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說自己容貌已毀,還是想說自己命不久矣?”
夏情歡目光淡淡的看着她,表情卻是似笑非笑,“這些事,你本可以不告訴皇上的,但是你既然說了,就別弄的自己這麼一副很爲難很不想插入我們之間的樣子。”
“你想讓他感激你,讓他忘不了你,是嗎?”
“所以你先前不願意跟他下山,就是因爲這樣的愧疚可以一直吊着他,是嗎?”
“因爲你知道自己活不長了,就算待在他身邊也只能待一時,與其以一個救命恩人的身份待着卻什麼也得不到,倒不如一直維持着從前的日子,卻讓他時刻記掛你的安慰,是嗎?”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就這樣赤果果的被揭開,然後毫不客氣的朝她拋過去。
溫如絮臉色煞白,睫毛一顫一顫,楚楚可憐的模樣,“不是這樣,我從來沒這麼想過。”
“噢……”
夏情歡微笑,“那就當是我小人之心吧。”
溫如絮閉了閉眼,終於冷下臉來,“娘娘是救了我沒錯,但是您不能這樣揣度我侮辱我。”
“這也算是侮辱?”夏情歡大概是覺得好笑,也就真的笑了出來,“沒有啊,我是在誇你,真的。如果是我,或許大概也會這麼做。”
對於自己愛着卻得不到的人,想要在他的心裡留下一個位置好像也沒什麼錯。
唯一錯的,大概就是她們立場不同。
溫如絮微微攥起手心,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可是當夏情歡將這些問題拋到她面前的時候,她卻又無法否認。
因爲她的心裡,確實不想就這樣和他相忘於江湖。
哪怕是曾經死而復生之後,她也知道自己能在他心裡留下一席之地——恩人也好,挺好。
可是偏偏,他們在五臺山再遇了。
她那樣的身體狀況,原本就沒想過要回來。只是她篤定着他的記掛,篤定着他會記着她這個“已死之人”,卻在看到面前這個女人的時候,變得不這麼篤定了。
那日在五臺山上,他看着夏情歡的眼神,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
從前不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曾——對她也不例外……
“皇后娘娘,不管您怎麼想,我明日就會離開,不會再回來打擾您的生活。”
“好啊,希望你能做到自己所言。”
不是她心狠,除了權墨栩以外,她什麼都可以給——榮華富貴,只要她有的。
可是對於她唯一不能相讓的東西,她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
溫如絮果然如她所言那般,第二天上午就離開了,回了五臺山。
權墨栩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看。
夏情歡似笑非笑的揶揄了一句,“你若是捨不得,可以把她追回來。”
“胡說!”男人低斥一聲,走到她身旁。
夏情歡嫌棄的撇撇嘴,“不然你擺出這張臉給誰看,氣我把人說的黯然傷神離開了嗎?”
“不是。”
權墨栩皺了皺眉,原本不想讓她擔心,所以沒把事情告訴她——
“朕剛纔,將沐優漪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