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柴榮說了這話,張浩天心中一陣狂喜,並不馬上起身,而是道:“師父,你答應收我爲徒了。”
誰知柴榮卻搖了搖頭道:“以你的資質與現在的身手,我不配做你的師父,但旋風刀法我可以傳給你,這刀法我沒有練好,辜負了我師父的期望,希望在你手上能夠發揚光大。”
張浩天曾經與柴榮交過手,而且還差點兒死在了他的刀下,對他能夠利用反彈力越擊越快,讓人應付得喘不過氣的旋風刀法是極心儀的,而且他有一種感覺,如果把勢大力沉,威猛凜烈的王家刀法與旋轉如電,愈攻愈快的旋風刀法融合起來,雖然目前無法知道效果如何,但絕對能夠讓他的刀技更上一層,他要想擊敗陳凌龍,唯一的辦法就是博採各家之長,當年呂東傑就是這樣做的,自然不會怪他另拜明師。
柴榮的話聽得出並不是謙虛之語,而張浩天本就與他有結拜之義,也用不着多這麼一層關係了,當然也不勉強,道:“大哥,你跟我回s市去,別忘了,那裡也是你的家。”
柴榮知道他要說出這樣的話,這一次不再拒絕,而是點了點頭道:“既然你不嫌我這個廢物,那我就去一趟吧,想當年你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可是現在,整個南方都是你的了,龐統勳、嚴開鏡、柯雲路一個個都輸給了你,你比我強,比我強啊。”
張浩天卻一搖頭道:“我能夠影響南方黑道,但還沒有到完全控制的程度,大哥,就在不久前,我的一個好兄弟,也是我的軍師高雲被北雄幫突襲而亡,對於黑道,你的經驗還在他之上,我要向你請教的,不僅僅是旋風刀法,還盼你能夠時時提點我。”
柴榮的臉部掠過了一絲無奈的笑容道:“要混黑道,就要忍受親人與朋友失去的痛苦,過去聽人說‘一入江湖,終身難出’我以爲自己這個樣子能夠避開這一切,但想不到,還是避不過,躲不掉。”
張浩天注視着他道:“大哥,你的雙手失去了,親人失去了,兄弟失去了,可是有一點兒別人是永遠無法奪去的,那就是豪氣,香港的爭鬥,你輸了,可是我們一起可以去羸更大的,甚至可以讓你什麼地方輸的,再從什麼地方撈回來,前段時間,你是龍困淺灘,但現在漲潮了,你又可以回到大海里,而且能夠遊得更深更遠。”
柴榮搖了搖頭,道:“新義安的人我也殺了不少,他們至少還留了我這條命,沒有趕盡殺絕,江湖之上,沒有對錯,只有血腥,香港,我是不想回來了,更不想再成什麼游龍。”
說着這話,他慢慢的走向了門外,跟着道:“我還差拐角的肥佬飯店五百三十一元,永發便利店差三百二十七元,先還了再走。”
張浩天答應一聲,便跟着離開了這個破爛的鐵皮屋。
到了下午,張浩天就帶着柴榮回到了天宏山莊,然後給了他一幢獨立的小樓,並且特地讓小薇給他配備了一名死了丈夫,但眉眼溫順,手腳勤快的中年寡婦服侍,這中年寡婦叫做伍琴,其夫曾經是天狼幫的金狼級幫徒,可惜在上海一役中戰死,膝下又沒有兒女,小薇便把她調到天宏山莊做一些雜事,如今專門服侍柴榮,待遇自然不一樣了。
而柴榮顯然並不在乎服侍自己的女人怎麼樣,夜晚裡沐浴乾淨,到了第二天清晨,便打電話讓張浩天到了他的小樓,在一間空的房屋裡,開始傳授旋風刀法的要領,他雖然沒有了雙手,但左腳仍然能夠比劃,而張浩天本身已經是刀法高手,再加上又親自領教過他的旋風刀,很多地方都是一點就通,不過要完全學會,然後嫺熟運用,是需要一段時間的。至於要與王家刀法融合,另創一格,那更非一朝一夕之功。
一連三天,張浩天都呆在柴榮的小樓裡,旋風刀的刀法口訣他已經牢記於心,而柴榮則在空屋子裡豎了一根鐵棍,讓他拿了一柄有着良好韌性的薄刀,向鐵棍揮砍,去掌握領會那反彈之勢,借力打力,是整路旋風刀法的精淬所在。
第四天上午,張浩天正在柴榮的注視指點下練習,眼看着要到中午,放在地上的手機卻響了起來,便拿起來接聽。
剛“喂”了一聲,就聽到於光中的聲音道:“老闆,我在美國的朋友米歇爾介紹了一個軍火商,說這人手裡有最新武器,體積小便於攜帶,但威力很大,非常適合黑幫爭鬥,比俄羅斯方面的武器要強,不過對方提出了一個條件。”
張浩天立刻道:“什麼條件?”
