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最讓人聞名遐邇的。
當然就是是富士山和滿城櫻花。
向來沒有什麼心思欣賞所謂名勝古蹟的楚景言此刻站在遠處眺望着那座正在休眠的火山,歪了歪腦袋。
現在不是泡溫泉最好的時候,理事長大人現在也不想泡澡。
在窗前駐足了很久,他纔回過了身子。
很近的地方,一個男人盤腿坐在榻榻米上,端起身前桌上的熱茶品了一口,擡頭問道:“我記得你不是第一次來東京,怎麼......就沒機會來看看傳說中的富士山是什麼樣的?”
楚景言笑了笑沒有回答,走到男人的面前坐了下來,一個跪坐在一旁,長相溫婉,身穿和服的女人爲楚景言倒了一杯熱茶。
“你的父親曾經說過一句話,我覺得很有道理。”男人看着楚景言說道,“他說,如果一個人是抱着目的性出發,那麼沿途所有的美好風景都會錯過。”
男人放下茶杯,微笑道:“所以,你也是這種狀態。”
這位身材短小,卻充斥着一股難以言喻氣質的中年男人,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孫正義。
楚景言沒有去碰那杯香茶,只是繼續把目光放在了窗外,倒是十分贊同孫正義的話:“不只是富士山,櫻花我也沒有看過。”
孫正義好奇的問道:“還有什麼事是沒有嘗試過的?”
楚景言想了想,回答道:“很多。” щщщ¸TTKΛN¸℃o
“可惜......人最重要的是開心。也就是所謂的享受。”孫正義望了眼身旁那個恭恭敬敬跪坐着的和服女人,笑着說道,“不過不用急。你還年輕的很,有大把的時間去揮霍。”
和孫正義的見面是還在首爾時便定下來的,走的是秦可卿的關係,但經過短暫的交流,孫正義也沒有隱瞞的意思,楚景言這才知道.......看來很早以前,這位軟銀大帝。就已經和陳朔有過十分密切的交集。
孫正義把雙手放到桌上,緩緩說道:“我和你的父親認識很久,當年他帶着誠意找上德川家時我們便已經相識。我很欣賞........不,應該說我很佩服你父親的長遠眼光和做事手法。”
“只是那時候我們都沒有很好的合作契機,你的父親那時候好像也十分急切要在東京打開局面,所以便一直沒能有共同進步的機會。”
而孫正義接下來的話。着實讓楚景言吃驚不小。
“你們國內如今風頭正盛的那個互聯網交易平臺。就是你父親首先跟我提起來的,那時候他就跟我說,這是一個十分巨大的寶藏。”
說到這,孫正義攤了攤手,微笑道:“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楚景言默然。
與其說今天的見面楚景言是要和孫正義達成一些心照不宣的目的,倒不如說,他是來聽孫正義講述陳朔以往的那些‘豐功偉績’。
這些事情楚景言都知道。但卻不甚詳細。
而現在孫正義就在幫楚景言把那些不詳細的部分,一一解惑。
孫正義說了很久。喝掉了三杯茶。
楚景言也聽了很久,身前的茶早已冷掉卻沒有碰過一口。
“您到底要告訴我什麼?”楚景言擡起了頭,看着正端起茶杯潤喉的孫正義,有些疑惑的問道,“說了這麼多,我還是沒能搞明白。”
孫正義依然微笑,笑容裡卻帶上了很多藏着的東西:“你現在很急。”
“是。”楚景言沒有否認。
“陳朔的身體不好,這我是知道的。”孫正義接着說道,“這或許是你急功利切的原因之一,但還有一個原因。”
“你想逃。”孫正義說道。
楚景言看了眼身邊的和服女人,那女人十分有眼力勁兒的彎腰行禮之後,這才站了起來親親離開。
直到屋內只剩下了他和孫正義兩人,楚景言才從口袋裡掏出煙盒,自顧自的點上了一根。
“孫會長洞悉人心的本事真是厲害。”楚景言的感慨一向都不怎麼讓人覺得真誠,這次依然如此。
孫正義哈哈大笑:“我能洞察什麼人心,你給所有事情都鋪了後路,恨不得把盛世萬朝裡裡外外打成一個鐵桶,這誰還看不出來你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孫正義不再說話,笑吟吟的看着楚景言。
楚景言也跟着笑了一下,端起冷掉的茶水喝了一口,看着孫正義說道:“孫會長對董事長先生那麼瞭解,就不知道了不瞭解我。”
“願聞其詳。”孫正義說着拍了拍手,門被推開,幾個和服女人端着低着頭端着食盒走了進來,依次跪坐下來之後便開始佈菜,沒多久,桌上便擺滿了菜餚,身前的茶水也換成了溫潤的酒。
“這家店的生魚片和牛肉都做得相當不錯,是我很喜歡來的地方。”說着,孫正義便拿起筷子,加了一片牛肉放入嘴中。
他準備開始聽故事。
但沒想到楚景言的故事簡練到令人髮指。
楚景言要了一碗米飯,夾了一筷子菜鋪在米飯上吃進嘴裡,然後含糊不清的說道:“他們年輕的時候過得很慷慨激昂,過得此生無憾。”
這裡說的是陳朔和其餘相關的人,自然包括那位素未謀面的親生母親。
“但我過得很苦,有段日子不苦,但還是苦,苦的是心裡。”楚景言一邊慢慢的吃,一邊慢慢的說道,“所以因爲這些,我做起事情來會讓有些人誤以爲我是神經病。”
