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座椅裡,夜柏霖和那個女人濃情蜜意後,只聽女人羞答答的聲音傳到蕭羽君耳裡,他瞬時豎耳傾聽。
“老大,你現在在學校做老師吧?你給自己設置這麼多重身份做甚麼?”
老大?!乍聽這兩個字眼,蕭羽君毛孔驟然放大,肌肉緊繃,思忖道:這個稱呼可不是尋常人的稱謂,就好比自己,繼承了義父的幫派,才被手下冠以諸榮,可那個女人這樣稱呼夜柏霖,到底是有特殊的原因,還是僅爲兩個人間矯情的暱稱呢?
眇眇忽忽之下,蕭羽君繼續凝神貼在椅背上聽着女人並未戛然停止的話語,“不過我就喜歡看老大多變的身份了,既神秘又有魄力。”
“像我的特殊情況,如果要做一些有意義的事,就必須僞裝自己。”簡琪的誇讚言辭,即便沒有令夜柏霖心花怒放,但也滋滋得意,“而且我做老師的反響還不錯哦!”
“特別是在一羣女孩子裡吧!”簡琪說着,神情之中顯現出絲微的醋意,“何況我聽說夜老師有了一個學生級女友,而你並不沒有告訴我的打算。”
聽出了簡琪嫉妒語氣裡的弦外之音,夜柏霖英眉緊鎖,沉聲道:“不是告訴你老老實實陪在我隨便就好麼,那就閒事莫理,僅需明白我不會辜負你就行。”
“只要是女人,都不會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男人和路邊的野花野草的眉來眼去。”簡琪飲下一口酒液,突然話鋒一轉,前一句和下一語有着天壤之別,“不過老大的心思我還不明白嘛,我是你眼裡的特別女人,所以並不是個小心眼的人,老大做的事我都會全力支持。只不過……”
品味出簡琪欲說還休的說辭,夜柏霖輕搖杯盞,佯作漫不經心之態道:“有話就說。”
“老大真覺得接近了那個女人,就能報了仇嗎?”雖然一向猜不透夜柏霖的真實想法,但簡琪不願意總是做他背後癡傻的女人,所以如果心內有困惑,還是會如實講出。
“我覺得能!”冷冷吐出四個字,夜柏霖停頓片刻,繼續說道,“對於報仇,我自有精詳的計劃,但對於我如何實施,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惹火燒身。”
“老大,不管你想怎樣報仇,我都不會妨礙你,可你要答應我,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安全,等到大仇報好時,必須還給我一個完整的你。”雙臂如無骨蛇一樣圈住夜柏霖的脖頸,簡琪認真地說出一長串的心聲。
將心裡話和盤托出的簡琪便不再喋喋不休,她是個何其聰明的女人,能夠把握住與夜柏霖若即若離關係的限度,不會過於糾纏他,亦會在他需要自己時,適時適當現身,這樣的中和做法深得夜柏霖的賞識,要不然如他此等的危險人物,豈會讓她做自己背後的女人六年。
“必須的!”答應着簡琪,夜柏霖將一口葡萄酒含在嘴內,吻上女人的香腸脣,本就流暢的液體在彼此溫熱的長舌驅動下,貫通男人貝齒及女人的香芬舌瓣。
男女的溫存之景,蕭羽君並沒有別樣的嗜好偷窺,便趁此空隙舉杯碰上陳子傑的玻璃器皿,數杯威士忌入口男人臉上均涌起一絲噬笑。
陳子傑平時愣頭愣腦,並不代表他就是個呆瓜,大智若愚的他看出蕭羽君選這個位置蘊含的玄機,他更知曉哥們的怪異熱衷行爲的真實原因,僅僅在於忘不掉那個女人,儘管看破這一層意味,但他沒有戳穿,照舊裝傻充愣。
而蕭羽君深長的竊笑,在於他覺得自己掌握了情敵接近飛諾雪只爲報仇的大秘密,此消息對他而言,是一個重新奪回心愛女人的重量級砝碼。
爲了早日將夜柏霖的勾當告知飛諾雪,蕭羽君沒有在酒吧待很久,就想離開。
忽然記起自己答應陳子傑的事,蕭羽君拿起桌上類似遙控器的東西,不多時便有兩三個模特身材的女人聽着大波向他們所在的桌子圍攏上來。
“你們只需陪好我的兄弟。”蕭羽君朝對自己猛拋媚眼的女人擺擺手,隨後指着左側的陳子傑示意道。
回頭望着陶醉於女人蜜灌裡的陳子傑,自顧不遐的銷魂模樣,嘴角輕揚不帶惡意的笑絲,蕭羽君又悄悄消失在漸愈歡騰的酒吧。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站在玫瑰酒吧沿邊的街道口,蕭羽君撥通了飛諾雪的手機,聽着略顯傷感的鈴聲,他感懷想着:我一定會要你陪我到最後。
然而電話在幾聲“嘟”後,猛然被人爲掛斷,想起上次和她鬧得不歡而散的局面,蕭羽君不放棄地繼續撥打過去。
一連幾通都被摁掉後,蕭羽君頓時火大:不要讓我找到你,否則一定不輕饒!