於光中道:“這個軍火商叫做培根,他要求你親自到美國和他談,說這樣纔有誠意。”
張浩天當下道:“親自去美國,沒問題,我馬上過去。”
於光中的聲音卻低沉下來,道:“可能有問題,老闆,你還不知道,這個培根是美國有名的黑幫人物,綽號叫做‘屠夫’,性格暴燥,經常一言不合就會要對方的命,還有,他的父親參加過朝鮮戰爭,聽說雙腿是被志願軍的爆破筒炸斷的,培根對中國並不交好,這些年親自射殺的華裔黑幫分子至少超過了十人,你要是過去,人生地不熟,實在是非常危險。”
現在的張浩天更謹慎了,不到必要的時候的確是不願意冒險,立刻道:“除了這培根外,聯繫另外的軍火商可不可以?”
於光中道:“當然可以,不過我的朋友米歇爾說,別的軍火商做的都是坦克導彈之類的大宗生意,針對的是那些在戰亂中的國家,只有培根的武器對黑幫爭鬥最實用,而且聽說他前不久才搞到一批好東西。”
沉默了一陣,張浩天便道:“中哥,你讓米歇爾向那培根轉告,我非常有誠意和他合作,而且會盡快到達美國與他見面。”
於光中知道他考慮好了,答應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放下了手機,張浩天便把自己準備去美國一趟的事情給柴榮講了。
柴榮聽完,緩緩點了點頭道:“北雄幫有俄羅斯的軍火撐着,對你是極爲不利的,無論如何都要板回這個劣勢,走這一趟是很有必要,我和美國人打過交道,他們最現實最勢利,不管那個培根對華人有什麼仇恨,我就不相信他會跟錢過不去。”
張浩天也一點頭,然後就打電話給小薇,讓她想辦法用假身份給自己訂一張機票,不能讓陳凌龍查到他要去美國。
電話打完之後,已經是正午,張浩天陪着柴榮一起吃飯,而這時,他接到了卓傲霜的電話,說已經到達了瀋陽。
原來,在從香港回來之後,張浩天要與北雄幫廝殺戰鬥,並獲取最終勝利的信念更堅定了,而從目前的局勢上看,北雄幫派了無數的暗探在南方活動,掌握着他們的不少信息,而自己對於北方卻瞭解甚少,無疑很吃虧,必須派出探子到北方去深入活動,隨時彙報敵人的動向,才能讓他制定出整個戰局的規劃設想。
在思索了一晚之後,張浩天最終決定派卓傲霜潛回北方,其中有兩個原因。第一個原因是她對北方的情況非常熟悉,而且在北雄幫多年,瞭解他們,自然也懂得如何躲避他們。而第二個原因則是虎爺雖死,但餘威尚存,現在道上都知道卓傲霜過去投靠北雄幫是爲了刺殺陳青山,而北方還有不少暗中仇恨北雄幫的勢力,卓傲霜回去,無疑會成爲他們的衆望所歸,在北雄幫的大本營點起一把火來。當然,卓傲霜這一趟回北方也是非常危險的,可是張浩天再找不到比她更合適的人選,柴榮的遭遇,反而讓他少了許多的優柔與顧忌,只要合適,無論是誰,他都會動用,更何況的是,就算卓傲霜躲藏着,只要自己失敗,陳凌龍一統南北,全力搜索,她也很難再藏身,而以卓傲霜的性格,爲了替父報仇,多半還會做出以身犯險的事情來。
卓傲霜到瀋陽,是他的主意,因爲瀋陽是北雄幫的老窠,也是總壇所在,那個榮叔不是在等着他定下地點時間及目標然後行動嗎,這次卓傲霜去,就是要去找一個目標,他倒要看看,那半塊龍頭木牌到底有多大的威力,在那個看似很普通的榮叔的背後,又有多強大的力量。
兩天後,按照於光中與美國方面的約定,張浩天飛往了美國紐約,這一次,他帶上了謝虎與吳偉,如果有什麼事,也有個配合照應。
當飛機緩緩降落在機場,他便踏上了美國的土地。
對於美國,有一個很著名的說法是“如果你想送人上天堂,那麼讓他到美國來,如果你想送人下地獄,那麼也把他送到美國來。”這是一個奇異而強大的國家,也是一個具有兩面性的活體,既有天使的純潔美妙,也有魔鬼的骯髒醜陋。
