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此刻已經走到了石龍中央,當林北徹底消失在她視線中時,她的眉頭明顯皺了起來。
“蘇爺爺讓你保護我,你到好,直接就消失了,真不知道蘇爺爺看上你什麼。”小雨心裡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隨即腳步加快,朝石龍尾部走去。
就在此刻,她身後突然颳起兩道狂風,兩隻手臂幾乎同時向她肩膀抓來。
小雨冷笑一聲,身影一晃,只留下一道水霧在原地蒸發。
那兩名男子臉色一變,好似遇到鬼了一般,那神情也是愣了半晌。
“怎麼,連你們也要欺負我?”小雨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二人背後,一臉哀怨,頗有些楚楚可憐的意味。
兩名男子回頭看去,見小雨風輕雲淡的站在那裡,好似之前她本就站在那裡一般。
二人相視一眼,握拳中手中水霧散去,邁步之中,直奔小雨而來。
小雨黛眉緊皺,她心情本就不好,如今又有兩個不開眼的傢伙來挑釁她的耐心,說實話,她的心中升起了一股無名之火,更有一絲殺機。
“林北說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句話是放屁,我看的確如此。”小雨冷笑一聲,幾乎就在那兩名男子抓來的一刻,小雨的手動了。
靈妖無法,大道有法,天地有靈,大道無心,溝通大自然者,行使大自然的規則,更可操控大道之法。這纔是妖靈最大的天賦。
而小雨生於天,對大自然更有一種意念,那意念便是行使一切水源。
天地萬物,水之源不可或缺,如今,在這荒土之中,水更是生命之母,只不過在此刻,那生命的掌權者換成了小雨。
只見小雨擡起右手,在虛空中畫了一個水氣形成的圓圈,這圓圈肉眼不可見,哪怕站在她對面的兩名男子也只是看到了小雨的手指,並未看到那一個圈一個的圓。
“裝神弄鬼。”兩名男子冷哼一聲,一步邁出,手中死氣化爲一柄長劍,直奔小雨。
另一人手中死氣翻涌,捲起一陣狂風,將小雨四周密封,看樣子是打算將小雨禁錮。
而對這一切,小雨都視而不見,似乎在她眼中只有那一個個圓圈了。
就在二人死氣擊來的剎那,小雨右手一抖,那圓圈猛然一動,一道道水氣從四周涌來,直奔圓圈之中。
而這水氣的源頭竟是兩名男子,只見他們的口鼻之中,一絲氣水氣慢慢蒸發,轉而便被吸入圓圈之中。
隨着水氣的增多,兩名男子身體竟枯萎了下去,皮包骨的樣子看得滲人。而那圓圈也在水氣增加間變得清晰可見。
兩名男子瞳孔一縮,看着那一個圈一個的圓圈,心底悲呼。
若是他們之前沒有先入爲主的以爲小雨是在裝神弄鬼,他們萬不會讓小雨完成那勾勒圓圈的手指。
只是如今,一切都晚了。
在他們體內水氣完全消散時,他們的最後一抹生機徹底消失,他們的眼睛永恆的閉上,倒在石龍臺階時,只剩下一件衣袍和一堆碎骨。
這場景小雨看得眉頭一皺,心裡覺得有些噁心,當即跨了過去,朝龍尾走去。
對她身後那剩下的三人,她好似沒看到一般,也不知道是故意放了他們一命,還是真的視而不見。
僅剩的三人中間,衛倫倒吸一口涼氣,身體已在顫抖。
誰能想到一個看樣子普普通通的女子僅有如此能耐,簡直就不是人,手段太過殘暴了。
“威叔,她是不是巫師啊?不然怎麼……怎麼出手這麼狠毒。”衛倫瑟瑟發抖,扯了扯劉威的手,吞吐嘔吐的問道。
怎麼,現在知道怕了。劉威心裡暗自鄙夷,不過臉上卻是陰沉無比,張了張嘴,說道:“我曾和巫師交過手,她身上沒有巫師的那種讓人厭惡的氣息,應該不是巫土之人。”
衛倫哦了一聲,可架不住之前小雨的手段啊,那一個個圓圈還懸在那裡,雖然高出他一頭,可他也不敢走過去吧。
衛倫指了指那個圓圈,看了一眼劉威。
劉威搖了搖頭,他的確沒有信心能夠將那圓圈擊散,實在是之前的一幕太過駭人,那可是兩名荒師呀,竟然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了,你要他怎麼敢去冒險呢。
“走吧,那女子不是我們得罪的起的,或許只有城主才能將她擊敗。”劉威嘆了一聲,他也是荒虛境,可與衛青相比實力上卻差距極大,因此,他只能做一名城主護衛。
此次來荒映城,衛青被金聖召見,故而這保護少城主的事落在了他的身上。
原來以爲有名荒虛境在身旁,衛倫能夠收斂一些,可沒想到他竟仗着身邊有劉威狐假虎威,就連一些小事也要差遣劉威出手。
