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林北就是不想明白,也明白了。
從未有過的尷尬,在林北臉上浮現,他的腳步頓在原地,除了把門關上,再也沒有挪動腳步。
“這算怎麼回事嘛。”林北哭笑不得,他未經人事,對這些東西雖說不懂,但不代表他不知道。
可剛纔那男子說的一直是“貨”,而不是女人,叫他如何分得清。他還以爲是吃食,可沒想到……
“可惡,竟把活人當作貨物,這泱茗族遲早要滅族。看這宮殿,應該是供泱茗族人取樂之地,如若我現在離開,肯定會引起男子的懷疑,倒不如待上一些時間。”林北搖了搖頭,苦笑中,朝着那房間內走去。
那女子在林北的神識下,顯得柔美,可林北沒有細看,也不知道這女子到底是有多漂亮,竟然讓那男子都嘖嘖讚歎。
抱着一絲好奇,林北走到牀前,咳嗽了兩聲後,這才伸出手撥開牀簾。
就在林北的手觸碰到牀簾時,一聲驚叫,從牀簾內猛的傳出。
“你是誰?”
這聲音帶着顫抖,更有恐慌,看來這些女子都是被強行擄來。
“呃,我是……我是……”林北結結巴巴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實在是他太尷尬了,這樣的情況他還是頭次遇到。
“你到底是誰?爲什麼要把我抓來?我只是一個窮苦人家的女子,我家沒有錢的,你不要傷害我,求求你了。”女子的聲音輕柔響起,說着說着,竟還抽泣起來。
林北聽着那嚶嚶之聲,臉色變得古怪,愣了半晌,這才深吸口氣,撥開了牀簾。
“姑娘,我沒有惡意的。”林北微微一笑,看着牀上抱着雙腿,蜷曲着的女子,輕聲開口。
女子擡頭看了他一眼,眼眶泛紅,一滴滴淚珠涌了出來。
這女子的姿色雖比不上小雨,可和林北的師姐方欣,卻是有得一拼。而且那瘦弱之感,略顯病態的臉,更是讓人憐惜。
林北咳咳一聲,指了指女子身旁,見女子點了點頭,他才慢慢坐了下來。
就這樣,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二人都沒有說話。
林北沒有開口,是因爲不知道說什麼好,畢竟有時候他還是有些害羞的。而女子,則是因爲心有恐懼,不敢開口,怕自己的話惹惱林北。
她名爲許諾,是一戶普通家庭的女兒,家中更無巫士,她也是莫名其妙的被綁來。她不懂人倫之事,但卻知道人有生死,所以在看到林北時,他下意識的覺得,林北是要殺害自己。
可在林北坐在她身旁時,她能感受到林北的尷尬和不知所措,這也讓她心裡鬆了口氣。
許久之後,林北這才起身看着女子。
“你……要不要跟我走?”林北皺眉開口。
他無法忍受,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子,被**。林北看得出,女子的心性善良,而且極爲單純,若是自己在知道她要被迫害後,還無動於衷,那麼他也就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雖然有時候他很殘忍,可並不代表他就一定是冷酷之人。
在林北聲音落下後,女子擡頭定定地望着他。
“去哪?”半晌後,女子微微開口,目中的慌張已經消散了大半。
林北微微一笑,伸手握着她的玉手,點頭中,輕聲開口,“我去哪,你就去哪。”
林北不能保證她的安全,因爲自己本身就很危險,又如何顧得上別人。再加上他的挪移之術,只能挪移走自己,若是遇到了巫妖境的高手,恐怕這女子會遭遇不測。
可林北既然能夠許下承諾,自然會盡力做到。
許諾感受到他的真誠,心裡微微一顫,本要抽離的手,突然將林北緊緊握住。
“帶我回家。”女子說完後,站起了身。
林北點了點頭,拉着她的手,走出了這房間。
在走下樓道時,之前那男子突然出現。
“辛兄,你這是?”男子看了眼林北身後的女子,皺眉問道。
林北斜眼看去,冷聲開口,“我要帶她走。”
“辛兄難道不知我取樂殿的規矩?凡是抓來的“貨”,都要在我取樂殿生活十年,而後纔會送她去死。而你現在……是不是有些做過了?”男子目光驟冷,看着林北身後的女子,目中有了邪意。
林北皺起眉頭,心裡已經動了殺機,可他知道,若是現在殺了他,自己遲早會暴露。再加上自己帶着一人,恐怕根本沒有希望逃出泱茗。
權衡利弊後,林北擡手朝男子招了招,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男子眉頭皺起,遲疑之後,邁步上前,走到林北面前。
“不瞞你,我對這女子動了心,不想她繼續在這受苦。這樣,我這有些巫獸頭骨,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你看……”林北翻手拿出一個乾坤袋,偷偷塞在了男子的手中。