對於美國,張浩天是沒有什麼好感的,除了是因爲這個國家對中國曾經的侵略與直到現在的打壓外,他還討厭美國政府一邊高喊着民主與和平,一邊卻向弱小國家的婦女與嬰兒扔下炸彈的血腥與虛僞。
在出發之前,於光中特意到了天宏山莊,向他說了一些有關美國黑道的事。
在美國,黑幫被稱爲黑手黨,但和西西里的黑手黨不同的是,美國黑手黨從誕生開始就一直同政府聯繫密切,上世紀三十年代初,世界經濟大蕭條時期,美國破產資本家,失業工人最早在碼頭組成了行會組織,即美國黑手黨的前身。 在二戰爆發時這個組織已經發展成爲擁有四萬多人,成爲滲透社會生活各個角落的龐大組織。不過美國黑手黨的迅速發展完全得益於當時的胡佛政府暗中支持,爲了穩定經濟危機下的美國社會,胡佛政府對黑手黨採取了利用的政策,利用黑社會來轉移人民的對政府的不滿。 而羅斯福上任後,初期對黑手黨採取打擊政策,由於美國軍火商對參與二戰的強烈渴望,羅斯福政府被迫秘密與黑手黨聯繫,明知日本會襲擊珍珠港,卻不採取任何的防禦,從而策劃了珍珠港事件,讓黑手黨控制的軍火行業賺了大錢,黑手黨也得到了更迅速的發展,到了現在,已經和美國政府密切的融合在一起,黑白不分了。
而美國的黑手黨經過長期的內戰廝鬥,漸漸的形成了以家族爲體系的組織,分別是甘比諾家族、吉諾維斯家族、盧凱塞家族、博南諾家族和科倫坡家族,也這號稱美國五大黑幫,基本上分佈在紐約與芝加哥這一帶。
至於這一次張浩天要去談判的軍火走私商培根,卻不是這五大家族之一,因爲五大家族的軍火生意都是針對國家內亂或者和平的防禦,是極少做這種數量不多的小生意的,而在美國的小軍火商中,培根則是最活躍最有名的一個,不少的競爭者都死在他和其手下的槍下,因爲膽大心狠,殺人視如兒戲,才被同行稱爲“屠夫”。
中國已經進入夏天,但美國還有些冷,張浩天穿的是銀灰色的西服,套着黑色的風衣,顯然英武灑脫,他的身高在美國的人羣中雖不是鶴立雞羣,不過也比多數人要高。在他的後面,跟着穿着黑色西服的謝虎與吳偉,而兩人分別提着一個皮箱,謝虎皮箱裡是一些重要的證件與銀行卡,而吳偉的皮箱裡則裝着一些簡單的換洗衣物。
剛到機場的入口處,便見到了接機的人羣中豎着一塊寫着“歡迎李華先生”的中文牌子,張浩天這次到美國雖然沒有易容,不過自然也不會用真名,這“李華”是小薇給他弄的假身份。
三人穿過人羣走了過去,卻見舉着牌子的是一個穿着黃色夾克,中等身材,三十來歲的瘦削男人,黑頭髮黃皮膚,應該是一個華裔。
那男子見着三人到了面前,首先就打量了張浩天一眼,然後很熱情的笑着道:“你就是從中國來的李華先生吧,我叫雷晉,請跟我來,米歇爾先生正在他的家裡等着你共進晚餐。”
張浩天點了點頭,便跟着那雷晉走出了候機場,然後上了一輛福特車,向着城市的西部而去。
一路之上,看着兩邊繁華的街道,紐約是美國的金融經濟中心、最大城市和港口,同時也是世界最大城市,號稱世界都市文明的代表,處處都是高樓大廈與立交橋,不過,對於張浩天來說,已經沒有了什麼新奇,上海、香港、東京都是這樣鋼筋混凝土的世界,所不同的就是建築物的形狀與街道兩邊的商鋪名稱不同而己,如果實在要說特色,那就是紐約的許多建築看起來古老陳舊,卻又不失風格,讓人有一種很強的歷史感。
不過紐約城的確是大得驚人,雷晉開着車行了近兩個小時,還沒有看見城市的盡頭,而車此時已經到了海濱,順着一條平坦的公路疾馳,可以看到一望無垠,碧波盪漾的大海,開打了窗,潮溼的風襲來,好生的讓人心曠神怡。
這時,張浩天在公路的一邊見到了一幢連着一幢的樓宇,全是鮮豔而風格獨特的歐式別墅,而且每一幢別墅之間大約有五十米的間隔,無疑就是紐約富人的高檔住宅區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