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嚎聲響起,花錦程捏緊了傘柄,整顆心都在顫抖着。
這次跟上次可不一樣,落在佐安的手中,她至少沒有生命危險,但若是落在這羣人手中,等待她的還不知道會是什麼。
“你這個賤人!”
年輕人咬牙切齒,他捂着自己的眼睛,上面一根細針顫巍巍的抖動着。
“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花錦程背靠着馬兒,強做冷靜,“那針裡面有毒。”
“臭婊子,還不快將解藥交出來!”
“想要解藥很簡單,告訴我,那位夫人是什麼人,又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花錦程從袖袋裡掏出了一個瓷瓶,“不然我就將東西毀了!”
“你敢!”
年輕人咬着牙,惡狠狠的道。
“你可以試試,當然,你也可以讓他們來搶,我一個弱女子,大概也反抗不了吧。”
花錦程將瓷瓶的瓶塞打開,“要不要賭一把?是你們的動作更快,還是我的動作更快!”
“你……”
年輕人語塞,旁觀幾個蠢蠢欲動的人也停了下來,畢竟誰都不知道她下的到底是什麼毒,也不知道還會從那把傘裡冒出什麼東西,如果是爲了一大筆財物,那麼小人做也就做了,可惜只是一個女人罷了,吃力不討好,誰都不會輕易爲了這樣的事情去做一個背信棄義的人。
“是三個月前來的,她的行蹤飄忽不定,我們也只知道這裡是她的落腳點罷了,別的都不清楚。”
先前開口的那中年人說道,“姑娘還想知道什麼?”
“她……是怎麼介紹自己的?”花錦程的眸色略微有些複雜。
“丈夫跟孩子都死在了一場洪水中。”
“孩子?男的女的?”
“是個男孩兒,剛剛十歲。”
“十歲啊。”花錦程突然很想笑。
‘有人來了。’腦海裡傳出來的一道聲音讓花錦程微微有些失神,年輕人瞅準了這個機會,一個箭步就朝着花錦程衝了過來,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花錦程吃痛,手中的傘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臭biao子,居然敢設計小爺。”
年輕人獰笑一聲,一把奪過了她手中的瓷瓶,啪的一巴掌就打在了花錦程的臉上。
花錦程悶哼一聲,臉頰快速的腫了起來,但她卻沒什麼反應,凝重的目光看向了來時的方向,在那裡,好像有一道影子慢慢接近了一般。
白柔……母親……
花錦程的眼眶略微有些發紅,原本以爲已經死掉的人,卻沒想到今日居然還會出現在眼前。
衣襟刺啦一聲被撕開,花錦程的眼眶快速的撐大,一柄利刃從袖口滑落而出,朝着年輕人的胸口狠狠的刺去,“滾開!”
年輕人儘管閃避的及時,但還是見了血,“混蛋!”
他咬着牙,看着花錦程的目光一片猙獰。
“都住手!”快速閃掠過來的人一席黑色的一羣,黑紗蒙面,要說唯一的亮色也就只有眉心的那一點嫣紅。
花錦程嘴脣動了動,但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她只是捏着匕首,身體滑落,坐在了冰涼而又骯髒的地面上,淚水倏地就從眼眶裡流出來了,“娘——”
儘管看不清那張臉,但那眉眼跟那種感覺她卻怎麼都不會認錯,白柔,原來她真的沒有死。
花錦程突然就哭了,眼淚來的措手不及,她想象過很多次這樣的場景,但卻絕對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哭,竟然會在這個人面前哭的像是一個孩子一樣。
畢竟這一切她可能就是幕後的推手啊。
“你認錯人了。”女人神色清冷,那雙眸子裡也沒有任何的感情。
“是嗎。”花錦程擡頭看着她,她看的很認真,像是要將那抹影子徹底的刻印在自己的靈魂中一樣,“那便錯了,此生能看到一個跟她相似的人,錦程也就不枉此生了,抱歉,夫人,叨擾了。”
她伸手將掉落在旁邊的傘握在了掌心,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桃花眸中所噙着的那抹悲傷跟絕望也清楚的印在了女人的眼中。
“既然不是夫人的女兒,那麼一切是不是應該由我們處置?”
受傷的男人沉聲說道,語氣低沉,像是要將人給吃了一般。
“如果我說不可以呢?”
女人眸光不善。
“夫人,您這樣好像不合規矩吧。”
“她是我故人的一位後人,所以不可以動她,我自然會將人安置好,你們都先回去吧。”女人冷聲說道。
“故人後人啊。”
花錦程呵呵一笑,眸子裡的那種哀傷全數褪去,她側眸看向了那名年輕人,“其實針上是沒有毒的,真正的毒是那顆藥丸,你現在看看你的胸口,是不是已經開始發黑了?”
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很疼,但卻比不上自己的心更疼,她現在是真的死心,與這些亡命之徒在一起,就算她還是曾經的那個白柔,那麼又能保持幾分呢?
這羣人,是真的沒有良心的。
年輕人依言扯開了自己的衣服,看到胸口的地方果然有些發黑,“解藥……額……”
話還沒有說完,他就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撐大的雙眸中帶着怨毒跟憤怒。
死不瞑目,但花錦程的心中卻沒有絲毫的波瀾。
“你這是在自尋死路!”
女人憤怒的道。
“隨便什麼吧,反正我也沒有想過要活着回去。”
花錦程笑了笑,不慌不忙的從袖帶裡取出了火摺子,盤香,還有一個小小的鐵盤子,她將盤香點燃,架在了鐵盤子上面,又拿出了幾個紙包,一一擺放好。
“那麼你們覺得這裡面有多少是毒藥,又有多少是香料呢?”花錦程臉上的笑容深了幾分,她擡眸看向了蠢蠢欲動的人。
那些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又齊齊後退。
未知的總是最可怕的,誰都不知道花錦程究竟會做出什麼事兒。
瘋子不可怕,傻子也不可怕,最可怕的只是那些連死都不怕的正常人,因爲他們瘋狂,他們癡傻,他們也同樣聰明,聰明的知道如何該拉着更多的人給自己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