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秀妍和楚景言訂的位置是靠窗的,在短暫的會晤之後,兩人剛準備離開,但韓拓石卻忽然微笑着站了起來:“兩位如果不嫌棄的話,乾脆一起吧,也就是加兩幅碗筷的事情。
楚景言看着韓拓石,看着他裝出來的那一臉牲畜無害和誠意滿滿,不禁有點想笑,看來這事沒法按照鄭秀妍的劇本走下去了,因爲始作俑者鄭秀妍和林允兒低估了韓拓石的能力,也低估了劉珍希的妒火。
楚景言饒有興趣的看了看韓拓石和劉珍希,心想着這纔是活生生的人吶。
三言兩語,一種眼神,就完全足夠讓楚景言知道韓拓石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或許他自認爲掩飾的很好,自認爲腹中打好了一切的草稿,在未來的某一天就能抱得美人歸。
韓拓石擁有這個國度絕大部分人們這輩子也無法擁有的財富。
但這位還在學校裡享受青蔥歲月的孩子,顯然不知道該如何去運用自己這與生俱來的一切。
所以他笨。
而留下楚景言一起吃飯,說明這人不自量力,並且連自己家工廠的具體運作都不清楚,如果他知道,那麼早就該認出楚景言纔是。
所以他蠢。
一個又笨又蠢的人,到底從哪裡來的自信想着先搞定劉珍希,再通過劉珍希搞定林允兒?
這種高難度的技術活難道他也想用自家的錢砸出來不成?
楚景言是個愛護花草並且及其憐香惜玉的人,這麼心思齷.蹉。並且還想着玷.污小百花的敗類,必須從這個美好的世界裡根除出去。
“好啊,好呀。那我坐允兒旁邊。”鄭秀妍來了興致,待服務生擺好椅子碗筷,兩個小女孩便坐到了一起。
楚景言跟着坐了下來,自身逼.格完全激發,這麼多年跟在陳朔和白繼明身邊,見識過多少大人物的舉止氣質,那種風度和涵養。像楚景言這種學習能力變態的人,學也能學個七七八八。
不像韓拓石這樣裝出來的大氣,而是骨子裡流露出來的那種感覺。
就連楚景言自己都不知道。或許是裝,或許真的是與生俱來。
他很有讓別人覺得與衆不同的地方。
韓拓石搖晃着酒杯,笑吟吟的看着楚景言閒聊了起來:“剛纔聽匯靜說,您是製片人?”
匯靜自然是剛纔說出楚景言身份的那個女孩。
“對。”楚景言說道。
“您......還在追求允兒?”
楚景言搖了搖頭:“不是追求。是單相思。”
鄭秀妍的刀叉停滯了一下。投給楚景言一個讚許的眼神,果然不要臉這種屬性就該用在這種時候,瞧瞧在座的人被楚景言忽悠的一愣一愣的,看到這,鄭秀妍得意的衝林允兒使了使眼神。
情意綿綿的話真是讓人聽了都忍不住酥了骨頭,現在的男人大都不愛這麼做,因爲覺得沒面子,但楚景言就這麼做了。而且做得理所當然。
這麼坦誠自己感情的男人,一定是個豁達明朗的男人。女人們心想。
林允兒低着頭,強忍着笑意。
韓拓石露出了驚訝的表情,笑着說道:“這可真讓人意外。”
楚景言搖了搖頭說道:“有些人就值得這麼做。”
“允兒確實是個好姑娘。”韓拓石說道,“經常聽珍希提起來,其實我對允兒也很好奇,一個小女孩當了這麼多年練習生,又出道開始自己的事業,很讓人佩服。”
一旁的劉珍希的臉色十分不好看,自己的男友當着面誇別的女人,那人甚至還是自己的朋友,這算怎麼一回事?
韓拓石是屬於沉不住氣的人,向來在情場上橫掃對手的他頭一回碰上了對手,而且是這麼強有力地對手,心中的計劃明顯需要修改了,於是他說的話竟然開始越來越露骨,甚至忘了這種場合本就不該說這些事情。
小綿羊對上大灰狼,故事其實會很無趣。
劉珍希看了眼自己越發不對勁兒的男友,便率先開了口問道:“楚先生是什麼時候開始對允兒產生感情的?”
林允兒的小臉紅撲撲的,這得益於出門前鄭秀妍特意給她撲上了比以往更多的腮紅,在外人眼裡看來,倒是覺得因爲楚景言的話才讓她不好意思了起來。
楚景言放下水杯,看着林允兒輕聲說道:“她的眼睛很好看,比梅花鹿的還要清澈,對了,我最喜歡得動物就是小鹿,她的外號不也叫小鹿麼,我覺得這是天意。”
這話說得就連鄭秀妍都起了雞皮疙瘩,看了楚景言一眼心想着這人還真是懂得什麼叫現學現賣啊,自己剛剛胡扯出來的理由,就被楚景言這麼堂而皇之的用上了。
韓拓石看着林允兒點頭附和道:“允兒的眼睛卻是好看。”
一旁的劉珍希再也忍不下去了,盯着自己的男友小聲說道:“人家眼睛好不好看關你什麼事,別忘了,哥哥我纔是你的女友了。”
韓拓石聽完劉珍希的話後臉色漸漸沉了下來,他十分不喜歡劉珍希把‘女友’這兩個字咬的特別清晰特別的重,這個蠢女人爲什麼會覺得自己是她的私有物品?
這種姿色的女人,他韓大少爺玩過不知道有多少,手到擒來的東西,到底有什麼值得他去費心費神?