“我看過醫生,心理應該是沒多大的問題。”
“但我也覺得不對勁兒,具體不對勁兒在哪我不知道。”楚景言覺得這家店的牛肉確實十分的好吃。肉香環繞在脣齒之間,讓人癡迷。
忍不住又夾了一塊,沒着急放進嘴裡。楚景言要爲自己的講話畫上句話:“所以我想到了一句老話,當局者迷,或許我應該先跳出來再看看自己是哪裡不對勁兒了,然後再去考慮接下來那麼長的幾十年該怎麼活。”
“但我還有負擔,擔子很重,是他託付給我的,我想給他一個好的交代。”
擔子說的是盛世萬朝。
交代自然是給陳朔。
孫正義喝了一杯酒。吃了幾塊牛肉,細細的品了品楚景言的話之後,帶着一絲讚許說道:“有舍纔有得。你這個年紀能懂這個道理,着實不容易。”
“您過獎。”
一碗飯吃完,楚景言放下了筷子。
孫正義看着楚景言,沉凝許久之後纔開口說道:“你之前說的那些都沒有問題。盛世萬朝的前途不可限量。軟銀當然十分歡迎有這麼一個合作伙伴。”
“但是。”孫正義話鋒一轉說道,“該收手就應該收手,貪多嚼不爛的道理,我想理事長先生您能懂。”
楚景言沒有說話。
孫正義看着楚景言的反應,微微嘆了口氣說道:“夠了......你現在已經要的夠多了。”
“德川家不會垮,也不能跨,你終歸沒法贏得徹底。”孫正義說道,“所以。要懂得適可而止,德川慶朝被上一輩的人壓了整整三十年才坐上家主的位置。他的心思.......絕對沒有看上去的那麼淺薄。”
“這次你就算能贏,也只不過是贏了他那幾位有些自負的弟子,千萬別讓德川慶朝親自出手。”
楚景言沉默了一會,才點了點頭:“謝謝。”
見楚景言的反應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孫正義這才露出了微笑,轉移了話題:“這次回去以後,打算做些什麼?”
“還沒想好。”楚景言說道,“說不定生個小孩玩玩。”
也就只有這時候,楚景言纔會讓人察覺,這個年輕人其實並沒有多麼大的年紀。
他還年輕,依然帶着一絲的浮躁和輕佻。
孫正義笑了笑,端起了酒杯。
楚景言給自己的杯子倒上了酒。
酒杯碰到了一起,不知道是誰的力氣用的大了一些,酒水灑出了一點。
對話結束,飯自然也就吃完了。
離開時候,楚景言打包了一份這家店的照片鐵板牛肉,說實在的,味道確實很好。
以後要常來,帶上愛吃牛肉的鄭秀晶,楚景言心想。
楚景言和孫正義的約見並沒有引起什麼特別大的轟動,但該知道的人自然之道。
德川慶朝依然每天在自己的庭院內寫着字。
他的字即使國學大師也讚賞不已,這位百年世家的家主,好像真的就過着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
無數錢財布成網撒了出去,他也沒有過多的在意,把所有的權利交給了自己的那幾位得意門生,讓他們去操作,去胡鬧。
當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握着毛筆的右手也只是稍稍僵硬了一番,然後繼續描龍畫鳳。
德川慶朝的身後站着幾個人,年紀有大有小,伊藤慎如今還在醫院,缺席了這次對話。
但德川慶朝好像並沒有要和自己的弟子說話的意思,出口伽椰站在隊伍的最末尾,依然是那身黑色的和服,髮髻插着一朵開着的櫻花。
平添了幾分美豔。
良久之後,德川慶朝擱下了毛筆,接過家僕遞上的溫熱毛巾擦拭了一下,看也沒看等了好幾個小時的弟子們,往院子深處走去。
“這次要是輸了,你們自己去山上呆上三年,沒我的話,誰也不準下山。”
說完,便大步離開,留下一羣人面面相覷。
但是這羣天之驕子們依然沒有什麼特別疑惑的反應,因爲即使到了現在這羣人依然覺得,自己絕對不可能會輸。
當然會有例外,出口伽椰就是這麼個例外。
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準,自從那次楚景言在去見德川慶朝的路上跟她說了那番話之後,出口伽椰心中的不安便越發的強烈。
或許,自己該去見見楚景言。
沒必要帶上新垣結衣,一個人去見見。
接下來的幾天氣氛緩和了一些,因爲始作俑者的理事長大人並沒有代替吳元靜坐在東京分部的那間決策權最大的辦公室內。
他也不在酒店。
只是隨便帶了幾個人,到處的,隨意的逛逛。
吃吃喝喝,走走看看,一直到太陽下山纔會驅車回到下榻的酒店。
理事長大人去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風景,也見了不少人。
京都的姑娘們都不知道冷,一年四季都是短裙。
京都也有個兒高的男人,就是不多。
京都裡還有那麼幾個人,她們奔波在各個電視臺,表演着,唱着,希望能獲得掌聲和更多的舞臺。
楚景言都去看了,只是沒讓鄭秀妍或是小肥婆金泰妍知道。
等回去了以後,然後再把其餘雜七雜八的事情全部解決。
理事長大人決定給自己放一個大假。
假期的期限?
自然是隨自己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