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天連忙走了過去,道:“玲兒,她們幾個和孩子呢,到什麼地方去了?”
夏玲兒正在閉眸休息,聽着他的聲音,趕緊睜開了眼睛,然後坐了起來道:“你不是昨天答應蘇德和格根塔娜要帶他們去坐直升飛機嗎,一吃完中飯,兩個孩子就鬧着要你帶着去,大王妃她們知道你事情忙,就沒有來通知你,便帶着兩個孩子到直升飛機基地那邊去了。”
張浩天知道夏玲兒是一個愛熱鬧的人,如果正常,這樣的事豈會不去,見到她的臉色有些不對,心中一驚,立刻道:“玲兒,你不舒服麼,要不要我叫醫生來。”
一邊說着,他一邊伸手在夏玲兒的額頭上摸了一摸,還好並沒有發燒。
瞧到丈夫關心的語氣與動作,夏玲兒微笑起來,道:“我沒事,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躺了這麼一會兒,已經好多了,你別擔心,只管把心放在如何擺脫塔塔羅部人現在的危境上,那纔是最重要的。”
凝視着夏玲兒,見她精緻的臉色顯得很是憔悴,而且面頰上有着一片淡淡的污漬,知道是沒有多餘的水拭面的原因,心中頓時一陣酸楚,起身去倒了一杯水,回來遞到她的手中道:“玲兒,口渴了沒有,快喝口水。”
夏玲兒接過了水,卻沒有喝,而是放在了一邊,搖了搖頭道:“我才喝了水沒多久,還不渴,現在水雖然比過去多了,但還是很珍貴,能多留一些就多留一些,給更需要的人用。”
見到過去頗是刁蠻任性的夏玲兒如此的識大體,張浩天心中感動,忍不住伸臂抱住了她,道:“玲兒,對不起,把你們從中國帶來,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夏玲兒的眉眼裡此時全是溫柔,又一搖頭,在他胸前輕輕一拍道:“傻瓜,怎麼對我說起這種話來,你是塔塔羅部王,聖陵禁區是你的家,你如果一直不帶我到這裡來,我肯定會很生氣的,過去我跟着你,本來打算這一輩子都沒有什麼名份,可是現在卻當了塔塔羅王的七王妃,死了也會寫入族譜讓人供奉,這是上天對我的恩賜,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說到這裡,她又望着張浩天道:“天哥,我知道你過去一直擔心我是個好動愛鬧的人,過不慣草原上這種平靜的生活,可是告訴你,我過得慣的,在這一段日子和塔塔羅部人的相處裡,我感覺到他們非常的淳樸,沒有什麼拐彎磨角的心眼兒,彼此相處會非常輕鬆。你也知道,我是一個閒不住,也是一個好勝的女人,所以纔會做那個建材工廠,現在,我又有新的目標了,那就是和你一起把聖陵禁區建設得更好,這個事業可比建材工廠大,我也更有興趣。”
瞧着夏玲兒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似乎對自己能夠解決目前的危境有着絕對的信心,張浩天一嘆,忍不住
在她有着污漬的右面頰上親了一親。
誰知夏玲兒被他親了之後,卻趕緊將臉偏到了一邊道:“別……別親,,都十來天沒洗臉了,好髒的。”
然而,張浩天卻將她的臉扭了過來,又親了一下,凝視着她,柔聲道:“我的玲兒怎麼會髒,在我的眼裡,現在的你比過去更漂亮了。”
夏玲兒已經很久沒有和丈夫單獨說話了,見到他和自己親熱,說的話又無比暖心,頓時也激情澎湃起來,雙臂一環,摟住了他的脖子,便要像過去一樣獻吻,但就在與張浩天雙脣甫接之時,忽然想到自己也有十來天沒有刷牙了,滿嘴臭哄哄的湊上去實在影響自己在丈夫心目中的形像,頓時“啊”了一聲,避過了他的嘴,卻在他的臉頰上重重的親了一下,跟着從地鋪上站了起來道:“走吧。”
張浩天詫異的道:“走吧,走什麼地方去,你不是肚子不舒服嗎?”