將手機揣進兜內,蕭羽君攔了一輛的士,便讓司機開往學校方向。
一家英式餐廳裡,飛諾雪一邊用吸管攪合着面前的玫瑰西米露,一邊瞧着手機屏幕跳閃的人名,一臉不屑的一次次掛斷,毫不惜情。
“咦,誰呀?”白凌靜盯着異樣行爲下表現出滿目厭惡神色的密友,八卦式的好奇心?風生水起。
“沒誰,一個不識趣的陌生人。”飛諾雪冷冰冰的回道,眼睛不自覺的望向窗外人來人往的交通道路。
“沒可能,你就算是個冰美人,也不會對陌生人這麼憤恨加不滿的,這個不知好歹的哥哥肯定是你最熟悉的陌生人。”白凌靜眨巴着單薄眼皮,嘟起微肥的紅脣,猜測道:“是不是蕭大帥哥呀?讓你愛之深恨之切唯一公認的男友?”
回正腦袋,眼睛緊盯着白凌靜被番茄汁染成小丑卻一點沒有察覺的貪吃樣,飛諾雪算是被徹底打敗,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譏諷道:“你這麼會猜,乾脆算卦去。”
一切像撞邪一樣鬼使神差,當飛諾雪的俏眸重新眺望着外面的世界時,四目偏就對上了被紅燈羈絆住,正坐在出租車內望着餐廳方向的蕭羽君。
媽的,跟神話一樣!咒罵一句,飛諾雪心內打顫,趕緊捲起手提包,拉上白凌靜就跑,還祈禱上天保佑她不要被蕭羽君發現。
只是飛諾雪的這一匆忙行爲害得嘴裡包滿食物的同桌狼狽不已,甚至差點噎死,“唔,幹什……等,等會,哎呀,我……的包……大小姐!”白凌靜被拖到氣急,語不成句道。
可是任憑飛諾雪再怎樣健步如飛,還是碰到了如神一般降臨的蕭羽君,他怒氣衝衝的堵在餐廳門口,凶神惡煞的眼神彷彿要把她看穿一樣。
飛諾雪愣怔一下,很快恢復鎮定,不滿地問道:“你想幹什麼?”
見飛諾雪沒有一絲柔軟的模樣,蕭羽君還是極力按捺住內心的火氣,努力表現出友好道:“我想和你談談!”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飛諾雪冷眼說了一句,接着便想匆匆離去,不慎之下她的肩撞上蕭羽君的臂膀。
驀然感覺手腕處傳出鑽心的疼痛,飛諾雪定睛一瞧,才發覺手被蕭羽君粗暴的拴住了,除了拼力掙扎,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用語言喝止:“你弄疼我啦,放手啊,你個瘟神!”
“你放下身段,仔細聽我告訴你這個消息,如果到時你還能裝作無所謂,我掉頭就走,絕不管你。”頂着她恨不得撕裂自己的幽怨眼神,蕭羽君毫無退縮之意,一字一句說道。
既然耐心聽蕭羽君說完要說的話,此後倒也樂得清閒,這麼一想,飛諾雪反而淡定道:“有屁快放!”
“你現在的情人,是個花花腸子,你不要被他騙了。”蕭羽君才說了這一句,尚未涉及重點,就被無情打斷。
“你要告訴我的就是這點屁事,哼,花花腸子,你難道不知道我是什麼樣的女人嗎?我的花心可比你口中的夜柏霖勝上百倍,他沒有嫌棄我,我爲什麼單憑你沒憑沒據的話,就相信你?”
向蕭羽君投去厭惡的目光,不想和他有太多言語上爭鋒的飛諾雪繼續譏誚道:“再說了,我的帥哥哥那麼有能耐,又那麼英猛,有女人纏着他、喜歡他,也不足爲奇,怎麼着,上次給你的一百萬不夠,所以你就胡編亂造一些花邊桃粉消息,藉故敲詐我啊?”
忽略掉蕭羽君漲成豬肝色的面孔,飛諾雪中傷的話仍舊由口源源不斷傳出:“現在的你,沒爺爺疼,沒奶奶愛,又沒有女人相伴左右,是不是閒得慌呀,你唉,單身的女人傷不起呀!”
本想在好友那裡尋求鼓勵的飛諾雪,回眸看着白凌靜,發現她的臉色也有些尷尬復無奈,聯想起剛纔脫口而出的話,便解釋道:“不是說你,淡定。”
“喔!”白凌靜嘟噥着,下一秒就被蕭羽君狂怒的吼罵懾住:“好吧,飛諾雪,我是好心撞了驢肝肺,算了,今天我的提醒你不以爲然,明天你死在一個男人手裡時,別指望我給你收屍。”
“你王八蛋!”目視着蕭羽君憤懣甩手離去的背影,飛諾雪氣急敗壞道:“蕭、羽、君,你不得好死!”
“雪……”觀看完現場直播的吵架之後,白凌靜弱弱的瞄了一眼滿臉寒霜的飛諾雪,喏諾喚道,“真沒想到蕭羽君發起狠來這樣狠毒,雪,不要生氣,不然會長出皺紋的,那樣可就不美咯!”
“切,爲這種人生氣,一點也不值得!”飛諾雪甩甩頭,彷彿這樣可以把心內的無名火祛除般,語氣盡顯怒火,“我就當被狗咬了一回,等傷痕結了痂,也就沒事了,咱購物去吧。”
明白好友只要心情鬱悶就會瘋狂買東西發泄的白凌靜,此刻聽見飛諾雪的提議,趕忙答應道:“好啊,今天我就捨命陪美女!”
“哎喲,噝……”因爲生氣從而有片刻漫不經心的飛諾雪在下階梯時,不小心崴到了腳,便忍不住發出了齜牙咧嘴地低呼,並不住嘲罵道:尼瑪,人一旦倒黴,走路都能崴腳。
於是過往的行人能夠看到兩個瘋癲的女孩漫步在各大林立的店鋪,只是那個稍美的女孩的腿有點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