男子接過後,再次打量了女子一眼,猶豫了一會兒後,這纔將乾坤袋收起。
“辛兄想的倒是挺周到的,既然這樣,我就賣你個面子。你先等一會兒,我得去給她半個證明,免得被別人打主意。”說完後,男子帶着笑容離開。
半道上還回頭看了許諾一眼,那目光中帶着絲絲邪念,口中更是喃喃。
“可惜了這麼個美人,不過辛義出手倒是大方,也值了。”
直到男子的背影消失後,林北目中露出了滔天寒芒,從來只有他搶別人的,可如今竟有人搶自己的。這筆帳,林北心中已經銘記。
“遲早有一天,我要讓你吃的東西都吐出來。”林北深呼口氣,轉身看了看許諾,見她臉色蒼白,顯然是被剛纔男子的話給嚇得,這一刻,林北突然有些憐惜起來。
“無礙,等我讓你成爲巫士,他不是你的對手。”林北拍了拍許諾的手背,輕聲開口。
許諾一臉茫然的看着他,目中已經泛起淚光。
“我不要成爲巫士,我只想回家。”許諾抽泣時,右手死死的抓着林北搖晃。
這一幕,讓林北想起了林思雨,曾幾何時,也有這麼一個小姑娘抓着自己的手。可……
林北心裡微微一嘆,目中泛起憐愛,深深看着許諾。
不久後,纔有一聲不協調的聲音響起。
“辛兄好雅興,莫非剛纔在上面還沒玩夠?那不如現場來一次,讓我看看辛兄的雄威。”男子一臉壞笑,那話語更是比剛纔還要無恥。
林北冷眼看去,冷哼一聲後,從男子手中接過一面木牌,隨即離開了這取樂殿。
取樂殿中還有許多像許諾一樣的女子,可林北沒有實力去救,也沒有必要去救。
或許,這就是緣分吧,這麼多女子中,偏偏讓林北遇到了許諾。林北真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沒有冒充辛義,許諾又會是怎樣的命運。
帶着這樣的想法,林北決定先將許諾送回家,然後再回到泱茗族,將那男子斬殺。
那男子雖不知名,但那張面孔,和那猥瑣的笑容,已經記在了林北的腦海之中,也記在了他的必殺令中。
在飛出泱茗森林後,林北問清了許諾家鄉所在的方位,隨即拿出自己買的地圖,往東南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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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許諾都很少說話,那目光看着家的方向,有激動,也有擔憂。
她只記得自己被人擄走,同樣被擄走的還有同村的幾個女子,可在她被帶走之前,她看到了一絲火光在村子亮起。
“爹孃,你們千萬不要出事。”許諾心裡喃喃,目光卻投向正在駕馭法器的林北。
“我叫許諾,你呢?”許諾覺得林北是自己的大恩人,若是回去後,一定要在爹孃面前好好說一說林北。
林北聞言,轉過頭看着她,微微一笑時,話語傳出,“許諾,不錯的名字,我叫林北。”
“林北。”許諾心底喃喃,默默記了下來。
在這短暫的交流後,她也變得沉默少言,目中的一絲不捨,微微露出。
大概過了兩個時辰,林北的法器突然停了下來,他站在法器上,看着一片廢墟,神色微沉。
這廢墟中還冒着一絲火光,更有垮塌聲傳出,依稀能夠看出,這是一座村落。
許諾已是梨花帶雨,整個身軀劇烈顫抖起來,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已變成廢墟的村落,拳頭緊緊捏着,指甲已經鑲嵌進了血肉中。
林北微微一嘆,伸手時抱住了許諾的肩膀。
“沒事的,我會照顧你,我去哪,哪就是你的家。”林北幽幽開口,語氣如同寒冬暖爐,讓人感受到溫暖。
可許諾依舊還是麻木的樣子,似乎眼前的一切對她的打擊很大。
“這不是真的,絕對不是真的,讓我下去,讓我下去!”許諾雙手抓着林北的衣巾,一聲大吼。
那淚花灑在林北臉上,讓他的心有了刺痛。
“泱茗族,不讓你付出代價,我便不得好死。”林北心底一聲咆哮,這一刻,他的殺機已經不只是針對取樂殿的男子,而是整個泱茗族。
“我帶你下去。”林北揮手間,飛行法器急速落下,在落在村落口時,許諾撇開林北,一個人跌跌撞撞的跑了下去。
“阿爸,阿媽,我回來了,諾兒回來了。”許諾一邊跑着,一邊叫着,甚至話語中還有希望。
林北嘆息更重,對泱茗族的殺意更濃。
“阿爸,你在哪?你不是說要帶我去學巫的嗎?阿媽,你在哪?你不是說要教我織獸皮袍子嗎?你們去哪了?你們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