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猝不及防,被傅柔惜這麼一撲,直挺挺的往後倒去。【
“砰”的一聲,她只覺得自己整個人似乎被摔的散架了,之後漫上來的,纔是那種傷筋動骨的疼。
再加上身上還壓着一個不管不顧的傅柔惜,更是讓她雪上加霜。唯一的反應,不過是緊緊地護着自己懷裡的天賜,不叫傅柔惜毫無章法的動作傷到他。
“還不快將人拉起來?”林清倒地的一瞬間,李懷玉下意識的想要伸出手去。然而他到底剋制住了,朝着額一旁嚇呆了的人大喊大叫,“你們都是死人不成?不知道護着主子?”
春凝和香凝連忙跑過去,試圖將林清身上的傅柔惜拉起來。只是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她力氣似乎突然變大了許多,兩個人竟都制不住她,長長的指甲在林清額頭上劃出血色的痕跡。
郝佳德連忙讓兩個小太監上去幫忙,將傅柔惜死死的架住。然後春凝接過大皇子,香凝纔將林清拉了起來。
“賤人!你害我毀容,我也要毀了你!”傅柔惜猶自胡亂掙扎,口中喝罵不已。
郝佳德心頭叫苦,皇上對這珍昭儀到底如何,他可是再清楚不過的了。今日這麼一齣兒,就是他也看出來了不對勁兒,這傅小姐再這麼叫下去,只怕皇上就要遷怒了。
林清站起來的第一件事,不是關心自己額頭上火辣辣的傷口,而是撲過去看被春凝抱在懷裡的大皇子,“天賜,嚇壞了沒有?有沒有傷到?別怕,姨母就在這裡。”
李懷玉就站在一旁看着,見林清對大皇子這般放在心上,心頭頗爲觸動。轉頭對太醫吼道,“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看看珍昭儀和大皇子有沒有事?真是一羣飯桶!”
太醫們連忙過去診脈,大皇子受了些驚嚇,太醫開了安神湯。至於林清,方纔開給傅柔惜的藥膏再拿一份就是了。幸好不是什麼大事,珍昭儀額頭上看着嚇人,其實沒有破皮,應該是無礙的。
林清抱着天賜,遙遙對着李懷玉一禮,“皇上,還是先將天賜帶下去吧!他一個小孩子,別嚇壞了。”
李懷玉對大皇子也十分關心,聞言點頭道,“讓春凝將他帶下去,好生照看着。”
“是。”林清又安撫了幾句,才讓春凝將人抱下去。早知道是這般混亂的場面,該一早送走的。她本是擔憂大皇子被嚇到了離了自己會害怕,誰知卻是接二連三的驚嚇。
等看着大皇子離開了,李懷玉才轉向那個開口的秀女,“你的意思是,傅小姐是被珍昭儀推倒的。而珍昭儀抓到了你們的把柄,威脅你們替她說謊?事實當真如此,嗯?”
這個壓迫性的“嗯”字,讓那秀女忍不住抖了抖。但到了這個份上,她也只能咬牙點頭。
“你們也是一樣的?”李懷玉繼續逼迫剩下的秀女,直到她們都受不住只能點頭,這才輕笑着開口,“珍昭儀,你還有何話說?你爲何要推倒傅小姐,害她毀去容貌?”
“臣妾沒有。臣妾與傅小姐無冤無仇,何苦去陷害她,還自己親自動手?”林清不屑道。
的確,到了她們的位置,就算要害人,也不會把自己搭進去的。她知道是有人算計了自己。在惱火的同時,也覺得自己太過不謹慎,不然也不可能真的被人算計到。索性將計就計,查找蛛絲馬跡。
“就是你!你嫉妒皇上對我好,你怕我進宮以後會威脅到你的位置,所以纔想害我!”傅柔惜紅着眼睛叫道。
林清蹙了蹙眉,總覺得傅柔惜這樣子有些不太對。她再怎麼高傲自大,也不會在皇上面前這樣大喊大叫。須知傅柔惜一貫在李懷玉面前的形象,都是單純天真,溫柔如水的,微帶着些羞澀的。
縱使是失去容顏,被刺激了,也不至於就突然變得這般極端,全無絲毫禮儀規矩可言。
蘇寧萱這時候卻眸中含淚的看着林清,“珍昭儀,臣女本以爲你高貴善良,爲何你會做這樣的事?”
聽到“高貴善良”四個字,林清渾身一震。她終於明白自己一直以來感覺到的那種違和感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這位蘇寧萱小姐,就是個“高貴善良”的聖母白蓮花啊!難怪總是溫柔如水,難怪總是充滿同情心,難怪會爲了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開口,,難怪聽說她在長春宮人緣很好。
一切都有了解釋,她看到了白蓮花,是活的!林清頭痛的伸出一隻手指揉了揉太陽穴,在現代的時候都沒有遇到過這種類型,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天。不過,這個蘇寧萱是蘇寧毓的姐妹?真不科學!
“本宮覺得這其中有些誤會。”林清似笑非笑的看着蘇寧萱,到底是真聖母,還是假白花,試試不就知道了?“剛纔蘇小姐你也在現場,是親眼瞧見的,本宮不過是打算轉身要走,手裡抱着孩子,怎麼可能伸出手去推傅小姐呢?蘇小姐,你說可是?”
