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墅裡陪四女與兒子開開心心的過了一週,張浩天就接到了鄭強的電話,告訴他自己已經聯繫了萬洪幫散去的兄弟,願意返幫的還有四千多人,隨時都可以聽從他的指揮。
萬洪幫在鼎盛時人員達到十萬,而由於連遭分裂與變故,在張浩天出事前的只剩下三萬人了,尹奇國自封龍頭大爺後,與柯雲路勾結,破了萬洪幫徒不得販毒的舊規,鄭強等離去的有近萬人,萬洪幫的規模繼續縮小,不過隨着天狼幫與新萬洪幫解散後,南方的黑道實際上出現了真空的局面,尹奇國急速擴張,除了吸收一些鐵血盟與三聯幫的舊部,而且廣召成員,甚至連學校的學生也拉了進去,過去萬洪幫複雜而莊嚴的入幫幫規也形同虛設,據鄭強最新得到的消息,現在尹奇國手下的人數已經達到了四萬餘。
從敵我雙方的人數對比上看,目前張浩天的手下有鄭強帶領的四千多萬洪幫徒,再加上天狼幫已經由高雲聚集起來的一萬二千人,不過一萬六七左右,但是,張浩天並沒有絲毫的畏懼,因爲他知道,尹奇國老朽貪婪,能力遠不如龐統勳與嚴開鏡,而跟着他的手下雖然不少,但無疑是一羣烏合之衆,只需要一擊即潰,不過關鍵的是,這一擊一定要有力而致命,讓跟着尹奇國的人鬥心全喪,兵敗如山。
不再像過去一樣,把所有的頭領召集在一起開會,張浩天頻繁的與高雲及鄭強聯繫探討,最後作出了決定,那就是攻擊萬洪幫的總壇。
自從上一次萬洪幫的總壇被龐統勳自殺性的炸燬之後,張浩天就開始令人清理重建,在他出事之前,被炸燬的山丘頂部已經平整出來了,並且開始了修建,而所有的樣子還是像過去一樣,以仿明清的建築爲主。兩年過去,總壇自然已經建好了,雖然和過去無法完全一致,但也恢復了六七成,如今尹奇國長居在裡面,他手下的頭領不時會回總壇開會,這就像是一個人的大腦,要是被強力擊中,對整個人會形成極大的傷害,更何況這個總壇對於萬洪幫人有着精神上的象徵意義,攻下了它,就算尹奇國逃脫,對他手下鬥志本來就不旺盛的幫徒來說,也是一種強勁的震懾。
既然要動手,當然是越快越好,不過鄭強告訴他,尹奇國經過了上次總壇被三聯幫人攻佔的教訓,自己又長期居住在裡面,加強了防禦,在進總壇的各條道路上裝上了比過去多一倍的無線攝像頭,別說數量衆多的人,就是一條貓一隻狗也難以逃過這些監視器,再配以埋伏在暗處的狙擊手,要是貿然進攻,會拿不下萬洪幫的總壇,自己人還會有巨大的傷亡。
這樣的情況,當然是不利於進攻的,但是,劉景國的確沒有說錯,很多事情對別人來說很難,但到張浩天的手上就容易多了,當得到這個情報後,他往蒙古國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就告訴高雲與鄭強加緊準備,將在短時間內進攻萬洪幫總壇。
轉眼之間,十天時間就過去了,高雲與鄭強共調動了兩千名天狼幫與一千名萬洪幫的精英,全部配上裝了消音器的五四手槍與ak47,張浩天還接受了羅毅的建議,想辦法從部隊弄來了四箱手雷與五枝參加過自衛反越戰,快要被淘汰的“70式突刺肩槓反坦克彈”。
高雲見他居然像是打仗一樣,忍不住在手機裡提醒他,爆炸聲音如果太大,驚動了警方,絕對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但張浩天並不多說,只是讓他準備好。
到了第十二天的晚上,高雲與鄭強便接到了張浩天的通知,讓他們明天帶人乘車在下午一點鐘準時到達g省西郊萬洪幫總壇的山路外,由高雲帶兩千人守在前山之路,鄭強和萬洪幫的刑堂堂主唐孝全則帶一千人守在後山之路。而這一次的行動就叫做“復興行動”。
