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言在從衛生間回到座位上幾步路的時間,已經恢復了平靜。
見鄭秀妍沒像以往那樣喋喋不休的追問爲什麼,他心裡更加的安穩下來,開口說道:“我就突然想着你也好久沒回去看看了,畢竟是你出生的地方,還是有感情的。索性趁這個機會回去玩玩也好。”
鄭秀妍可不是傻子,他是看見楚景言剛剛出來時候那副要吃人的模樣,也看見他把電話砸在牆上,但如今楚景言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就這麼心平氣和的跟她開始商量去美國的事情。
鄭秀妍此時此刻覺得自己還真是一無是處的很。
“我們可以順便去帕尼家做做客,還可以去老房子那裡看看,恩……如果時間來得及的話,再去一趟遊樂園,自從出道以後我就再也沒去過遊樂園了。”鄭秀妍開始盤算起了今後的日程,這麼做,也只是想活躍一下氣氛,讓楚景言快點開心起來。
楚景言自然開心了起來,至少表面上得讓鄭秀妍這麼覺得。
“你什麼時候才能不把我當小孩?”鄭秀妍看着楚景言問道,言下之意就是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只會鬧公主病的小丫頭了,現在的她有能力幫楚景言分擔一些事情。
還有就是,鄭秀妍很不喜歡楚景言這種什麼事情都自己扛的姿態。
楚景言喝了口果汁。看着鄭秀妍笑道:“不急,等你再長大一點。”
“再長大一點我都可以嫁人了!”鄭秀妍叫道。
“嫁人?”楚景言有些驚愕的看着鄭秀妍,然後恍惚着看着窗外。歪着腦袋笑了起來,“嫁人啊……那還真是很快的事情。”
收回目光,楚景言望着鄭秀妍認真說道:“秀妍,你給我點時間,就算是結婚,怎麼着我也得把你美美的,完好無缺的交給你的那個他吧。”
楚景言笑着說道:“其實很久以前我就想過。我能不能等到你穿婚紗的那天呢,能不能等到秀晶也嫁人的那天呢,這麼想着。我就覺得自己可不能太早死了。”
“我不要那個他!”鄭秀妍的無名之火忽然燃燒了起來,“你再這樣下去我這輩子都不結婚了,就看着你,你這樣子下去誰能放心?”
楚景言笑了起來。然後揉了揉鄭秀妍的腦袋。
這已經是習慣性的動作了。
“這幾天可能會有人跟在你身邊。不用擔心,也不用去管他們做什麼,你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別問我爲什麼,就當我求你了,好不好?”楚景言語氣中真的就帶了一絲絲的哀求。
鄭秀妍倔強的看着楚景言,終歸還是妥協了:“好。”
“但是。”
鄭秀妍深吸了口氣,看着楚景言說道:“我們做一個約定。等我二十歲了,你要把能告訴我的事情全部告訴我。好不好?”
沉默的凝視了一會鄭秀妍,楚景言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那以後的事情,我都聽你的。”鄭秀妍說道。
楚景言這回是真的笑了起來,發自內心的那種。
把鄭秀妍送回家,楚景言開着車往集團的方向趕去。
他可以確定的事情就是李赫林已經快要被自己給逼瘋了,不然絕對不可能用鄭秀妍和鄭秀晶來威脅自己。
不熟悉的人可能還是無法理解楚景言心裡到底對什麼纔是珍視的。
可李赫林是這世上除了戚清榮以外最瞭解楚景言的人,他來往洛杉磯和上海就是爲了查詢楚景言出生到現在的足跡,而且是楚景言拜託他查詢的,在這中間,楚景言也時不時的自己提供線索供李赫林參考。
那麼他一定知道楚景言的軟肋。
軟肋只有一個。
如果換做別的事,楚景言可能會做大量的考慮是設想,很有可能李赫林的這番話只是最粗劣的激將法,或者有隻是純粹的口頭報復,讓楚景言不痛快幾天,如果換做別的事情,楚景言都可以從容的面對。
可唯一,鄭秀妍和鄭秀晶不行。
當年鄭秀晶喝水嗆到楚景言都心疼的要死,鄭秀妍被同班的小子推倒磨破了點皮楚景言都能把那個混蛋小子綁在樹上一個晚上。
李赫林的那些威脅,足以楚景言把他千刀萬剮。
宮秀的動作很快,當天晚上在鄭秀妍回到宿舍之後,少女時代的樓下就已經停上了兩輛麪包車,全天的跟在鄭秀妍的保姆車屁股後面。
通過電視臺的關係,楚景言弄來了十幾份員工證明,保證那些人可以在後臺暢通無阻,於是只要鄭秀妍出現在的地方,無論是後臺走廊,又或者舞臺下方,都會站着幾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
對於這些生活上的細節變化,所有人都看在眼裡。
但沒什麼人去多問些什麼,因爲所有人都感覺最近氣氛有些緊張,具體是因爲什麼,沒人知道,但看着鄭秀妍永遠蹙着眉頭的樣子,大家都知道,那些人一天不撤走,事情一天就不會結束。