若非當年衛青對劉威有恩,劉威又怎會屈尊做他的手下,實則是看在衛青的面子上。
就連劉威也在感嘆,若有一天衛青遭遇不測,那衛倫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如此想着,再看衛倫的目光有了一絲憐憫。
像這種富家子弟本就桀驁不馴,如今還好,沒有得罪到一些不該得罪的人,可這一天總會發生,要知道衛倫不過是荒士,而且沒有人會保護他一輩子,總有一天他會因爲自己的行爲付出巨大的代價。
而這一天貌似在他想要抓到小雨時,就已經註定了。
此刻的林北已經走到了龍尾之處,再往前一步就是荒神臺,可哪怕站在這裡,以林北的修爲竟也有了顫抖。
那是一種無法言明的威壓,這威壓不是一種氣勢,而是對心智的磨練。
心智堅定者,自然能夠踏上荒神臺,古往今來,每一個踏上荒神臺的人都成爲了荒聖,就連如今的七聖也都是以荒神臺來奠定聖基的,就連外界而來,重修死氣的樸幹也是如此。
而林北卻不知不覺做到了許多人無法做到的事,若有人在此定會尖叫,只因他的左腳離荒神臺只有一步的距離,似只要輕易邁出這步,他就能成爲荒土第八聖。
可林北臉色卻是十分沉重,他的腳生生卡在了半空,就連身體也失去了控制,隱隱間好似那一股威壓陡然加大,將他全身骨骼擠得咔咔作響。
這可比無極指的威壓要強上千萬倍,畢竟無極指不過是以靈氣爲引,激發重力,而荒神臺的威壓卻是一種氣機,一種霸道至極的威勢,容不得半點反抗。
林北咬牙間,身體再次一沉,那威壓似要讓他跪下。
可以林北的性格又怎會去跪,於是,他將他體內所有能夠發揮出威壓的能量全部散出。
無極指無需手指,只需要他的意念,那一層層靈氣募然從他手中乾坤戒中傳出,在這天地中激發出陣陣不弱於荒虛境的氣勢。
可無極指在荒神面前依舊不堪一擊,甚至連荒神威壓的一絲漣漪都未激盪起。
林北募然一吼,體內靈氣轟然散出,隨着他念頭一動,他乾坤戒中的千萬靈石募然碎裂,一股股濃郁之極的靈氣散出,在這半空中形成數百個靈氣漩渦,其中爆發出來的氣勢已經堪比荒冥。
“還不夠。”林北臉色蒼白,在他噴出一口鮮血的剎那,他的手動了。
“三秋之術,我理解不深,可以悲鳴劍決融合三秋中的第一秋——悲天憫人,定能將悲鳴決提升一個層次。”說做就做,林北沒有多想,藉着崩決漩渦支撐着荒神威壓,林北右手募然擡起,目中閃爍着悲傷之感,隨即緩緩閉目。
一股悲,從他身上散出,不徐不慢,不急不躁,不以萬物牽心,不以流言蜚語而涼薄。
這是一種傲,可這傲的目空一切下卻是藏着深深的悲傷。
此悲,無鳴,此悲,無意,此悲,無法言明,卻能讓這石龍都有了一絲異動。
“三秋第一秋,悲天憫人,以自心沉淪,以自身意境感化天地,使得天地賜於一絲生機。……當年葉目也是以此法救醒了思雨,可惜葉目當年修爲太低,若是窺機境施展此術,或許思雨不會死。
窺機,窺得天地中的一絲生機,只不過這生機對每個人都有不同,不知我日後的生機所求又是何物?
三秋術已經不是法境能夠領悟的了,恐怕只有到了窺機,才知道那所謂的生機到底是什麼。”林北喃喃自語間,左手慢慢擡起,與右手掌心相對,募然一合。
“悲鳴劍決,領悟於太一門祖地,當年我就在懷疑,那悲鳴劍決和太一門老祖究竟有什麼聯繫。直到我看到了太一門祖地地那座雕像,可我還是不敢相信,荒神和太一門老祖有關。”林北喃喃間,雙手合十,募然一斬。
手中無劍勝有劍,此劍悲鳴。
當悲天憫人之意出現時,就註定了它會是悲鳴劍決的補給,只不過這補給會讓悲鳴決威力加強,還是減弱。
而這一切的答案,便在這一斬過後。
天地轟鳴,那崩決漩渦最終承受不了荒神威壓全部毀滅,就連一絲餘波都未泛起。
就在那股威壓脫離崩決漩渦向林北籠罩時,林北的悲鳴劍已經斬下。
世人皆有悲,荒神也不例外,哪怕只是尊雕像,可從這威壓來看,似乎那雕像中還有荒神的一縷魂。
一般人看不出來,哪怕是荒土七聖也未看出,可林北身上本就有荒神殘念,自然在踏在龍尾時感應到了乾坤戒中,那枚封印荒神殘念的異動。
正因此,林北纔會毫不猶豫的將三秋術和悲鳴決融合。
這一斬的威力平淡,可其中的悲鳴意境卻是前所未有的磅礴。
同一時間,遠在荒土外界,那聖域之中,太一門祖地內,那許久未有聲音傳出的雕像突然開了口。
“你終於找到了我,只是那並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