鄭強從四千萬洪幫徒中選了一千人出來,而高雲從一萬二千餘天狼幫徒中選了二千人出來,相較之下,天狼幫派出的人戰鬥力自然更強一些,張浩天這麼安排,是因爲深知萬洪幫人雖然因爲道義不同分裂了,但畢竟還是有同幫之澤,真要是和尹奇國的人鬥起來,難免會有些猶豫顧忌,所以,這一次作戰的主要任務,無疑就要落在天狼幫人之手了。
不過對於天狼幫頭領的安排,張浩天也再不像過去一樣讓他們全部參戰了,熟悉總壇地形的長老黃彪自然是要來的,堂主點了有軍事指揮能力的羅毅,另外還有經驗頭腦都出色的趙勁峰、江陽、朱二、而香主則點了年富力強,有了一定的經驗與指揮能力,又有衝勁兒的王彬、武小龍、阿德三人。
到了第二天上午,“復興行動”正式開始,高雲與鄭強兩人便各率人前往總壇,乘坐的全是大型的集裝廂車,每輛車可以擠一百人,不過爲了避免引人注意,最多三輛一起開出,到下午一點,鄭強帶領裝萬洪幫人的十輛車已經到了總壇的後山出入口,而裝着天狼幫人的二十輛車則到了前山出入口。
高雲黃彪等一衆天狼幫頭領並沒有跟着二十輛車,而是由黃彪帶路,乘坐着一輛麪包車開到了離出入口一里外的一戶農家小院,這戶農家小院的男主人叫做郭思進,今年六十來歲了,從他爺爺起,就是萬洪幫人,唯一的兒子也在當時三聯幫圍攻萬洪幫總壇一戰中殉幫,由於不齒尹奇國的爲人,一年前脫了幫,現在居住的地方被張浩天定爲了此戰的臨時指揮所。
小院的鐵門此時大開着,將車停在院內,大家下了車,黃彪和郭思進是很熟的,而郭思進已經接到了通知說是幫中有人要來,見到黃彪,親熱的打了招呼後,並沒有多問,而是立刻端來了桌椅,泡上了熱茶,然後去把院門關了。
大家坐下,高雲忍不住望着黃彪道:“彪叔,你是不是再勸勸老闆,讓他考慮一下今天的行動。雖然我們做得隱密,但這麼大的行動,是很難瞞得住尹奇國的,他在總壇必然要加強戒備,我們進去處處受到監控,再由狙擊手對我們偷襲,只怕到不了總壇,人就要傷亡得差不多。還有,如果用上手雷與反坦克彈,這麼大的動靜,容易驚動警方,這樣會非常麻煩的。”
黃彪緩緩點了點頭道:“我也在想這事,照道理說,浩天不應該是這樣衝動的人啊,就算他急切的想清理萬洪幫門戶,重新成爲南方黑道的霸主,但應該知道這樣做會冒極大的風險,而且我已經得到了消息,這次守在總壇裡的人以鐵血盟的舊部居多,這些人亡命兇殘,當年鐵血盟不過三四千人卻號稱南方四幫之一,絕不是浪得虛名的。”
趙勁峰立刻道:“彪叔,這事你給浩天說過沒有?”
黃彪又一點頭道:“說過了,但張浩天叫我只管跟着過來,這一戰他是非打不可。”
聽着幾人的話,一旁的王彬則滿不在乎的道:“我跟了老闆這麼久,還沒有見到過他打沒有把握的仗,我看啊,你們都是杞人憂天,老闆一定會有辦法的。”
高雲“嗯”了一聲道:“我也知道老闆有時候的思路比我們成熟巧妙,可是人難免有一時糊塗犯錯誤的事,我們不能不提醒。”
正說着話,就聽到外面傳來了汽車駛來的聲音,不一會兒,便有敲門聲傳來。
阿德說了一聲:“老闆來了。”便趕緊去開門。
鐵門一打開,一輛銀色的商務車開了進來停下,張浩天從車上走了下來,而跟着下車的,還有兩個穿着夾克的中年男子,一高一矮,但身子都甚是粗壯,手裡各提着一個皮箱,眉宇之間卻透着威武之色。
不等衆人發問,張浩天就微笑着指着兩人道:“各位,這兩個是我從蒙古請來幫忙的朋友。”
說了這話,他指着高的那人道:“這是古魯中校。”又一指矮的那人道:“這是烏蘭格爾少校,他們都是蒙古情報部門的信息電子戰高手。”
聽到這裡,高雲頓時明白過來,又驚又喜的道:“浩天,你是想用他們對付尹奇國的無線監控器,對不對?”
