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臉色一片鐵青,一口氣卡在胸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錦程姑娘……”男子咬牙切齒,他想要動手,但卻不敢動手。
花錦程說的對,她回不來,的確會有很多人不滿意,會調查,到時候他的主子肯定會被揪出來,那個時候纔是真正的滅頂之災啊。
“我膽子很小的,所以你說話不要太大聲,不然的話,我怕我一不小心就會暈倒,我這個人身體不好,普通的大夫治不好的。”花錦程笑着摸了摸鼻尖,“如果沒事,你可以走了。啊,對了,順便替我將這茶壺給扔了吧。”
花錦程拎起茶壺就朝着男人扔了過去。
男人下意識的擡手,將茶壺接住。
花錦程衝着他露出了一抹明媚的笑容,然後手中抓着的茶杯啪的一聲被摔在牆上,不知碎裂成了幾瓣。
門被人撞開。
男人甚至都沒有來得及逃。
“小錦程,沒事吧?”江恩重一臉緊張的走到了花錦程身邊。
“手滑,抱歉。”花錦程笑着用錦帕擦了擦手指。
“江……少。”男人的臉色就跟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滾!”江恩重擡眸,面無表情。
男人將茶壺放在了窗臺上,順着原路返回。
“小錦程……”
“江大哥,我想要休息一下。”
花錦程自顧自的的走到了牀邊,“男女有別,你應該避嫌。”她背對着江恩重躺在了牀上。
“那你好好休息。”
江恩重看着她的背影,說了一句轉身就離開了房間。
“怎麼了?”莫伊這個時候也恰好到了門外。
“有些不死心的老鼠,你注意一下小錦程這邊,我出去看看。”
江恩重捏緊了手中的摺扇,黑白分明的雙眸中閃爍着有些殘酷的光芒。
“啊,恩。”
莫伊心中一跳,但卻也沒有說什麼,江州府是江恩重的地盤,如果他願意去奔波,那就讓他去吧,他們樂得清閒。
男人走的很快,走的也很急,他想要走熱鬧的大路,也想要藏在某個地方不出來,但是他不敢,所以當江恩重擋在了他前面的時候,他的心中一片死灰。
“江少。”
他單膝跪在了地上,“我們小姐沒有惡意。”
“告訴她,別玩兒什麼花樣。”江恩重轉身,摺扇一下一下的在手心敲着,“你自己應該知道該怎麼做吧?”
男人咬了咬牙,低垂的眸子裡閃爍着不甘與掙扎。
三個呼吸過後,男人擡起了頭,他臉上原先露出的絕望此時已經全部化爲了決絕,“就算你是江少,我也想……拼一拼!”
男人慢慢起身,彎曲的脊背也用緩慢的速度挺直了起來,他的膝蓋微微一彎,全身的肌肉緊繃着,內勁在經脈中緩緩流淌。
“我沒想過要你的命。”江恩重將摺扇一展,“我要一隻胳膊,僅此而已。”
男人一愣,但攻擊卻還是到了江恩重面前。
江恩重眉頭一皺,臉上劃過了一抹不悅。
錯步,側身,扇骨的頂端不知什麼時候冒出的利刺在陽光下散着宛若死神鐮刀一般的光芒。
男人的瞳孔微微一縮,那抹光在他眼中快速的放大。
“嗤——”
血光在幽靜的巷子裡乍然出現。
一隻斷臂啪的一聲落在了滿是泥土跟細沙的地面上。
男人的身體噗通倒在了地上,斷臂處的傷口血流若河。
“江少,請手下留情!”
慌張的聲音從巷子的那頭響起、
“江少爲什麼不殺了我?”
斷了右臂,這對他們這種人來說無異於喪失了生存的希望。
“我怕你的血髒了我的手。”江恩重擰眉看着自己袖口濺上的血滴,不悅的嘖了一聲,染血的摺扇啪的一聲掉落在了地上,他扯住了衣袖將染了血的地方撕了下來,“明天,扇子給我送到我家裡。”
“是,江少。”後面趕過來的那地上的扇子撿了起來,同伴已經變成了這種樣子,但他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連我都要對小錦程客客氣氣的,你們算是什麼東西,居然也妄想對她動手?回去告訴林菱,她這是在自取滅亡。”
江恩重的心情不算太好,因爲他又想到了那個就算是自己拼盡全力都無法觸摸到對方衣角甚至連他的面具都無法摘下來的男人。
江恩重去買了新衣服,又從另一家客棧開了一間房,好好的洗了一個澡,等他感覺身上沒有了那股血腥味,這纔回了客棧。
門外聚集了幾個人,雖然他們的面色十分焦急,但卻沒有一個人敢敲響那扇門。
“這是……”江恩重疑惑,用帕子擦手指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是繡線出了問題,第二場比的應該是刺繡吧,可是偏偏我們帶過來的線……”莫伊的臉色也十分沉重。
“不能出去買嗎?”江恩重問了一句。
莫伊搖頭,“錦兒讓人帶過來的都是她特製的,沒有辦法在外買到。”
“這樣啊,那事情嚴重了,爲什麼不進去將人叫醒?離比賽也沒多少時間了吧?小錦程的手藝我看過,很厲害。”江恩重摸了摸下巴,“就算是不用繡線也能勝出嗎?”
“錦兒說……”莫伊擰起了眉頭,然後側眸看向了一臉平淡的小六子,“錦兒說什麼來着?”
“小姐說,這是套路,不遵循者死無葬身之地。”小六子一本正經的回答。
“哈?”
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套路?又怎麼會死?
一個呼吸的功夫,江恩重就反應了過來,“誰敢威脅小錦程?我立刻就將他滅了!”
“沒有。”小六子當初也不太明白小姐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後來……“小姐說,就是用來裝逼而已。”
他現在還記得自己當初那副石化的模樣。
江恩重沉默,然後就開始不滿了起來,“那你們着什麼急?”
“咱們內部出了叛徒,難道還不着急嗎?”莫伊擰眉反問。
江恩重沉默了片刻,然後纔想到的確是這個理。
“江少爺看着挺聰明的,怎麼那麼蠢啊。”梨兒小聲的嘟囔了一句。
江恩重張嘴想要反駁,但卻發現自己沒什麼可反駁的。
心中着急,想要找小姐出個主意,但對方又睡着了。
“不然還是喊醒小姐……”
“不行!”
梨兒擋在了門口,第一個反對,“誰敢將小姐吵醒別怪我梨兒翻臉不是人啊!”
“翻臉不認人。”小六子捂住臉,無力的垂頭,好丟人。
梨兒臉頰一紅,她偏頭眼神亂飄,“反正差不多就是那個意思吧。”
姑娘,意思差好多行嗎?
很多人都這樣想,但卻沒有一個人說。
短暫的輕鬆過後氛圍就又再次沉重了下來,然後衆人齊刷刷的瞅着江恩重。
江恩重一驚,就算是殺人他都沒多少感覺,但在這個時候卻覺得心驚膽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