電視臺方面已經有了諸多的抱怨,如果不是楚景言大把大把的撒錢下去並且讓裴成俊接連警告了數個報社,那些個小道消息和八卦新聞就足夠把鄭秀妍和整個少女時代給重新壓垮。
多方面的壓力全部都壓在楚景言的身上,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位年輕有爲的社長爲什麼突然之間變得如此瘋狂,但楚景言一如既往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誰也沒法猜透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但有些人坐在屬於自己的地盤上,看着楚景言的一舉一動心中都會莫名的悸動。這些情況似曾相識但是誰都不願想起,可如今他們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
以前的那個瘋狗楚景言,好像真的回來了。
別人或許真的可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但金泰妍不行,她不喜歡這樣,理由和鄭秀妍很相似,就是因爲楚景言好像什麼事情都不跟她講。
哪怕金泰妍忍不住開口問了,楚景言依然含糊其辭。
“西卡身邊的那些人是什麼情況,出什麼大事了嗎?”終於逮到了一次機會,金泰妍躲在浴缸了悄悄的給楚景言打去了電話。
“沒什麼大事。”楚景言笑着說道。“對了,你想要什麼樣的禮物,等我去了美國幫你買回來啊。”
金泰妍抿了抿嘴脣:“不用。你照顧好自己就行了。”
“東西是一定得買的。”楚景言說道,“你說清清白白的一姑娘莫名其妙的喜歡上一個男人,什麼都給了他還不拿點好處,這怎麼說的過去?”
妍被楚景言的話逗得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後強撐着嚴肅說道:“我真的不想要什麼禮物。你好好的就行。”
“除了這個呢?”楚景言問道。
金泰妍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我想你了。”
“謝謝。”楚景言笑着說道,“被人想的滋味,一定很不錯。”
“反正,一切小心。”
“我會。”
軟軟是個好女孩,楚景言掛掉了電話,他不想因爲自己的事情耽誤到金泰妍什麼,也不想讓她擔心什麼。楚景言一直覺得讓別人擔心是件很不痛快的事情,那感覺就跟強迫症看見糾結成一團的耳機一樣。
楚景言要的人陸陸續續已經從海岸那頭過來了。這些動作瞞不了人。
他現在就是在玩火,跟所有人都在玩火。
東方國際
陳朔坐在辦公椅上,聽着木龍彙報最近的情況,當聽見關於楚景言的事之後,那雙劍眉皺了起來。
“就算李赫林拿那兩個小丫頭威脅楚景言,也不至於出現這種局面,這兩天我已經接到了十幾通的電話,都在問我楚景言到底想要做什麼,你說我能怎麼回答,我都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木龍把文件放到桌上,說道:“會長,我要不要去提醒一下楚景言讓他最近安分一點,要是壞了您的大事可就不好了。”
陳朔搖了搖頭,從桌上拿起煙盒點上一根後說道:“我早就說了,我想看看楚景言到底有什麼後手,我也想看看副會長還有什麼東西沒拿出來。”
“我就在這看着,看看他們到底能玩成什麼樣子。”
木龍站在陳朔身後,一言不發。
半根菸的時間之後,陳朔說道:“但這樣下去也不行,你去告訴楚景言馬上把那些人給收回去,太礙事,還有告訴李赫林,如果在我眼皮子底下那兩個小丫頭出了事,我讓他不得好死。”
“我不管這事他準備找誰做,也不管他是不是隻是說說而已,反正把這句話給我帶到。”
“再告訴楚景言,讓他安心的去美國,這段時間,他那兩個寶貝妹妹,我來幫她照看。”
沒有過多的語氣,甚至完全沒有情緒的話從陳朔嘴裡說出來就好像是最尋常的事情一般,但誰都知道,陳朔比誰都有說這種話的資本。
東方國際的會長,首爾華人商會的榮譽主席放出話來要保兩個小女孩。
那麼任憑木龍怎麼想,都想不出還會有誰敢在首爾動鄭氏姐妹。
或許鄭秀妍她們這輩子都不會知道,某個雲端之上的大人物因爲一些原因放出話來成了她們的保護神。
木龍走出了辦公室,陳朔放下煙走到窗前,望着遠處仁川的方向,沉默了很久。
過了很長時間,他才嘆了口氣。
“撕破臉皮,你一貫的虛僞嘴臉終於裝不下去了嗎?”
“也好,反正終歸是得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