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山頂衆人皆是淡淡看去,在他們心中,結局已經註定,林北必敗。
可下一刻,他們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目瞪口呆中看着擂臺上方。
就在葉無問聲音傳出的剎那,林北手持長劍,目光漸冷,拔劍中,拔劍一式、二式、三式、四式、五式驟然使出,沒有一絲遲疑,幾乎就在葉無問聲音落下的一刻,林北全力出手,一刻間已使出了絕招。
劉餘眼瞧着萬道劍光疾馳,殺意淡淡,蕭瑟之意卻十分濃郁,更是在這劍氣中,他感受到了一絲只有悟境修士才能感悟的劍意。
他瞳孔一縮,心中浮出了悔意,他本想先讓林北兩招,畢竟林北的凡境修爲擺在那裡,可如今,他對自己的行爲感到可笑。
閉目中,他的身軀倒下,首先落下的是他的右臂,其後左臂跟着掉落,頭顱噴出鮮血,一坨坨黃色液體從地面流出。
林北站在原地,手中長劍淡淡橫着,指着下方,一臉漠然。
“誰人戰我?”淡然的語氣中透露出霸氣。
下方之人眼中震驚不散,呆呆看着林北,再轉移目光看向劉餘的屍體,胃液一陣翻滾,更有一些女弟子嘔吐起來。
“劉餘竟擋不住他一擊!”半晌後,人們緩過神來,震撼時譁然聲四起。
“你沒看到嗎,那是安陽作弊,若非他趁機偷襲,劉師兄又怎會敗給了他。”六山弟子開口時不忘了維護六山的尊嚴。
其實明眼人自然能看出些門道,哪怕是林北搶得了先機,可劉餘也不至於連安陽一招也擋不住,那隻能說明,安陽的那一招已能撼動凡境。
九月谷見到這一幕時,心有震撼,那震驚如同林北在丹閣創下的奇蹟一般,如今這感覺又再一次出現,可帶給衆人的震撼卻比前幾次還要強烈。
“不可思議,就連他的修爲都如此驚人,他到底是如何修煉的!”丹師嘴巴張開,眼神楞然,緩緩開口時露出駭然。
“妖孽啊,當真妖孽。”
凡山弟子中,周武搖頭一笑,哪怕認爲林北不會輸,可也不曾想到他竟會秒殺了劉餘。此刻,他的心中對林北再次覺得看不透。
除此之外,在人羣中,趙興孚目中帶着驚駭看着擂臺上風輕雲淡站着的林北時,口中微微一張,卻沒有說出任何話來。
他的心在這一次徹底被震撼,如果之前還有憤憤,那麼現在的他只能苦笑。
“或許……我在他眼中只是個小丑。”趙興孚心裡喃暱,苦澀之意泛起。
在他身後,歐陽鴻目露精光,一縷陰笑從嘴角翹起。
“境界提升的如此之快,看來是用了百無聊奈草,不錯,不錯!”
而不遠處,方欣看着擂臺上的一幕,有些反胃,繡眉微微一皺,覺得劉餘死相有些噁心。
同時的,看着林北的俊氣的模樣時,眼光變得溫柔,目光泛起漣漪。心裡也仿似回到了丹閣那時,對林北的崇拜感越多,同樣地,又覺得自己與林北的差距越來越大。
“師弟,我一定會追上你的。”她的口裡傳出喃暱,眼睛微閃時露出明亮。
這一切說是漫長,其實只是剎那。
葉無問看到這一幕時,瞳孔微微一縮,臉色漸沉,臉上露出怒意,陡然一呵。
“安陽,你竟敢殺我六山弟子?”話語傳出時,悟境後期氣勢崛起,仿如一座大山,向着擂臺中林北壓去。
林北身體一震間,高高昂起頭,挺胸間向前邁步,一步之下,凡境九層氣勢散出,雖不如葉無問氣勢那般磅礴,卻要顯得更爲尖銳,其中有紅霧瀰漫而出。
葉無問臉色沉下,冷哼中就要出手鎮壓,可這時,他的耳朵突然一動,幾息間,他默默點頭,隨即收回擡在半空的腳步。
“誰人去戰?”他的目光掃過下方六山弟子,凡境直接忽略,看向了那一片仿似被劃開的一片區域。
其中,赫然全是悟山弟子,每一個都是悟境修爲。
“我來!”人羣中走出一人,樣貌普通,稍顯瘦弱,可他的身周氣勢卻十分驚人,赫赫是悟境中期。
他的身後揹着一把大刀,這刀赤紅,仿如被鮮血染上,刀刃上一層紅光閃爍,如同煞氣凝聚。
他一走出,六山之人頓時譁然,就連那一向淡然的葉無問神色也是微微一變,看着男子時目有凝重。
這男子在六山不受人喜歡,因爲他修煉的功法是刀決,因爲他悟的第二境……是刀意。
刀,如同霸主,不修其形,只修其意,刀是孤獨的,不需要任何陪伴,它的世界只容許他一人存在。
他是……吳凡。
無凡,只有意,這意是刀,是天地不許有,萬物不許生的霸主。
吳凡邁步間,人羣退開,讓出了一條小道,直通擂臺。
吳凡神色淡淡,目光炯炯,仿似目中無物,目空一切,他的眼放在了林北身上,手擡起放於背後,抽出了赤色大刀。
“此刀爲無,此意爲無,我名吳。”吳凡看着林北時,淡淡開口,神色未曾變化,依舊木然。
