,拿着手帕把韓孝珠嘴角邊的水漬抹去,然後摸了摸她的臉,說道:“做誰都知道怎麼做,只是沒多少人覺得自己受得住後果,代價也很多,其中一個就是,你生病了我都不知道。”
韓孝珠看着楚景言,不再說話。
“我沒有忘記過你,也沒有無視過你。”楚景言說道,“我只是不懂怎麼表達而已,所以方式纔會特別不討喜,如果你能忍,我會盡量用最少的時間改掉。”
“當然了,最好是不改,改習慣這種事情很煩人的,能忍就忍,反正你都忍這麼久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韓孝珠心中剛剛對楚景言產生的一絲溫情,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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