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胡強現在還在上學,是天水縣高三的學生,還沒有參加工作呢!”
周家明隨即道明實情,以便火氣暴躁的老闆繼續誤會下去,再鬧出什麼笑話來就不好了,畢竟人家也是愛面子的人物。
女老闆雙眉微微上挑,一對兒藍藍的眼睛睜得老大,目光不錯地盯着胡強的臉上看了一陣,後才淡然說道。
“我還真沒瞧出來,原來還是個雛兒,算我眼拙了。”
胡強與她相視一笑,心說這女老闆口裡面也沒個遮攔,也不看看面前的自己還是個學生,什麼詞就都往外冒。
與此同時,臺上的好戲已經上演,左小姐依舊是胡強初見時的那身裝束,大概是由於廣告公司內沒有什麼換衣間,所以當時才進了洗手間換,可沒想到遇到了胡強這麼個傻蛋。
導演在臺下手舞足蹈地指揮着現場的工作人員,大家都忘我地投入了各自的工作中,燈光音樂每一個環節都不容許出現錯誤,否則重拍一次的費用是很昂貴的。
左小姐宛如美麗動人的仙女,在臺上做着各樣的姿勢,婀娜多姿的體態,讓女人間了都不覺腦中浮想聯翩,更何況是現在這處於青春期發育過程中荷爾蒙過盛的胡強同學。
女人彼此之間都是互相嫉妒的,特別是在容貌上的問題,能否吸引更多男人的眼球,就成了一個成功的女人最主要的本領。左小姐可以說是天生麗質,就單單是站在你的面前,就難以抵擋得住那千分的誘惑。
“哼!”
女老闆輕哼了一聲,不屑地側過頭,隨口說了一句。
“有什麼了不起的,就是臉蛋長得好點,又有個有錢的老爸,真搞不懂現在的男人,怎麼都喜歡這種弱不禁風的女人。”
她的這句牢騷正正好好地被坐在一旁的胡強聽了去,他轉而偷偷地看着那位女老闆,成熟穩重的背後似乎藏着一些爲人所不知的酸楚,只見其抱怨了兩句,就又重新迴歸了她那商人特有的表情。
廣告很快就拍完了,幾乎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可言,臺上只剩下那些工作人員在忙着收拾器具,女老闆見已經完工,也起身離了座位,徑直向一個小屋子裡面走去,周家明向胡強介紹說,老闆要去親自監督後期的廣告製作。
胡強暗暗地挑了挑大拇指,能有個這麼親力親爲的老闆,手底下的員工怎麼也不敢懈怠,怪不得人家能夠攬到這麼大的生意,從周家明處得知,這家公司原本是做小廣告生意的,就是那種沿街到處在電線槓子上,或者民居的牆上塗寫廣告的,可就是靠着那麼不起眼的生意,慢慢地像滾雪球一樣,幾年的光景一些曾經名揚一時的公司紛紛在經濟不景氣的時候倒閉,就做成了今天這樣大的廣告公司。
對於這種女強人,胡強一直懷着敬畏之心,儘管她表面上看起來冷冰冰的,不太喜歡陌生人的接近,可胡強還是想跟她多接觸接觸,好從她那裡學點商場上面的生意經,畢竟廣告業他這個外行還是玩不轉的。
散了場的臺上臺下都顯得冷清了許多,喬羽侍立在左小姐的一旁,爲她披着毛絨的大衣,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材質的,看起來很是柔軟,將左小姐包裹在裡面,就像是外面賣的雪白的棉花糖。
左小姐並沒有像愛情小說中所描述的那樣,就此對胡強產生了什麼特殊的情愫,甚至連她走的時候,連一個“再見”也不曾對他說起。對於她這種明星來講,見過的好男人實在是太多了,就是不知道有幾個能夠見到她身體的。
人已經走遠了,漸漸地沒入人海中,胡強還是戀戀不捨地望着那裡,周家明笑着推了推,笑着說道。
“怎麼着,這就看傻了。不過,你也別想太多了,我見過追星的人多了去,付出很多錢財的也有不少,可最後也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勸你還是不要有什麼特殊的寄望。像左小姐那樣的美人,跟我們這樣的平民完全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
“兩個世界!”
