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東傑卻又搖起頭來,道:“不,他雖然讓我進了屋,但是並沒有答應收我爲徒,只是也不再拒絕了。過了一段時間之後,他才讓我做他的助手,幹些望風接應之類的事,後來我才知道,燕子李三擇徒極嚴,一生之中只收過一個弟子,而這段時間,他除了打聽我在江湖上的品行之外,也在觀察我的潛力,看適不適合學習他的本領。”
張浩天道:“那他過了多久教你的本領?”
呂東傑臉色一黯,道:“在我跟隨了他三年之後,有一天晚上他忽然請我喝酒,卻告訴了我一件事,那就是他願意將自己的所學教給我,但不能收我爲徒。”
張浩天一愣,失聲道:“這是爲什麼?”
呂東傑道:“因爲性格,燕子李三雖然號稱‘神盜’,但他一生從來沒有傷人,可是我的性子卻有着暴戾的一面,在跟他這三年裡,出手殺過十三個人,雖然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好人,不過卻壞了燕子李三的規矩,所以他雖然認爲我是一個可造之才,但不許我日後報出他的名號,因此在教了我半年之後,就讓我獨立闖蕩去了。”
張浩天道:“我聽說燕子李三最厲害的就是輕功,特別是那個什麼‘蜻蜓三點水’,說是用腳能在水上點着飛起來的,他教你沒有?”
呂東傑卻微微一笑道:“什麼‘蜻蜓三點水’,那都是說書人瞎編的,燕子李三是會輕功,不過這種輕功和常人想像的不一樣,燕子李三是不會飛的,他只是身體比別人靈巧敏捷一些,身子能夠貼在有縫的牆上,像壁虎一樣向上爬,也可以用飛虎抓搭上樹枝與牆頭,然後用非常快的速度攀越過去,所謂的飛檐走壁,只是別人傳說的,不過我親眼看到過,他曾經用腳交替蹬着兩面四米高的夾牆,不借助任何的工具跳了過去。”
張浩天敬佩的道:“用腳蹬着越過四米高的牆,那也很了不起了,這樣的輕功他傳你了吧。”
呂東傑又是一笑道:“別人都以爲燕子李三最厲害的是輕功,其實錯了,他最厲害的,是另外兩種功夫,縮骨功與易容術。”
張浩天道:“縮骨功與易容術,我在小說裡也看到過的,不過好像算不上真正的武功。”
呂東傑道:“在我們當時江湖上的武功之中,分爲陽派與陰派兩種,像我學的王家刀,霍家的迷蹤拳,杜心武的自然拳,都屬於實打實的陽派武功,而像施毒、放蠱,縮骨,易容這些就被稱爲陰派武功,不過在某些時候,陰派武功比陽派武功是有用得多的,燕子李三一生被抓過很多次,而且也時常被人追捕,最終都是用這兩種本領逃脫的。”
張浩天忽然想起一件事,指着他的腳道:“那你的腳銬……”
呂東傑點了點頭道:“是的,就是縮骨功。”
他一邊說着,便站起身來,到了牀角取出了那腳銬,然後坐在了牀頭,將那腳銬放在一雙大腳上,過了好一陣,只聽“格格”的一陣骨骼發出的輕響,呂東傑那隻大腳居然奇蹟般的從腳銬裡穿了過去。
看到這樣的情景,張浩天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道:“厲害,真的好厲害,這樣手銬、腳銬什麼的就沒有什麼用了。”
呂東傑這時又將腳從腳銬中慢慢抽了出來,胸口卻喘息了一陣,跟着就搖頭道:“老了,真的是老了,動作越來越慢,一口氣差點兒憋不回來了。”
張浩天見他這樣,趕緊去倒了一杯熱水給他喝。
呂東傑喝了一口熱水,這才繼續道:“我離開燕子李三後,就開始闖蕩江湖,看不順眼誰就收拾誰,由於我會易容術,我的敵人很難知道我的真面目,所以就有了一個綽號,叫做‘千面狐狸’。”
張浩天道:“那你後來怎麼會被關在這裡?”
呂東傑道:“都是蘇懷寧害了我。”
張浩天頓時道:“蘇懷寧,是不是那個大刀王五的徒弟,傳了你刀法還與你結拜了的那一個?”
呂東傑點了點頭道:“就是他,在我二十六歲的時候,‘千面狐狸’這塊招牌在江湖上已經很響了,道上的朋友也人人畏懼我幾分。那時國民黨已經完成了二次北伐,在南京定了都。而日本人也發動了七七事變,正在進行全面的侵華戰爭,看着日本鬼子欺負我們中國人,我心裡非常憤怒,就用自己學來的本領,連着在北平刺殺了好幾個日本的高級軍官,當時日本人追捕我的賞金曾經達到了十萬大洋,我那個‘千面狐狸’的綽號也常常登在各大報紙的首頁之上……”
他說到這裡,臉上又流露出了自傲之色,跟着又道:“後來日本人實在追捕得太緊,我就到了上海,躲在一名青幫的朋友家裡,蘇懷寧卻出現了,而他的身份已經變成了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的高級官員。”
張浩天喜歡歷史,對中國的近代史並不陌生,立刻道:“啊,軍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