夏玲兒笑逐顏開的道:“算你會哄人,我現在心裡特別開心,也沒有什麼不舒服了,我們去找阿茹娜和雪曼姐她們,直升飛機我還沒有坐過,去坐着玩玩兒。”
從幾個直升飛機基地運回來的汽油是非常充足的,而且現在也用不着飛機來回運水了,偶爾玩一陣,倒也無傷大雅,張浩天想讓與王妃和孩子們高興,自己也想學開直升飛機,見到夏玲兒精神好起來,自然不會拒絕,拉起她的手,走出了蒙古包。
到了山谷外北側的直升飛機基地,三架小型的直升飛機正在不停的起落,除了阿茹娜她們帶着孩子在玩耍,負責管理直升飛機的柯魯也在向俄羅斯機師學習駕駛技術,至於那架軍用直升飛機,由於需要學會了小型直升飛機的才能夠去進一步學習,因此只是由那兩名機師與副機師在清理保養。
知道張浩天要學習開直升飛機,柯魯立刻叫了一名最有經驗的俄羅斯機師教他,而自己則在旁邊充當翻譯,這種小型直升飛機的操作並不複雜,學到了傍晚,張浩天已經能夠在那俄羅斯機師的指導下控制方向,只是降落是最難也是最需要經驗的,最快也要一星期才能夠掌握。
天晚了,張浩天便帶着家人準備去用餐,蘇德與格根塔娜第一次坐了直升飛機,都顯得很興奮,還說下一次要坐爸爸開的飛機,張浩天自然答應了,他本來就是一個學什麼東西一定要在最短時間內弄懂的人,而且開直升飛機顯然比開汽車更刺激,他已經決定,明天一早又來學,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可以獨自駕駛直升飛機飛向藍天。
牽着兩個孩子的手,一家人正熱熱鬧鬧的走着,張浩天隨身攜帶着的通訊接收器開始“嘀嘀”的響起,他連忙拿了出來,抽出了天線,開始調頻。這種軍用的通訊器與普通的手機在外表上有些相似,但爲了防止敵方的干擾,波段是經常變換的,必須完全對接才能夠通話。
不一會兒,指示燈顯示對接成功,他剛放在耳邊,就聽到裡面有聲音傳來道:“我是格格木,呼叫哈丹巴特爾王爺,我是格格木,呼叫哈丹巴特爾王爺。”
張浩天立刻道:“我是哈丹巴特爾,格格木,陳青山那邊的情況你用衛星看到了嗎?”
格格木的聲音道:“衛星已經有照片傳來,經過了放大,王爺,情況有些不對,那些中國人顯然是有目標的,已經在巴達託塔城南面二十公里處挖了好幾個深坑,而且有十幾輛大型挖掘機在日夜趕工,你說,是不是……”
格格木的話沒有說全,但張浩天知道,他是在指北雄幫的人是不是已經確定了聖祖之陵的方位,目前正在打通,而這也是他最擔心的事,當下心中不由得一緊,道:“這種可能性非常大,但那地方沒應該不容易被掘通,格格木,要化解聖陵禁區的危機,必須要等巴斯兵變失敗,蒙古局勢穩定下來,這兩天你那邊的情況怎麼辦?”
格格木的語氣黯然下來,道:“不怎麼好,我已經得到了情報,巴斯下了死命令讓一師和三師在半個月內攻下伊麻山脈,現在他們的攻勢非常的猛烈,就在今天下午,五軍的戰鬥機全部被打光了,敵人重新得到了空中優勢,雖然國防部又給了我兩個團,但他們的戰鬥力不如二軍,而且好些基層的軍官都是革命黨的人,我下達的命令,常常得不到有效的執行,這段時間我已經連着槍斃了一個團級軍官與三個營連級軍官,而且在關鍵的陣地上都換上了民主黨的人,可是難保不出什麼事,這不僅僅是一場軍事戰爭,也是一場政治戰爭,革命黨遺餘下來的實力太強大了。”
張浩天當然知道,蒙古革命黨連續主政了二十年,無論政府部門還是軍隊,如果不加入革命黨,那是絕對得不到提拔的,甚至包括格格木在內,都是革命黨人,現在這些人都知道,民主黨主政,在慢慢的打壓革命黨在軍政有職位的人,自己遲早會被民主黨人取而代之,做事消極,是情理之中的事,所以格格木纔會說這不僅是軍事戰爭,同時也是政治戰爭。仔細分析起來,格勒巴樂做事還是有些優柔寡斷,爲了顧忌國內的輿論,想要保持所謂的民主姿態,一直沒有對革命黨人下狠手,特別是空軍與第三軍及第四軍,還容留革命黨人負責,才造成了現在巴斯能夠逞威的局面。事實證明,黨派之爭,是絕不能手軟的,一但留下了機會,對方就可能捲土重來,甚至給予致命一擊。
正想着,卻聽格格木嘆道:“可惜現在巴斯有了防備,要把武器運到聖陵禁區去更困難了,否則以王爺你的兵力,足可以助政府一臂之力,和我夾攻第一師與第三師,絕對是可以擊敗巴斯的。”
然而,張浩天心念卻是一動,道:“格格木,第一師與第三師在前線激戰,他們的武器庫補給庫在什麼地方?”
格格木對這事顯然瞭如指掌,立刻道:“在車車爾庫勒市北郊的扎那機械廠,我也曾經想過派一支部隊去襲擊,可是敵人把我們的去路都攔住了,根本沒有辦法靠近。而且扎那機械廠的守軍也不少,,不是一兩支特種部隊就能夠解決的。”
張浩天沉聲道:“扎那機械廠有多少駐軍?”
格格木立刻道:“是二軍第三師的一個加強營,一共一千四百人。”
張浩天又道:“那麼如果從東面往車車爾庫勒前進,有沒有巴斯的軍隊。”
聽着他的話,格格木頓時明白過來,驚喜的道:“王爺,難道你想從後面襲擊扎那機械廠?”