胡強也隨着周家明笑了笑,心中卻並沒那麼去想。如果說是以前的自己,或許會就此罷手,不去做那個春秋大夢,可現在是重生者,有着所有的人都無法比擬的優勢,難道連個小小的女人也搞不定?那豈不是又白活了這一生。
“呵呵,這也不見得吧,我們上學的時候老師就跟我們講,有志者事竟成。古代時候,也有老奶奶用鐵棒磨成針呢!就看你去不去努力了。”
胡強將自認爲很有教育意義的例子講了出來,卻惹得周家明哈哈一陣大笑。
“哈哈,你還真是個學生,還真把老師說的話當做聖旨了。他們又沒活在那個年代,又怎麼知道老奶奶磨鐵棒的,又怎麼知道變成針的。你也不能說事情沒成功的,就是他沒有努力,那你可要冤枉許多人了。就比如歷史上明朝的萬曆皇帝,他可是用盡了渾身解數,不也最後照樣上吊自殺了。所以說,不要偏聽偏信,自己慢慢去領悟,要比聽別人講好得多。”
周家明一番大道理說出來倒是挺有哲理性,其實胡強也早有這種想法,只是上學時候這種思想一直被禁錮着,在考試的時候不允許有你任何的疑問,最後的正確答案只有一個,你說你是選擇高高興興地回家聽家長的誇獎,還是拿着糟糕的成績單回去等着打屁股。
“呵呵,至理名言啊,說得很有道理,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有時間還真得和家明你多多探討探討這方面的事情,比聽那些政治老師講課動聽多了。”
周家明呵呵一笑,用手拍了拍胡強的肩膀。
“我這都是在生活中得出來的經驗,那些老師成天都在課堂上教書,又怎麼能夠體會得到普通民衆的心情,所以說要想做個真正的成功的人,必須要到下面多聽聽不同的聲音,如果都是同一種聲音,整天給你唱着讚歌,那你必定是飄飄然了,最後連自己姓什麼都忘記了。”
胡強頗有同感地點了點頭,周家明微微一笑,也從座位是哪個站起來,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然後問胡強道。
“中午有沒有時間,我們去吃個便飯,也讓我儘儘地主之誼。”
胡強心中是很想去的,可想到還有正事要去辦,忙抱歉地擺了擺手道。
“家明,很抱歉,我還有點事情要到市政府去一趟。”
“哦?沒想到你一個高中生的業務就這麼忙,是不是又有什麼新的創意了,準備去給市政府的那些官老爺們出點謀劃點策。”
周家明一句玩笑話,逗得二人同時笑了笑。見胡強有事要辦,周家明也不加攔阻,還特別駕車將胡強送到了距離市政府不過幾十米遠的路口,因爲再往前的車流量就大了,很容易堵車所以胡強要求在這裡下來了。
臨行時周家明寫了個號碼給胡強,那是他的傳呼機號碼,現在手機還沒有時興起來,大多的通信手段還是用傳呼機,但也是部分有錢和有業務的人才能夠佩戴,周家明還不捨得買這東西,傳呼機是他們的女老闆送給他的,以便她隨叫隨到。
揮別了才相識不就的周家明,胡強朝着市政府大院走去,快走到門前的時候,一眼就瞧見了那個小武警同志,依然是倍兒精神地在崗位上站着,身上披着個軍用的大棉襖,頭上戴了個毛茸茸的軍帽,小臉蛋被凍得通紅通紅地。
可能那小武警同志對胡強多少還存着一點印象,見胡強不住地向自己盯着看,順便瞄了他一眼,一見原來是前不久來這兒的找王壽一的那個人,記得當時還騙自己說要找秘書長,嚇得自己立即就把他給放進去了,心想這次可不能讓他這麼輕鬆地混過關去。
等胡強正想大步往裡面邁進的時候,只見小武警同志上前大手一攔,很有氣勢地說了一句。
“國家政府機關重地,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胡強呵呵朝着小武警同志笑了笑,說道。
“我已經都來過一次了,你不記得我了?”
