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錦程不想坐享其成,而她也不可能安安穩穩的被保護在籠子裡,一切的危險,一切的苦難都讓雲修寒一個人去承受,她有她自己的責任,就算是大事她做不了,最起碼的一些小事,最起碼的一些不痛不癢的麻煩,她不想借雲修寒的手去做。
雲修寒蹲下了身體,將花錦程的腳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像是捧着珍寶一般,給人套上襪子,然後穿好了鞋子,他起身擡手,摟着人從桌子上下來,“進來吧。”
門外站着的梨兒聽到聲音,立刻推門走了進來,“主子,公子……啊,不,姑爺。”她咧嘴一笑,就像是自己家裡留守多年的女兒終於嫁出去了那種興奮跟欣慰。
花錦程臉頰微微一紅,她推了推雲修寒,從人的懷裡掙脫了出來,“梨兒,小六來了嗎?”
“啊?他來做什麼?”
梨兒將水盆放下,有些疑惑的問着,但耳根卻可疑的紅了。
“正好趁着這個機會,給你們完婚怎麼樣?”花錦程湊到了她面前,笑着問道。
“主,主子,我,我不要……”梨兒結結巴巴的,紅暈從耳廓擴散到了臉頰,“我先出去了。”
梨兒轉身,落荒而逃,花錦程看着她的背影,眼眸柔和。
“別逗她了,梨兒那丫頭臉嫩。”
雲修寒擰了帕子,扳過了她的肩膀認真的替人擦着臉。
花錦程擡着頭,也不說要自己動手,就讓他伺候着。
“你心疼了?”
“是啊,心疼了。”雲修寒笑道,“我心疼我自己,你總是捉弄人,學壞了怎麼辦?”
“你那麼精明,我哪兒能捉弄到你了。”花錦程笑容燦爛,濃密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像是小扇子一般,撩動着人心。
“智者千慮。”雲修寒將帕子扔下,握住了人的手,走到了梳妝檯前,“我讓人重新置辦的首飾,一會兒換衣服,我帶你出門。“
雲修寒手中握着牛角梳,慢條斯理的給人梳着髮絲。
“出門?”花錦程看着鏡子里人的倒影微微有些疑惑。
“嗯,去看看青志。”雲修寒道,“他最近事情挺多的,看看有沒有要幫忙的地方。”
“好。”
花錦程點點頭,的確應該去看看,“讓無憂過來吧。”
“讓他過來做什麼?”雲修寒有些吃味的道。
“我怕你身體會受不住。”
“我纔不要讓他看你。”雲修寒道,“沒關係的,只要藥浴跟簡單的施針就好,昨天是拔除了寒氣,再加上我做了一點多餘的事情,所以纔會那樣的。”
“多餘的事情?”花錦程自己也糊里糊塗的,他也只是覺得自己舒服了很多,但云修寒到底是怎麼治療的,用什麼治療的,她絲毫不清楚。
“啊,那個,解釋不清楚的。”雲修寒打了一個哈哈。
“你昨天說要跟我解釋的,雲修寒!”花錦程有些氣惱,她拽過了自己的髮絲,有些自責,也有些內疚,“我自己梳。”
“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雲修寒道,“你知道什麼叫藥人嗎?”
“試藥的人吧。”花錦程一直都是這樣理解的。
“是啊,試藥的人。”雲修寒語氣幽深,“各種各樣的藥,從動物身體裡提煉出來的,從植物裡提煉出來的,千奇百怪的東西,那些已經知道的毒藥,那些還不知道的毒藥,甚至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東西……你知道嗎,我曾經親眼見過一個被藤蔓吞噬的人。”
“那是從食人花中提取出來的東西,種在了人的身體裡……”雲修寒垂着眸子,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眼底的那抹血腥跟煞氣。
是被硬生生的剖開了肚子,然後將提煉出來的東西包裹在了一顆種子裡,種在了對方的身體裡,最後那東西破體而出,從肚子開始,根莖慢慢的將整個人都吞噬乾淨,最後再也看不出了當初的模樣。
“最後他死了,然後就被做成了肥料。”
雲修寒言簡意賅,那些事情他並沒有詳細的跟花錦程描述,“植入我身體的是一種叫做細胞的東西,不知道程牧是從什麼地方帶來的,也不知道他是什麼從什麼東西的身上取出來的,當跟火相遇的時候,有再生的功能,只不過那種手段我很少用,傷口之類的,讓它自然癒合就好了,但昨天,是生生的剜出了一塊肉,要是長出來,還不知道要多久,所以就只能用那種手段了。”
“很強的再生功能,按照程牧說的,只要腦袋不被人摘掉,只要心臟還在跳動,我就會擁有無窮無盡的再生能力。”
這是雲修寒心裡最大的秘密,畢竟無論是身手、智謀還是面容,他也不過就是一個驚豔絕才的人類而已,這種事情如果被別人知道了怕是會將他當成怪物。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人是最複雜的物種,哪怕是神仙,若是損害了他們的利益,若是背離了他們的願望,也會被毫不猶豫的打賞惡魔的烙印,然後想方設法的將對方毀滅。
“當然,那也只是他的假設,因爲當他要做這個實驗的時候,我逃出來了,而他也好像大限將至,我在他身邊呆了很久,久到連我都不知道有多少年了,而他到底對我做了些什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雲修寒伸手從首飾盒裡拿了一支羊脂玉簪插在了人的髮髻上。
“美美的,吃飯去。”雲修寒彎腰,看着鏡子裡的兩個人,心中的那些陰霾也好似在瞬間就被驅散了一般。
“嗯。”
花錦程微微頷首,吃了東西,雲修寒急帶着她離開了王府。
出門的時候,花錦程碰到了白良,他好像很生氣一樣,怒氣都表現在了臉上。
“白大哥,怎麼了?”花錦程疑惑的問道。
“白功那小子,他告訴我,他要回本家!”白良怒氣衝衝,咬牙切齒,但比起憤怒,更多的卻還是擔憂。
“不行嗎?”花錦程疑惑,不明白他爲什麼會反應這麼大。
“小妹不知道他是因爲什麼出來的吧。”白良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壓下了心頭的怒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柔和了一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