蘇寧萱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麼問,有些卡住,想了想才尷尬的道,“的確是沒看到……”
看來是個真聖母。她後面要說什麼,林清不感興趣,只要她承認就是了。她轉向李懷玉道,“皇上也聽見了,臣妾根本沒有推人。可是傅小姐和這幾位秀女卻一口咬定是臣妾做的,請皇上明察。”
“朕不會隨便冤枉你的。”李懷玉道。他其實也不信林清會做這種事,但不知爲何,聽她這麼說,卻有些微妙的失落。似乎林清對他的女人,並未表現出什麼異樣,太過大方,反而讓他不悅。
傅柔惜聽到李懷玉的話,彷彿受了極大的刺激,連聲叫道,“皇上!皇上您怎麼能夠相信這樣的假話?分明是她推了臣女,臣女纔會摔倒的!皇上您要爲臣女做主啊!皇上您不是誇過臣女和仁誠皇后有些相似麼?說不定珍昭儀就是因爲這個,纔會嫉妒臣女的!”
聽到她的話,李懷玉用銳利的眼神盯着她,“你剛纔說什麼?你怎麼會知道朕說過這話?”
傅柔惜有點像木蘭,這話他不過隨意和木蘭說過,不會有別的人知道。如今卻從傅柔惜口中說了出來。
“自然是珍昭儀告訴臣女的!”見李懷玉似乎有些動搖,傅柔惜連忙道,“她就是因此嫉妒臣女!”
可惜她低估了林清和李懷玉在木蘭這件事上面的默契。
李懷玉轉過頭來看着林清,沒有說話。林清也靜靜的和他對視。她說過,她永遠不會和木蘭爭什麼。這一點李懷玉也很清楚。如果傅柔惜真的像木蘭,李懷玉真的想要,她絕不會說什麼。
“傅小姐,你未免將自己看得太重。你和木蘭,差的太遠了。”林清看着傅柔惜,淡淡道。
尤其是發生了今天的事情之後。如果以前李懷玉看不清,現在也該看清了。傅柔惜和木蘭,完全不同。
李懷玉也開口道,“朕沒有說過這種話!你更是連仁誠皇后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朕最討厭的,便是這樣自以爲是的女人!仁誠皇后,豈是別人能夠比擬的?!”
一次一次的尋找木蘭的替身和影子,一次一次的希望又失望,到現在,他已經看清了。
這世間只有一個木蘭,這是林清對他說過的話,直到現在,他才終於放開了。
“珍昭儀,朕就將此事交予你調查,看看到底是誰在後面搗鬼!”李懷玉對林清道。
林清答應下來,只要李懷玉相信她,還有什麼可怕的呢?她嘲諷的看了看一臉難以置信的蘇寧萱,奮力掙扎的傅柔惜,還有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幾個秀女。過了今日,只怕李懷玉對她們,也會失望了。
李懷玉還有別的事,便離開了,將魏忠留下來給她。林清也不客氣的吩咐道,“魏總管,勞您派人去御花園薔薇架下面查看一下,地上可有什麼可疑之處!”
魏忠領命而去,林清又打發香凝去太醫院將施良請來。雖然這裡已經有了一個太醫,但一來人多比較保險,二來,她也更信任施良,施良的醫術未必比別人好,勝在見多識廣。
不一會兒,魏忠便回來了,帶回來的卻不是什麼好消息。據他說,他到的時候,負責清掃御花園的人,纔將那地方細細的打掃過。現在已經是什麼痕跡都看不出來了。
林清微微皺眉,宮裡管事的人有好幾個。原先是皇后,雲妃和惠妃,後來皇后拉了梅修容和慧淑容進去。
這五個人不管哪一個,想要調動個打掃御花園之類的事情,是完全可行的。而且她也不能大張旗鼓的去查,這樣就得罪人了。畢竟人家打掃的人,一直都是這麼安排的。
如果說之前只是懷疑有人在針對自己,如今這件事,就讓林清確定,後面必定還有人出手了。
林清將視線在人羣中轉了一遍,就不知道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這些人的背後,又都是誰了。
林清先處理的是那幾個秀女,她冷冷道,“到底是誰,讓你們胡亂說話,誣陷本宮的?本宮分明說過,你們的事情要報給皇后娘娘知曉,莫非你們以爲只是唬弄人的麼?”
幾個秀女卻均是沉默。林清也能理解,在後面指使她們的人,必定給了相應的好處。而且極有可能比自己更加位高權重,這麼一來,到底聽誰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不過,這世上本就沒什麼一定的事。她很喜歡一句話,忠誠,不過是背叛的籌碼不夠多。現在,就讓她來看看,這背叛的籌碼,到底需要多少吧!
“本宮知道,那人必定許給了你們許多東西。只是你們也須得知道,這宮裡沒一個人是傻子。人家許給你們的東西,也要你們有命去享受纔是。頂撞誣陷本宮,按照宮規,是可以直接將你們杖斃的。雖然你們都是官家女子,但入了宮都是一樣的。何況,你們犯的可是欺、君、之、罪!”
見成功的嚇住了幾人,她才慢條斯理道,“現在麼,坦白從寬,本宮也會考慮幫忙求求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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