小武警同志晃了晃腦袋,一本正經地說道。
“不認識,不記得,每天來來往往這麼多人,就沒見過像你長這樣的。”
胡強聽他口氣不是太對勁兒,心中就有些不悅,但又犯不着和一個把門的每次來都慪氣,只見他擺了擺手,隨意說道。
“好了,不和你糾纏,我進去找到人,說幾句話就出來,這還不成嗎?”
說着胡強就往裡面走,可小武警同志的手臂還是橫在當中,似乎沒有一點拿開的意思,胡強冷冷地看了那武警一眼。
“朋友,什麼意思?”
小武警同志臉也不衝着胡強,還是依然望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說給胡強聽道。
“沒什麼意思,就是不讓進,要進的話,請出示相關政府部門的通行證,不然的話進不去。”
胡強見他那種高高在上的嘴臉,就想上前在他臉上啐上一口,可想了想自己是個文化人,萬一再給他扣上個攻擊政府部門的大帽子,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但氣得胡強也是夠嗆,用手指着那小武警同志愣就是沒了法子。
胡強差點就沒說出來“老子可是重生的。”可估計這小武警連高中都沒上過,他連重生什麼意思都不會知道。正在胡強覺得沒什麼咒唸的時候,從大街上駛過來一輛黑漆色的奧迪車。
胡強一瞧那車牌就是政府的車,見它要往政府院裡去,忙給它閃出了一條路。也正是趕巧,那副駕駛上的玻璃降了下來,一個人連看也沒看地就把吸剩下的菸頭扔了出來,正沾到了胡強的上衣上,立即就給他燙了個大窟窿。
胡強趕忙把那正燒着衣服的菸頭扔到雪地上踩滅,剛纔想張口罵上幾句那個車上無良的乘客,可一見那人不但不生氣反倒笑了起來。只瞧胡強向前趕了幾步,湊到車窗前面,瞧了瞧車窗,那本已經關上的車窗又降了下來,裡面的人黑着臉說了一句。
“什麼事兒?”
“呵呵,姜叔叔,是我胡強啊,還認得我不?”
胡強這一開口說話,那人這才擡頭看了一眼,不看則已一看之下,立即就讓司機把車停了下來。那旁邊看的小武警同志還以爲胡強準備攔阻領導車輛,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先朝着車裡面的人敬了一個禮,就過來拉扯胡強。
胡強心說這小子怎麼這麼煩,想把他甩開,此時就聽車裡的姜秘書長咳嗽了一聲,眉頭緊皺道。
“你幹什麼,大庭廣衆之下拉拉扯扯的,怎麼一點規矩都沒有,把你們班長給我叫來。”
那小武警同志突然被說得一愣,立即就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動,他還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按照他的思路來想的話,他的行爲應該受到表揚纔對。
這邊姜秘書長正在車裡訓斥着負責站崗的小武警同志,另一邊正來換崗的武警班長才走過來,見這邊大門口那兒停了一輛車堵着,剛想過去讓司機把車開走,可一看牌照知道是市委書記的車,忙想湊過來打個招呼,正瞧見自己手下的小兵被訓斥。
“姜秘書長,怎麼了?是不是我這兵犯錯誤了。”
姜秘書長臉色難看地橫了一眼湊過來的武警,心說你又是哪根蔥。不過,事情也要往理上面說,只見姜秘書長先用手指了指車前的胡強,對那個武警說道。
“這是我縣裡面來的大侄子,你說說纔跟我在這兒還沒說上一句話呢,那站崗地就過來拉拉扯扯的,你說我說他幾句有錯嗎?”