張浩天道:“這只是一個想法,但我對那邊的情況不熟悉,所以要和你商量一下成功的可能性。”
格格木頓時沉默起來,顯然也在思索,過了好一陣才道:“如果從聖陵禁區西北方向出去,離車車爾庫勒只有五十公里,現在巴斯幾乎已經將主力都壓在了伊麻山脈一帶,也沒有想到後面會出現敵人,從聖陵禁區去襲擊,倒是一個大膽的想法。”
張浩天立刻道:“我是說,這個可能性大不大,你覺得成功的機率會有多少?”
格格木又思索了一會兒,道:“非常冒險,如果是從聖陵禁區出去,首先不能在禁區西北外緣阻攔你們出去的部隊發現,而到車車爾庫勒的五十公里都是平坦的草原,馬匹一個小時就能夠到,但是,在這一個小時裡,上千人的行動,不被敵人的軍事衛星和暗哨發現的可能性幾乎爲零,肯定會通知巴斯,而巴斯除了會調集西北部的軍隊來堵截你們, 還會從伊麻山脈的前線調一部分部隊出來,所以,從時間上算,你們最多隻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攻打扎那機械廠,而且回來的路上還將遇到敵人的堵截。”
聽到格格木的話,張浩天也靜默起來,良久方道:“假如我們什麼都不做,一但伊麻山脈失守,巴斯攻佔了烏蘭巴托,民主黨的政權肯定保不住,塔塔羅部人也只有坐以待斃,去襲擊敵人的武器庫,不僅能夠幫到你,而且也能夠壯大塔塔羅部的實力,這事的確需要好好思考。”
格格木嘆了一口氣道:“是,這事從戰略上來說,是一個好主意,可是從戰術上來說,卻是一個冒險的行動,王爺,就由你自己拿主意吧,如果你決定了,我會在伊麻山脈這邊發動佯攻,吸引到敵人的注意,給你增加一些成功的機會。”
說到這裡,兩人就結束了通話,張浩天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就連兩個孩子在大聲的和自己說話也沒有聽到。
第二天的上午,張浩天召集了五大額圖開會。
當衆人在大帳裡坐好,張浩天第一句話就是:“我已經決定了,去車車爾庫勒襲擊敵人的武器庫,儘量運一些武器到禁區裡來,這樣我們就不必再怕與北雄幫的人硬拼,甚至還可以幫到政府。”
五大額圖聞言,相互對望了一眼,由伊德勒道:“王爺,你就下令吧,我帶人去。”
而五大額圖中最年輕的拉克申則道:“不,還是我去,一定會完成任務。”
希都日古比他們年紀都大,性格也最沉穩,而且到過車車爾庫勒多次,當下望着張浩天道:“王爺,守武器庫的敵人一定不少,而且我們很容易被阻截,去襲擊對方肯定要派精銳戰士和所有的現代武器去,如果失敗,損失會很大,這事你要三思而行。”
張浩天緩緩點了點頭道:“希都日古,你說的話很對,所以我已經作出了決定,這一次去車車爾庫勒,只派二十人去,而且由我帶隊。”
聽着張浩天這麼說,五大額圖頓時露出了驚色,不約而同的站起身來,紛紛表示反對。
這個決定,自然是張浩天經過了前思後想才做出的。
上一次攻擊最大的直升飛機基地,如果不是他騎着“尼斯格巴日”率先衝進了敵人的陣地,塔塔羅部戰士能不能最後突破,實在很難說,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付出的代價將更大。一場戰爭,雖然團體配合非常重要,但單兵的個人能力也是不容忽視的,有時候甚至可以成爲一場大戰勝負的關鍵,這次去車車爾庫勒,出了聖陵禁區還有五十多公里,如果大規模的出動,絕對很快就會被發現,駐守在扎那機械廠的一個加強營的敵軍可以有相當長的時間準備,塔塔羅部戰士是很勇敢,可是對於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正規軍是絕對佔不了上風的,要在半個小時之內攻進扎那機械廠並運走武器更是難上加難,作爲一個指揮官,他必須瞭解敵我雙方的實力,不能有絲毫的狂妄和僥倖。
大規模的進攻車車爾庫勒被他否決。不過偷襲敵人武器庫的念頭卻在他心中揮之不去,武器對於塔塔羅部人目前是太重要了,而且無疑也可以對格格木有所幫助,這一舉兩得的事情,完全可以試試,如果只是二十來人前去,風險就會小很多,而且他對自己的身手有相當的自信,真要是無法把那些武器運出,就想辦法全炸了。
另外還有一件事,他也必須出去一趟,那就是關於中國的局勢。現在陳青山已經將北雄幫的精銳調到異國它鄉來了,那麼天義盟的利劍也應該揮出,讓陳青山兩面作戰,急速的消耗掉他的實力。這些事,他都必須與黃彪等人商量,而呆在禁區裡,那臺軍用通訊器是沒有辦法聯繫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