張浩天點了點頭,微笑着道:“不錯,這世上有矛就有盾,當初萬洪幫被攻下,最主要的原因是有線的攝像頭被人剪斷了,讓龐統勳在道路與樹林時埋伏的人失去了作用,而無線監控器也並不是完美得無隙可擊的,只要遇到了真正的電子戰高手,別說民用的監控器,就是軍用的抗擾監控器也會變得毫無用處,古魯中校與烏蘭格爾少校都是世界級名校電子專業的高材生,並且在俄羅斯學習過世界最頂尖的電子戰技術,在蒙古國家安全部供職十多年了,他們手裡提着的是美國目前最先進的電子干擾器,只要一打開,方圓五公里之內的無線設備立刻就要癱瘓。”
想不到他面子如此之大,居然把蒙古國家安全部的電子戰官員都叫到中國來了,大家個個面帶欣喜,卻見張浩天大步過去,打開了商務車的後車廂,卻見裡面堆着好幾個大紙箱,而那紙箱上的字寫得分明,全部是鞭炮。
王彬明白了,笑了起來道:“好啊,我就說嘛,老闆會有辦法的,這裡離市區有三十公里,是可以放鞭炮的,而如果用鞭炮掩護,那些手雷與反坦克彈當然就可能用了,還不打得尹奇國的人屁滾尿流。”
張浩天道:“總壇離進山的路有十公里,手雷與反坦克彈的爆炸聲外面未必聽得見,而且前段時間裡面在搞修建,一直在放炮,那種埋的炸石炮比手雷與反坦克彈的爆炸威力大得多,外面的人也聽習慣了,我拿鞭炮來,只是爲了防備萬一,畢竟現在警方纔放鬆了對天狼幫的追蹤打壓,重新引起他們的注意實在沒有必要。”
聽着張浩天一切已經安排好,衆人皆是興奮,武小龍一直沒有說話,此刻站出來道:“老闆,兄弟們都準備好了,下令吧,在天黑之前,我們攻進總壇,抓住尹奇國那個老狗。”
張浩天點了點頭,道:“總壇裡有鄭強的內線,是昨晚我已經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尹奇國的確是加強了防備,在前後兩條路的樹林山溪一共安排了兩千人埋伏着,主要是鐵血盟和三聯幫殘餘,而總壇的山丘上有一千人,則是尹奇國的親信,這些人並不弱,交起手來會很兇狠,就算我們破壞掉了總壇的監控設備,仍然是一場硬仗。”
趙勁峰沉聲道:“這是一場硬仗,但我們帶來的兄弟都經歷過大場面,而且受過羅毅的軍事訓練,不會怕他們的。”
張浩天又一點頭道:“這次的‘復興行動’,主要是由我們天狼幫負責進攻,以這些兄弟的實力,絕對是不懼尹奇國的,不過我們畢竟是進攻的一方,敵暗我明,難免要吃些虧,所以仍然要處處小心。”
說到這裡,他便道:“羅毅,這次的進攻戰由你指揮,江陽、朱二、王彬、武小龍、阿德協助,帶領一千五百人在兩點鐘前開始行動。”
跟着又道:“趙勁峰,你帶五百人封鎖前山的道路,也作爲預備隊,羅毅可以隨時調動。”
此時離兩點鐘還有二十分鐘,衆頭領答應着,便紛紛上了車離開了,而古魯與烏蘭格爾也隨在其中,古魯是蒙古情報部的高級官員,精通俄語與華語,自然不妨礙交流。
此時農家小院裡,只剩下了張浩天、黃彪、高雲三人,他們在木桌邊坐下,張浩天從隨手帶着一個黑皮包裡取出了一張繪製得很詳細的地圖,攤開在桌面上,而這張地圖,便是萬洪幫總壇方圓二十公里的地形圖,與兩年前相比,並沒有什麼變化。
這時,高雲望着他忍不住道:“浩天,天狼幫的兄弟是你親自帶出來的,對你忠心耿耿,陣亡一個就少一個,既然你知道今天是一場硬仗,爲什麼還要天狼幫的兄弟做主攻,完全可以讓鄭強先帶着人從後山衝鋒,吸引住尹奇國的人,消耗掉他的一部分力量,天狼幫的兄弟再從前山動手,這樣的傷亡應該會少一些。”
張浩天喝了一口茶,才微微一嘆道:“這件事,我不是沒有考慮過,高大哥,你熟讀歷史,我想請教你爲什麼當年裝備精良人數佔優的國民黨軍隊遇到人少槍少的共產黨軍隊卻經常連連戰連敗的道理。”
高雲思索了一會兒道:“國民黨軍隊的問題應該有兩個,一是當時政府腐敗,士兵們的鬥志並不高,而另一個原因就是派系太多,一但打起仗來,爲了保存實力,就相互推諉,很難配合在一起,讓共產黨的軍隊有了可乘之機。”
張浩天放下了茶杯,凝視着他道:“這就是了,蔣介石當年爲了保住自己的嫡系部隊,一但遇到惡戰,就讓各派系的地方部隊去作正面衝鋒,一是避免自己部隊的傷亡,二是想借機剷除各地的軍閥。不過他的如意算盤並沒有打好,各地的軍閥頭目誰都不是省油的燈,於是就陽奉陰違,雖然出了兵,但一擊就退,把自己的實力保存下來,讓蔣介石的戰略計劃每一次都落空,所以有人說共產黨是從夾縫裡生長起來的,這不是沒有道理。”
說了這話,他頓了一頓又道:“我們的情況雖然和蔣介石有些不一樣,但是,萬洪幫的兄弟都知道天狼幫纔是我的嫡系,對我還沒有完全一條心,今日一戰,我若派鄭強帶領萬洪幫的兄弟打前鋒,今日參戰的萬洪幫的兄弟傷亡必然慘重,這會讓其餘的人寒心,進而很有可能對我生出異心,那麼我就得不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