而因爲楚景言的到來和他那些令人作嘔的濃情蜜意,讓韓拓石有些緊張,也讓他對林允兒的渴望忽然之間上升到了一個從未有過的高度,自然而然的,看向劉珍希的眼神也就越發的冷淡和厭惡。
女人大都是敏感的動物,她能感受到異性看自己時到底存在着什麼樣的感覺。
想要佔有?想要拋棄。甚至......無視。
韓拓石現在就開始無視起了劉珍希,他現在需要做的是在林允兒面前盡力的展現自己,把楚景言的風頭蓋過去。
可能嗎。當然不可能。
劉珍希是個敏感脆弱的人,不然也不可能在林允兒面前一直有股自慚形愧並且總想着有一天可以超過她,於是便強撐着笑說道:“允兒,楚先生這麼好的人,你可得珍惜不能白白放過。”
這話是說給林允兒聽得,也是說給韓拓石聽的,劉珍希很聰明。不然也不可能考上一所好的大學,她看出來了,看出韓拓石對林允兒的態度。她想要挽救一下自己的尊嚴。
韓拓石眼神閃過一絲不爽,隨機開口道:“也不能這麼說,允兒這麼優秀的女孩,自然會對自己的男友或者另一半要求高。至少對生活來說。要有一個長久並且堅定的保障纔是。”
鄭秀妍聽着韓拓石的話怎麼聽怎麼不舒服,這不明擺着告訴別人楚景言這方面不如你這個家裡有十座工廠的公子哥嗎?
在來的路上楚景言便把自己知道的跟鄭秀妍說了一點,對於這些鄭秀妍向來不怎麼在意,在她看來,什麼人都比不上楚景言。
更別說這個只知道泡妞花錢的廢物了。
“其實......我一直都對允兒小姐很好奇。”韓拓石悠悠的說道。
劉珍希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很想把桌上的紅酒潑到韓拓石的身上,但她不敢。她心裡對韓拓石還抱有一絲絲的幻想。
她捨不得身上的這些昂貴的衣服和首飾,她捨不得韓拓石這個移動錢包。
楚景言放下刀叉。知道又該自己出場了,韓拓石的話已經說得異常露骨,林允兒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她不是楚景言,也不是劉珍希,直到現在林允兒才感覺到韓拓石對自己原來有着不一樣的想法,難怪,難怪自己一直覺得韓拓石看自己的眼神有問題。
這個混蛋男人,簡直是人渣。
韓拓石一臉的認真深情,看着林允兒正要說什麼,卻看見楚景言握住了林允兒的手然後說道:“不想聽?”
林允兒點了點頭。
“那我們走?”楚景言接着問道。
林允兒看了看劉珍希,又看了看楚景言,用力的點了點頭。
鄭秀妍撇了撇嘴:“早該走了,噁心。”
鄭秀妍的話讓韓拓石和劉珍希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也不知道她罵的到底是誰。
三人站了起來,不顧其他人驚訝的表情。
楚景言細心的幫林允兒和鄭秀妍穿上外套,直到現在,林允兒的手還被楚景言握着。
“走之前,我想說幾句話。”林允兒深吸了口氣,看着在座的人擠出了一張笑臉,“我們是好多年的同學,好多年的朋友。”
“不管我現在是不是藝人,是不是偶像,我一直都把大家當成自己的朋友,尤其是珍希,我們認識了這麼久,我一直都把你當成好朋友來看待。”
“如果大家在跟被人聊天時候聊到了我,能很自豪的說林允兒是我的朋友,那我一定會很開心,如果珍希你能很自豪的跟別人說林允兒是我最好的朋友,那我一定會高興的跳起來。”
林允兒緩緩說着:“但爲什麼大家長大了以後就變成這樣了?”
這話是說給劉珍希聽得。
“珍希,我們一直都會是好朋友,真的。”林允兒接着對一旁的韓拓石說道,“也請韓先生離開珍希吧,他不是你能隨意玩弄的人。”
“因爲她是我林允兒的朋友。”
“我不是什麼厲害的人,配不上很多別人給我的讚美,但我知道我必須得珍惜我的朋友並且儘自己最大的可能保護她們。”
“因爲我真的沒有多少值得交心的朋友。”
林允兒此時此刻就好像是個橫掃天下的女將軍一般,認真的說道:“我沒有什麼能力保證自己的朋友不受傷害,但他有。”
衆人的目光投向了楚景言,楚景言淡淡一笑:“珍希,我車上還有一個位置,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順路送你回去。”
“只要我站在這,如果你想走,沒人攔得了你。”
劉珍希低着頭,韓拓石盯着楚景言卻把腦袋移到了劉珍希耳旁,咬牙切齒道:“你要是敢站起來,以後就別出現在我眼前。”
原來不僅只是楚景言,就連林允兒都看出了自己的企圖,韓拓石臉色複雜的看了看在座的所有人,難道他們也早就看出來了?
那自己是什麼,小丑?
“我這裡有一份工作。”楚景言打斷了韓拓石的話,看着劉珍希語氣輕緩,“文案工作,不輕鬆很繁瑣,但是我會付給你應得的報酬,你可以把這份工作看成是畢業之前的兼職。”
“如果你足夠出色,我會給你很好的待遇,那些錢足夠你買好看的衣服,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會因爲這份工作獲得更廣闊的視野,並且使自己的能力得倒提升,我聽允兒說你上學時候一直都是班級裡的尖子生,所以我相信你能勝任這份工作。”
“最重要的是,你可以活得很有尊嚴。”
楚景言看着身旁的林允兒和鄭秀妍說道:“就跟她們兩個一樣自食其力,付出辛苦來獲得別人對你的看重。”
“一個人,其實根本不需要去靠任何人的施捨過日子。”
“而是靠自己的價值。”
“你......選哪個?”
楚景言靜靜的站在那,所有人都不再說話,等着劉珍希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