那武警立即將頭扭了過去,狠狠地瞪了小武警同志一眼,心說你這不是沒事找事,人家秘書長和自己侄子說話你摻和什麼勁兒,琢磨着回去一定好好地教訓一下,給他上一堂深刻地政治理論課。
“呵呵,姜秘書長,他也是新來的,興許不認識您的侄子,再不我讓他給您和您侄子道個歉,反正事情也都出了。”
姜秘書長其實也沒想把那小武警同志怎麼樣,見面前的這個武警說給道歉,這也就算做達到了目的,只見他點了點頭,然後衝着胡強招了招讓他到自己身邊來。而那個小武警同志也被他們班長強拉硬拽過來。
那小武警同志還有點不服氣,嘴裡面直跟班長嘟囔着。
“班長,爲啥我要道歉,俺又沒做錯什麼,他又沒有通行證。”
姜秘書長見這麼半天人還沒過來,用力地敲了敲車門,怒道。
“還要不要過來道歉,這麼冷的天,我哪有時間跟你們在這外面耗,辦公室裡有多少事情等着我解決呢,你們知道嗎?”
那武警忙衝着姜秘書長哈巴狗似地點了點頭,然後猛地拍了小武警同志的後腦勺一下。
“你咋地就長了個榆木腦袋瓜子,眼睛長到腦袋後面去了,連當官家的親戚都不認得,你要再這麼倔下去,我可也保不了你,搞不好就給你送回老家原籍去,看你還倔不倔。”
小武警同志一聽要把自己送回老家去,立刻就老實了許多,哀求似地拉着班長的衣角。
“班長,別把俺送回去,俺家裡面窮,就只着俺在外面當兵帶出去一張嘴去呢!”
那武警把臉一板,道。
“那還不給人家道歉去。”
說着,一腳踢在了小武警同志的屁股上,只瞧着他連跑帶跌地爬了過來,衝着奧迪車上的姜秘書長和一旁的胡強就是連着磕了好幾個響頭,那路面上都是水泥地,在這裡摔上一跤就夠嗆,這小武警都把那額頭給磕出血來了。
胡強心想這殺人不過頭點地,何況於這小武警同志還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見給人逼到這份上了,也就忙俯下身子將他給攙了起來,幫着他撫着身上的雪。
“好了,好了,其實也沒多大的事兒,不至於磕頭。”
姜秘書長見胡強說沒事了,那就是徹底沒事了,他只揮了揮手道。
“好了,該幹什麼都幹什麼去吧。”
那兩個武警就像是得了聖旨一般,轉眼間就溜出了二人的視線。
姜秘書長瞧見胡強還在外面傻站着,忙叫司機把車門打開,將人讓進了後座裡面。胡強這陣子也被凍得夠嗆,那外面的西北風都快把臉給凍僵了,等到了車裡才緩了緩。
“胡強啊,怎麼突然到市裡來了,是不是又有什麼困難了。”
胡強嘿嘿一笑,心說秘書長這官可真不是白當的,人家一眼就能瞧出來有事,所以他也不拐彎抹角地,直接了當地說道。
“姜叔叔,我和姜哥一起在市裡面和人合資開了間飯館,大概也就在這幾天就開業了,心想着到開業的時候讓您幫忙剪個彩什麼的,也過去壯壯門面。”
“你們合夥開飯館,我怎麼沒姜峰說起過,這孩子幹什麼事情也要跟他老子聽個音訊啊,總弄這種突然襲擊,這誰受得了。”
姜秘書長面上略有不悅,可過了會兒他又和顏悅色地拍了拍大腿道。
“也好,最近反正也沒什麼忙的,你將具體的日子告訴我,我順便過去瞧瞧吧,剪綵這種事兒咱們就免了,我不怎麼喜歡招搖。”