“好一個無,在下安陽,請師兄指教。”林北擡劍拱手,微微一笑,隨即說道。
他對吳凡並無反感,反倒是心有相惜之意,在對方的身上,他仿似看到了南宮澈。
一樣的孤傲,一樣的目空四海,只不過吳凡要比南宮澈霸氣,而南宮澈則多了一些似凡又似仙的氣質。
兩人的氣勢在這一刻變得深沉,四周風聲嗚咽,烈日攝下擂臺時,人影倒映地面。
突然,一道影子動了,吳凡率先出手,在他的心中從未把林北當作凡境,從他出劍時,吳凡就已經知道,林北的實力不能用境界衡量。
此刻,他的刀劃破虛空,一道紅光閃爍間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已至林北眼前。林北瞳孔一縮,神色變化間擡劍揮過,一幕幕由劍氣組成的光牆形成,擋住了這一擊。
正當林北正要再次揮劍時,又一道光芒晝來,疾馳間破空之聲傳出,直奔林北眉心。此招毒辣,欲要一擊致命。
林北又怎會坐以待斃,手中劍氣瀰漫而出,搶先出手,拔劍五勢驟出,劍氣在咆哮中化爲巨龍,一爪之下,拍散了刀芒,隨即再擡一爪直壓吳凡而去。
吳凡頭頂一片漆黑,那巨爪遮擋了日光,破了虛空,向着吳凡襲來。
吳凡臉色大變,退步中眼神越發凝重,擡刀後,體內靈氣溢出,凝聚於刀刃時,微不可見地,那仿似鮮血的鏽斑竟活了過來,遊移間已經聚集在了刀刃上。
“無天刀法,第一刀,刀刀流血。”吳凡放聲一吼,刀舉起時,虛空在顫慄,空氣傳出轟鳴,那一刀落下後,黑暗被驅逐,待得一陣光明。
虛空上正要拍下地龍爪突然一頓,在這氣勢的壓迫下竟出現了裂紋,一寸寸從指尖密佈,嘣地一聲,巨爪散爲劍氣,隨着一陣微風吹過,劍氣散去。
林北神色一變,邁步間,目露凝重,那一刀只是氣勢就如此驚人,不知這刀意究竟有多大威力。
想到此處,林北嘴角翹起一縷淡笑,目中閃過精芒,不退反進,手中長劍擡起,體內真氣涌出,就連心脈也在變動。
兩人都在聚勢,待到出招時也是勝負分曉之刻,這一招可以看出兩人對刀和劍的感悟有多深。
下方衆人目光凝聚於擂臺中央,呼吸停下,心跳卻在加速。
在此刻,誰也不會看輕林北,憑他能越級挑戰,憑他能秒殺了悟境初期地劉餘。
潛移默化間,衆人對林北的看法也已改變,就連九月谷的丹師也不得不說一句,自己看走眼了。
同樣駭然的還有葉無問,他在之前收到了掌門指示,欲要將林北除去,因此纔會有現在的一幕。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林北的實力竟會如此驚人,哪怕是他也覺得自己並不能在十息間殺了他。
“十息不行,那就十一息。”葉無問眼中的凝重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冷傲。
時間不長,山巔的霧氣瀰漫了整個擂臺,在擂臺中央形成了兩個漩渦,越有數丈大小。此刻,所有的雲霧被吸入其中,隨着漩渦的出現,整個山頂目不可視,只能依靠神識去看,可當衆人的神識探入擂臺時,頓時被漩渦吸去,人們大驚失色中立刻切斷,面色蒼白。
葉無問也不例外,不過他的臉上沒有一絲垂色,依舊白皙如初。
天地在此刻變色,如若從遠處看,仿似整個悟山已直入雲間。
色變之時,一股刀意從擂臺發出,莽莽之意,帶着驚天的霸氣,直破虛空,似驚擾了老天,就連烈日也在這一刻有了黯淡。
隨着刀意發出,一道劍光在空中凝聚而成,化爲一把百丈長劍,破了雲霧,阻擋了風的鶴唳,替代了高空的烈日,成爲了矚目。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投向擂臺上,一刀,霸主之勢,一劍,帝王之氣,誰勝誰負,誰主誰奴,就在此時見證分曉。
隨着衆人急促的呼吸聲,刀在轟鳴中落下,雲霧散去,刀意瀰漫長空,帶着一股要將世間萬物取締的意,落下。
劍也動了,雲霧化爲了一隻巨手握住了劍柄,向着刀意斬去。
這一刀,驚豔絕倫,響起了漠然之聲,入了人心,落了日出。
這一劍,成了矚目,斬下時,雲霧變幻,化爲千萬把劍,伴隨着那巨大的光劍,驟然斬去。
在刀劍觸碰的一剎那,四周沒了聲響,風也停了,烈日也暗了,雲霧也散了。
劍在此刻消失,變成了劍氣,迴歸於天地之間;刀意在此刻散去,化爲點點血光,回到了刀尖,只不過卻比原先要黯淡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